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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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址她完全不認識啊
而且這地址也太含糊了,誰寄信敢這麽寄出來啊。
關鍵還寄到地方了,這就是很神奇的地方。
薑舒蘭拿著信,沉思了許久。
這不是她爹娘寄的信,她爹娘寄信的地址是東省平鄉市。
而這裏卻是一個完全她不認識的地址。
甚至,都沒聽過的地址。
會是誰寄出來的信
還是點名道姓給她薑舒蘭的。
“怎麽了”
苗紅雲也出來拿娘家人的信,見薑舒蘭拿著信發呆,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每次郵遞員過來送信,基本上家家戶戶的嫂子都要出來問一問,有沒有自家的信。
這寄信,算是為數不多的能和家裏人溝通的方式了。
至於電話和電報,第一都有些貴,第二要去總機話務室那邊。
不管是外麵打過來的,還是他們打出去的,都會有接線員聽到,總歸是不美氣的。
沒有寫信這般私密。
薑舒蘭捏著信,她抿著唇笑了笑,“沒什麽。”
還不確定的事,她不願意往外說,白白地增添麻煩。
等能確定了以後再說。
倒是沒想到,得知郵遞員來了,急匆匆從辦公室過來的肖愛敬,忙追了上來,問,“小同誌,有我的信嗎”
“我叫肖愛敬,宋衛國是我男人。”
她提起宋衛國的時候,語氣特驕傲。
她男人是政委,就衝著這點出去,不知道多少嫂子們都要以她為主。
“有。”
那郵遞員從綠挎包裏麵又找出來一封遞給肖愛敬。
“從東省平鄉市寄過來的。”
頓了頓,郵遞員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朝著薑舒蘭道,“這位同誌你的信地址有些特殊,建議你還是和寄信人核對一下,這種信件我們這邊其實很難處理。“
這種地址模糊的信件,按理說他們是不該派發的。
但是,又因為薑舒蘭是軍嫂,她丈夫是軍人,怕是緊急信件給耽誤了,他們這才做了派發處理。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跟著看向薑舒蘭,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看向薑舒蘭手裏的信。
頓時好奇起來。
尤其是肖愛敬,她突然想到了外甥女江敏雲說的,薑舒蘭在老家有個情郎,為了她連工作都不要了,就打算來海島找她。
這會,又突然出現一個陌生地址的信,幾乎是不做太想,就知道這信是哪裏來的了。
肖愛敬眸光閃了下,偏頭特意看了一眼薑舒蘭手裏拿著的信,果然看到了那個模糊的地址。
她笑了笑,佯裝不經意道,“我建議吧,這種來路不明的信,還是大家一起做個見證的好,這樣不止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周副團好,畢竟,周副團又在升職的關鍵時刻,要是這信萬一是什麽敵特分子寫來的,那豈不是連累了你家周副團”
“咱們做女人的,不說能幫上自家男人,但是起碼不能拖後腿不是”
是敵特分子嗎
當然不是了,肖愛敬的猜測中,這十有是薑舒蘭那個老家的情郎寄過來的。
隻是,這種話她當然不能說了,她的計策不過是很簡單罷了。
就是想讓薑舒蘭當著眾人麵讀信,這如果真是薑舒蘭情郎寄來的信,那豈不是公之於眾了
薑舒蘭結了婚後,還和往日的情郎藕斷絲連,水性楊花,這名聲鐵定臭了,更別說,還有給周副團戴綠帽這一說法。
男人嘛,在疼女人。
那也是要雙方感情幹淨,疼得越狠,代表著越是在乎對方,可是這麽在乎對方的情況下,對方竟然還給自己戴綠帽。
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更別說,周中鋒這種優秀的男人了。
其實,肖愛敬的要的東西很簡單,那就是讓薑舒蘭名聲臭了,和周中鋒夫妻關係壞了,當然最好是離婚。
這樣,她外甥女也是二婚,這不就要有了二婚對象
都是二婚,都沒孩子,誰都不嫌棄誰,不是嗎
當然,要說肖愛敬為了外甥女江敏雲也算是步步為營,處處算計。
也算是愛之深切,但是她卻忘記了,這對薑舒蘭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果然,肖愛敬這話一落,現場頓時一下安靜下來,大家都下意識地去看向薑舒蘭。
薑舒蘭拿著信封,她先是被肖愛敬說的話驚了下,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薑舒蘭疑惑地看著她,“我這就是一封普通的信,肖同誌,你為什麽要看你不止是要看,還要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麵看”
這才是最奇怪的。
“肖同誌,你想查我家信的時候,可是有經過組織的同意退一萬步,隻查我家信,似乎不合理吧你手裏照樣拿著信,想查我的,不如先把你的信打開,給大家看一看”
這才公平。
肖愛敬手裏捏著的是江敏雲在一個星期前寄過來的信,裏麵有很多電話裏麵不能說的事情。
她會給大家看嗎
能給大家看嗎
當然不會,也不能。
“我是有信,在場所有的嫂子,幾乎沒有人沒有拿信的,但是——”肖愛敬話鋒一轉,“像薑舒蘭同誌,來路不明,地址不準的信,隻有你才有吧”
“這要公布,也是公布你的吧!”
薑舒蘭盯著肖愛敬,她越發奇怪了,就仿佛對方知道,她這個信一定是不好的一樣。
她這個信,一定會讓她出事一樣。
對方才這般咄咄逼人。
就為了一個目的,讓她打開信。
在薑舒蘭想著對策的時候。
彈幕突然響起。
[臥槽,這個肖愛敬好賤啊,人家的信,她憑啥要讓舒舒公布出來她怎麽不把自己的信打開公布給大家]
[這人圖謀不軌,動機不純,想害舒舒。]
[話說,你們都在觀察人,隻有我在觀察舒舒手裏拿著的信嗎信封塞得滿當當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模糊的地址,你們有沒有覺得熟悉]
[我看看,臥槽,還真是,這個地址好熟悉啊,我想想是在哪裏見過的。]
[我想起來了,這這這——這地址來路,了不得啊!]
[勾起來了我的好奇心,這是哪裏的地址]
[心癢癢,快說,我沒看出不一樣的地方。]
[不說,你們往下看,等舒舒拆開信,大家就知道了。]
[這信的保密地址,比大家想象中的牛皮,大家發揮想象好了。]
保密兩個字,薑舒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她當即想到了什麽。
會是她想的那樣嗎
或者是她猜測的那樣嗎
在薑舒蘭陷入沉思的時候,越發讓肖愛敬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也越發讓她咄咄逼人,“薑舒蘭同誌,你是不敢公開,還是不能公開”
“讓我想想。”肖愛敬捂著嘴笑,打趣道,“該不會是你哪個情郎給你的情書吧”
笑裏藏刀,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狠的話。
說的就是肖愛敬。
玩笑間,就給薑舒蘭定了一個罪名。
而旁邊的人在聽到這話,大家看向薑舒蘭的眼神也變了。
苗紅雲當家冷笑道,“肖同誌,人和畜生區別就是,畜生亂吠,人卻要為自己說話負責,說小薑這信是情人寄的,你有證據嗎如果你沒有證據,小薑是可以去政委那告你誹謗家屬。”
“就是,說人家舒蘭妹子的信是情郎寄的。”
王水香叉著腰,朝著肖愛敬呸了一口,“我看你手裏拿的信,是你姘頭寄的吧咱們在場那麽多人取信,都沒往到情郎身上想去,唯獨就是你想到這裏了,要我看這是什麽
這是你自己做了吧心裏不幹淨,這才拿同樣的理由去想別人”
“我看政委真倒黴,娶了你這麽一個不安於室的妻子。”
這話一落,肖愛敬臉色都變了,“王水香,你胡說什麽我哪裏有姘頭了,哪裏有不安於室了”
她男人是政委,這一頂帽子下來,她男人的工作還要不要了
這年頭,夫妻關係不和,鬧離婚,也會影響男人的仕途。
“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王水香冷笑一聲,“怎麽,允許你信口胡謅說別人,不允許別人說你”
“我看看算是哪門子道理”
肖愛敬就怕這種蠻不講理的,她揉了揉眉心,“我不跟你們吵架,我就拿事實說話,薑舒蘭的那封信,是不是地址模糊不是她情郎寄的,還能是誰誰寄信這般遮遮掩掩的”
她現在幾乎是篤定,那信肯定是薑舒蘭的,情郎鄭向東寄過來的了。
除了情郎,不會再有別人了。
王水香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薑舒蘭拉了下胳膊。
她很感激王水香和苗紅雲在這種時候,堅定地站在她這邊,並且為她出頭。
但——這種時候,隻能她自己親手解決。
薑舒蘭上前一步,一雙清棱棱的眼睛看向肖愛敬,“你和江敏雲聯係了是江敏雲告訴你的”
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這話一說,肖愛敬的臉上有些不自然,“不說其他的,就說,你敢不敢把這信拿出來給大家看。”
薑舒蘭突然笑了笑,她本就生得漂亮。
這一笑簡直是美豔到極致,唯獨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有了幾分冰美人的感覺。
“我可以給大家看。”
肖愛敬心裏一喜。
但是薑舒蘭緊緊地盯著她,聲音軟糯卻透著幾分冷。
“那麽,肖愛敬同誌你提議讓我拿信給大家看,你會付出什麽代價你憑什麽隻看我的信
而把自己置身之外還有,如果這信不是什麽所謂的情郎寄來的,你打算怎麽辦
你打算付出什麽代價來賠償,我薑舒蘭受到的冤枉委屈以及流言蜚語。”
一連著幾個問題拋出來。
肖愛敬懵了下,她摸了一把臉,很快就冷靜下來。
“你的意思無非是,如果這信不是你情郎寄的,那好,我肖愛敬給你道歉。”
薑舒蘭搖頭,語氣譏誚,“你覺得你的道歉值錢嗎有用嗎就算是你道歉,我薑舒蘭受過的冤枉和誹謗能消失了”
“肖愛敬,肖同誌,你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肖愛敬在家屬裏麵,那可是比徐美嬌還高一等的存在。
隻是,她身份高,平時不樂意和這些家屬們一起,這才讓徐美嬌拔尖了去。
但是本質,她是在這群家屬們中間金字塔頂部。
如今,薑舒蘭卻張口閉口,自己不值錢,道歉更是沒用。
這讓肖愛敬哪裏下的台,她氣到極致,口不擇言,“那你想怎麽辦”
她是鐵了心,要讓薑舒蘭把信當眾公布出來。
“我”薑舒蘭走到肖愛敬身邊,靜靜地看著她,“去廣播站的大喇叭上給我道歉是其一。
其二,從今往後,有我薑舒蘭的位置,你肖愛敬自動退讓三米,肖愛敬,你敢嗎”
這賭注或者說後果有些大了。
不管是前者去廣播站道歉,還是後者見了顧寧就自動退讓三米。
這都會讓肖愛敬成為一個笑話。
旁邊和肖愛敬交好的嫂子,不由得拉了拉肖愛敬的袖子,“肖同誌,要不就算了吧!”
這事情在繼續下去,肖愛敬解決不了,還會連累她男人。
“算了”
肖愛敬這會一門心思認死理,薑舒蘭提的要求越苛刻。
越證明薑舒蘭這信有問題,肯定是她情郎寄來的。
為了外甥女將來的幸福,她願意賭一把。
因為賭贏了,薑舒蘭名聲盡失,臭名遠揚。
她和周中鋒離婚了,她外甥女不就被有機會了
想到這裏,肖愛敬咬咬牙,“我不可能算了。”
“我又沒錯,我憑什麽算了”
這話一說,先前勸肖愛敬的嫂子也跟著鬧了個沒臉,當即黑著臉,不在言語。
肖愛敬卻顧不得這些了,人就像是賭徒一樣。
前麵都付出了,後麵在放棄,實在是不甘心。
她抬頭看向薑舒蘭,“我答應你的條件,你現在,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信封。”
薑舒蘭笑了下,這笑讓肖愛敬心裏咯噔了下。
但是,這會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因為,薑舒蘭已經拆開信封的頭了,刺啦一聲。
信封口粘連的位置被撕開了,最先掉出來的厚厚的一遝子錢,都是一張張大團結,紛紛揚揚的落在地上。
肖愛敬心裏一喜,“看,除了情郎給她寄錢,誰還會寄這麽多錢這是給你寄的路費,讓你逃跑的路費吧”
她篤定。
薑舒蘭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從裏麵掏了掏。
又是厚厚的一疊票證,有糧票,油票,肉票,糕點票,奶粉票,還有工業票,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總之都是好東西。
聽到肖愛敬的問題,薑舒蘭不可知否,她挑眉,“這也是情郎寄的”
“怕我路上逃跑餓著”
“這些不算!”肖愛敬也意識到哪裏不對了,她當即提高了幾個度的聲音,“信!你把信拿出來的,當著大家的麵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