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笨蛋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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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裏克,姓氏不重要,他可以姓唐也可以姓李,反正配著他的英文名字念起來都很割裂。
自從半個多月從隔壁城市逃到這個城市並甩掉官方的追兵後,他就在這個汽修廠躲了有一陣了。
地點是上麵指定的,有地下空間還能銷毀車輛,一舉兩得。
他那兩個身著西裝的同伴早就回去複命了,隻有他留在這養傷順便研究一下他帶回來的人。
研究的過程就不贅述了,總而言之今天是羅德裏克打算撤離的日子,但沒想到他剛冒頭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汽修廠被人光顧過了。
準確地說,被人粗略地翻找了一遍。
羅德裏克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貿然離開。
盡管他潛意識告訴他,他應該盡早走,就算是被包圍的人發現了也要從這裏衝出去。
但是,但是他之前的搭檔都是三思而後行的,還一直埋怨的的直覺行為。
原話好像是什麽……野獸一般的直覺真是夠作弊的,但偶爾也給我好好用腦子想一想啊……這樣的話。
羅德裏克認為一直在行動中負責動腦的搭檔的話有道理,於是他略作思考。
這一思考,就思考到了外麵停下了新的車輛。
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不由地停下思考,並朝外走。
那股熟悉的氣息在朝裏走,對方同樣察覺到了什麽,最後奔了起來。
羅德裏克隻來得及將人帶入修車廠深處後方一條走道上,這條走道沒有出口,唯一出口便是他走進來的那條路。
不過這沒什麽關係,對於他來說,大不了拆了牆走,就是動靜有點大。
白僳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閃爍的燈泡下,站著的一名頭綁繃帶的高個青年。
不止是臉上纏著,就連頭發都給包裹住了,隻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和幾縷逃出繃帶縫隙的金發。
嗯……他上次揍人有這麽狠嗎?
哦不對,應該是被火燒的或者他自己砸的。
想起了對方高空跳樓的那一幕以及地上印下的那個深坑,再到對方渾身是血地爬了起來。
白僳問道:“你的傷還沒好?”
白僳記得對方離開時是個血人,但從同他戰鬥中掃到的幾眼來看,對方的恢複能力也不弱。
被包得嚴嚴實實的高個青年眨了眨眼,拉扯了一下臉上的繃帶。
繃帶被扯鬆了一點,能看到下麵裹著的皮膚都是完好無損的,對麵的青年拉完就鬆了手,也沒有拆掉身上的累贅品的意思。
“包紮……是其他人幫忙做的。”高個青年說道,“拆繃帶……也應該是……搭檔……”
像是被設定好的句式,個高的青年半句半句吐露,從隻言片語不難猜出他想表達是意思。
往常無論是包紮傷口還是拆掉束縛都是他的搭檔來,而現在那個他口中的搭檔被白僳擊敗,被特殊部門帶走,自然是沒了人幫他做這些事。
一文一武,如果白僳沒記錯的話,那次在公司高樓裏,個高的青年忠實執行了鬥篷人的指令,自己卻沒什麽多餘的想法。
有點畸形的相處模式。
“搭檔……搭檔……搭檔……”重複念叨著這個詞,最後的一點茫然沒在了未盡的話語中。
重新抬起頭時,高個青年又掛上了白僳眼熟的那種笑容——標準的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那股陽光感,不適宜的陽光感再度出現。
“搭檔。”沒有悲傷、沒有憤怒,甚至說沒有任何其他情緒,青年眼睫抖了抖,灰色的眼中平靜無比,“你把我的搭檔帶走了。”
“準確地說,我隻是攔住了他。”白僳彎了彎眼,糾正道,“帶走你搭檔的人可不是我。”
高個青年不做反應,灰眸直直地盯著白僳。
一時間,離開之類的想法全部遠去。
被送到汽修廠療傷時離開的兩名同伴留下的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擅自戰鬥的叮囑被拋之腦後。
一個念頭瘋狂地占據了腦海的每一處——把搭檔帶回來。
“咚!”
白僳後跳一步,從走道上躍回了樓梯掩體外。
在他先前站立的地方,無數堅硬銳利的金屬殘片深深地紮入地麵之中。
他不躲開的話肯定會被擊中,雖說不會有大礙,但要解釋為什麽沒流血這個問題……
白僳活動著手臂,右手朝右一搭。
他抓住了擺在一旁地上的車子一角。
稍一用力,五指在車門留下五個深深的孔洞,再向下一扯,伴隨著刺耳的碎裂聲,車門直接被拆了下來。
高個青年上次被奪走了武器,他也沒拿新的,同樣就地取材,抓了一把附近的碎金屬用力一扭,扭成高密度的小塊,用作投擲物。
尖銳的小塊異常鋒利,加以非人的力道,足以割開人的喉嚨,又或者將身體洞穿一個大口。
高個青年依舊是笑著的樣子,朝白僳衝了過來。
“咚——”
第二聲碰撞聲遠比第一聲還要沉悶,慢了好幾拍的西裝男還在努力將麵前的障礙物推開,或繞個路。
最後實在推不開,沒有怪力屬性的西裝男拔出槍,對準金屬鏈接的部位砰砰兩槍。
子彈把障礙物擊斷的瞬間,碰撞聲再起。
西裝男抬起頭,他的距離稍遠,隻能夠看到一些散落的銀光飛來,下意識下蹲一躲,伴著鏘鏘兩聲,銀光擦過他的頭皮。
人類僵硬地轉過脖子,看到身後的車廂上出現了兩個巴掌大的孔洞。
如果他沒有躲開,現在這個洞出現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上。
西裝男:哈哈……不愧是高危工種啊。
人類木然地回過頭,彎腰俯身穿過兩車形成的夾角之間,期間還不斷有劇烈的聲響從前方傳來,不得已之下,他保持彎腰的姿勢還給同伴發了條消息。
應該是他上司的眯眯眼很快回了消息,西裝男看到回複嘴角一抽,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幾經糾結,他還是背過身舉起了手,用鏡頭朝前方晃了晃。
付出了被剮蹭的手機和差點被削掉一塊手上的皮肉為代價,西裝男拍到了還算有價值的畫麵。
那是一個繃帶男,高挑健壯的身材上肌肉鼓起,同樣纏著繃帶的手部捏著什麽向前方以及四周擲去,而被他攻擊的黑發青年看上去瘦弱好多,但他手裏提著一扇車門。
從撕口來看,好像不是正常拆卸下來的,更像是被暴力拉扯而下。
西裝男把視頻發了出去,繼續往前走。
隨著越發靠近,人類能夠聽到的動靜更加響了,還有幾聲人類的嘶吼,能夠清晰辨別的隻有搭檔二字,其餘的都模糊在了震動之下。
白僳隨手提著車門一揮,本該被穿透的金屬輕易地將投擲物會開,接著他幹脆把車門平著朝前一丟。
門板直挺挺地深陷進了後方的升降台中,把用作支撐的部位攔腰一折,進而帶出了連鎖反應,上方的軌道一鬆,驟然落了下來,砸出一片粉塵。
人類在靠近了。
後退中的黑發青年心不在焉,還有餘力去觀察四周。
白僳也懶得轉頭,在高個青年視角的盲區,他側麵的顳骨上生出一顆圓滾滾的眼球,滴溜溜轉著。
大部分人類離得較遠,最近的是那個身著西裝的男人,不過他體能稍差,做不到快速從車廂上翻越,在繞遠路。
估計還要……還要兩三分鍾才能靠過來。
白僳再度往後一退,退到了修車廠另一邊的牆邊。
十幾米寬的場地走到了盡頭,再往左一些就是另一條朝上走的樓梯了。
白僳斜著身子,一條腿抵住了牆,人朝下一俯身,叮叮咚咚的金屬撞擊聲不絕於耳。
他從地上拾起一根金屬管在手上揮了揮,也不知道這是車輛的哪個部位,總得來說能用。
在最初的一批次高密度金屬方片過後,高個青年趕得急又躁,金屬方片的質量和利度都差了不少,依舊能割傷皮肉,卻無法與更堅固的物體硬碰硬了。
為什麽要追他?
白僳覺得如果高個青年有點腦子的話就能從前一場戰鬥中悟出彼此雙方的戰鬥力的差距。
當時兩個人,加上會用法術的鬥篷人都打不過他,現在隻有一個人,還是一個純武力派。
“為什麽要追我呢?”白僳扭著金屬管,將之扭成麻花,那樣拿著結實點,“我以為你上次就知道了,你和我對上的最終結果會是死,你的同伴……哦搭檔,不是讓你逃了嗎?”
上次單方麵驚險刺激的追逐或者說貓捉耗子結束於一人墜樓一人被捉,這次的結局也顯而易見。
高個青年依舊是笑著,嘴裏念著搭檔二字。
“嘖。”白僳黑眸沉了下來,“沒辦法交流啊……人類的情感什麽的,你身上也沒有我想要的線索。”
這邪教二人組明擺著一人腦力一人武力,所以上次白僳才選擇把鬥篷人留下。
事實證明留鬥篷人是對的,雖然因為味道的原因不能把人吞掉獲取記憶,但那本手劄還是提供了不少內容的。
可如果留這個高個青年能獲得什麽?笨蛋肌肉,他一個怪物對人類如何獲得這麽強的肉體強度又沒興趣。
這次在汽修廠撞上了,白僳在初見的驚訝後,就轉為了一點疑惑。
邪教的人在這裏,隻是養傷嗎?
從人類那邊搜索到的情報來看,這間修車廠和陀川有指甲蓋那麽點大的關係。
說起來,邪教的人是不是還帶了他們一個公司的員工走來著?
想起了什麽,走神的黑發青年漫不經心地往一旁一讓,飛馳的金屬片嵌入地麵中,落在人影上。
漆黑一片的陰影有這麽片刻的湧動,像一片黑霧般升起又降下,最後什麽都沒出現。
……
西裝男哼哧哼哧,衝在了追逐的第一線。
即使前方劈裏啪啦、叮叮咚咚聲響不斷,即使前方一輛待修的車輛直接被掀翻而起,即使……不不不,這還是太過了吧!
人類的眼中清晰地印出了漫天飛舞暗黃色的液體,從車廂前車蓋被劃開的口子中灑出的,與滑膩液體一起交織的是點點火星子。
油、火星子、待修的車輛。
隨便排列組合一下就能得出一個危險的結論,更不要說三者聚在了一起。
爆炸是一定會發生的。
“轟!”
衝天的火光在眼前炸開,西裝男因為離得近還感受到一股掀起他的氣流,周圍沒固定住的車輛齊齊地飛起後撤,接連的爆炸一聲接著一聲。
西裝男憑借著自己身為特殊部門員工鍛煉而出的反應能力抓住了一根與地麵焊死的立柱,搖晃了半天勉強沒有摔出去。
即便是腦門上磕了個口子,溫熱的血從頭頂淌了下去,西裝男依舊堅挺地在爆炸過後站了起來。
太過了……太過了!人類神態恍恍惚惚。
沒人告訴過他,來搜查還會遇到大爆炸啊?他們不是負責對付靈異的部門嗎?誰家靈異攻擊用這種手段啊!
總不能是邪教……哦對了邪教。
西裝男一拍腦袋,沒想到拍到了自己的傷口上,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他前麵拍到的是黑發青年和一個繃帶男在打,說不定引起爆炸的汽車就是那個邪教繃帶男的手筆。
正在衝向白僳的高個青年突兀地打了個噴嚏,而真正掀了汽車還捅穿油箱的始作俑者抓住機會,朝對方腹部踹了一腳,將人從四周燃起的火光中踹了出去。
旁人隻能看到一陣黑影從火與煙的包圍中飛出,劃過一道筆直的直線,連受身都來不及完成就砸到牆壁上。
本來,白僳也應該跟著走出去。
但他停下了。
黑發青年一點點昂起脖子,在濃濃的黑煙之間抬起頭,被煙氣和火舌所舔舐的汽修廠屋頂之上,除了被爆炸氣流衝到搖搖欲墜的燈管與斷裂的電線外,還有個存在。
一個是個人明眼看都知道,絕對不會出現在那裏的存在。
反重力般攀附在頂棚之上的人形緩慢移動著,他四肢著力,隻留個背影以及垂下的大衣衣擺。
如若不是白僳記憶足夠出色,也無法僅從背影中判斷出這是誰。
黑發青年眯了眯眼,想道:這不是被帶走的那個生病的員工嗎?雖然不是正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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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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