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照片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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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子有點癢。
    黑發青年摸了摸鼻尖,還揉了兩下,總感覺有一股癢意醞釀在那。
    好像,又有人在背後說他。
    鼻尖癢了半天,有個噴嚏含在口中要打不打,最後白僳抿了一口手上端著的茶杯中的茶。
    他現在坐在郝醫生的辦公室裏。
    時間是……哦,大概三點三十九分。
    這個時間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隻是白僳剛剛朝牆麵上的鍾表上一瞥看到的,而和他一起來找郝醫生的是短發女性。
    陳梓與郝醫生麵對麵坐著,聊得非常暢快,一點看不出先前那副餓慘了、餓極了的樣子。
    短發女性的樣貌稍稍做了打理,爽朗地朝郝醫生笑著。
    在白僳看來,人類像是過了一個話術類的技能,也不清楚同這精神病院的醫生講了什麽,似乎從閑聊開始,最後走向了打聽醫院裏的一些事。
    白僳知道,陳梓最終的目的還是那名被帶走的隔壁隊伍的隊員。
    早在陳梓剛剛清醒過來,聽他概述了一番他的花園見聞以及對噴泉的發現,最後說到那位被帶走的隊員後,陳梓坐不住了。
    她說她有必要去打聽一下。
    接著,短發女性便行動起來。
    人類的行動力極強,即使幾分鍾之前自己的身姿再狼狽,她也在短時間內把自己收拾幹淨,冷水撲臉使自身更加清醒,還換了套衣服。
    白僳是在門外等待的,沒等他觀察精神病院內的醫生多久,短發女性便重新走出。
    之後人雷厲風行地往住院樓的區域走,沒問幾個人便找到了已經工作或者說送完病人、治療完病人回來的郝醫生。
    白僳跟著一起去了,進了醫生的辦公室後,他隨意地挑了個空位置坐下,背後則是跟郝醫生交談上的短發女性。
    黑發青年的鼻子癢了半天,揉了會最終要打噴嚏的感覺消失了,他才著眼於麵前的桌子。
    這是另一位精神病院醫生的辦公桌,大概詢問了一下可不可以坐這裏,那位郝醫生給了能夠暫坐的回答。
    人不在的醫生的辦公桌上東西擺放得很亂,東一摞西一堆的,還有一些攤在桌子上沒有收起來。
    郝醫生像是完全不介意白僳去看一樣,對於白僳伸手翻了兩頁的動作毫無製止之意。
    也可能……桌上的這些東西就是想讓人看呢?
    另一邊陳梓還在艱難地過著話術。
    郝醫生其實挺難聊,別看他看著對陳梓的任何問題都給予回答,大部分情況下醫生也就說了個皮毛,淺顯到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拐彎抹角聊了會,陳梓忽然改變了方式,直球般提起了白僳下午看到的那名被推走的病人。
    她說她還是對精神病院的治療感興趣,希望能給個學習的機會,這對他們的取材會很有幫助。
    “還原的話更能收獲好評……所以郝醫生,我們能不能——”
    陳梓的話沒說完,對麵嚴肅臉的醫生麵上忽然綻出了一抹令人膽戰心驚的笑容。
    郝醫生笑著,他笑著問:“陳女士是想去看看給病人治療的地方嗎?”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被醫生說出了引人深思的意味。
    陳梓覺得對麵的醫生好像在問,她想以何種方式去看看病人治療的地方,是以醫生護士的角度,還是……以一個病人的角度。
    兩人間的對話忽然停滯,就在陳梓想著如何回答時,她後方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郝醫生。”黑發青年抬起一隻手,在那高高舉起,還晃了兩下,“這個是你們精神病院的研究課題嗎?”
    隔得老遠,郝醫生瞟了一眼白僳舉在手中的紙,掃到上麵所寫的文字後點頭道:“是啊,那是新的想法,剛通過批準沒多久。”
    黑發青年眉尾一挑,把手放了下來。
    白僳翻找到的是有關什麽的文字?是有關白霧區的文字。
    精神病院地處偏僻,實際上從精神病院的地理位置去看,除非是站在病院最高層的樓頂極目遠眺,才能窺得一丁點頂部飄散於天際的白霧。
    但考慮到精神病院一定有同外界密切交流的途徑……不,本身同邪教相關就是他們最大的問題。
    郝醫生見白僳沒有再接話,便自己補了兩句:“之前我們就收到了官方的消息,我們這家病院對一些未知的事物都很感興趣,說不定裏麵就有能夠治療病人的線索。”
    說罷,郝醫生還舉了幾個例子。
    有的例子白僳聽不懂,但在特殊部門工作時間更長的陳梓卻聽明白了。
    郝醫生舉的例子,都是一些過去的靈異事件的發生地。
    那些發生地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特別的物質,被特殊部門收走之後,場地清理一新。
    官方給出了一點類似於事故之類的報道,等確定不會再產生影響後,才重新對外開放。
    隻不過……精神病院的醫生是怎麽知道,那些發生地有一些特別產物的?
    醫生還在侃侃而談,談及他們醫院做的研究,人明顯脫離那股嚴肅的氣質,變得狂熱了些。
    他說他們在做很偉大的研究,如果他們病院的研究能夠成功的話,一定能造福整個社會,而研究過程中的路是坎坷的,會遇到非常多的阻礙與失敗,所以他們要經過多次嚐試——
    “嚐試什麽?”白僳打斷了郝醫生的高談闊論,“你們……想嚐試白霧區裏的霧氣?”
    陳梓聽了眼皮一跳,左手連忙背過去跟白僳比劃起了什麽,可惜白僳根本沒有去理解,或者說他根本沒看。
    反正,他現在的人設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直播平台派來的員工,連帶著陳梓也是。
    白僳問得直白,饒是被打斷的郝醫生也愣了一下。
    過了幾秒,郝醫生緩緩回答道:“是,感覺那裏麵的霧氣會很有效,可以弄出特別的效果。”
    白僳盯著人瞧了幾眼,故作好奇地問:“那你們弄到了嗎?”
    郝醫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也看了白僳一會兒,說道:“哈哈……搞不到的,這隻是我們的理論想法。”
    “伱們是外麵進來的消息應該比我們更加靈通吧,那白霧區被官方的人牢牢圍著,想偷摸進去也沒辦法吧?”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辦法,特殊部門在白霧區外拉的警戒線邊抓了不少大膽的無知探秘者,他們舉著各式設備想要摸進去一探究竟,然後全都被特殊部門抓住送走。
    不過這點同樣隻有陳梓知曉,因為白僳不在意。
    郝醫生笑了兩聲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就說他們什麽都沒有做。
    就連先前提到的幾個靈異事件發生地,他現在也改口稱是他們在地點重新開放後去搜集的。
    “所以,這也隻是停留在理論階段,距離實踐還遠得很呢,怎麽也得等”說著,郝醫生站了起來,走到白僳所坐的桌邊,低下頭去看桌麵上的紙,“哎,他怎麽這些都放著,有一些已經是廢案了。”
    郝醫生動手替同事理了理桌子,整個過程也沒與白僳與視線留了,末了很自然地走回去坐下,詢問起了陳梓要不要看看治療過程。
    白僳:?
    怪物歪了歪頭,不明白人類為什麽無視起了自己。
    坐下的醫生自顧自地開啟了話題:“你詢問的那名病人的話,今天的治療已經結束了,為了他的身體著想,就留在另一棟樓裏術後觀察了。”
    郝醫生說著,翻了翻日曆,繼續說:“如果你感興趣,明天還有第二場治療,可以安排你旁觀一下。”
    陳梓見剛剛那有點危險的話題被略了過去,思考起了要不要答應郝醫生的邀請。
    她確有此意,但是……這太順利了。
    順利到她都不需要去猜想,就知道裏麵有所貓膩。
    郝醫生過於熱情了,熱情地邀請他們去參加精神病院的部分活動,與昨天較為冷淡的態度截然相反。
    其中發生了什麽?短發女性不知道。
    陳梓遲疑了,她沒有立刻給出回答。
    郝醫生也不介意:“那你們要不商量一下,你們是一起的吧。”
    陳梓嗯了一聲:“是,我和他說一下。”
    短發女性剛轉過頭,她就看到後方黑色的腦袋再度低了下去。
    黑發青年半撐著腦袋,手臂架在那,麵前又拿過了幾張紙在看,一頁頁翻閱。
    桌子被清理過一遍,據說空而不切實際的假說都被拿走了,那就代表著剩下的……都有可操作性。
    也可能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郝醫生未加阻止。
    翻著翻著,白僳聽到陳梓的問話,才從紙張中抬起頭。
    對於是否明天就要去治療的地方旁觀一事,他給出了無所謂的回答。
    “都行。”黑發青年興致缺缺地抬了抬眼皮,瞟了人類一眼,目光很快又垂落下去。
    他的興趣像被轉移了一般,視線流連於紙張之上。
    後續與郝醫生的交流也繼續由陳梓來完成,白僳就坐在那,把人不知名醫生桌上留下的紙張翻了大半。
    走出醫生辦公室時,已經快到了吃晚飯的時分了。
    郝醫生這次熱情地發出了一同吃飯的邀請,但白僳他們拒絕了。
    陳梓擺了擺手,說:“我們回去取點東西再去吃。”
    郝醫生沒有繼續邀請:“這樣啊,那你們速度快點,我們病院的食堂都是定時開放的。”
    “錯過了,可就要餓肚子了。”
    說罷郝醫生給辦公室上了鎖朝食堂走去,白僳他們則走了相反的方向。
    拿東西隻是個托辭,當然為了做樣子他們還是往住的地方走了。
    陳梓路上問起白僳剛剛都在翻看些什麽。
    “嗯……”黑發青年撚著自己的下巴,聽到問題才從邊上的牆上挪開視線,“一些剩下的文件吧,病人的病曆什麽的……啊,不過應該沒你想要的,都是二樓普通病人的資料。”
    陳梓蹙起眉:“那也很奇怪,這樣的東西就攤在麵上任你翻閱,還明天邀請我們去……等一下,白僳你在看什麽?”
    短發女性走著走著,發現身邊沒了人。
    她扭頭一看,發現黑發青年不知何時停住了,停留在一麵照片牆前。
    這麵照片牆他們昨天進來的時候瞥見過,不過當時匆匆走過沒有細看,這會兒瞧過去,能看到一些醫生與病人的合照。
    醫生與醫生的、病人與病人的、醫生與病人的。
    下麵的照片散亂一些,往上看是幾張大一點的人像照,被工工整整地排在那。
    看的順序的話,好像是從右往左看。
    陳梓走了回去,跟白僳並排立著。
    醫生與病人的相片似乎沒什麽好看的,但短發女性還是分出了一點目光,試著去尋找有沒有麵熟的臉。
    這結果是找不到的,這上麵掛的照片拍攝較早,陳梓一個在病院裏見過麵的都沒有。
    往上看,看那一排方方正正的照片。
    “這好像是……那些有傑出貢獻的醫生……還有院長?”
    照片下貼著小字,書寫著照片上人的身份或者說地位,例如王xx醫生,研究出了什麽什麽,再比如錢xx醫生,治愈了多少多少患者。
    最後的最後,是一名隻有姓氏的院長的照片。
    有且隻有他一名院長。
    “咦……”短發女性發出了短促的疑惑之音,“隻有一個姓氏嗎?而且還沒有換過人?”
    白僳同樣在端詳那張照片,上麵的人……有一點點眼熟。
    他見過,在人類的眼睛裏,在人類的記憶裏。
    短發女性仍在一旁叨叨著一直沒有換過院長這件事,她說她來時看過資料,精神病院的現任院長就是這個姓。
    “名字好像叫……叫……”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陳梓回憶了半天,說不上來名字,她正要跟白僳去說,隻是轉個頭的功夫就忘了原本的話題,變成了催促白僳去吃飯的話。
    “嗯?”白僳奇怪的問道,“不是先要回去拿東西嗎?”
    “啊……啊,對,得先回去一趟。”
    短發女性真的忘了,忘了她剛剛還在糾結的話題,直接轉身就想走。
    目睹了人類奇怪變化的白僳慢了幾步才跟上去,走之前視線最後黏連在所謂院長的照片上。
    精神病院……這裏確實是有邪教的影子。
    這張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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