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升職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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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間的據點內,何靜一臉難以置信地喃喃道:“城隍爺……死了?”
三生石側,葛爺滿麵愁容,深吸一口煙,用煙鬥在三生石上敲得咚咚作響。大黑狗看著葛爺搖搖尾巴,葛爺輕撫狗頭,苦笑道:“不知我們這副殘軀還能撐多久。真羨慕你啊,封印靈智,混混沌沌,懵懵懂懂,不再受情感所困。”
大黑狗不解地看著葛爺,見葛爺沒有任何動作,伏下身子趴在葛爺的腳上沉沉睡去。
黑無常範無救披頭散發在通往城隍府的街道上發足狂奔。
“天道不公,汪直帶領倭人殺了我們這麽多鬼民,還沒有報應,憑什麽我們殺掉幾個倭人就要被業力致死?人是我殺的,與城隍爺何幹?賊老天,有種衝著我來啊!”範無救心中怒吼。
城隍爺的死訊頃刻間已傳滿全城,整個縣城隍內都彌漫著哀傷的氣息。若說還有人不悲傷的,那就是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的賈懷仁。
汪直餘部在我縣城隍守軍的連日圍剿之下已經完全消失,隔壁縣的城隍府也被老鬼刀子等人帶領的酆都軍重新奪回。唯一的遺憾可能就是被汪直這隻老狐狸給跑了,不過這已經無傷大雅了,諒他憑一己之力也翻不了什麽大浪。
兩日後,我們縣已經從汪直帶來的風波中完全脫離出來,城隍府內已經恢複往日的平靜。
賈懷仁也從深度昏迷中悠悠轉醒。但是此前在征伐汪直部隊時受傷著實太重了,賈懷仁的雙腳到現在仍是一團模糊的黑霧,無法自由移動。
當我見到賈懷仁時,他正坐在由白無常謝必安推著的一把輪椅上,和我想像不同的是,賈懷仁臉上掛著與往日一樣賊兮兮的賤笑。
“喲,小雞。你看我的新坐騎怎麽樣?”賈懷仁拍拍輪椅的把手炫耀般和我打招呼。
“城隍爺他……”
“老祖宗他一人擔下這麽多人的因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賈懷仁平靜道。
“可是,這不公平。”
“沒有什麽不公平,天道本不公,以萬物為芻狗。倭人不在我們這片天道下,自然不受天譴,亦不受天道庇佑。”賈懷仁臉上帶著灑脫的笑,淡然道。
“你變了。”
“人會變,鬼也亦然。汪直鬧出的這場劫難,使我失去雙腿,使老祖宗萬劫不複,卻也讓我看透了一些,我隻是成熟了。”賈懷仁依舊平靜。
“老謝,你先出去吧,我與我這兄弟還有幾句體己話要說。”
謝必安不說話,應了聲是,轉身出去,順手帶上門。
我與賈懷仁一時相視無言,賈懷仁豎起耳朵聽見謝必安已經走遠,輕聲道:“老祖宗還未死。”
我詫異道:“怎麽會?不是城隍府衙內的人都看到城隍爺已經被倭人的怨念灼燒而死嗎?”
“我雖沒有親眼看到老祖宗的死狀,也沒有老祖宗現身,到我找到了這個。”賈懷仁從袖中取出一塊已經發黑的木牌,木牌上工工整整地寫著“賈成道”三個字。
賈懷仁解釋道:“人在命牌在,人死命牌毀。現在老祖宗的命牌上雖有絲絲裂紋,卻並未毀去。這就說明……”
“城隍爺可能身受重傷,但卻尚存於世。”我險些驚叫出聲。
“所以我想找你幫個忙,我做不了的事,就……”賈懷仁湊過頭來,輕聲道。
“我幫你。”
賈懷仁突然提高音量:“好!本城隍特令你為城隍守軍統領,如今汪匪一難剛定,百廢待興。童大統領可要加緊城隍府乃至府外的巡邏工作,在此特殊情況下,切莫再節外生枝。”
“領命……哎,你當城隍了?該不是偷了你老祖宗的城隍印來招搖撞騙來了吧?”我狐疑地盯著賈懷仁看。
賈懷仁聳聳肩:“你愛信不信吧?反正過兩天授令就到了,不過現在這個代理城隍也是城隍爺,也足夠給你個小官當當。不用謝我。”
賈懷仁偷偷將一張紙條塞進我的手裏,然後召進謝必安,推著他離去。
我見四下無人,展開紙條,紙條上赫然寫著:“大劫將至,眾神不出,廢舊立新,群雄爭鋒。小心行事,閱後即焚。”
又過了兩日,酆都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個麵容清秀的年輕人,粗看一眼竟分不出是男是女。他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用錦緞紮成高聳的馬尾,總之是個非常漂亮的人。
“酆都城人事部副部長陰九離奉命前來頒布授命書。”年輕人朗聲道。
得虧是男的,要是個女的,十足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不過地府聚集中國這麽多年的死亡人口,保不準有龍陽之好,喜歡分桃斷袖的人對他垂涎三尺。
“賈懷仁剿匪有功,腿部有疾,可坐著領命,其餘人跪下恭迎大帝法旨。”陰九離的一個隨從大聲道。
霎時間,滿城鬼民鬼兵皆盡跪下。
陰九離從身後一個隨從手中接過一個木盒,取出一個黑色卷軸。
隨著卷軸徐徐打開,陰九離念道:“酆都守軍二隊隊長賈懷仁剿匪有功,力挽狂瀾,升至城隍位。白無常忠心護主,剿匪有功,特賜招魂幡一把。黑無常突破重圍救主有功,賜束魂鎖一把。拘魂使童子鵬滅賊有功,請來救兵升至本地城隍守軍大統領……”
“臣領旨。”一大批人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謝安道。
雖說現在混了個大統領當當,不過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一則老城隍爺生死未卜,需要我去尋找,二則賈懷仁偷偷塞給我的紙條讓我不禁心事重重,滿懷疑惑,偏偏賈懷仁又不願細說。
我縣城隍府小,此前一直未設城隍守軍大統領這一職位,向來都是城隍爺自己軍政一把抓。
現在賈懷仁剛一上位,就提議設立城隍守軍大統領。從此城隍守軍的直轄權不再隸屬於城隍府,中間還隔了一個大統領。在外人看來,賈懷仁這無疑是舉賢唯親,以權謀私。
封賞過後第二天,吳用親自將留守在陽間據點的何靜送回我們忘途川岸的家中,並與我密談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