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梅沮喪的跟在親爹身後，路邊草葉上的露水很快打濕了她的褲腿。
    時間太早，兩人去街上吃的早飯。
    一人點了一碗素粉。
    粉湯用的是熬了好幾個小時的新鮮大骨湯。
    貨真價實的豬骨頭。
    可不是後世那些用各種粉兌的湯水。
    幾根鮮嫩的藤藤菜壓在湯底，再滴上兩滴香油，滿滿一大碗米、、、粉，宋冬梅吃得一臉汗。
    太.太好吃了！
    心裏不由升起‘如果跟著爸爸去收豬能吃到這麽美味的素粉其實在家裏幫忙也不錯’的想法。
    兩人呼哧呼哧吃完，宋時結好賬，便離開了。
    他卻不知道他們走後，鎮上關於宋冬梅要輟學的消息迅速傳遍每個角落，且證據確鑿。
    畢竟都跟著宋老三下鄉下了，這還不夠明顯嗎。
    而另一邊。
    某巷子有鬼的傳聞也一同散開。
    那條巷子本就陰森，中間還有兩家賣花圈火紙棺材雕刻墓碑的，平常基本能不從那過就不從那過，寧可繞遠路都行。
    這下好了，在陳大爺的大力宣傳下，捶實了。
    “.我親耳聽到的，人年紀大了睡覺輕，半夜三更老有腳步聲來來回回，誰成想是那個，就那麽一條巷子，百來米，就算喝醉了，按理說閉著眼也能走過去，一條直巷又不用轉彎，依我看他們真的是遇到事情了！”
    “.嗬，你們可是說錯了，也不想想那巷子周圍住了誰，吳老幺當初死得可冤得很哪！”
    “那倒是，他死了，他老婆娃兒立馬改嫁，誰不知道那兩個人早有牽扯呀，這下絆腳石沒了，還白得一棟房子，我要是吳老幺，死了也要從土裏爬出來掐死那對狗、、男、女！”
    “前不久死的老太你們還記得吧，入棺的時候瘦得一把骨頭，都說是她兒媳婦不給飯吃生生餓死的呢！”
    愈傳愈烈。
    有人直接跑到李強家裏去問。
    李強：“.咳咳！”
    躺在床上全身無力，時不時咳幾聲，滿臉疲態。
    前天喝了酒，又在地上睡了一夜。
    身體裏冷熱交替。
    他理所當然的得了重感冒，外頭烈日暴曬，好轉之前他是不能去鄉裏收豬了，不然，重感冒加中暑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正無聊著，有人來串門，當然十分歡迎了。
    一聽他們問的，頓時來了精神。
    這可是獨屬於他的獨家消息。
    “.怎麽進到那巷子的？我不曉得啊，完全沒有印象了，反正我記憶裏就是很黑，巷子很長，月來鎮的誰不知道那巷子有多長啊，可就是走不到盡頭，到處都是牆，轉個彎就是牆壁，可等我一細看，根本又沒有牆，你們看我這額頭，這.這腦袋，這裏，撞了好幾個包，撞得鼻青臉腫的，這.這都不算什麽.”
    說到這，他老鼠似的左看右看，壓低聲音，“我我還被鬼抓了”
    “什什麽！”
    “真的假的？你亂講的吧？”
    “就是，被那玩意兒抓了你還能活？它沒把你直接帶到閻王殿去呀。”
    就都不信。
    “兒豁！”李強瞪著眼，“我記得很清楚，那手冷冰冰的，像蒲扇一樣，又濕又黏，被抓住那一秒仿佛被毒蛇盯上了，天很黑，沒有月亮，我什麽都看不清，但我很清楚巷子裏有別的東西存在，那東西離我很近，在我昏迷過去的那一瞬間我清楚的感覺到耳邊有急促的呼吸聲”
    至於鬼為什麽沒吃他，他又不是鬼，他咋曉得！
    李強說得有板有眼。
    聽完故事回去的人開始挖根究底。
    鬼爪很濕
    毫無疑問是水鬼了。
    但手掌像蒲扇講真每年都有人死在月來河，這麽多年過去誰也不知道河裏有多少鬼在找替身，手大的
    一時間月來鎮的居民掀起了一股偵探潮。
    誰都覺得自己挖的是真相。
    鄉間的小路不好走，除了有露水，還有趁早出來乘涼的蛇。
    宋冬梅瑟縮的跟在宋時身後。
    先前因為素粉產生的動搖早就消失不見。
    如果收豬要遇到這麽多蛇.
    她最怕蛇了！
    沒有人不怕蛇！
    不，她爸不怕，蛇怕她爸。
    原渣是走慣了的，十裏八鄉哪家有豬哪家豬長多大了哪家人好說話哪家人喜歡凹價，他門兒清。
    兩人先是到了月見村四隊的一棟土牆房子外。
    沒有院牆。
    房子旁邊的柚子樹一條大黃狗正在閉目養神，它很警醒，一聽到動靜，兩隻耳朵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從躺平到弓起脊背朝著外麵狂叫隻用了兩秒。
    宋冬梅怯怯的躲在宋時身後，嚇得動都不敢動。
    再次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求爸爸讓她讀書。
    她不要收豬！
    她不要去鄉下！
    她不要走街串巷！
    她再不貪戀包子跟米、、、粉了！
    她討厭狗！
    嗚嗚
    狗子倒是想衝過來磨牙，奈何一根鐵鏈限製了它的自由。
    屋裏的人端著碗出來，顯然是在吃早飯，見他來了忙打招呼。
    宋時也笑著寒暄。
    主人家帶他去豬圈看了豬。
    邊看邊談價錢。
    一方說我這豬吃啥長大的養的多好肉也好吃那誰誰誰家也來問過的妄圖提價。
    一方說你這豬看著還不夠大最近鮮豬價格又降了之類的妄圖壓價。
    兩人在豬圈邊你來我往直到最後也沒有談成。
    宋時帶著便宜閨女走下家。
    渴了就喝自帶的茶水。
    直到上午十點多，兩人才趕著兩頭豬上路。
    宋冬梅手裏拿著一根桑樹枝，見豬要往一邊遛，她趕緊一下抽到豬屁股上，豬受到驚嚇，豁豁的叫了幾聲，宋冬梅忙衝過去擋住豬的去路，嘴裏還喊著：“快過去！去那邊！”
    豬能聽得懂人話就怪了。
    還是宋時過來，沒兩下就讓豬聽話了。
    宋冬梅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老話沒有騙人。
    原來，爸爸每次去鄉下收豬，都是這樣的啊.
    父女兩人直到下午一點多才趕著豬回到家。
    又把豬趕到豬圈。
    一身臭汗的兩人隻洗了個臉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了午餐。
    洗澡，午睡。
    明天就是當場天。
    傍晚的時候，宋時磨好刀，打算淩晨殺豬。
    家裏是有冰櫃的。
    作為一個資曆深的豬肉佬，不可能天熱起來就不做生意了吧，但是電費真的貴得一批。
    淩晨殺豬。
    豬肉新鮮無比。
    如果第二天能賣完，就用不著冰櫃了。
    於是半夜兩點多，宋冬梅又被強製搖醒了。
    “快起來！殺豬了！”
    睡眼惺忪腦子還懵的宋大閨女：
    她真的不知道殺豬這麽漢子的事跟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有神馬關係！
    生死一線，豬能把她一腳踢飛好嗎？
    快崩潰了。
    但好的是，這次不光是她，二妹也被喊起來了。
    兩眼呆愣的宋春雨：豬？什麽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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