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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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初擁。殺青。
    是個下雨的冬日黃昏。
    遊野手裏拿著把紅色的雨傘,走在濕漉漉的城市街道。
    雨水不停落下,駛過的車子濺起水花,下班的行人從身側匆匆走過,是個最平凡不過的日子。
    現在的他還是人類,能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裏跳動,同樣的,他也能感受到空氣裏潮濕的寒冷。
    遊野握著傘柄的手冷得有些僵硬。
    他來過這條街,此刻正加快腳步朝十字路口走去。
    紅綠燈路口對麵,是遊野初入這個世界時,曾調查過的那間酒吧。
    酒吧招牌燈在暮色裏亮了起來,照亮門口潮濕的柏油馬路。
    酒吧已經開始營業。
    遊野逆著人流穿過馬路,推開酒吧漆成紅色的大門。
    嘈雜的說話聲、哄笑聲、樂器聲像渾濁的海浪撲麵打來,酒精裏的荷爾蒙味道混在潮濕的雨水裏,交疊的燈光和人影讓人眼花繚亂。
    他預感,懷樹一定比他先一步到來。
    遊野穿過嘈雜的人群,他四下張望,下意識朝自己平日裏最喜歡的角落位置看去。
    當他的視線鎖定某個身影時,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果然,懷樹正坐在燈光的陰影裏獨自喝酒。
    他在等他。
    遊野很快注意到,那個座位剛好是號桌。
    他心裏好笑,這個導演真是個注意細節又喜歡儀式感的人呢,和他一樣。
    遊野並不急著過去,他轉向吧台。
    上次他詢問過的那位調酒師,現在正埋頭切一條火腿,認真擺盤,沒有注意他的到來。
    突然,坐在吧台旁的一位女士不小心將酒杯摔碎了,酒和碎玻璃稀裏嘩啦濺了一地。
    但酒吧裏音樂聲太鬧了,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女士手忙腳亂地收拾身上酒漬,遊野忙翻出隨身帶的紙巾遞過去,女士連聲道謝。
    就在遊野幫忙清理玻璃殘渣的時候,他似想到什麽有意思的遊戲,嘴唇抿了抿。
    在服務員過來打掃之前,他撿起地上一片碎玻璃,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劃了道血痕。
    劃得很輕,但這個劇情點發生時他還是人類,痛感要比作為吸血鬼時強烈許多。
    遊野看著薄薄的血溢出,可惜現在血液還不能給他帶來興奮感。
    但他知道,坐在號桌的那個人會被引i誘。
    他本來就是故意的。
    傷口很淺,遊野並沒有管它,而是到吧台點了杯「血腥瑪麗」。
    “請問有筆和便簽紙嗎”遊野問調酒師。
    “有的,您稍等。”調酒師回答。
    “謝謝。”
    接過紙筆的遊野,在便簽上寫下三個字——
    “來找我”
    最後,他還使壞地將無名指上的血漬印在字條上。
    他折好便簽紙遞給調酒師:“麻煩您幫我將字條和「血腥瑪麗」送到號桌那位先生手上,謝謝。”
    調酒師:“沒問題。”
    看調酒師朝懷樹走去,遊野離開吧台混進了跳舞的人群。
    平日裏他並不喜歡跳舞,但沒人能拒絕在這個特殊的夜晚瘋狂一下,做些平時不喜歡做的事。
    他享受彼此互為獵物的關係,也享受獵物與捕食者間躲藏與追逐、引i誘與犯罪、互相捕獲對方的關係。
    舞池的燈光下,有人試圖跟他搭訕,有人不停朝他遞眼色,遊野總是禮貌又冷淡的回絕掉。
    直到有人從身後握住他的左手。
    遊野沒有回頭,他當然知道對方是誰。
    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傷口早不流血了,但凝固的血味對吸血鬼而言,比滿屋子的酒精和荷爾蒙要強烈得多。
    可惜他現在是人類,聞不到懷樹身上壓抑本能的氣息。
    他喜歡懷樹作為獵食者的味道,所以有點遺憾。
    對方輕輕按住他受傷的手指,遊野回頭:“懷導,這是不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會麵”
    在舞池流動的燈光裏,懷樹的眼睛籠了層薄薄的霧。
    潮濕又滾燙,像整片大海都沸騰了般。
    懷樹說:“我握著第一次正式會麵的新人演員的手,是不是不太合適”
    遊野看著他的眼睛,笑:“那我允許你做更不合適的事。”
    懷樹定定地看著他,眼睛裏藍色的火焰在跳動。
    他終於抬起遊野受傷的手放在唇邊,但他沒有咬下去,隻是溫柔又克製地吻了吻傷口。
    “你故意的。”懷樹說。
    遊野笑,驕傲又得意:“是啊,學你的。”
    畢竟在畫室那個夜晚,懷樹也故意弄破手指誘i惑他。
    兩人同時笑了笑,穿過人群離開舞池。
    懷樹帶他回到卡座上,這裏是酒吧最偏僻的角落,光線昏暗,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遊野很自覺地拿起桌上那杯「血腥瑪麗」抿了口:“很普通。”
    比起作為吸血鬼時,血液對他產生的吸引力和味覺刺激,所有酒精都黯然失色。
    “導演,給我講講戲吧,這場彩蛋該怎麽演”喝了酒的嘴唇柔軟潮濕,在曖昧的燈光下充滿蠱惑意味,“或者導演直接演給我看”
    他在誘i惑他,向他發出血腥又美味的邀請。
    今晚懷樹的話不多,作為捕食者的他所有情緒和舉動完全在遊野的掌控之下。
    他努力克製自己對對方血液的衝動,用沉默克製本能。
    但所有自以為是的克製,在對方的誘i惑下簡直不堪一擊,瞬間灰飛煙滅。
    他認真地看向遊野:“你願意成為吸血鬼嗎”
    彼此沉默一瞬,火焰在對視間燃燒。
    遊野沒有立刻回答,懷樹又問:“你願意成為我的伴侶嗎”
    遊野終於笑了:“你知道我願意。”
    還是同樣的回答,篤定又驕傲。
    在嘈雜的人聲裏,在流動的曖昧燈光裏,遊野微微仰頭,露出脆弱的脖子和喉結。
    那是吸血鬼最喜歡的地方。
    “會很疼嗎”遊野的喉結滑了滑。
    懷樹輕輕的握住他的脖子,他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皮膚下血液流動的聲音和溫度。
    充滿生命力的、溫暖的血液,在向他發出美味的邀請。
    還有更深層次的情緒和欲i望在湧動。
    “不會,可能會有點冷,你介意嗎”懷樹回答,他知道遊野怕冷。
    說著,他脫下外套披在遊野身上,就像無數次在荒野和燈塔上一樣。
    “沒關係。”遊野的聲音很低,但篤定,“我想和你一樣。”
    “閉上眼睛,”懷樹眷戀地感受遊野脖子的溫度,“很快就好。”
    遊野依言閉上眼睛。
    柔軟冰冷的潮濕感纏繞而上,對方似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讓他稍微適應屬於吸血鬼的寒冷才探出尖齒。
    尖齒刺破皮膚陷入血液的瞬間,不疼,遊野模糊地想,初擁時年長吸血鬼的尖齒上或許會分泌出類似麻藥的物體,讓他們的獵物被麻痹,從而感覺不到疼痛。
    但就如懷樹描述的那般,血液流失讓遊野覺得冷。
    他緊閉的眼睫顫了顫。
    懷樹不知何時劃開了自己的手,他將溢著血的手指伸入遊野嘴裏。
    被麻痹的遊野剛開始無知無覺,後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滑了滑喉結,隨即立刻開始貪婪地汲取他的血液,身上的寒意漸漸被驅散。
    酒吧裏嘈雜的聲音消失了,世界就像被按下暫停鍵般,很安靜。
    是讓人舒服的安靜。
    遊野的意識變得輕盈,他好像飛在廣闊的大地之上。
    溫暖的風拂起他的身體和靈魂。
    懷樹輕輕撫摸他的頭發和背脊:“睡一會兒,忘掉所有寒冷和不愉快,醒來就好了。”
    遊野卻掙紮了一下,他似乎還笑了笑:“導演,你忘了很重要的台詞。”
    懷樹也笑,他明白遊野的意思。
    他舔了舔自己留下的齒痕,在遊野耳邊說——
    “殺青。”
    作者有話說:
    醒了醒了,分享一首寫這個世界時聽的歌《vleofters》
    終於把這個濃烈又瘋的故事寫完啦,下一章可能會過渡一下,才寫新副本。
    最近收到很多營養液,好開心hhhhhh總之,謝謝大家喜歡這個故事。
    推一本基友的沙雕玄學文預收:
    《他奶奶的香火店》by恰到好處;
    江辭無是個一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因為拒絕繼承家業被親爹趕出了家門。
    身無分文的他隻好投奔開香火店的爺爺,但是爺爺不在家;
    於是江辭無莫名其妙地經營起了香火店;
    白天,香火店內空無一人。
    晚上,香火店外鬼頭攢動。
    江辭無麵不改色:“看大家都長得人模鬼樣的,本店今晚促銷,全場九九折。”
    ——
    後來,江辭無發現爺爺不僅在做鬼生意,還欠了鬼界大佬一筆債,還不出跑路了。
    江辭無淡定地扔出親爹的地址:老江的兒子有的是錢;
    大佬:他欠我一個人;
    江辭無菊花一緊:稍等,我這就聯係我爺爺,讓他當你媳婦,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奶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