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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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鳴海光關掉了頂燈,十字紅點從外麵透過米白色的窗簾打在房間角落的牆壁上。
    s並不是在開玩笑,此刻,有一個狙擊手正隱藏在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無聲息地觀察著這棟別墅裏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直放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再次震了震,鳴海光眼皮一跳。
    【任務有變,明天十點前套出情報,任務完成後科恩會拿新藥和你交接。
    記得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琴酒】
    ……可惜了。
    這位琴酒給他發了這麽多個字沒一個字他能看懂的。
    鳴海光人已經麻了,他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在黑暗中審視起五條悟。
    “別動哦。”
    白發dk說話的聲音依舊散漫,他抬高了手臂整個人微微前傾,在鳴海光複雜不解的神情中從兩人頭頂的窗簾盒內側取出了一樣東西。
    五條悟展開手掌朝向鳴海光,目光再一次漫不經心地探向窗外。
    鳴海光瞳孔微縮。
    ……是竊聽器。
    沉吟片刻,鳴海光拿出手機,朝著五條悟示意了一下。
    [匿名h:五條君,我懷疑現在有至少兩撥人盯上了我家,為了防止打草驚蛇,請先不要毀掉竊聽器,我們打字交流。]
    鳴海光在群裏向五條悟發送了臨時對話邀請。
    他已經有點相信對方可能並不隻是單純的中二病高中生,畢竟肉眼六百碼,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匿名h:我剛才突然關燈的舉動可能已經引起了那個狙擊手的注意,等會能不能請你幫忙幫我掩飾一下,假裝我本人還呆在這個房間裏。]
    他不知道琴酒和現在外麵那個狙擊手會不會有什麽聯係,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藏在暗處。但他不能現在任由對方踩好點,把明天至少有幾十人參加的公開送別會變成震驚日本的槍擊案。
    五條悟挑了下眉,回道。
    [匿名s:你想要找出那個狙擊手不用那麽麻煩。]
    誠實來講,五條悟本身並不算一個非常熱切的人。
    在他原本的世界,可以用來神不知鬼不覺監聽或者殺人的術式多到數不清,從小就因為六眼而被懸賞的最強咒術師大概最有發言權,所以即使現在成為了“普通人”,麵對這種威脅五條悟依舊不太放在心上。
    但成為“普通人”也有做普通人的好處,至少五條悟直到現在都對這個沒有絲毫咒靈存在的異世界感到新奇,並且做起假設——
    就連五條悟自己都沒有想過,出生於五條家的六眼神子未來如果不成為咒術師,又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不過大概也不會安於現狀吧。
    [匿名s:我知道人藏在哪裏,我們直接抓住她。]
    [匿名h:……有把握嗎]
    [匿名s:你說呢我可是最強。]
    鳴海光絲毫沒有意識到,麵前這個一小時前還被他當做是需要保護的未成年dk已經在內心決定好了要在這個世界隨心所欲大鬧一場這件事情。
    為了避免那個狙擊手察覺到不對勁中途逃跑,兩個人分頭行動,鳴海光這次出門特意帶上了探險機器人八號和體型最大的二號,就是猜到了可能會有這種類似事情的發生。
    他將二號放在房間裏假裝成自己並且幹擾竊聽器,自己偷偷跑到一樓翻出幾串車鑰匙,隨便拿了一串從窗戶翻到院子裏。
    八號並不像十一號一樣是一個完整的機器人,它整體可以拆分成五個巴掌大小的小件,能夠在低空進行高速飛行偵查工作。
    從外看別墅已經一片漆黑,鳴海光出門的時候特意看了眼,他將八號放上天空,自己在車庫裏隨便開了輛車出來。
    “你這車還不錯嘛。”一向挑剔的五條少爺誇讚了一句,毫不客氣地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如同流星般駛過海邊公路,根據五條的指引,八號已經將位置確定在了西南邊一幢廢棄的發電廠頂層。
    發電廠的位置很隱蔽,在地圖上根本無法搜索到,鳴海光根據八號傳送回來的實時定位,不聲不響地將車開到了無人的海岸邊。
    海浪拍打著建築外側斑駁泛舊的牆壁,帶起點點潮濕無寒意。迎著五條悟感興趣的目光,鳴海光抬手收回了其中一隻守在外圈的小機器人。
    發電廠外側並沒有能夠直接上到頂樓的爬梯,鳴海光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悄無聲息地推開了半敞著的大門。
    鳴海光在發電廠上下以及每一層都放了一隻八號。
    別看八號的功能多樣化,實際上這隻探險機器人目前還隻是在半成品階段,比起實時監聽和定位傳送,鳴海光還在思考如何在不改變它體型大小的前提下植入攝像頭和幹擾性能。
    一路相安無事走到建築第三層,鳴海光照常抬起手,卻並沒有能夠立刻收回除了頂層之外的最後一隻八號。
    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神色微凝,抬腳的瞬間突然間被一直麵色散漫的五條悟向前一推,從黑暗中射向他們的子彈在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孔。
    鳴海光無比確信那個狙擊手人還在頂層的天台!
    這裏不止隻有那個狙擊手一個人!
    角落裏穿著黑衣服的殺手看不清麵容,鳴海光急忙看向五條悟,準備喊他撤退,卻見五條悟上前直接和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動起了手。
    太衝動了!鳴海光貼著通向天台的大門藏在黑暗裏,另一邊人正在交談的聲音清楚地透過門傳了進來。
    “琴酒老大,格蘭威特那家夥不見了。”
    樓頂上,剛剛收回狙擊槍的短發女狙擊手毫無察覺地撥出了上司的電話。
    “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今晚就殺了杉布卡麽”
    “我們還沒有得到那個叛徒藏起來的東西。”想起那個女人,電話那頭的琴酒冷笑一聲,“不用再管格蘭威特,明天按照計劃行動。”
    一牆之隔的建築內,身手好到在鳴海光看來幾乎恐怖的白發dk將黑衣殺手的腦袋一把按在地上,隨口抱怨道:“沒有咒力還真是辛苦啊……”
    頭部與水泥地麵相撞的聲音使得電話裏的琴酒敏銳地皺起眉,他抬手示意正在開車的伏特加先停了下來。
    琴酒沉聲問:
    “基安蒂,你那邊什麽聲音”
    女狙擊手聞言轉身向大門的方向走了兩步,鳴海光下意識屏住呼吸,聽見對方的聲音距離他越來越近。
    “是科恩吧,我讓他守在外麵看著。”
    “科恩——”
    基安蒂推開門,環視了一圈空無一人的走廊,那張左眼下繪著鳳尾蝶的臉上浮起殺意。
    “有老鼠,科恩他不見了。”
    汽車飛快地奔馳在無人的公路上。
    鳴海光和五條悟找了個不易發現的樹林將昏迷不醒的男人一腳踹下了車,他們搜刮了對方身上幾乎所有的東西,最後卻隻找到一部什麽都沒有的手機以及一個鐵製的藥盒。
    鳴海光看見那個藥盒有些心煩意亂,他打開車窗,從衣服口袋摸出煙問:“不建議我抽一根吧”
    五條悟聞著煙味,有些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為什麽要把那個人放走”
    “他們和今天給我發短信的琴酒有關係,我聽見頂樓那個狙擊手和‘琴酒’通了電話,並且,對方叫這個我們抓回來的人‘科恩’。”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裏並沒有貼上任何標識的藥盒。
    鳴海光之前已經給五條悟看了琴酒發的那條新短信,他現在對s這人的印象大幅度改觀,雖然不知道對方抱著什麽心態幫忙,但總歸比他一個人孤立無援要好太多。
    腦海中莫名劃過警校那幾個人的臉,鳴海光笑了笑:“我曾經聽一個警察提起過,說日本警方十幾年來一直在調查一個以黑衣為標誌的組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他們。”
    五條悟對於普通社會的規則很是好奇:“既然警察們知道這個組織,居然還能讓他們存在十幾年”
    “我猜,警方之所以一直無法處理組織,是因為這群人的保護傘已經到了警方都無法突破或者查探的程度。”
    “上層的麽。”五條悟的目色淡了下來,“不管什麽地方都這樣討厭的家夥啊。”
    “倒也正常吧。”鳴海光將車開進院子熄了火,“在我還沒有想起來自己和組織之前究竟有什麽關係之前,隨便抓走一個組織成員是一件冒險的事情。”
    五條悟跨步下了車,懶洋洋道:“可惜我隻能呆小時。”
    他對這個在普通守序的異世界裏肆意妄為的組織的興趣還挺大的,要是能把人帶去自己的世界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夠找到什麽恢複記憶的術式。
    第二天大早,鳴海光和五條悟兩個人滿意困意地趴在二樓的欄杆上。
    樓下,穿著得體滿臉憔悴的棕發女人正站在別墅門口迎接到來的賓客。
    “那個就是你媽媽”五條悟神情古怪地看了對方一眼,“她的臉看起來有些奇怪,我記得昨天在一樓看到了合照,你父母似乎都不是綠瞳吧”
    “虹膜遺傳至少要考慮表層黑色素、表層脂色素、基質膠原蛋白分子三種情況,我母親是混血,生出個綠眼睛的孩子應該也不算奇怪。”鳴海光聳了聳肩,眉頭卻暗暗皺起。
    “組織的人今天說不定會趁機混進來,在不確定科恩昨天有沒有看見五條君你之前先呆在二樓,我先下去看看有沒有看上去比較可疑的家夥。”
    五條悟聳了聳肩:“正好,我也很好奇那個琴酒說的‘情報’。”
    老宅整個一層都被鳴海千穗裏布置成了展廳,來賓的數量是在太大了,鳴海光觀察過門口那邊,幾乎隻要確認過邀請函就會被立刻放行,這樣一來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組織的人會混進這裏。
    這個時候他就莫名想念起鬆田和降穀那兩個敏銳的家夥,如果他們在這裏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從這些賓客裏找出有嫌疑的目標吧。
    鳴海光臉色微冷,與一個又一個陌生人擦肩而過。
    “這位大哥哥”
    小孩子的聲音從鳴海光身後突然傳來,他愣了一下回過頭,看見了一個穿著西裝的黑發男孩站在他的後麵。
    “我從剛才開始就看見你一直在展廳裏轉來轉去,你是在找什麽人嗎
    鳴海光有些茫然:“請問你是”
    “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偵探!”
    “你在這裏做什麽!”
    名叫工藤新一的男孩聲音與稍顯的尖銳的女聲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展廳中的賓客詫異地看向神情突然變得激動大步走過來的女人。
    鳴海光隻感到手臂驟然間一痛,緊接著對上了女人冰冷的眼睛。
    ……是鳴海千穗裏。
    他張了張嘴,喊道:“……媽”
    鳴海千穗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像是全然在看一個陌生人:“和我過來。”
    這變故實在突然,誰都沒想到剛剛上一秒還溫溫和和的鳴海夫人在看到兒子的一瞬間居然突然變了臉,鳴海光隻好和看起來像是被嚇到的小孩說了聲抱歉,任憑鳴海千穗裏將他拉進無人的書房裏。
    記憶中這書房似乎是鳴海夫婦兩個共用,鳴海光自己好像從來沒進去過。
    沒有人開燈,窗戶的窗簾也被拉的嚴嚴實實,屋內一片漆黑。
    鳴海光在這漫長的黑暗中呆了片刻,某個類似於木倉的尖銳物從後抵住了他的腦袋,鳴海千穗裏打開保險栓,昏暗的房間裏,她冰冷地質問道:
    “組織這次給你安排了什麽任務”
    “——格蘭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