“這是我們的護衛？”
    休伯特的嘴角咧了咧，他沒想到約翰真的會為難自己。
    沒錯，約翰要他現在前往蘭開斯特，去為他表演戲劇。休伯特組建劇團的工作還沒完成，約翰就提出如此要求，甚至還給他弄了陣仗如此之大的軍隊來保護他的劇團。
    “沒錯，這是王子殿下的要求。雖然離譜，但我們還是得做。”布勒通的語氣裏也有點無奈。
    他看著自己麾下的軍隊，他們本來應該在戰場上為他謀取名利，現在卻隻能在這裏保護一個小小的劇團。
    但縱使他心中有一萬分不滿，他也隻能接受命令。
    其實，這兩人要是稍微有一點頭腦，就能發現約翰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和他們一起被調走的，還有在都柏林的府庫中存著的上萬英鎊。
    這些錢可不是他們能花掉的。
    隻可惜這兩人都是毫無政治頭腦，不過這也正合了約翰的意思。手下不一定要多聰明，但一定要夠忠誠。
    就算他們不理解約翰的命令，但依舊執行了。大量的軍隊攜帶著一箱又一箱的英鎊上船，劇團成員們也怨聲載道著跟著這些士兵一起進入了一艘獨立的船隻。
    他們將會在幾天的航行之後，抵達蘭開斯特郡，並且前往約翰指定的普雷斯頓修道院。
    ……
    “約翰現在就在蘭開斯特，他的身邊隻有一群王室親兵。他們的規模不大，估計最多就五百人。”
    在德比城做客的小羅伯特正在向德比伯爵威廉解釋著情況。
    和小羅伯特想象中的不一樣，平日裏精明的德比伯爵，在遇到這種政治上的事情時，似乎沒那麽聰明。他隻能細心地向這位伯爵解釋情況。
    “我隻是覺得，愛德華那邊的情況估計不會順利。等我們過去的時候，約翰會不會已經集結好他的部隊了？”
    威廉的憂心忡忡完全寫在臉上，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但他這樣的論調隻會讓小羅伯特更加鄙視他。
    完全就是一個沒頭腦的家夥。
    小羅伯特說：“約翰的大部隊現在都在愛爾蘭，那些蘭開斯特的年輕騎士們也都被冊封到了愛爾蘭去，約翰的手邊根本就沒多少可供征召的軍隊。而且，我們這邊有很多從佛蘭德斯來的傭兵，他們的戰鬥力可不弱。”
    看著小羅伯特如此自信的樣子，威廉心裏還是打鼓。
    “威廉，你就放心吧，前年聖誕節的時候，我替我父親前往倫敦去覲見國王的時候見過約翰，這小子完全就不是那種特別聰明的人。可能他在打仗方麵的確有點本事，但是他絕對不會猜到我們的行動。”
    “到時候，隻要我們突襲成功，約翰就算打仗再怎麽厲害，也沒法用他手頭那一點點人掙紮。”
    這些話說著的確都對，威廉也是認可的。可是小羅伯特如此篤定的樣子，讓威廉更加擔憂。的確，小羅伯特很聰明，十幾歲開始就能替父親處理事務。
    但是在這些事上，要比的可不是誰更聰明，而是誰更少犯錯。
    威廉準備開口提醒一下小羅伯特：“你說的的確沒錯，這些事如果按計劃進行的話，是不會出現問題……”
    “那你到底願不願意支持我，威廉。”小羅伯特直接質問道。
    這一刻，威廉從小羅伯特的眼裏看到了許多，有對權力的渴望，也有對自己才智偏執的自信。他一時間有點分辨不清，小羅伯特到底想要什麽。
    他隻知道，阿基坦公爵向他許諾了不少的好處。但這些好處實現的前提，是要能保證阿基坦公爵登上王位，成為國王。
    假如這一次事失敗了，那麽約翰的名望將會大幅上漲。
    到時候，就算約翰沒有來清算，自己也肯定與成為權貴無緣了。到那時候，隻要能自保就算不錯了。
    “威廉，你可要好好想一想，你這一輩子，有多少這樣的好機會可以把握？如果做成了，我們就可以直接成為王國裏最頂尖的貴族，就像格洛切斯特伯爵那樣。”
    小羅伯特舉的例子的確讓威廉很心動。
    格洛切斯特伯爵當年就是靠著起兵支持亨利二世，在推翻了斯蒂芬的統治之後，成為了英格蘭西南部首屈一指的大貴族，一生享受榮華富貴。
    “風險實在是有點大，羅伯特。”威廉還想再說兩句。
    但小羅伯特直接打斷了他：“你要是再這樣子，我真的會瞧不起你，威廉。你難道想一輩子就窩在德比這個小地方不出去？想想，你人生的這幾十年裏有什麽榮耀的時刻嗎？假如你想一輩子都這樣，那好，我以後不會再和你說這些事情了。”
    這樣脅迫的態度可能會讓人不適，但對威廉這種人的確管用。
    他被一嚇反而同意了：“我沒有要退出的意思，羅伯特，我隻是覺得我們需要一個備用計劃。萬一我們現在的計劃失敗了呢？”
    小羅伯特搖著手指頭說：“不，絕對不可能失敗。”
    “為什麽？”威廉對小羅伯特篤定的態度提出了質疑，“萬一約翰偷偷背著我們從愛爾蘭把他的軍隊運過來呢？”
    說到這兒，小羅伯特突然就笑了。
    如此意義不明的笑，讓威廉更加困惑不已：“你在笑什麽？”
    “我剛剛得到的消息，現在就能用上了，威廉。你這個問題問的的確是好。”小羅伯特將一封信放到了威廉的麵前。
    威廉翻了個白眼，氣惱地說：“你讀給我聽。”
    意識到威廉不識字的小羅伯特撇了撇嘴，將信重新收到了懷裏。威廉看著他手上的動作，等待著他開口。
    “約翰從都柏林調了一些人來，不過那些人既不會用劍，也不會用長矛。對，那就是一群唱戲的戲子，他從都柏林把他最喜歡的戲子叫過來了。”
    說完這些話，小羅伯特兩手一攤，譏諷的表情展露無遺。威廉依舊麵無表情，看著小羅伯特的表演。
    “我們敬愛的王子殿下什麽都沒做，就在那裏等著他的戲子去給他唱戲。”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起義？”威廉問道，“愛德華那裏暫時沒有聲音，他應該是躲起來了。”
    小羅伯特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