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皇宮假千金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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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裏的氛圍很有些古怪,好似透著絲絲黏膩的氣息,兩個人誰都沒說話,一時間仿佛連空氣都安靜了。
段均澤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他還光裸著上半身,手裏拿著原本想要換上的衣服,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側身而站,蘇悠然則是坐在床上,雙腿懸空,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蕩著。
從她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突出的喉結,以及發達的胸肌。
蘇悠然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眼裏傾泄出一絲笑意:“段兄……”
段均澤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低低的“嗯”了一聲,聲音磁性,又帶著幾分性感。
蘇悠然指了指他手上的衣服,語氣很是關懷:“現在早晚氣溫還有點低,快穿上吧,小心著涼。”
啊哦哦……
不知道為什麽,段均澤莫名有些失落,嘴唇都不由的抿了起來。
他一邊機械的套上衣服,一邊隻覺得心底似乎空蕩蕩的。
好像一次考試,明明他複習的很刻苦,但偏偏就是沒考好,失望、茫然,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他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他還不夠努力,還是他的天分真的不夠
是不是他其實很普通,隻不過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可是考試他還可以比別人多花一倍、甚至數倍的精力去彌補差距,但現在這種情況……
他又該怎麽辦
怎樣才能讓那個“他”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呢最好是長長久久、永遠隻看著他。
屋外忽然有風起,吹得開著一條縫的窗棱發出一聲輕微的“啪嗒”聲,同時也驚回了段均澤的神智。
他悚然一驚,他剛才在想什麽,又在期待著什麽!
他對薛兄……
怎麽可以!他怎麽能對那麽好的他,抱有這般齷蹉的心思!
段均澤猛地轉身,麵朝自己的床鋪,不敢叫臉上的表情被身後的人兒看見。
震驚、不敢置信、惶恐,直到自我厭棄,這樣的他跟那些被趕出去的渣滓又有什麽不同
甚至他比他們還可惡,他直接想……
段均澤捂著頭,快打住,別再想了,多想一下都是對小然的褻瀆!
如果被她知道,肯定會十分厭惡他、從此再不願跟他來往了!
一隻素白的小手突然搭上段均澤的肩膀,嚇得他差點沒直接跳起來。
“段兄,你怎麽了”
蘇悠然看著他,目光擔憂,那隻柔嫩無骨的手也從肩上挪到了額頭。
段均澤一個激靈,紅色逐漸從臉頰蔓延而下,眼神也越發飄忽不定,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落在那張近在咫尺的容顏上。
清心咒怎麽念來著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對不對,這是《心經》……
那是“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好像也不對……啊啊,他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如果為了他們兩人好,他就應該立馬逃離這裏,以後也要注意跟小然保持距離,徹底收了心底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可是……段均澤嘴唇抖了抖,終於將視線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她正一臉擔心的望著他,眼底澄澈透明,宛如一對晶瑩剔透的琉璃珠,不染任何塵埃,卻能將所有黑暗映照的無可遁形。
段均澤在她眼裏看到了有些狼狽的自己,即便如此不堪,可他還是不舍得離開。
就算這是罪孽、是不該,他依然想讓自己在她的眼裏多存在哪怕一刻鍾。
可惜,寢室不僅隻有他們,跟他擁有同樣想法的人也不止他一個。
“小然!”
蘇景熙笑著打開門,可等看清屋裏的情形時,他的神情瞬間沉了下去。
蘇悠然此刻與段均澤站得極近,手還貼著對方的額頭,而段均澤……
衣衫不整!
一直想東想西、精神都有點恍惚的他,根本沒注意到他衣衫的帶子都係錯了,甚至外袍都還沒穿。
蘇景熙不由的咬緊後槽牙,他們剛才做什麽了,為什麽這麽一副樣子!
邵忻跟在他身後進來,瞅見這般場景,也是一愣,唇角的弧度跟著下落了幾分,隨即又很快回歸若無其事狀:
“你們這是”
麵色看不出絲毫異樣,連聲音都還帶著笑意,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蘇悠然也很自然的將手收了回來,好似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段兄好像有點不舒服,邵師兄,書院裏有大夫嗎”
“有的,老師就是考慮到如果學生誰有個頭疼腦熱的,上下山很不方便,專門請了大夫常住這裏。”
邵忻瞥了眼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的段均澤,微微一笑:
“段師弟,我帶你去吧,身體不適可不能拖,現在春夏交替之際,乍暖還寒的,的確容易著涼。”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段均澤穿上外袍,回過身時,已然如平時一般清冷淡漠:“不麻煩邵師兄了。”
邵忻還是跟著他往出走:
“不麻煩,我如今也算是助教,處理這些事都是應該的。”
到了門口還不忘和一直沉著臉沒說話的蘇景熙打招呼:
“蘇兄,事情就拜托你跟小然說啦。”
已經走到門外的段均澤腳步頓了頓,卻沒回頭,邵忻趕了兩步追上他,拍了拍他的胳膊,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走吧,段師弟。”
蘇悠然望著兩人的背影,目露疑惑,不禁小聲嘟囔了一句:
“怎麽感覺怪怪的”
蘇景熙憋氣,你還知道不對勁啊,那你剛才幹什麽離別的男人那般近,男女大防不懂嗎
以前他覺得“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很不人道,讓他失去了很多與然兒親近的機會,可是現在他覺得,男女之間的確該有明確的界限。
不僅男女,男子和男子之間也得保持距離,尤其像現在這樣幾人同住一個臥房,最是要不得!
當然,親人之間,規矩可以適當放寬,不然那不就是泯滅人性了嗎
蘇景熙雙標的很是理所當然,作為親人,天生就和別人不一樣,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外人”!
“不管怎麽樣,以後離他們都遠一點,小心被發現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
蘇悠然敷衍的應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邵師兄說的什麽事”
還能有什麽事,這不是清明快到了嗎清明的幾大習俗:掃墓、踏青、蹴鞠、插柳。
他們這些趕不回去祭祖的學生,學院安排了踏青和蹴鞠比賽。
“晨起去踏青,剛好我們就在半山腰上,直接爬到山頂,每個人都種顆樹,據說也是秋山的老傳統了。下午蹴鞠,想參加的在邵師兄那裏報名,他看看需要組織幾場。”
蘇景熙直接往蘇悠然旁邊一坐,攬住她的肩膀,笑得有些肆意:
“我報名了,然兒記得去給我加油助威。”
為什麽要給你加油
蘇悠然眼睛亮晶晶的:“我還沒玩過蹴鞠呢,我也要參加!”
啊……蘇景熙張了張嘴,真的有些意想不到。
蹴鞠需要跑來跑去,過程中還可能會跟別人碰撞到,不僅很累很辛苦,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傷。
然兒現在雖然做男子打扮,可到底還是女兒身啊,這要是磕著碰著了,他該有多心疼。
蘇景熙試圖說服她:
“太累了,比賽前還要訓練,每天都會累的滿頭大汗,洗漱又不方便,平白受罪。”
沒事,困難總是暫時的,克服克服嘛。
“假如受傷了怎麽辦”
小心一點不會的!
蘇景熙頭疼,咬了咬牙,祭出殺手鐧:“你太瘦了,體力又跟不上……”
就算想參加,隊友也不一定樂意。
蘇悠然不說話,隻默默的盯著他看,水晶般的眸子漸漸蔓延上一層水光,嚇得蘇景熙趕緊舉雙手投降:
“參加參加,肯定讓你參加!”
隻求你別哭……
蘇悠然燦爛一笑,眼裏哪還有什麽水珠,簡直收放自如。
“四哥最好了!”
蘇景熙歎氣,反正從小到大,隻要是然兒想做的,就沒有做不成的。
沒有誰能在她的撒嬌和淚眼攻勢下走上兩個回合。
另一邊邵忻也在和段均澤聊起蹴鞠賽:“段師弟可有意願參加”
“不……”
段均澤下意識就想拒絕,他不愛一切群體活動,尤其是這種出汗多、還會與人挨挨蹭蹭的運動。
然而下一秒,他又將快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不知怎麽地,他想起了寢室裏的那個少年,他年紀小,性格又比較活潑開朗,應該會比較喜歡這種比賽吧
若是他能在比賽中拔得頭籌,他會不會對他更另眼相看些
“我需要考慮一下。”
他想先回去探一下少年的想法再決定。
“好啊。”
邵忻點頭,一副跟好友閑聊的語氣:
“跟新室友相處還愉快嗎小然年紀小,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如果有問題,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我來調整寢室。”
“沒有問題,他挺好的。”段均澤抿唇,麵露不悅:“不用調整,現在這樣很好。”
邵忻眉頭輕輕上揚,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對段均澤的想法還有些猶疑的話,那麽現在他基本可以肯定,這家夥一定存著不純的心思!
隻是不知道他是跟他一樣發現了那人的女子身份,還是……
本身取向就不對。
“我也覺得小然挺好的,長得就跟個仙童一般,說實話,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是女子呢。”
段均澤停下往前的步伐,神情嚴肅,透著明顯的慍惱:
“邵師兄,背後討論同窗,這不是你該做的事。而且小然也不會開心聽到這種話。”
身為堂堂男子漢,即便年紀還小,即便真的長得很漂亮,但被說成像女子,對他而言,就是一種侮辱。
邵忻也站住腳,看著他一臉的義正嚴辭,眯了眯眼,良久,終是緩緩笑出了聲。
很好,原來你是這樣的段均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