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號甘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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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
很安靜。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宋時意識回籠,抬頭就對上一張麵無表情的臉,暖黃的燈光下,女人眼裏的木然讓他心裏無端生出幾分煩悶無奈來。
叮——
微信提示音響起。
他下意識低頭一看,是一條問他到哪兒了的信息。
點開發送人頭像,往上翻了翻,是幾個朋友約他跟女朋友去外麵吃夜宵,他已經答應了,正準備出門。
尚未摸清狀況,他起身去了洗手間。
鏡子裏映出一張明朗帥氣的臉,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盡顯張揚自信,又因為年輕,透著幾分涉世不深的憨實。
但,真的憨
也許吧。
不過渣是真的渣。
洗了把臉,出去的時候看到空無一人的客廳,眉頭皺了起來,朝主臥室大聲喊道:“曼曼,好了沒,準備出門了。”
房間裏,徐曼抿緊嘴唇,眼眶泛紅,緊盯著房門,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不住眼裏的苦澀。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自己去吧。”
不然呢,哭著喊著攔著不讓他去
她不想鬧得這麽難看。
而且,也攔不住。
這幾年來,隨著一次次的失望,她的心一點點變得麻木,慢慢的,也對這份感情產生了懷疑、動搖,如果往後餘生都是這樣的生活,那還有什麽盼頭。
在談戀愛的時候就看到婚姻注定是鋪滿雞毛的墳墓,她何必自尋死路。
結束一段感情,放開某一人,決絕的轉身,不回頭,會很痛,斷骨抽筋,但熬過之後就好了。
徐曼唇線繃緊,若是宋時依就不願改變,她會分手。
絕對會!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留戀,也不會再心軟了。
她握緊拳頭,眼裏一片堅決。
門鎖發出哢的輕響。
宋時站在門口,往裏看到徐曼坐在床邊,詫異的挑了挑眉,“你怎麽還沒收拾,算了,趕緊換衣服,得出門了,別讓別人等久了。”
說著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拿出一條裙子塞到她手裏,“快去,今天他們訂的是城南那家很火的網紅餐廳,很難訂的,據說裏麵的瓦罐牛肉是一絕,還有那披薩,是老板家鄉的特產,你不是老早就想去吃嗎,再磨蹭下去,好東西都沒了。”
餐廳人均消費不低,一些食材是新鮮空運,限量供應,先到先得。
他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女友的情緒。
轉身從櫃子裏翻出一件體恤換上。
皮膚白皙,又堅持健身,雖看著瘦,卻肌肉結實勻稱。
徐曼抱著裙子,眼神癡愣愣的寫滿了回憶,仿佛看到了大學時自信飛揚笑起來比陽光還亮的男友。
宋時依舊直率爽朗,可她卻
徐曼苦澀的低下頭,嘴角拉起一抹苦笑,是她小心眼想太多了嗎明明是他們太過分。
眼睛發酸。
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她咬著嘴唇,生生把淚水逼回去,並在心裏發下狠誓,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她要是再因為宋時流淚她就是狗,蠢狗!
“我不去。”
聲音含著濃濃的鼻音,眼神也變得十分堅決。
去幹什麽。
再難約的餐廳,再好吃的食物,如果要麵對別人的挑刺挑釁輕視甚至連男盆友都無視她,她還不如不去。
又不是賤,非得送上去給人虐菜。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她輕聲道。
垂下眼眸,她是真不願去,此刻迫切的希望男友就走吧,別再糾纏了。
她心裏真的很煩。
也不想跟宋時爭吵。
同樣的事,他們吵得太多次了,感情越吵越薄。
心累,疲憊。
“哎呀我都跟他們說了咱倆要去了,還讓他們提前點好你喜歡吃的,臨時放鴿子多不好,再說,我都請他們多少回了,今天也該他們出出血了,一會兒你千萬不要客氣,盡管瞅著貴的點。”邊說邊把她拉起來,輕推著往洗手間去,“算了,還是我點吧,你到時候肯定不好意思。”
體貼的把門關上。
徐曼抱著連衣裙,聽到他在外麵發語音消息。
嘴唇抿緊。
她看向鏡子,嘴角慢慢上揚,明明是微笑的樣子,卻無論怎麽看,都很難過,透著委屈。
換好裙子出來。
宋時正彎著腰在抽屜裏翻東西,他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自己打開,裏麵是一條亮晶晶的鑽石項鏈。
獻寶似的湊到徐曼麵前,“好看吧,來,我給你戴上。”
徐曼:
愣了好嗎。
“等等,這不是——”
這不是給她的好不。
前幾天她去宋時公司送文件,話還沒說兩句,陳書意就進來了,兩人聊了會兒項目,開著開著玩笑,不知怎麽就說到女人味兒這上了,陳書意似乎很不滿,當即就捶了宋時肩膀一拳,剛好桌上有一本商場的活動宣傳書,兩人笑笑鬧鬧間宋時就答應送一條最新款的項鏈給她以證明這位兄弟即使戴上精致漂亮的珠寶也還是漢子一個,氣得陳書意又捶了他幾下。
等陳書意走後,他們又吵了一架。
也不是吵。
就爭了幾句。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這樣的場景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走到她身後,修長幹燥的手指笨拙的扣好項鏈,沁涼的鏈子貼著白皙細膩的肌膚,在燈光下閃著細碎如星的光芒,越發襯得小巧纖細的鎖骨精致異常仿若展翅欲飛的蝴蝶。
他麵容俊朗,眸中帶笑,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真好看。”
毫不吝嗇誇讚。
又轉身從盒子裏拿出一枚細致精美的碎鑽耳釘,小心翼翼的要給她戴上。
灼熱的呼吸打在耳側,唇上還有那溫熱的觸感,放大的俊顏、專注認真的眼神、耳垂上輕柔的碰觸,徐曼抿著嘴唇,心髒不受控製如小鹿亂跳,她粉\白的臉頰浮上一層薄薄的的紅暈,旋即又垂下眼睫,要把這不受控製的心動生生壓下。
“我、我不喜歡戴這些。”
這是他送給陳書意的,她不要。
“不喜歡”宋時睜大眼睛,盯著她看了又看,最後目露不解,“我覺得很適合你呀。”
女盆友又白皮膚又好,容貌秀美,鑽石項鏈細閃發亮,戴在她纖細雪白的脖子上別提多秀致好看了。
鋼鐵直男不懂女生的審美。
反正他自個兒覺得看著還多可以。
別看原渣憨中帶渣既蠢又壞,挑的東西卻是不錯,與其白白便宜了外人,不如借花獻佛,畢竟這一套就好幾萬大洋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扔了多可惜。
況且,即使是原渣,也沒明說要送給誰誰誰。
他跟那誰還處於兄弟以上戀人未滿看破不說破的偷偷摸摸黏黏糊糊曖昧期。
不拒絕不接受不挑明。
正享受著這在正牌女盆友眼皮子底下的偷\\情的刺激。
當然,目前為止兩人還沒到偷著的那一步。
但也不遠了。
宋時很坦然的把原渣要送出去的禮物給了徐曼,完全沒覺得不合適或者唐突膈應,項鏈本身又沒錯。不然,若是要送套別墅或者公司股權出去,他也扔了嗎。
傻不傻。
見徐曼依舊一臉抗拒不開心。
他幹脆直接拉著她的手出門了,邊走邊念叨,“就這一條項鏈一對耳環,花了我一個月的工資,你還嫌棄。”又吐槽道,“你們女孩子的東西也太貴了,我以後再也不要聽陳書意胡說八道了,我也真是蠢,她一男人婆,哪裏會清楚女孩紙的喜好,你看你一點都不喜歡,照我的意思,還不如買兩隻大金鐲子,現在金價多高呀,又漲了,自古黃金都是通用貨幣,戴出去又閃又亮又氣派,缺錢的時候還能拿去換錢,以前的大戶人家不都這樣。”
“這條項鏈又細,還不夠閃,光是重量質量就比不上金鐲子,我當時在想什麽,我當時腦子進水了嗎,怎麽會做這樣虧本的買賣。”
他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徐曼心裏卻沒有半分高興,甚至升起一股怨氣。
雖說男女朋友間送禮物很正常很浪漫,但想到等會兒宋時那一夥好兄弟看到了必定又要陰陽怪氣了,她就感覺脖子上掛了個燙手山芋,又仿佛一根催命繩,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而且,還不便宜。
她一個月薪不到五千塊的社畜,偶爾還要請假幫宋時的公司做資料打雜,買了社保公積金,勉強四千塊錢,再除去生活各種花費,要還這幾萬塊的首飾錢,得存到何年何月。
如此竟也覺得男友剛才的話很對,買個大金鐲子她還能去金店賣了,即便不能原價賣掉,也虧不了太多,可這鑽石項鏈,不保值啊,就跟車子一樣,錢一付就成二手的了。
肉疼。
但這也隻能在心裏想想,若是被陳書意那群知道,還不知道要怎樣嘲笑她。
所以她現在話越來越少,輕易不發表意見,男盆友是個鐵憨憨,沒啥心眼兒,什麽話都往外說,唉。
兩人走到門口。
宋時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平底鞋,徐曼也沒多想,兩人換好鞋,便開車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