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脫出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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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出大型的魚缸壁花了點時間。
上麵落了大大小小不少雜物,除了唐諾和祁竹月一開始搬掉的那些,尾部也壓了不少。
之前搬掉的足以讓他們把包著的布拆開一角,再去把整塊全部搬出來。
如唐諾所料,壓在雜物間最底下的是極為巨大的玻璃板。
如何運出門去又費了點功夫,門框上有明顯的拆卸痕跡,就像是刻意為了某件事拆掉了,後麵又重新安裝回去。
把玻璃板放到前院後,唐諾和祁竹月都鬆了一口氣。
夢境中他們的體力不如現實裏的好,想來也是和這對夫妻糅合了。
玻璃板證實了唐諾的猜想。
他看著被清理過但還是留有使用痕跡的玻璃板,開始思考裏麵究竟飼養過什麽。
最初是一種種大型魚類從腦海略過,從淺水的再到深海的,後來覺得自己的思路不應該隻局限於真實的生物,一些偏向於幻想的種類也開始躍於腦中。
“人魚?”一個在各類故事中比較常見的可能性被說出了口,“或者一些變異了的……大型的……”
人類不是很想提及某些海洋裏的軟體動物,大概是觸手會讓人聯想起一些不怎麽美好的回憶吧。
唐諾猶記得有一次去海邊,任務裏沿海的住民被影響得瘋瘋癲癲的,他被從海裏伸出的觸手勒到胸骨骨折,那股胸悶窒息感,事後在醫院住了很久。
觸手達咩,觸手達咩。
把令人厭惡的猜想塞了回去,唐諾蹲下身子,摸了摸玻璃板上已經凝固的一片綠色,感覺是水草一類的東西。
同時,鼻尖還能嗅到一點點殘留的海水鹹濕味。
收回前麵的判斷,綠色的一定是海草。
祁竹月也撐著膝蓋在那,觀察玻璃板。
看了會,她指著一處角落說:“這裏有裂紋。”
裂紋不明顯,需要湊近了並在光線下看,剛巧現在太陽轉了過來,在陽光的照射下,他們看到了如蛛網般裂開的紋路。
是有什麽重重地敲擊在了玻璃上,使得厚厚的玻璃從裏麵綻開裂紋。
正打算細究,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有人來了,或者說有人回來了。
唐諾與祁竹月對視一眼,選擇前去應門。
門一開,兩名成年人見到了外麵的落湯雞。
在夢裏略顯女氣的少年人肩上披著一條毛巾,毛巾裹住了大半的身軀並在胸前打了個簡易的結,在毛巾之下,滴滴答答的水時不時地落到地上,濺出一些深淺不一的印子。
再往遠處看,來時的路同樣被拖出一道深深的水痕,高天逸活像一隻從未知的水域中攀爬上岸來複仇的水鬼。
唐諾將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詢問了個隻有他們自己人才知道答案的問題。
唐諾:“部門裏誰的車技最好?”
高天逸:“……如果指飆車的話應該是夏哥吧?”
唐諾:“下個問題,暗號是什麽?”
高天逸:“哈?我們有設立暗號嗎?”
唐諾衝祁竹月點了點頭,這才把少年人放了進來。
“你這是去做什麽了?”唐諾問道,“掉水裏了?”
高天逸看門關上了,像是進入了熟悉可信任的環境中,鬆了一口氣。
他猛地一甩腦袋,把發絲上的水柱全部甩了出去,之後更是一拉毛巾,粗魯地把渾身上下都擦了一遍。
“如果是掉水裏倒好了。”少年人沒好氣地說道,“憋死我了……你們都不知道我剛剛經曆了什麽。”
高天逸正想把他前麵經曆的一切以及一點涉及ooc的猜想推測說出來,地麵傳來的震動打斷了他。
起初三人以為是他們所處的房屋出現了異常,但很快,他們發現異常來源於外界,或者說所有腳下的土地。
同一時間,時間的界限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們眼前刹那間出現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場景,陌生的畫麵、陌生的場景、陌生的人物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最終固定為無法停歇的鬥轉星移。
日月在變換,光影在交替。
太陽以人類肉眼可見的速度重複著東升西落的過程,他們像身處一塊小小的舞台上,有外人在那撥動著天幕,讓日期向前推進。
為什麽說日期是向前走了?因為他們目睹著院子一角的柿子樹走向成熟,漸涼的天氣也讓他們身上的夏日衣物不合時宜起來。
“這裏是夢。”高天逸喃喃著,“所以發生什麽都是可能的。”
現在……是場景要發生變化了嗎?
說起來,他們在夢中已經過了多久了?
夢模糊了時間的概念,加之少年人在湖邊經曆的一切,他算不清楚了。
“快看。”祁竹月忽然指著院子外說道,她手指的角度很高,幾乎是朝著天空的方向。
……是水……也是山洪。
渾濁還泛黃的山洪洶湧地從村子高處湧了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照他們仍待在院子裏的地理位置,根本無處可逃。
夢也沒有讓他們逃。
門重新與空間焊在了一起,要跑隻能翻牆。
但跑出去呢?以這個山洪泄下的速度,他們根本避無可避。
幾個呼吸間的猶豫,水流就衝了下來。
或許是夢更不講邏輯的緣故,山洪激起兩層樓高的浪再直直拍下,水流帶來的壓力將底下的人裹挾著衝入了突然出現的漩渦中。
來不及抓住什麽固定物,抓住了其實也沒有用,水流的衝力很快把院牆攪得一塌糊塗。
略熟悉的口鼻淹入水及窒息感傳來,少年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身邊的兩個成年人,他隻來得及做這一步。
然後高天逸在頭暈目眩中張開嘴,嗆入了液體也不管,就這麽一字一頓地張張合合,默念完了幾個簡短的詞句。
在沒有念出的詞句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那一刻,少年人感到自己被什麽東西踹了出去。
溺水的懸浮感不再,四肢重新與地麵接觸。
未成年人猛然翻身坐起,被子從身上滑落。
他手抓著胸口急促呼吸著,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是他睡前所處的環境。
“你醒了。”
聽起來有那麽點幽怨且難受的男聲從一旁傳來,高天逸扭頭一看,一張宿醉後看著麵色很差的臉映入眼簾。
夏成蔭蹲在那,一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手拿著手機。
他給高天逸展示了一下時間,現在是早上五點鍾多,天剛蒙蒙亮。
光從飄起的窗簾間露了點進來,夏成蔭揉著腦袋去將窗簾拉開,讓房間裏更加亮堂。
“我喊不醒伱。”寸頭警員說道,“不管怎麽推我都推不醒你,我猜你遇到了什麽情況。”
“是……”少年人吞吐著應了一聲,他的思緒還沒完全回歸現實,“我……不,是我們遇上了……”
“你們?”夏成蔭反問了一句,“我也才剛醒,見推不醒你就等了會……還有誰?白僳、祁竹月、唐諾?”
三個人名一報,高天逸應和了後麵兩個。
聽了回答,夏成蔭覺得自己的腦袋不止因為宿醉而疼了,他搭住高天逸的肩膀,將人轉了個向。
“看。”成年人說,“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高天逸抬起頭,順著夏成蔭所指看了過去。
沒幾秒鍾,他重新轉回去:“白僳呢?”他們屋子裏還有這麽大個人呢?
先不說屋裏失蹤的黑發青年去了哪裏,另一間房間裏從夢中驚醒的二人已經調整過來,他們一合計,決定先去隔壁找人匯合。
於是,四個人類在房間裏碰了頭。
在研究白僳的下落前,他們先把做夢的事簡單交流了下。
夏成蔭:“也就是說,你們三個共同做了個特殊的夢?為什麽是你們三個?”
唐諾:“不知道,可能是隻能進入三個人。”
祁竹月:“那夏前輩和白僳?”
高天逸:“夏哥是因為喝了酒睡眠質量太好了吧……白哥至少我睡著的時候他還沒入睡。”現在更是不見蹤影。
所以,白僳人呢?
被人類提及的怪物正走在因落了大半夜雨而顯得濕滑泥濘的土路上。
他離落腳的住所不是很遠,大概也就走出去了五六分鍾左右。
這點時間夠他離村民所在近一點,還遇到了幾個起得比雞還早,不知道是忙農活還是早起鍛煉身體的村民。
他們看到白僳這張陌生的臉,表情愣了一下,很快調整出一副麵上歡迎的表情。
有的人朝白僳笑笑就走開了,也有的人順路,走近時同白僳交流了幾句。
問他從哪裏來的,問他來幹什麽的。
他們一行人昨天轉了一小圈,不足以見到溫家村所有的人。
白僳一一按照特殊部門給按的設定回答,說他是城市裏的人,跟“溫桃”是朋友,對一些村子的習俗比較感興趣,就來采風。
“采風……哦哦采風啊。”年紀有些大的村民還反應了會何為采風,聽到白僳給他解釋,他才重新擠出慈祥的笑容,“那歡迎啊,年輕人沒怎麽離開過城市吧?”
“對。”
“那要多看看山間的景色,這裏的空氣可比城市裏清新多了。”說著,年紀大的村民深嗅了一口,“你看這雨後的芬芳,多麽惑人。”
惑不惑人白僳不清楚,他隻知道下完雨後村子中濕度驟升,昨日午後太陽曬幹的那些全部複歸。
這座村子仍像是被浸在一片水中。
白僳雖不讚同,但他多少動得一些人類的敷衍法,他順著年紀大的村民所說,附和了幾句。
年紀大的村民覺得自己被應付了,他還有證據。
不過村民也沒多說什麽,就樂嗬嗬地沐浴著漸漸升起的陽光走遠,他走過的地方也有濕漉漉的水痕,分不清是人踩下的還是地麵本身就有的。
正看著,白僳被光晃了下眼睛。
他順著光點的來源看了回去,隻看到了人類村民因幹活而撩起袖子管,顯得光溜溜的手臂。
黑發青年看了幾眼便收回了視線。
接著他翻翻手機,發現隨著太陽升起、天空放晴,手機的信號恢複了。
昨晚因為信號不良而沒有收到的消息這會兒都叮叮咚咚地收了進來,白僳大致瀏覽了一下,都是些沒什麽營養的。
——差不多該回去了。
又在路邊站著又注視了會來往的人,本該是一副挺普通的場景,他卻看得路過的村民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像被什麽可怖的東西盯上一番。
在村民走上來勸走前,黑發青年先一步拍了拍手,開始往回走。
人的視角無法看到的背後,那些本來都在幹自己事情的村民因為白僳的離去,齊齊地朝他轉過頭。
每個人都直勾勾地望著,直到白僳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
“嗯……我回來了?”
推開院子門口沒有上鎖的大門,進門後白僳對上的便是四雙齊刷刷看著他的眼睛。
黑發青年略一思考,原路退了回去,並關上了院子大門。
這次,白僳意思意思敲了兩聲才推開門,並說了上麵那句話。
“是需要敲門和補這句話的問題嗎??”祁竹月吐槽道,“你都去了哪裏啊!不是說好不要單獨行動的嗎?”
前一個莫名單獨行動的未成年人被訓了一頓還欠了一篇檢討,現在這個……有點難搞。
白僳聽了,衝人類笑了下。
可人類並不買笑容的賬,他們敲了敲胳膊,示意白僳交代一下情況。
“交代情況……”黑發青年跟著人類進了屋子,在人類解決早飯的時候,他也尋了處座位坐下。
“從哪裏開始說呢……”白僳做思考狀,“昨天晚上其實發生了挺多事情的。”
人類腦袋上不約而同地打出了一個問號,他們有些疑惑,疑惑白僳都經曆了些什麽。
難道還能比高天逸他們做了古怪的、屬於溫桃一家的夢更離譜的事情嗎?
“有吧。”白僳點了點頭,“昨天晚上下了雨。”
這點人類知道,出門一看地上還未完全被蒸幹的水跡便看出了,加之從外麵歸來的黑發青年頭發還帶著潮氣。
夜遊的青年沒有打傘,大部分雨水是直接淋到了他的身上,即便是距離雨停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頭發和衣物仍有點黏在身上。
黑發青年點了點桌子,然後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換到視頻播放的界麵。
“我……”他拖著長音,“昨天晚上下雨的時候,拍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畫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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