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中年女人和胖男人傻眼了。
    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二人對視一眼，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胖男人又仔細地看了眼沙發上高冷矜貴的男人，片刻後，他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為什麽看這男人眼熟了。
    這不就是新聞上厲氏財團的掌權人厲北寒嗎？
    真人戴著眼鏡他居然沒第一眼認出來。
    他怎麽招惹了這麽個大人物。
    想到自己剛才的出言冒犯，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華國境內，誰不知道厲北寒啊！傳聞殺伐果斷，做事狠厲，身後掌管著一個大組織，惹上他，輕者被扒層皮，重者就連小命都保不住。
    頃刻間，胖男人額頭上布滿冷汗，嚇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而他身邊的中年女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上手要扶地上的人，卻被胖男人一把甩開。
    “你知不知道你惹的是什麽人！你特麽就等死吧！”
    中年女人被說得一臉懵逼，她哪兒知道啊！
    不過看這情況，她也知道自己這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她心慌得厲害，渾身都在顫抖，緊緊地抓著胖男人，生怕他不管她。
    胖男人眼神慌亂地看著自家老大黑鷹，祈求他能保住自己。
    黑鷹餘光瞥了眼地上嚇得瑟瑟發抖的二人，仿若看著兩個死人。
    “寒爺，實在抱歉，是我管教無方，讓這幫狗雜碎出現在您麵前，這就交由我處置吧。不勞煩寒爺親自動手。”
    聽到這話，胖男人連滾帶爬地來到黑鷹腳邊。
    “老大，老大我錯了！厲，厲總，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吧厲總，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
    整個華國姓厲的不多，中年女人這會兒也終於知道自己這是惹上什麽人了。
    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胖男人見她在那傻站著，氣急敗壞地上前，一把抓過她的頭發，“都是你惹的事！找死的東西！我都要被你害死了！”
    胖男人幾巴掌扇在女人臉上，又踹了她幾腳。
    “啊——”
    中年女人隻有哭嚎的份兒。
    即便這樣，沙發上的男人也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掌心握著小女人的手，兩人眼中隻有彼此，似乎看不到外界的一切。
    黑鷹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把這兩個人帶出去，處理了，還有這些小混混！”
    話落，黑鷹身後帶來的人直接上前，拖著兩人出了酒店大堂。
    兩人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一群小混混們也都被清理出去。
    大堂裏瞬間變得清靜了不少。
    黑鷹處理完那些人以後，再次折返回來。
    葉南依的視線也落在黑鷹的腿上，即便他走路的姿勢看上去很正常，但中心卻在右側的腿上。
    好像左側的腿有什麽問題。
    如果不是她前一陣腿部受了傷，她也不可能關注得這麽仔細。
    黑鷹皮膚黝黑，臉上也很粗糙，雙目略微渾濁，應該是長期酗酒的緣故。
    “寒爺……好久沒見，不知寒爺來金市是有什麽事嗎？”黑鷹垂著頭，看厲北寒卻不敢與他對視。
    厲北寒不說話，公會的其他人也都不敢出聲，看著黑鷹的眼神有些複雜。
    見剛才自己處理那些人的時候，寒爺沒發話，那就是對他的處理方式還算滿意。
    畢竟曾經跟著寒爺那麽多年，寒爺的脾氣他還是了解的。
    “寒爺，我在邊境這裏發展了一點兒勢力，如果您有什麽需要的話……”
    “不必。”厲北寒薄唇輕啟，聲音冷漠淡然。
    他看了眼身邊的小姑娘，手掌輕撫著她的腦袋，“困了吧？我們回屋睡覺。”
    葉南依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也沒多問，點點頭重新坐回輪椅上。
    厲北寒推著她從黑鷹身邊走過。
    黑鷹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鬆開，轉過身看著厲北寒的背影，抿著嘴什麽都沒說。
    公會的其他成員，也緊跟其後。
    路過黑鷹身側的時候，大熊本想拍一下他的肩膀，可是手卻停在了空中。
    ……
    後半夜，寂靜的酒店地下停場裏。
    江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嘴裏叼著一顆雷戰給他買的糖。
    “那個黑老鷹以前是公會裏的人吧？”江野抽出一隻手，轉動著糖棍。
    副駕駛的車門敞開著，雷戰站在外麵，粗糙的指尖夾著一根忽明忽滅的香煙。
    “嗬！什麽黑老鷹，人家就叫黑鷹。對，沒錯，黑鷹以前確實是公會裏的成員。”
    “那現在為什麽不是了？”江野把嘴裏的糖咬碎。
    “公會成員每個人都有一個搭檔，一起出任務，就要一起回來。黑鷹的搭檔叫白鳥，是公會裏為數不多的女生。”
    黑鷹白鳥，一聽就是有故事的代號，雷戰也沒多解釋他們的關係，繼續說道：
    “但有一次任務，白鳥沒能回來，黑鷹也被炸傷了一條腿。因為這件事，他對寒爺心生怨恨，故意報複，把機密消息泄露給對家組織。因此公會損失了不少，還傷了幾個成員。”
    “寒爺對他已經算仁慈了，隻是逐出公會，並沒有趕盡殺絕，沒想到他居然在金市這邊自己發展起來了。”
    江野始終沒說話，等嘴裏的糖吃完了才問：“那……我要是那哪天沒回來，你還會有其他搭檔嗎？”
    他從車上跳下來，黑曜石般的雙眸盯著雷戰，他問得認真坦然，似乎‘回不回來’這件事與生死無關，隻是件很小的事情一樣。
    雷戰忽然就愣住了。
    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地出任務，整個公會，就他沒有搭檔，或者說沒有固定的搭檔。
    後來跟江野出過兩次任務，配合得還算默契，就一直配合著。
    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才想起來，他當初為什麽死活不要搭檔的原因了。
    就是怕回不來的是自己的搭檔，回來的是自己。
    幹他們這行的，生死早就看到沒那麽重要了，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怎麽會有沒有感情。
    指尖夾著的香煙燒到手指了，雷戰才回過神來，他皺著眉，習慣性地捏了一下少年的肩頭。
    沙啞的煙嗓像是在說某種承諾。
    “會回來的。”
    他們都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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