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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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天雪地,風雪鳴咽,看著陳拙非比尋常的氣勢,幾人連連後退。
    鳩摩智變色。
    李秋水動容。
    巫行雲美目放光,異彩連連。
    不想短短半個月的功夫,《純陽至尊功》竟被陳拙參悟到了這等境地,看樣子已是境界穩固,不說氣候大成,也了有登堂入室的氣象。
    她哪裏知曉,此功根基由《內家拳》而起,旁人看來玄妙無窮、晦澀高深,但對陳拙這等內家大宗師而言,自是少了諸多關隘,進境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若非第九幅壁畫有缺,功法不全,稍有顧及,陳拙說不得能一念徹悟,立地功成。
    他也更加確信此功與《內家拳》有莫大關聯,練者可百脈俱通,化盡打法,再由這霸道內力駕馭之下,天下萬般武功但凡入得眼中,皆能事半功倍,附拾可用,遠超常人進境。
    而且陳拙這些時日對此功修修補補,融入了不少自身的武學理念,越往深處練,越是推演,越覺得其勢未盡,莫測無窮,好像第九幅壁畫之後猶能再進。
    感受著陳拙體內那股至剛至強的恐怖氣機,無崖子眼中精光一爍,又驚又奇道:“果然深藏不露!”
    他說話間抬手隔空虛抓,指尖北冥真氣霎時凝為細絲,鎖向陳拙的氣脈,跟著運轉《北冥神功》隔空牽引,吞吸內力。
    “北冥捆仙索?”
    陳拙淡淡一笑,抬腳邁步,哪有半點受製於人的模樣,走的不緩不慢,迎著無崖子逐漸生變的麵孔,身軀一顫,便已將那北冥真氣震散。
    他肉身無漏,精氣不泄,內力不散,精、氣、神三昧凝練如一,至陽至剛,雖尚未達金剛不壞的地步,但對付這等陰寒之力,簡直就是天生的克星。
    無崖子雙眸陡凝,看著大踏步而來的陳拙,他冷漠一笑,讚道:“不差!”
    話甫落,他體內一身陰寒勁力由陰化陽,亦是變得煎熬如爐,至陽至剛,白衫衣擺一蕩,身下雪浪重重。
    “那咱們就……切磋切磋!”
    聽到無崖子應戰之言,場外三人不約而同齊齊退出一截。
    “好!”
    陳拙沉沉一笑,身形倏然原地消失,再現已在無崖子身前兩尺之外。
    二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相望一瞬,體內各自雄渾霸道的真氣已自發交鋒碰撞。
    “來啊!”
    “好,來!”
    陳拙麵上笑容倏然不見,右手一張,趨步一緊,已轉為陰厲惡相,朝著無崖子的麵部狠辣抓下。
    此功既以內家拳為基,於他而言,如虎添翼。
    無崖子眼露凝神,雙袖卷於兩臂,單足一點,向後急滑,飄然而退。
    陳拙麵露冷笑,眼中紅芒一盛,趨步一跨化作大步狂奔之勢,俯身前衝,發絲暴亂,如烈虎撲羊,右臂盡展,五指直取其心,指縫間劃過的霜雪頃刻消融一空。
    眾人眼中隻似多了一記駭人爪印,撕風裂雪,爪分天地。
    這爛大街的黑虎掏心,粗淺把式,如今由他施展開來,竟有化凡為不凡之玄妙奇用。
    無崖子看著眼前飛來的一抓,爪勁未落,可那氣機迫人,如鋼杵寒槍,刺的他麵部隱隱生痛。
    二人一退一進,眼看就要一招擊中,無崖子忽然搖身一轉,淩波微步施展開來,身形已變化。
    陳拙周身之外霎時憑空多出數十道難辨真假的虛影,俱在變化走轉。
    此人如今得悟逍遙派武學總綱,便是這身法也得以精進。
    陳拙一招落空,下一刻頓覺四麵八方殺機無窮。
    那數十道虛影仿佛皆為真實,有人出拳,有人出掌,有人出指,還有擒拿,各施各法,諸般妙技迭出,簡直完美契合“逍遙派”的無窮手段。
    加之“天山折梅手”化萬般手段於一身,如今倒行逆施,一技化萬法,著實厲害。
    來了!
    那數十道虛影連連變化,招式莫測,攻勢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氣勁爆衝,各有玄妙。
    陳拙進勢一緩,雙腳一穩,一雙眼珠子在眼窩裏飛快急轉,留意著四麵八方,見招拆招,以招破招,雙拳運轉,勁灌兩手,如能摘星拿月,將那諸般氣勁盡數接下。
    眨眼間,二人已互拚數十招,陳拙卻是不耐,氣息一沉,體外飛快生出一圈赤火紅芒。
    “啊!”
    一聲大吼。
    紅芒刹那分散如箭矢流星,爆射八方。
    漫天雪幕亦是被那爆發的恐怖氣浪推開,天地肅清。
    半息過後,風雪再落。
    數十道虛影彌散一空,看著雪中現出真身的無崖子,陳拙冷淡一瞥,脖頸輕轉,麵上已多出一張青麵獠牙的羅刹臉譜,唯一雙刀眼在外。
    但這一次並非掩麵之用。
    他雙眼陡眯,雙肩一晃,麵上臉譜猝然一顫,一首化十麵,十張喜、怒、哀、樂,黑、紅、青、白各異的詭譎臉譜好似厲鬼夜叉,自陳拙臉上紛紛掙脫而下,穿過風雪,朝無崖子急飛而去。
    風聲刮過眼中空洞,嗚咽如哭,尖銳刺耳。
    遠遠瞧去,隻似無常過境,厲鬼追魂。
    幾番交手,無崖子眼中哪還有輕視之意,瞥見這古怪臉譜,初瞧還覺有異,可再看那臉譜上的眉眼竟然逐漸扭曲變化,化作他親近之人,牽掛之人,引動心神,一時間眼前盡是層層怪相,端是奇詭莫測。
    陳拙見狀跺地一蹬,身如遊龍飛旋撲出,風雪卷動,平地隻似多出一道雪龍卷,一股吸攝之力將無崖子罩在其中,令其如陷泥沼。
    “竟還懂得精神之法?”
    無崖子臉色一沉,不見招法,雙手淩空虛撥,掌心之中,赫見一團灰芒聚湧而出,旋即往外一撐,那灰芒登時擴開到體外,宛若實質,充盈流轉,化作一團罡氣。
    罡氣一出,他雙手再運,撥轉之下,周遭風雪頓時被吸攝而至,不過一刹半瞬,風雪成冰,竟然化作一顆巨大的冰球。
    那冰球將無崖子包裹其中,猶在飛轉,越轉越大,初時不過一人高低,而後大如車駕,堅如鐵石。
    十張臉譜如流星飛落,落於其上,立時化作一團團黑氣,原來非是實質。
    “來的好!”
    陳拙見狀,掌下攻勢再提三分,便是眼珠外圍都多了一圈駭人紅芒,飛撲之勢急轉直下,轟然一砸,腳踏大地的瞬間,他雙掌化拳,朝著麵前冰球悍然砸了上去。
    雙方一遇,竟不見驚天動地之勢。
    可那冰球卻在無聲而散,化作漫天齏粉。
    風雪之中,兩道身影拳掌相抵,傲立當場。
    二人衣衫鼓蕩,發絲飛揚,臉色青白交轉,皮肉之下氣勁急行,腳下積雪則是猶如翻滾大浪,場麵駭人。
    僵持不過數息,二人腳下轟隆一陷,本是僵持局勢方才打破,彼此撤去拳掌,各自退開數步。
    “滴答……滴答……”
    無崖子麵部肌肉抽搐扭曲,嘴角見紅,望著身前的陳拙不可謂不心驚。
    這是哪冒出來的怪胎?
    不及雙十,竟有這等天賦,而且內力也是可怕,至強至剛,北冥神功竟無法吸引入體,輕敵之下,吃了暗虧。
    “小子,我隻出了七分力,你出了多少?”
    他心思一動,掌心立見灰芒再湧,已欲再動。
    “就當三分力吧。”
    陳拙自是奉陪到底,咧嘴一笑。
    “好小子。”
    無崖子眼神一冷,氣機強提,一提之下,竟然開始吸攝起了天山上的寒氣,大有鯨吞天地之勢。
    陳拙見狀亦是嘬口長吸,體內真氣充盈沛然。
    可就在二人欲要一分高下之際,忽然神情微變,心頭一突。
    非但是他們,就連巫行雲、李秋水、鳩摩智,三人盡皆眼神生變,齊齊瞧向縹緲峰的方向。
    在那裏,一股滿含凶意,不詳至極的可怕氣機正在節節攀升……
    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