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揚並沒有順著查伯的話題往下聊。
    記得前世看過一篇關於談判技巧的文章，內容忘記了，標題卻記得很清楚‘談判——就是如何把話語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文揚覺得很有道理，所以他想了一下，直接換話題問道：
    “查先生，您覺得這本小說，如果放在明報刊登，是否合格，千字給多少錢合適。”
    查伯考慮了一下：“這本書題材很新意，文筆雖稍弱但通俗易懂，刊登還是可以。
    不知作者還有沒有存稿？這本書預計共有多少字？
    如果刊登是否能夠跟得上連載，會不會出現斷稿？”
    一連聽到好幾個問題，李文揚假裝想了想，開始忽悠了：
    “查先生，這本書我可以代替作者全權處理。
    存稿還有六十章，十八萬餘字，所以不用擔心連載斷更問題。
    根據大綱，預計最少能寫三百萬字以上！
    而且作者創作能力強悍，每天都可以創作萬餘字以上。”
    查伯聽到我的回答，很是驚訝，“這麽多？三百萬字？每天能寫萬餘字？”
    “是的，這本書實際是16天前才開始動筆，16天就寫了二十萬餘字。
    以後可能會更快，所以請您放心，不會斷更！
    不知道查先生能出多少稿費呢？”
    李文揚肯定的回答，心說：開玩笑呢？抄書肯定快嘍！真香！
    查伯雖有點不信，但創作這種事誰也說不好，人與人之間也不同，是否這麽快以後自然可以認證。
    所以也不深做探究，隻是善意的提醒一嘴，並回到主題上，講了一下價格，：“寫書著作，速度不是最重要的，質量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能夠保證質量，又不出現斷稿的話，價格上我可以給開個先例。
    本來依照明報的規章條例，新手作家，千字十五元。這本書我給千字二十元，怎麽樣？”
    李文揚聽後不禁眉頭一皺，心裏不覺得暗罵對方摳門，真是名不虛傳，還是特別摳門的那種。
    查伯看出來李文揚不願意，可能也覺得錯失這本書有點可惜，接著改口：
    “不過這本書難得是大長篇，又是新題材，雖說沒有經過市場驗證，不過還挺適合明報刊登。
    如果能保證質量的前提下，我也不按照新人算了。
    千字三十元，這個價格可是成名作家的價格了。”
    李文揚微微點頭，明報出了名的稿費低，這個價的確是普通成名作家的價格了。
    不過看報也是分人群的，不一樣的報紙，購買的人群也不一樣。
    像星島晚報，老字號，以即時新聞為主，當日白天新聞，晚上就能看到了，快速及時，所以針對的人群是上班族，正好下班回家看。
    像東方日報，俗稱白粉報，馬家兄弟白粉起家，後來辦了份報紙用暗語刊登一些白粉消息，針對的人群就不許多說了。
    還有馬經的、財經的、八卦的等等就不一一列舉了。
    說到明報，大家都知道，明報之所以能發展起來，主要靠著查伯的小說，他封筆後，又有了倪框。
    所以看明報的人群，主要是小說書迷居多，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小說作家，寧可稿費低點，也搶著要上明報刊登了，成名快啊！成名就意味著金錢。
    來之前，李文揚就打聽過稿費價格，所有並不意外，可是同意如此低的價格，也是心有不甘，不管成不成都要試試，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查先生，謝謝您的賞識。書的質量您放心，大綱非常詳細。
    還有你覺得這本書，需要經過市場驗證才行，對吧！”
    “額！…是的！沒有經過市場驗證過，誰也不能確定。”
    “嗬嗬！查先生謙虛了，您是宗師大家，經驗豐富，怎麽可能評估錯呢。
    其實這本書在創作的時候，作者有考慮過市場問題。
    所以寫的通俗易懂，比較年輕化，如果說的具體點，應該是十幾歲到三十幾歲的這部分群體最喜歡。”
    查伯聽到這裏，就知道這個少年不好糊弄了，人家連針對人群都說出來了，再說就顯得虛偽了。
    但是知道歸知道，生意歸生意，價錢肯定不想加的。
    “嗬嗬！阿揚啊！這本書畢竟是新人作品，沒有書迷號召力，所以誰也說不好，你說對吧！況且千字三十元不少了。”
    我聽後並沒有順著說下去，而且一變話題，繼續忽悠：
    “查先生看電影嗎？”
    “嗯？看，不過很少。”查伯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一問。
    “那查先生做為邵氏多年的好友了，應該懂得，三十年代到現在，邵氏的武俠電影從無聲到有聲雄霸南洋近四十年，從滬市到香江最後更是征服了整個南洋市場，所向披靡號稱東方好萊塢。
    但就這樣一個巨無霸的存在，現在卻已經暮景殘光了，為什麽？
    就是因為他太安於現狀了，不懂得與時俱進，你看他的影視城製度，仍舊還是三十年代末引進的那一套，米國好萊塢的大片場製度。
    人家好萊塢早就改革好幾代了，而他卻從來一成不變，所以最後注定會被市場淘汰，注定留不住人才。
    從而錯失巨星李小龍、傳媒天才皺紋懷、許氏兄弟等很多人才。
    現在的時代，什麽最重要？人才最重要！
    所以如果邵氏還不改變，相信以後會流逝更多的人才，說不定最後會淪落到人才培養基地。
    而皺紋懷三人組和李小龍他們卻勇於改革創新，更是開創了一個全新的話語係列——功夫片。
    連好萊塢都在爭相模仿。
    據我所知，好像從他們電影公司成立開始，就壓著邵氏打，現在的票房數據前十，百分之八十都是嘉禾出品的。
    邵氏現在卻隻能靠量取勝了，可悲可歎！
    查伯！你說我分析的有道理嗎？”
    查伯聽到這裏，眉頭一皺，不高興的說道：“哼！後生仔，你是把自己比作李小龍？明報是邵氏？”
    李文揚笑著開口：“不不不！查先生誤會了，請聽我說完。
    其實呢！我以邵氏舉例，不是說的明報，而是說現在的武俠小說市場甚至整個是小說市場。
    查先生，您和梁先生還有古龍先生等幾位大家，開創武俠係列，至今已經幾十年了，武俠小說的市場，培育的非常成熟。
    這一期間，很多新人作家沿著，你們幾位大師開辟好的道路前行，這麽多年，卻還是那一套。
    你說書迷們能沒審美疲勞嗎？
    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更別提當下的年輕人，娛樂方式更多，電視，電影，音樂，漫畫，八卦雜誌等等！
    你說如果小說創作還是保守陳規，怎麽和那些新娛樂項目競爭？
    不知查先生有沒有感覺到，現在的小說市場正在變小，而作者也越來越難出頭了。
    作者出不了頭就意味著看的人少；
    看的人少就意味著掙不到錢；
    掙不到錢就意味著養不了家；
    養不了家就意味著隻能改行；
    改行就意味著寫的人更少了；
    寫的人少了就意味著故事創新少了。
    這樣循環下去就變成一個無解的存在。
    就連倪先生也是另辟蹊蹺，才走出一條道路來，但是倪先生的科幻懸疑文，題材的門檻太高了，一般人走不通。
    而我的這本小說，就不一樣了，這將是一條比武俠，更寬闊的道路，並且文筆門檻低，更適合擴充小說市場版圖。
    等到以後市場成熟了，別人提起這一係列書的首創者時，先想到的就是明報，就像查先生當時的書一樣。
    查先生，您說這樣一本書的千字值多少錢呢？”
    “嘶！後生仔，你真是好口才，不過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書了呢？
    你又怎麽保證這本書，能帶來那麽大的影響力呢？”
    查伯聽的目瞪口呆，雖然自己近兩年已經發現，現在的武俠小說創作者越來越難出頭，連帶著整個小說市場都受到影響。
    可是想要改變，卻無從著手，怎麽可能那麽簡單？
    再說手上這本書，又怎麽保證，能達到李文揚剛剛，說的那個高度。
    “嗬嗬！查先生，請問你當時開創明報時候，是因為銷量很差，差到了連運轉都成問題了。
    後來你另辟蹊徑，連載自己的武俠小說，以你的書迷來帶動銷量。
    請問查先生，您一開始的時候，有百分百把握，靠著寫書讓明報走向成功，達到今天的規模嗎？”
    查伯雖沒回話，但還是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你說連你這樣的宗師作家，都沒有百分百把握，我又怎麽可能保證呢？”
    查伯聽到這裏已經平靜下來了，他知道，這個後生仔肯定還有後話，果然又聽到。
    “查先生，不知道現在明報平均一天銷量是多少呢？每年的上漲率是多少呢？”
    “去年上漲百分之七，上個月，平均每日十一萬左右了。”
    “那不知查先生，了不了解對賭協議？”
    “怎麽個對賭？”
    “你看這樣行不行，現在你給我稿費就按千字三十元。
    之後的按從刊登這本小說開始，以萬份為基礎階梯，每增加萬分報紙銷量，你隻需要為我另加千字五百元。”
    “不可能，萬份報紙的買家才多少錢，八千元罷了，我卻需要給你每千字五百元稿費？
    你可知道每日連載最少五千字，我需要支付你多少錢？”
    “查先生，賬可不是這麽算的，如果我的小說能夠帶動明報，增加一萬份報紙，難道僅僅是一萬份報紙的價值嗎？
    是不是還要包含明報對香江輿論的影響力、廣告收益等收益增長。
    這些又能帶來多少回報呢？查先生你說對吧？
    更何況如果沒到萬份，我也沒有要求加錢的，查先生，我沒有用千份來加錢，已經很厚道了。
    還有，我這本書計劃能寫三百萬以上呢，你看每日五千字連載，可以連載近兩年呢！
    而且針對的人群還是學生，青年這些年輕人群體，兩年的時間，足夠把新增人群培養成忠實客戶了，你說這又是用多少錢可以衡量的呢！”
    你也知道三百多萬字啊？這要多花多少錢啊？
    查伯雖然覺得有道理，可就算覺得哪裏不對，可一時又想不通。
    “不對，不對，後生仔，賬不是這樣你算的，五百元是沒得商量。
    這樣吧！我給你定稿費千字五十元，這個價格在香江已經比成名作家的價格還好了。”
    “不不！查先生，看樣子你也知道，這本小說的價值，是嗎？
    您是大師，既然談到了對賭協議，您就不要又轉回去了，好嗎？”
    “……那你說的萬份就加價千字五百太高了，你看五十怎樣，萬份五十？”
    “……查先生，您也是創作界的大師了，您不能這樣剝削我。”李文揚一看有譜，更加賣力的忽悠了。
    “……後生仔，你還年輕，要那麽多錢幹嘛用？再說少年拿錢太多，容易學壞……”
    ……就這樣，二人急頭白臉的整整爭了兩個多小時，才算達成一致，擬好協議。
    鑒定的是分階梯形式對賭協議：
    每千字三十元稿費，從刊登開始：銷量增加一萬份，每千字加兩百元；
    增加到兩萬份，每千字多加三百元；
    增加到三萬份及以上，每千字多加五百元；
    之後在原基礎上，每增加萬份銷量，價格同樣在原基礎上，多加五百元；上不封頂。……
    擬定協議後，查伯一改方才態度，笑眯眯的對著李文揚開口說道：
    “阿揚！你也不用和我繞彎子了，《凡人修仙傳》的作者就是你把？
    家裏還有多少存稿，趕緊送過來，我好安排人校正排版，早日刊登，爭取早日增加銷量，你也好多掙錢啊！”
    “嗬嗬！就知道瞞不住您老，這本書的確是我寫的，筆名就……就叫‘揚少’吧！
    您老放心，剩餘的手稿，我等等就送過來。
    我今年才十五歲，不滿十八周歲，合同簽字不具備法律效應的。
    所以這兩份協議合同，我就先帶回去，讓我父母代簽一下，等會和手稿一起送過來！”
    我同樣笑眯眯的說到，心情好的不得了，還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沒想到還真忽悠成功了。
    ……未完待續……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