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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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角色外貌進行了數據拷貝嗎”遊野問。
    係統卡機了片刻【並未檢測到人為數據拷貝行為,純屬巧合】
    “哦,”遊野應了聲繼續問,“那請問,目標角色是否在這艘船上”
    【抱歉,為了公平公正起見,係統不能給您提供該問題的答案】
    哦。
    【但係統可以很肯定的告知您,劇情目標角色不會偏離主線出現】
    遊野心裏好笑,係統似乎檢測到他的情緒波動,但無法理解這樣的波動,於是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遊野:“沒事,隻是覺得您真喜歡拐彎抹角呢,係統老師。”
    係統:【】
    遊野笑:“我是說您誠實。”
    係統:【謝謝號演員的誇獎】
    後,遊野一直在閱讀室看劇本,並未參與演員們的社交活動,直到午飯時間。
    遊艇上提供自助式午餐,遊野拿著餐盤,目光看似流連在品類豐富的菜品上,實則用餘光暗自觀察著周圍人的舉動。
    目標角色也是吸血鬼,或許會和他擁有相同的習性,比如無法進食固體食物。
    遊野默默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除了沒到齊的工作人員外,在場的人裏有兩位沒有挑選食物。
    一位是在電影裏飾演第一個被害人的童晚,另一位是飾演主角基友的許柯。
    其中童晚隻取了一杯咖啡,而許柯說自己身體不適隻要了杯溫水。
    遊野還注意到,兩人都沒往自己杯子裏加糖。
    他的視線在兩人間停留片刻,而後轉向在甲板上忙碌、沒時間用餐的工作人員。
    僅憑一頓飯似乎說明不了什麽,遊野盯著自己空蕩蕩的餐盤思考。
    “沒有合口味的菜肴嗎”
    林製片端著滿滿一盤子食物,笑微微的看著似乎猶豫不決的遊野。
    遊野很快反應過來,露出有點無奈的神情:“想吃,但目前正在節食。”
    說著他還苦惱的笑了笑,“我的形象對於角色而言,還是有點太‘健康’了,不能再攝入過多熱量。”
    遊野並沒有說謊,從宋子覺處得知,懷導確實要求他為了《血獵》這個角色控製飲食。
    “那太可惜了,船上的餐食都是由天鵝酒店的主廚提供的,非常美味,”林製片語氣遺憾,他看了眼小青年比印象裏蒼白消瘦許多的臉,關心道,“懷導對新人演員的要求太苛刻了,長期節食的話,你的身體受得了嗎”
    遊野點頭:“經紀人給我準備了營養片,可以保證每天的能量需求。”
    “我聽到有人在說我。”
    端著餐盤的懷樹走過來,遊野看了眼他盤內的食物,整整一大塊牛排和甜到發膩的核桃派切角,另外還有大份冰淇淋和芝士蛋糕。
    食量很大,糖分超標。
    遊野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懷樹盤子裏的食物都是他在現實世界喜歡吃的,看來他和懷樹不僅眼睛顏色一樣,連口味喜好都相似。
    但遊野現在失去了咀嚼吞咽的快樂,食物隻能給他帶來嘔吐的痛苦。
    林製片揚起眉毛,開玩笑說:“說你欺負新人演員,讓人家餓著肚子演你的戲。”
    此刻遊野的目光和懷樹對上,又飛快的轉向林製片,林製片調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遊野也很合時宜的表現出一點不好意思。
    “是嗎”懷樹將遊野吞咽的動作、躲閃的眼神看在眼裏,“想吃的話可以…”
    懷樹還沒說完,遊野飛快搖頭:“不用了,我不餓。”
    說著他的喉結又滑了滑,但這次隻是出於嫻熟的演技以及對角色的洞察。
    懷樹壓低聲音,有點開玩笑的說:“那饞嗎”
    遊野愣了一下,繼續搖頭:“也不是很饞。”
    懷樹和林製片都笑了出來,林製片欣賞道:“很乖巧的小孩,和許多傳聞裏的不一樣。”
    其實真實的夏柏冬並非不可一世的星二代,他待人還算真誠直率,隻不過演技太差了,平時綜藝什麽的也不懂得展現自己好的一麵,所以落下了許多不好的名聲。
    懷樹建議道:“東西可以不吃,不過這兒的酒得嚐嚐,錯過就太可惜了。”
    遊野:“好啊。”
    他和懷樹來到餐廳吧台,懷樹在酒架上精心挑選了一番,最後打開一瓶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紅酒。
    遊野全程都在觀察著這位青年鬼才導演,他會不會是目標角色吸血鬼呢
    可無論是懷樹修剪得整齊幹淨的指甲,還是他餐盤裏豐盛的食物,都有理由讓遊野排除他是吸血鬼的可能性。
    三人落座後,懷樹和林製片在討論著影片投資方及製作周期的問題,遊野坐在旁邊沉默的喝紅酒,一杯接著一杯。
    林製片吃得很快,他把空盤子端走時笑說:“小夏,這麽喝很容易上頭的。”
    遊野還沒回答,懷樹就說:“喝多倒沒事,可以去客房躺一躺,醒來就到拍攝地點了。”
    餐桌上隻剩下遊野和懷樹兩人相對,氛圍回歸安靜,兩人都很默契地沒講話,隻有刀叉碰撞瓷器的聲音偶爾響起。
    和別人喜歡邊吃飯別聊天不同,遊野自小有個習慣,利用吃飯的時間思考問題,所以很少開口說話。
    這個習慣也讓他在別人用餐的時候保持沉默。
    但身邊的人似乎認為專注吃飯是件尷尬的事,總是會不停地尋找聊天話題,遊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應付,但懷樹似乎是個例外。
    他很配合自己的沉默,專心致誌地吃盤子裏食物。
    直到章澤浩端著盤子過來,坐在遊野的身邊,默契的沉默終於被打破。
    參與《血獵》拍攝的六位主要演員裏,章澤浩是純粹的新人,他沒任何影視劇的拍攝經驗,隻拍過少量v及短片,但因為符合角色的外形條件、及粗糲中帶著天然的表演技巧,試鏡時被懷樹看中。
    章澤浩不停找各種話題,試圖迅速和導演熟絡,但懷導就如傳聞的一樣,給人的第一印象並非熱鬧好相處的類型,他對所有和電影無關的問題,都用一種禮貌但疏離的態度回應。
    章澤浩於是把話題轉向夏柏冬,但夏柏冬身上的話題基本都是負麵的,章澤浩隻得稱讚起夏柏冬的母親。
    “我記得那會兒我才上小學,費可文已經是我的銀幕女神,初中後我買了好多她的海報和畫冊……”
    費可文是這個世界裏夏柏冬的母親,一位風華絕代的傳奇女星,情感經曆戲劇又坎坷,夏柏冬是她和第三任丈夫的孩子。
    設定裏,夏柏冬從小生活在母親的光環裏,可惜他除了長相,並沒有成長為眾人期待的樣子,更配不上母親的光環。
    夏柏冬的家庭和現實裏的遊野也很相似。
    遊野的母親阮藍同樣是位傳奇女星,但和夏柏冬母親最後退居幕後的結局不同,阮藍在遊野九歲那年自殺去世了。
    也正是因為在風華正盛的年紀、在輿論漩渦中心離世,阮藍成為一個時代的經典,而遊野也不負眾人期待,被媒體譽為天才演員。
    遊野在心裏喚醒係統:“係統會根據任務者的真實經曆,製定劇本裏的人設經曆嗎”
    【很抱歉,係統並沒有這項服務】
    遊野又問:“那劇本世界的導演呢”
    【導演並無義務這麽做】
    遊野:“為什麽夏柏冬的家庭背景和我現實生活很相似”
    【純屬巧合】
    遊野:“好吧。”
    這邊章澤浩還在滔滔不絕地講,遊野的注意力卻在懷樹拿刀叉的手部動作上。
    他發現,懷樹習慣用勺子吃蛋糕,而且會將勺子沿著蛋糕邊緣一點點舀下去,把蛋糕吃得整齊規則。
    而他吃核桃派時,會先把浸了蜜糖的核桃一塊塊從派裏挑出吃掉,再切割餅底。
    遊野看得有些發愣,因為這個習慣和他一模一樣。
    雖然係統宣稱純屬巧合,但僅憑這點,他有理由懷疑這個世界的劇本導演導入了他的現實數據。
    但他隻是懷疑,並沒有證據。
    “怎麽了”
    覺察了遊野的目光,懷樹停下動作看向他。
    “沒什…”遊野正要搖頭,他的動作陡然一僵。
    風裏飄來幾縷人類血液的味道,混在大海的潮腥氣裏,擴散、發酵、持續刺激著遊野的嗅覺和忍耐力。
    血液的味道算不上新鮮,像是在冰櫃裏儲存了一段時間的人工血袋。
    遊野循著血味回頭,風從艙外的走廊吹來,幾個工作人員正將放在甲板上的道具箱搬回船艙。
    血味似乎是從那傳出來的。
    道具箱裏為什麽會有人血據遊野所知,拍戲用的血液大部分是色素糖漿,偶爾會采用家禽血液加上特殊的保鮮成分製成,不可能會有劇組采用人血。
    難道……是另一個吸血鬼儲備的糧食
    冰凍過的血液味道大打折扣,但對遊野這樣的新生吸血鬼而言,足量的、算不上新鮮甜美的人血味道,也足以勾起他最原始的渴望、摧毀他的忍耐力和意誌。
    很快,他的臉頰和眼尾染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灰藍色的眼睛也被淚水浸濕。
    他的嘴唇變得幹燥,呼吸也越發急促,喉結不停上下滑動。
    不多久,他的身體開始發燙發抖。
    骨子裏的野獸般的饑餓洶湧而來。
    “怎麽了”
    遊野恍惚地回過頭,對上懷樹灰冷的藍眼睛。這樣一雙眼睛,像是冬日凝固的湖麵,或是陰雨籠罩下的大海。
    對比之下,遊野潮濕發紅的雙目,像是電閃雷鳴的夜晚,海上掀起巨大風暴。
    遊野一時無法發出聲音。
    懷樹移開遊野麵前的酒杯,或許是無意,他的指尖碰了碰遊野的手。
    很涼。
    短暫的涼意迅速擴散,像暫時的安定劑,稍稍減緩了遊野被饑餓支配的渴望。
    “這酒真的很容易上頭。”懷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