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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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隻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h君你真的在這裏呢。”
    聽著這位疑似又一位異世界網友略微有些熟悉的說話方式,年輕警官的眼皮微微跳了兩下。
    事實上他們那個匿名聊天群裏總共也沒幾個人,經過福岡那次以後他和s君以及g君,也就是五條君和夏油君已經成為經常私下聊天的好友,剩下的群主b君和t君也明顯和眼前人的畫風對不太上。
    鳴海光心裏差不多已經有了答案,拿出手機翻開這幾天來得及看的匿名群看了眼之前的聊天記錄準備再次確認一番。
    原來在繼五條君連續三個月連任衝浪kg造成了多個異世界混亂(之後,這次到了時間群主b君幹脆直接將新的人選掛在了群公告最頂上,方便所有群友查看。
    令人驚訝的是,這次終於換了人選。
    [匿名s:哎,這個月居然輪到r君了嗎我還沒有去過t君和群主的世界哎!]
    [匿名t:………s君你居然還沒有穿夠嗎]
    [匿名s:完全沒有不管是哪個世界不用每天麵對討厭的爛橘子真的是太棒了啊——而且h君和r君本人都非常有趣哦]
    [匿名g:……差不多行了,你忘了我們不是正好有非常重要的任務嗎。]
    [匿名s:可我對保護星漿體什麽的完——全不感興趣哎。]
    ……不愧是你。
    看完聊天記錄,鳴海光忍不住在內心吐槽。
    不管是公告發布時間還是群聊的曆史記錄都停留在昨天。
    也就是說,直到穿越時限快要結束,自己才剛剛和這位好不容易接替五條君成為衝浪kg的異世界網友麵基成功……還是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誰讓東京每天都趕場子似的出現殺人凶手和凶案,連累他這麽一條鹹魚也每天都像是在趕場子似的出現在各種案發現場第一線,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你好……r君。”
    退出群公告的鳴海光有些心虛地向群友打了招呼。
    “鳴海,又是你認識的朋友嗎”一旁看了半天的目暮警官忍不住插進話題,好奇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有一個偵探朋友啊!”
    鳴海光疑惑地看向r君:“偵探……”
    r君立刻糾正了目暮警官:“是名偵探哦!”
    “這樣嗎”目暮警官一臉並不怎麽相信的表情,懷疑地說:“說起來我也見過不少偵探,在今天之前可從來沒有在東京見過你呢,所以你的姓名是”
    “哈——”r君抬起自己的貝雷帽,拖長了音節,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我當然就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名偵探,江戶川亂步。”
    “……噗嗤。”旁邊負責記錄的小警察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位先生,你說你叫什麽江戶川亂步隨便亂編也不能編個這樣的名字吧,這可不是什麽在大街上隨便找找就會出現在路人身上的名字,作為日本人,大概都不會有人不知道吧”
    ……不。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觀察出r君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站在一邊的鳴海光不禁嘴角微微抽搐。
    還沒等他想出該怎麽替r君解釋之前,目暮警官卻突然間上前一步,神情嚴肅地說道:“這位先生請你嚴肅一點,希望你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這場謀殺案的嫌疑人之一!”
    一個犯罪現場的嫌疑人用一個家喻戶曉的推理作家的名字介紹自己,怎麽看都像是在遮遮掩掩什麽的樣子,……果然大家都會這麽想吧
    鳴海光抬起手忍不住扶額。
    他大概能猜到r君剛才並沒有在開玩笑,經過五條君那次,他已經
    明白了異世界之間的差異性到底有多麽的神奇。他們群裏既然能出個超脫科學的咒術師,那為什麽不可能出現一個和大文豪同名的名偵探
    這段時間看了太多s和g君私聊發來的叫做“咒靈”照片,三觀盡碎的警官先生對此表示接受良好。
    但眼下頭疼的是,一個無法自證身份、連姓名都會被懷疑是作假的異世界友人,該怎麽才能擺脫目前這個謀殺案嫌疑人的罪名
    這邊不死心的目暮警官再一次詢問了r君的姓名,在再一次得到“江戶川亂步”這個名字的時候,在場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些許微妙的表情。
    “……既然這樣。”目暮警官露出半月眼道,“你既然自稱江戶川亂步,就請拿出相關證件證明一下吧。”
    現場一度僵持,目暮警官看著突然間沉默不語的江戶川亂步,頓時露出了更加懷疑的表情,他不由得偏過頭看向旁邊這個自從入職以來一向穩重靠譜的新人後輩,質疑道:“鳴海,你的這位朋友究竟是……”
    “請等一下目暮警官……”鳴海光擋在r君麵前,“請聽我和你解釋。”
    要是r君因為這樣被懷疑直接抓去警視廳查驗身份,發現查無此人……那場麵鳴海光想都不敢想。
    “原來是這樣啊,世界的差異性麽。“
    就在這時,作為眾人焦點的r君突然開口。
    “既然這樣的話——”
    他緩緩掏出眼鏡戴上,睜開眼睛的瞬間,整個人的氣勢像是觸發了什麽機關似的忽然間一變。
    “隻要現在找出真正的犯人就沒問題了吧,h君”
    “……啊,啊”
    鳴海光有些茫然地回答,他轉過頭去,看著得到了肯定答案的r君圍著屍體和另外兩個嫌疑人轉了一圈,隨即自信滿滿地指向三位嫌疑人中唯一的女性。
    “凶手就是你哦,這位小姐。”
    在場的眾人驚訝的望向那個女人。
    “什麽!”
    “亂步先生。”不知為什麽看到對方這副樣子突然放下了心的鳴海光走上前,小聲提醒道:“指證凶手是需要證據的。”
    畢竟到現在為止,鑒識科那邊連死者真正的起因都還沒有調查出來啊——
    鳴海光對兩邊完全不一樣的效率感到頭痛。
    “我當然知道。”r君看向一旁剛剛匆匆跑過來的鑒識科警察,攔住了他問道:“你們應該已經發現,死者的死因並不是後腦勺的撞擊導致,而是因為毒殺沒錯吧”
    “……是的,我還沒來得及和目暮警官說明,你是怎麽知道的”鑒識科的人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愣愣問道。
    然而r君並不想回答對方這個問題,而是看向了對方手裏抓著的東西。
    鳴海光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鑒識科的人手裏拿著的紙杯,是最近在網絡上非常火的網紅店售賣的奶茶。
    他會記得這麽清楚的原因還是因為剛好前幾天刷手機還看見伊達班長發動態給女朋友買過同款來著。
    目暮警官麵色複雜地看了眼江戶川亂步:“已經檢測出來是什麽類型的毒素了嗎”
    “被害人嘴中有苦杏仁的味道,所以初步判斷應該是中毒,但是我們並沒有在死者使用過的奶茶杯中化驗出任何摻有毒物的痕跡。”
    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這不就對了嗎。”
    目暮警官停頓了一下:“什麽意思”
    “很簡單。”江戶川亂步回過頭,示意眾人看向鑒識科的人手上裝袋密封完好的證物,“隻要將這種毒物用注射器注入冰塊中,再用更小的冰塊重新封口,最後放進飲料裏找機會送給死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完成這場犯罪了吧”
    “可是這樣的話,冰塊化
    開之後在杯子裏麵應該也能檢測出毒物的吧”
    “我想是因為,被害人並不是直接將毒物連同奶茶一起喝掉的吧。”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鳴海光若有所思道,“如果將完整的冰塊放在嘴裏嚼碎,從而導致毒物被食入的。這樣的話,之後就很不會在杯子裏麵查出毒物了。”
    目暮警官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如果真的是按照這個人說的這樣的話——”穿著一身職業的女性抱胸冷冷道,“那麽他和這邊這位先生應該也同樣有嫌疑吧畢竟按照死亡時間推斷,在這前後躲在這家銀行內的人隻有我們三個而已,誰都有可能在這期間做出這種事情。”
    “當然。”江戶川亂步道,“但是馬路外麵的監控應該可以查到,我和這位大鼻子先生是空著手,從正路一前一後走進來的哦。”
    目暮警官看了眼旁邊的人,對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五分鍾之後,對方很快折返回來:“這位……先生確實沒有說錯,監控非常清楚地拍到了他和另一位男性嫌疑人。”
    這種在街邊商店買的杯裝奶茶通常封蓋並不牢固,隻能夠隨手拿著而並不能放在包裏或者是其他地方,所以通過監控調查,就可以發現他們提前買好奶茶這件事是完全站不住腳的。
    而另一位女性嫌疑人就不同,她聲稱自己早上是從另一邊沒有安裝監控設備的小道騎車途徑了銀行,因為發生搶劫案所以被迫停留在這裏躲了起來,也就是說,眼下根本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她沒有攜帶奶茶進入銀行。
    女人臉色頓時微變:“就算這樣又如何我又不認識那個男人,根本沒有殺人動機吧!”
    “真的不認識嗎”江戶川亂步反問對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就是凶手小姐你吧假設你並不是經常和這家銀行有交集的人員,為什麽可以這麽巧就誤打誤撞發現金庫的具體位置呢”
    “確實,一般來說銀行中這種地方的位置都非常隱蔽才對。”目暮警官陷入沉思。
    “我想,凶手小姐你應該是提前準備好注射了毒物的冰塊,在半路買好飲料之後,借由公務之由將飲料轉贈給了作為銀行職員的死者,本來你可以在做完這件事情之後立刻找借口離開,卻沒有想到突然發生了剛剛那起搶劫案。”
    江戶川亂步聳了聳肩。
    “嘛——所以你隻好去當這個第一發現人啦。至於證據……”
    鳴海光順著r君的目光看向女人身側,隨即眼中劃過一絲了然。
    他本身並不是像降穀零或是鬆田陣平那樣非常敏銳的人,對於案件之類的敏感度隻能算普通,要不然也不會在搜查一課每天忙到焦頭爛額。
    這次還是他在搜查一課任職這幾個月來,第一次這麽順暢的了解完案件的全部事實,雖然有的時候劃水摸個魚對他而言也非常愉快就是了。
    該說……不愧是r君麽。
    簡直就像是親眼看過殺人現場一樣啊。
    雖然早就意識到他的網友都不會是什麽普通人,鳴海光依舊麵色複雜地看了眼對方。
    “……不用了。”被指認的女人明白自己已經完全暴露,直接向後退了一步,打斷了江戶川亂步。
    她從隨身攜帶的斜挎包中拿出保溫杯,十分幹脆地承認道:“是我幹的。”
    “果然是將冰塊藏在了保溫杯裏啊。”江戶川亂步毫不意外地說。
    “沒錯,雖然是月份,但為了防止我的計劃出現差錯,所以還是特意帶了這個保溫杯保存那些被我藏了毒物的冰塊,沒想到居然成了證明我是殺人凶手的關鍵證據。”女人說著說著苦笑了一聲。
    “我的工作是專門負責推銷保險的業務員,因此經常需要跟客戶跑到銀行。”女人麵無表情地繼續說著,“那個男人
    一直借由職務之便用各種方式騷擾我,甚至半夜跑到我家敲門,還打電話威脅說如果我隨便透露出去就讓我再也無法進入這家銀行。”
    “你們知道的,如果對方真的那樣做的話,我會直接就丟掉這份工作。”
    “所以你就殺了他。”
    目暮警官上前為她帶上手銬,歎息一聲:
    “其實你可以向警察尋求幫助,沒有必要為這種人渣付出自己的人生啊。”
    “你們幾個!將犯人帶到車上去!”
    “是!”
    “請等一等,這位警官先生。”
    江戶川亂步突然開口。
    目暮警官看著這位剛剛令他驚訝萬分的不知名偵探,疑惑地停下來問:“還有什麽事嗎”
    “我覺得,你們最好把這個人也帶走仔細調查一下哦。”
    江戶川亂步抬手指向那個同樣被當做嫌疑人之一、剛才一直都沒有說話,麵色卻十分驚慌的大鼻子男人,緩緩道:
    “事實上,我認為這個人昨天剛剛參與策劃過一場爆炸案。”
    “爆……爆炸案!”
    連同目暮警官,在場的眾人紛紛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大鼻子男人聞言慌慌張張地搖手否認道:“怎麽可能……我……我隻是個普通的路人罷了!”
    “我可是從杯戶町一直跟著你到這裏來的啊。”
    江戶川亂步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錯過麵基時間了,絕對不會錯的!”
    “……亂步先生。”
    鳴海光皺起眉打斷了對方的話。
    “你剛才是說……杯戶町”
    【——哎萩原警官你也在啊,正好!剛剛接到通知,有人報警聲稱在杯戶町附近又發現了與之前類似的炸彈可疑物,鬆田隊長打電話過來讓您這邊結束立刻過去一趟。】
    【也不一定我去了就一定要親自上去啊。再說了,不是還有小陣平在呢麽】
    ……
    好友臨走前微笑著的臉在鳴海光眼前一晃而過,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警官先生突然間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瞬間暴起,大步上前一把死死拽過男人的衣領,不知道哪裏借來的力氣將甚至比他高上一點的男性半提起來,擰著衣服的手指用力到幾近泛白。
    對方的帽子落在地上,露出一張恐懼的臉。
    剛剛還和顏悅色的警察先生眸色深沉:“……炸彈在哪”
    “沒有……沒有什麽炸彈……”男人顫抖了一下。
    “鳴海!”
    “鳴海警官!”
    沒有人預想到一向敬業穩重的年輕警官居然會做出這樣大膽的事情,一片驚呼聲中,警用配槍沒有絲毫遲疑地用力抵住了男人的太陽穴,鳴海光的右手食指則毫不猶豫地放在了扳機之上。
    目暮警官上前一步,厲聲試圖阻止道:“鳴海!放下槍!你難道不想做警察了嗎!”
    作為一名警察,對著尚且連嫌疑人都算不上的路人掏槍威脅,想想都知道會是極有可能丟掉警察這份工作的危險舉動,甚至有可能會因此被告上法庭。
    然而即便如此,年輕的警官先生依舊維持著這個姿勢,內心無比冷漠地想著。
    ……無所謂。
    不做就不做了,他大可以回到組織裏繼續當那灘名叫“格蘭威特”的爛泥,正好驗證了他和小早川警官說的話——就當鳴海光這個人從來都不存在過。
    不用每天都站在陽光底下費心費力當什麽狗屁警察,整天為在那些無辜的人麵前違心地充當一個虛假至極的爛好人,那樣說不定還能比現在更加自在一些。
    他現在就現在懸崖邊,隨便什麽推他一把就能墜下去,他什
    麽都不在乎,因為這個世界上讓他在乎的東西就隻剩下那麽一點了。
    別說現在這個人就在他的麵前,哪怕是神,誰都不可以、不可以一次又一次在他的麵前奪走他們。
    誰都不可以。
    “不說的話大可以試一試。”
    食指緩緩用上力氣,他目色冷厲。
    “——試試我到底會不會開槍。”
    “等等!鳴海!”目暮警官睜大眼睛伸出手。
    男人麵色茫然地盯著警官先生冰冷的綠眸,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一直選擇閉嘴,對方就會立刻用子彈打穿他的腦袋。
    半晌,他嘴裏喃喃吐出的兩個字讓在場的眾人都為之一震。
    “……惡魔。”
    這種形容詞出現在一個在職警察的身上讓現場大部分人的麵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江戶川亂步突然間睜開眼睛,看著剛剛還麵無表情舉著槍的人同樣因為這兩個字突然間恍了恍神,緊接著表情略有些痛苦地扶住了頭部,他頓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鳴海光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因為對方說的話突然間頭痛起來,追溯上一次頭痛還是他去小早川拓真家裏找對方攤牌的時候。
    從科恩那裏奪來的藥物早已經按照貝爾摩德說的療程吃完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出現那樣的症狀。
    可眼下已經不是他去細究自身問題的時候,心中對於知道好友們正在麵對完全未知且看起來已經謀劃許久的爆炸案而產生的不安感正在不斷擴大,他手中握著的槍貼著男人的皮膚又更加用力了些。
    他可以用槍毫不猶豫地射穿對方的腦袋,即使腦漿和鮮血就在他的麵前迸濺開來也沒有關係。
    警官先生的臉色愈發蒼白起來,他此刻無比確切一點。
    ……因為他曾經真的這麽做過。
    男人整個人順著鳴海光右手鬆懈下來的力道靠著冰冷的牆壁癱軟下去,大叫道:“我說……我說……!”
    得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地址,鳴海光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收起配槍,毫無猶豫地轉過身就往外走,手裏掏出手機撥出了萩原研二的電話。
    目暮警官跟著追了出來,在對方攔住的士上車之前叫住了他:“鳴海!”
    “抱歉目暮警官。”鳴海光露出了一個歉意的表情,“今天的事情,等我解決完會回來等您處理的,無論什麽結果我都可以接受。”
    說完不等目暮警官有所反應,他用力關上車門,看著沒有打通的電話麵色冰冷,語速極快地朝著司機報出了其中一個位置。
    然而下一秒,在即將發動之前,副駕駛座的門突然間被另一個人打開。
    鳴海光抬起頭,麵露詫異:“r……亂步先生”
    “爆炸案的犯人可不止那個男人一人哦。”江戶川亂步係好安全帶。
    “……這樣麽。”
    鳴海光聞言隻是略微停頓了一秒,緊接著立刻沒有絲毫懷疑地直接選擇了相信對方的判斷。
    “真奇怪呢。”江戶川亂步安靜了須臾,突然間開口。
    他放棄了之前那些略顯的有些孩子氣的動作,睜開看向鳴海光的綠眸中透露出幾分認真。
    鳴海光愣了愣:“什麽”
    “我是說h君你哦。”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剛才用槍對準那個男人腦袋的時候,簡直就像是突然喚醒了第二人格一樣呢。”
    迎著警官先生微縮的瞳孔,名偵探如同意料之中地緩緩道:
    “你確定之前自己沒有相關的症狀出現過嗎”
    十分鍾後,兩人在神穀鎮二號街下車,年輕的警官先生鄭重地朝著對方鞠了
    一躬。
    經過車上的短暫交流,鳴海光將尋找另一個主犯這件事情拜托給了這位異世界的友人。
    “尋找犯人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亂步先生。”
    “這起爆炸案中還藏著另一個主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
    鳴海光看著對方,點了點頭說道:“意味著有個隨心所欲的家夥,可以躲起來,隨時喪心病狂地操控引爆炸彈。”
    “不僅如此。”江戶川亂步道,“同時設置兩個炸彈放置地點,中間間隔地距離還並不算接近,這就意味著,其中一個很有可能存在‘陷阱’哦。”
    “距離我離開的時限已經沒有多少了哦,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話,說不定可以更快抓捕到那個犯人。”
    鳴海光當然知道江戶川亂步說的沒錯。
    從五條君過來那次開始他就知道,群主b君所說的穿越時限實際上並不是“完全絕對”的時間,也就是說,等會亂步很有可能會在尋找犯人的中途離開這個世界。
    這將意味著他們唯一後方的保險就此中斷,即使成功解決了炸彈,也很有可能錯失找到另一個炸彈犯的機會。
    年輕的警官先生並沒有因為好友們可能陷入危險而完全失措,他無比清醒,但也無比明白一點。
    ——他不敢賭。
    他不敢賭在自己尋找炸彈犯的途中好友們會不會已經到達現場開始拆彈,不敢賭在這中間炸彈犯會不會因為情緒不穩等諸多原因提前引爆炸彈,更不敢賭這杆生與死的天秤兩端會不會就他媽那麽巧合地一個站著鬆田陣平另一個站著萩原研二。
    他不敢賭哪怕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命運對年輕的警官先生向來殘酷,他已經親眼看著一個重要的人在自己麵前死去。如果再來一個,他到底要再枕過多少悔恨和遺憾才能睡一個好覺
    他必須牢牢抓住命運,哪怕以命相抵。
    “抱歉了亂步先生。”鳴海光道,“我必須去現場才行。”
    “知道了。”
    江戶川亂步看起來倒並沒有太失望。
    “那就交給名偵探亂步大人吧。”
    “拜托了。”鳴海光隨身取出一個迷你通訊器,“這是我做的小東西,如果有任何情況請務必要和我聯係。”
    和亂步先生分開之後,鳴海光又嚐試撥打了一次另外兩個留在東京的好友的號碼,然而依舊意料之中的無人接聽,於是他又再次撥通了萩原研二的號碼。
    “喂,hgi!”
    試圖找hrio和ero幫忙也不過是存了一點僥幸心理。
    鳴海光一邊跑著一邊默默想。
    或許事情還並沒有到那麽糟糕他解決不了的地步。
    “啊啦,是小鳴海啊,怎麽是銀行那邊的案件已經處理完畢了嗎”
    公寓大樓前,萩原研二朝著其他人打了個手勢,裝備準備完好的一眾人在進入入口處停了下來。
    “現在可不是能和你隨便通話的時間哦,小鳴海。”他笑著抬起頭,“畢竟有件事情現在非常急迫地需要我立刻去——。”
    話音戛然而止,長發拆彈警察瞪大了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把奪過手機的好友,臉上一片空白地茫然開口:“……小鳴海……你怎麽會……”
    還沒等萩原研二說完,他就發現一向情緒波動不大的好友朝向他露出的那雙滿是怒氣的眼睛。
    “你這混蛋是他媽的不想活了嗎!”鳴海光跑過來一口氣沒敢停下,死命拽住萩原研二的衣服將他整個人拉了回來,“就憑你這隻半殘的右手,嗯全日本的拆彈警察除了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是不是全部都死光了啊——!”
    要不然憑什麽就是你們幾個,一個個像是不要命似
    的趕上去送死呢!
    要說他與好友們最大的不同,就是即使當了警察,鳴海光也從來沒有過什麽為了公眾的利益而犧牲的覺悟。
    在搜查一科這幾個月他看過太多離譜的殺人理由,太多離譜的殺人犯,太多離譜的案子。
    有的時候殺死一個人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絕大多數犯人根本就不會因為一條生命在他手上消逝而產生任何哪怕一點點的負擔。
    而這種炸彈犯更是如此。
    他們肆無忌憚地製造炸彈這種東西妄想奪去更多人的性命,躲在不知道那個陰暗的老鼠洞裏看著這一切自得其樂,企圖獲取炸彈成功爆炸那一瞬間的勝利感和愉悅感。
    可是他媽的憑什麽
    憑什麽這些光芒熠熠、連他這種爛人看一眼都覺得刺眼的家夥要為那種傻逼去死!
    誰的命不是命!
    拆彈警察的命也他媽是命!
    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的萩原研二張了張嘴:“小鳴海我…………”
    “別再說話了,萩原研二。”鳴海光冷冷道,“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往你臉上直接揍上一拳。”
    敏感地察覺到好友情緒狀態不太對勁,萩原研二啞然看向對方。
    “現在你問我答。”
    鳴海光努力平息著情緒,開口道。
    “第一個,鬆田人現在在哪”
    “他在第一現場。”萩原研二觀察了一下鳴海光猝然間蒼白的臉色,連忙解釋道:“小陣平那邊的炸彈已經基本上解決了,隻是非常普通的類型!不會有任何問題!”
    所以他誤打誤撞居然來對了地方麽……
    鳴海光緩緩抬起了頭。
    “那就是這邊了,幸好……”
    萩原研二聽著好友的低語聲,茫然道:“什麽”
    鳴海光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工具箱,打開箱子迅速將裏麵的東西檢查了一遍。
    “距離炸彈爆炸還有多久”他看向一旁滿臉茫然的人。
    “十分鍾。”
    “足夠了。”
    年輕的警官先生轉過頭,看向爆處組其他正在等待的人道:
    “萩原警官的右手在上午拯救人質的時候意外擦傷了,無法勝任接下來的拆彈任務。”
    “所以現在,由我代替他上去拆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