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他是她的心悅之人了，就算他不是，她兀得看見他變成八歲男童形態後，第一反應也不該如此淡定，且眼中還帶有一種莫名的熟識。
    但上一次他沒有太仔細去看，也就不算確定。
    而今再去看，才發現的確如此。
    他再次想起她喊出他小名一事，以及她所說腦中突然多了不少新記憶的事情，抿唇之後，沒有選擇以口述的形式說出。
    而是拉住她手腕，帶著她往寺廟內走。
    最終停步在那尊鍍金的佛像前，問她，這是第幾次見佛像？
    寧香喝的吐真水還未失效，聞言有些不確定地回他。
    “第二次吧？”
    她之前待著的修真界，包括她去的十殺境，都是沒有佛像的地方。
    更別說她甚少造訪的人界了。
    若這次是第二次，那麽第一次.
    莫吟行壓下桃花眸內的暗色，啞聲試探問她：“第一次，是在何處看見的？看見的佛像，又是何模樣。”
    前麵那個問題，寧香沒法回答，也不好回答。
    隻能挑後麵那個回。
    她回憶起當時在莫吟行過往回憶中看見的那尊佛像，仔細描述了起來。
    “它有些破損，倒在一間破敗的廟宇中，佛身和蓮座相接的部分已經斷開，斷開的地方，還叢生了一些雜草。”
    這些話，她每說一句，莫吟行的身形便僵硬一分。
    待她說完她知曉的全部時，他眸內的複雜神色已經濃鬱到不行。
    隻因這些，和他腦海記憶中出現的那尊佛像，幾乎是一模一樣！
    “嘩啦啦”
    冰涼春雨打在瓦片上的聲音喚醒了莫吟行沉浸的思緒，他收起迫使他縮小體型的力量，變回了青年形態。
    “我明白了，你將手伸出來，有些話，我想要以旁的形式試一試去詢問。”
    他清晰知道，他如今待著的地方，是書中世界，那便必須要遵守這個世界的天道立下的法則。
    而倘若能被聽到和看到的一切事情是在被法則監控的話，那他隱蔽一些，以旁的法子嚐試一下，或許能不能躲過？
    寧香不明所以，也還是聽話照做，伸出了自己的柔荑。
    少女的手握在大掌中看著要小上一截，摸著的手感和軟玉一樣好。
    但現今莫吟行卻並沒有心情去注意這件事。
    他用手指緩慢在她掌心開始了寫字，並問她，可能明白他寫了什麽？
    寧香點頭：“你寫了我的名字。”
    見她能通過這種形式接收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青年拉著她跪坐在佛殿內的蒲團上，而後專心著神色，繼續用手指充當筆，一筆一畫地寫下他想要說出的話。
    【我今日腦內也突然多了些和你一樣的重合記憶，我想問問你，你在記憶中看見的我，是不是八歲大小，住在一個寬敞的郊外三層小屋內？】
    他在現代的那個家是別墅，和大昌朝這邊古色古香的建築不同。
    為了說的明白些，便化用了一些符合大昌朝建築的描述。
    寧香以為他是記起來了，可對上他疑惑不已的眼神後，她又覺得應該不是。
    她握住他的手心，照葫蘆畫瓢，手指在他掌心寫起了回答。
    【嗯，在那裏，我不僅看見了你，還看見了似乎是你母親的人。】
    至於她看清了他真容，發覺他和阿默是同一人的事情，她卻並未說出。
    她在等，等他自己親口給她一個解釋。
    現今，還不是時候。
    莫吟行發現天道並未注意到他們做的這些違背法則的事情，等弄明白寧香寫的回答是什麽後，大腦已經嗡嗡作響起來。
    他從來以為，他和寧香的相識，始於書中，而今來看，竟並非如此麽？
    可若一開始他們便相識的話，為什麽到了後麵，他卻忘的一幹二淨
    青年怔愣間，寧香再次在他手掌心寫起了字。
    她寫的十分緩慢，以至於他手掌心的位置被弄的有些癢。
    她說：【其實不僅八歲的你我有見過，十六歲，還有二十歲的你，我也見過，都是在那些記憶碎片中。】
    【我對那些記憶碎片中你的做了驗證，結果表明，你們應當是同一人，不過那個記憶中的你，更像是你的前世。】
    莫吟行詫異不已。
    二十歲？
    可明明他記得清楚，他第一次在看見她的時候，已經是二十七歲了，又怎麽會分別在這麽多個時間段和寧香見過？
    他追問她，到底隻是她單獨看見了他，還是他也看見了她？
    寧香給出的答案，是後者。
    【你能看見我，但怪異的是，旁人似乎並無法看見，甚至是觸碰到我。】
    看到這裏，莫吟行腦海中隱約有了個答案。
    他就說，為何當初那個東西會那麽篤定，隻要有他進入這個書中世界，就一定能改寫掉原書的結局走向，原來.
    他沒有再問寧香更多，而是收回了手，扶著她站了起來。
    “那我應當大致明了了，你先回修真界吧，有關這件事，待日後你我二人能想起來更多的時候再進行交流。”
    寧香沒什麽異議，她如今能告訴莫吟行的信息，的確也就那些了。
    眼看被下了昏睡藥物的尋寶鼠也已經蘇醒地差不多了，便帶著它一同離開了白鶴寺。
    留下還端坐在寺廟中的青年，看著身前一副悲憫神色的大佛，從來到書中世界後，第一次在心裏主動喚起那個東西。
    【001，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麽？】
    001帶莫吟行來到這個世界後，無數次想要引誘或者是強製他做些什麽。
    但沒想到莫吟行別說是同意或者是拒絕了，就跟完全忘了還有它的存在一般，壓根不理它。
    以至於很多次，它都在懷疑，是不是程序出了什麽問題。
    結果顯而易見，並不是它這裏出了問題，而是莫吟行那裏。
    他根本不想單方麵理它。
    它麻木看著他做了一件又一件背離它計劃的事情，甚至在想著，莫吟行什麽時候能嗝兒屁掉，它好換一個能溝通的宿主。
    完全不期待莫吟行再回應它什麽的。
    沒想到今天竟然！！
    【宿宿主，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001：我大概是史上最沒存在感的係統了吧？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