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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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霸淩事件之後,鳴海光的校園生活除了多增加了一些關注度之外基本上毫無變化。
    那位討人厭的前輩意料之中的被警察學校退學,當天就灰溜溜的打包行李離開,而他本人也因為提交的那些收集對方霸淩的證據,被免除了動手傷人的處分,隻給了一些對於鳴海光而言不痛不癢的懲罰。
    也不知道他砸凳子這一行為是怎麽驚豔到了鬼塚教官,導致對方對他的印象從原本【體弱多病且並不適合成為警察】轉成了【雖然很弱但是個刺頭】,原本就令人感到負擔過重的關注在這幾天裏更是變本加厲。
    鳴海光隻感到無比頭禿。
    所以周五一到,剛上完下午最後一堂課,鳴海光就和逃命似的翻牆溜出了學校。
    警察學校的查寢製度很嚴格,鳴海光單純隻是想要躲避鬼塚教官,並沒有直接夜不歸宿的打算,他漫無目的地在學校周圍溜了一圈,看著時間差不多,最後選中了一家沒什麽人的便利店,準備買點速食帶回宿舍解決今天的晚飯。
    東京的夜很亮,五光十色的高樓大廈鑄就了這座不夜城,即使忽然間飄落起微涼的雨,也無法阻礙人們循著月色出行。
    鬆田陣平就是在這樣令人意外的時間點遇見了鳴海光。
    他站在便利店的出口,一手提著剛剛買的東西,另外一隻手剛剛準備撐起雨傘,餘光不知怎麽就瞥見了側方路燈下的人。
    這位幾天前還在被霸淩的過程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同期此刻正垂著頭蹲在角落裏躲雨,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煙,呼出的煙霧氤氳上升,消失在路燈孤寂的光裏。
    不知怎麽,此刻這人的模樣就很就像是鬆田陣平以前偶然間在路邊碰見過的那種不怎麽溫順的野貓。
    他眯起眼睛,像是第一次見這位同期似的。
    萩原研二從後麵露出腦袋,問著:“小陣平,看什麽呢”
    “在看降穀前兩天做的好人好事。”鬆田的聲音平淡。
    “好人好事ero那個隻能算‘未遂’吧。“萩原哈哈嘲笑,目光卻停留在這位不算熟悉的同期身上微頓,他轉頭看了眼外麵的雨,“雨越下越大了啊。”
    “這裏距離學校步行隻要七分鍾不到。”鬆田陣平移開了眼,“寧願冒著宵禁的風險蹲在這裏抽煙,也不知道打電話找人過來送個傘,交友情況可見非常一般。”
    這幾天他還在宿舍聽伊達班長提起過,說這家夥至今都好像是一個人獨來獨往,要不是這次食堂的霸淩事件,鬆田陣平壓根都不知道鬼塚班還有這號人。
    萩原不用想都知道幼馴染在這暗諷誰。
    那日第二天他們五個就被集體叫去了教官那裏,鳴海光那天向鬼塚教官提交證據中好巧不巧有一條提到了那位“前輩”為了炫富私自將家裏的跑車違規停在學校裏,導致教官跑去停車場檢查時發現了那輛被他們五個藏起來的車損壞的背麵,他們之前幹的好事大概也不會這麽快就被發現。
    “但這從和根本上來說和鳴海君沒有關係吧。”萩原笑著戳了戳旁邊冷著臉的人,“小陣平你不要隨便遷怒無辜的人哦。”
    “我當然知道。”鬆田陣平冷哼一聲,“我去問問店家有沒有雨傘賣。”
    看著鬆田折返回便利店的背影,沒有感到絲毫意外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他也轉身往角落裏走過去,朝著這位他很感興趣的同期主動開了口。
    “鳴海君,好巧。”
    原本在發呆的鳴海光也因為這道聲音回過神,他蹲的有些久了腿麻,緩了半天才慢吞吞地站起來,抬頭地瞬間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有料到和自己搭話的人會是這位,眨了眨眼睛說:“萩原君。”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說話,但實際上卻並不是萩原研二與鳴海光的第一次見麵。
    早在降穀之前,萩原研二就因為別的原因對這位同期有了很深的印象。
    萩原研二第一次知道鳴海光的契機是在一次聯誼會上。
    那段時間學校的犯罪心理課上的人兩眼發直,萩原自覺自己屬於直覺派,對於透過現象看本質這種事情很難完全消化幹淨。
    聯誼對於他而言就像是日常調劑品,比起降穀和鬆田兩個黑洞選手,他在這方麵算是如魚得水。
    飯局結束自然要跟著去唱k,萩原研二向來是活躍氣氛的好手,卻也架不住隔壁班女生一個接一個給他灌酒,他隨便找了個借口溜出包廂想要躲到廁所,誰料到那家ktv衛生間門前正鬧著一出不怎麽好看的戲。
    兩個醉醺醺的大汗伸手攔住了一位落單的女高中生,借著酒意說著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萩原抬頭看了看上麵的監控,發現被醉漢圍住地jk此時正好站了個監控拍不到的死角,他皺起眉正準備上前阻止,卻因為一道突然出現的沙啞聲音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喂。”
    剛剛從衛生間走出來的鳴海光站在兩個醉漢身後,他抬起頭看這兩個擋路人的臉。
    或許是過於明顯的身高差讓他產生了微妙的不爽感,鳴海光那雙鬆石綠色的眼睛沉了沉,舉起手機向兩人展示了剛才他所拍下的錄像,甚至最後還挑釁似地晃了晃。
    “我說,你們今晚應該不會想在警察局過夜吧”
    鳴海光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
    參加聯誼的主意是g君幫他出的,他的四位社牛網友似乎一直致力於幫助他擺脫社恐,有時候積極到鳴海光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背著他拉了小群。
    但顯然——這次聯誼對他來說簡直糟糕透頂。
    這種社交活動對於一個社恐來說就好比還沒學會走路就要爬樹,得了普通感冒硬要灌十全大補。聯誼不看在校成績,那些女孩子們對於他這樣的“內向”池麵興趣濃厚程度委實過高了一點。
    招架不住的鳴海光被迫在衛生間躲了將近半個小時,直到現在。
    站在暗處的萩原研二並不知道鳴海光此刻正在想什麽。
    他觀察了一會兒,估摸著這位陌生到隻能勉強想起姓氏的同期應該是喝過酒,臉上泛紅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退,加上本身就顯得比較幼態的五官……這幅樣子完全沒有一點威懾力。
    對麵其中一人也看得很清楚,很是不屑地開口:“你這種小鬼——”
    看到醉漢意圖伸手搶奪手機,萩原研二心中一緊,當即準備跑出去阻止,卻看見他本以為會受傷的同期冷著臉退後了一步,低下頭手指速度地在手機上戳了幾下。
    他打開免提,向對麵的人展示屏幕上的報警電話。
    “喂,這裏是xxktv,有兩個醉漢在衛生間門口騷擾女性……”
    兩個醉漢聽著鳴海光有條不紊的聲音神色瞬間變了變,窗外吹進來的冷風帶來了些許的涼意,他們急急忙忙轉過身,臉上還帶著掩飾不住的慌張之色。
    “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看著兩人離開,鳴海光掛斷電話,看著麵前仍然滿臉害怕的jk,說道:“那兩個家夥穿的都是fke,全身上下唯一值錢的東西大概隻有正在抽的煙,不過顯然,估計這東西也是別的人剛剛發給他們的,畢竟他們連一支值錢的打火機都買不起。他們雖然一直說著難聽的話,看起來不懷好意,但實際上卻一直很有分寸並沒有動手,是因為他們害怕並且不確定這裏的監控會不會拍到他們。”
    雖然他很怕麻煩,但還是莫名其妙做了啊。
    鳴海光默默給自己找了借口。
    自己真倒黴啊,作為警校生遇到這種事情視而不見的話也很糟糕吧
    看著jk茫然的臉,鳴海光才意識到自己叭叭說了堆廢話,頓了頓想了半天總算相出句能讓jk安心的話來:
    “——總之,他們應該沒膽子折返回來繼續騷擾你,早點回家吧。”
    在這之前萩原研二對於鳴海光的印象和鬼塚班大部分人並沒有什麽不同,無論是偏差值過大的術課成績還是過於沉默疏離的個性,即使被教官約談勸退,卻似乎依舊看不出有想要改變或者努力的跡象。
    周圍並不是沒有這樣為了未來能有一份安穩的工作而考警察學校的人,這很正常,倒不如說他們五個人才是過於積極的異類。
    但如今看來——
    站在角落裏的萩原研二輕笑一聲,悄無聲息地折返回去。
    ……
    和突然間陷入回憶的萩原研二不同,鳴海光此刻正滿臉茫然無措地看著這位突然向他搭話卻戛然而止的陌生同期。
    他從來就沒點亮過社交技能,要不然在學校裏也不會形影單隻混成那副樣子,對於眼前這位萩原同學的印象也隻是隱約記得似乎在參加聯誼時見過一兩次,連話都沒有互相說過。
    兩個人就這麽尷尬的麵對麵站著,半晌,鳴海光忍不住問道:“……萩原君是有什麽事情嗎”
    萩原研二回過神來,下意識對上鳴海的眼睛,笑了笑道:“沒什麽,隻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裏躲雨,想問問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
    鳴海光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鬆田陣平突然間從後麵走出來,冷聲道:“店家那的雨傘正好賣完了,隻能三個人撐一把衝回學校了。”
    鳴海光早就從店家那裏知道了這件事,不然他也不會一直一個人傻蹲在這裏。
    看了看這位叫不出名字的冷臉同期,鳴海光下意識擺了擺手想要拒絕:“要不然我還是自己——”
    漆黑的雨傘被對方利落的撐開,鬆田陣平一把攬過鳴海光的肩膀,皺著眉盯他:“這雨一直下到半夜,你準備一直待在這凍死”
    撐傘的人站在中間,鳴海光發現他和這位同期的身高差正好可以讓對方穩穩拿捏住自己,他有些泄氣地歎了口氣,隻好加快腳步跟著他走。
    萩原在另一邊不知為什麽笑的肆無忌憚,哪怕接收到了幼馴染的冷眼也沒有停止。
    三個人就這樣直到衝進學校的宿舍樓,一把傘顯然遮不住三個成年男性,等進入室內,三個人身上都帶了些許濕氣。
    眼前對方收起傘,鳴海光開口道:“今天多謝了,萩原君,還有這位……”
    “鬆田陣平。”冷臉同期回過頭。
    鳴海光笑了笑:“還有鬆田君。”
    鬆田陣平看了眼鳴海光的綠眸,擺了擺手往前走:“不用。”
    ……他就算是幫金發混蛋做好人好事做到底了吧。
    鳴海光和他們兩的宿舍都在同一層,回去的路上,習慣性沉默的鳴海光跟在兩個人後麵聽他們打打鬧鬧。
    也不知道萩原君說了什麽,鬆田表情一變,咬牙切齒地停了下來:“萩,你想打架嗎”
    正在手機備忘錄上認真打字的鳴海光差點一頭撞上去,險險停下來,手指正好按在最後的標點符號上麵。
    【月日,大雨。
    認識了兩個有趣的同期。
    萩原研二&鬆田陣平。】
    鳴海光遺忘的很快,唯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記住那些想記住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鳴海光合上手機,有些好奇地抬頭盯著這對幼馴染。
    “不,我……”萩原研二轉身和鬆田麵對麵站著,調侃的笑容在觸及到走廊盡頭站著的黑影上猛然停滯。
    “什麽啊,你看到鬼了嗎……”鬆田陣平皺起眉不滿地回過頭,眼睛微微放大:“……鬼塚教官。”
    走在後麵的鳴海光聞言愣了一下,下意識掏出手機確認了一眼時間。
    他們應該沒有晚歸吧……
    鬼塚教官雙手交叉抱胸,目光嚴厲地掃過萩原和鬆田,重重地冷哼一聲。
    他轉過身道:“鳴海,你跟我過來。”
    等等……為什麽又扯到他身上了他這一整天已經過的夠倒黴的了吧
    鹹魚鳴海光頓時露出絕望的神情,他看了眼明顯鬆了口氣,已經打開各自的宿舍門朝他揮手的萩原和鬆田,麻木地抬腿邁向樓梯間。
    於此同時,一道身影從另一邊一閃而過,對方穿著學校的製服,眉頭緊皺,在拐角處和鳴海光錯開方向。
    鳴海光有些疑惑地回過頭看了一眼。
    這個人……似乎是姓諸伏來著……
    因為對方的宿舍就在自己對麵的原因,鳴海光不止一次在走廊遇見過對方,不過大多都是在晚上,對方貌似和他一樣經常卡著點回宿舍這點讓鳴海光對他有幾分印象。
    這次也是,諸伏同學依舊和之前一樣低頭走得很急,這也是為什麽至今為止他們兩都沒有說過一次話的原因。
    每次遇見都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嗎——隨便想一下都能猜到會是非常麻煩的事情吧
    “鳴海還不跟過來!”鬼塚教官從樓梯間探出身催促他。
    鳴海光看著諸伏開門進了宿舍,收回了目光。
    ……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