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十號甘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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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還是去看看吧,祖父…怕是不好了。”大兒媳婦說完就匆匆去了廚房。
    不好?
    是了,爹他也感染了風寒,他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藥又摻了水,比他好得慢很正常。
    屈滿田推開後屋的門。
    屋裏很陰暗。
    長時間關著,裏麵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
    他皺緊眉頭,走到床邊,頓時大駭。
    床上那頭發花白麵容枯槁的確定不是死了?
    “爹!爹!”
    像是聽到了聲音,屈老根掙紮著手亂抓,口中喃喃念叨:“滿田!有鬼!有鬼!鬼要來捉我!”
    表情驚恐萬狀。
    屈滿田又驚又怕,更堅信屈哲的鬼魂回來找他們報仇了。
    “爹,你做夢了,沒有鬼,沒有…”
    他努力想安撫住老父親,屈老根卻仿佛沒聽到一般,整個人陷入了噩夢中。
    躺在旁邊的老太婆努力支起一隻眼,看了看,無聲的笑了,又閉上眼。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屈老根睡著了。
    屈滿田滿心疲憊的走出去。
    他大病初愈,身體還很虛弱,隻曬了會兒太陽便覺得渾身無力,隻得又回房間躺著。
    這麽多天,王氏一直沒回來,還有那不孝子,也不知道是生還是死。
    聯想到家裏憑空丟失的銀子…
    講真,屈滿田現在都不確定幺仔不回來是不是因為把銀子豁豁完了不敢回來了。
    那可是全副家當啊!
    然而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是的,都是鬼幹的,都是屈哲幹的!
    屈滿田不敢深想,抗拒深想。
    今天的午飯是每人一碗清澈見底的稀粥,碗底有幾顆米都數得清楚。
    屈滿田一口喝盡,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下次做飯多放點米。”
    一點兒米香都沒有,喝清水呢。
    老大媳婦訥訥道,“爹,家裏沒米了。”
    屈滿田:“…”
    就很煩。
    “勞資真的欠了你們的!”
    “瞧爹你這話說的,好像家裏過成這樣是我們的錯一樣,我們也想吃大白米飯回鍋肉啊,你倒是讓三弟把銀子還回來啊!”屈二早就喝了一肚子的氣。
    他不是屈大,屈家唯一的孫兒是他的兒子,他自覺有底氣。
    屈滿田又一次解釋,“不是老三拿的…”
    “難道是銀子長了翅膀自己飛了?”老二媳婦歪著嘴巴不滿道,“爹,偏心不是這樣的,三弟是兒子,難道我們二房就不是了,如今他拿著銀子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在家裏吃糠咽菜,那些銀子也有我們二房的一份!”
    她又恨又怨。
    十幾兩啊!
    得買多少豬肉!
    老三實在太過分了!冷漠無情!自私!
    屈滿田捂著腦袋,“我都說了,這事跟老三無關!”
    老三說不定都死了。
    但這話沒法說出來,那件事,全家隻有他、王氏、老爺子跟阿富知道。
    一頓飯不歡而散。
    老二媳婦在院子裏罵罵咧咧。
    老大媳婦洗完碗出來,下意識勸了句:“以前不都這麽吃的嗎?”
    當即被一句“以前也不知道家裏有這麽多銀子啊”懟了回來。
    老大媳婦:…
    這倒是。
    心裏有一瞬不舒服。
    隨即又想通,她就三個閨女,家裏的銀子本就沒大房的事,所以,這…
    但還是不舒服。
    明明他們大房是為家裏付出最多的人,是最累的人,家裏的一切,卻跟他們無關。
    他們是外人,被屏蔽在一切好處之外。
    二房生了兒子,可老三呢,老三有什麽?
    老大媳婦回房後就忍不住跟男人抱怨了。
    本來隻是抱怨,卻越說越順嘴,“…是,誰叫咱沒兒子呢,誰叫咱要侄子養老送終呢,可,老二家就這一個兒子,二弟二弟妹那樣的人能讓他養咱們?咱大房一家老黃牛似的連軸轉著,我最近總感覺精神不濟,你前段時間不也說腰痛嗎?像這樣天天下地,吃也吃不飽,你說咱們真的能活到享福嗎?真的能享到福嗎?我們要是死了,大丫她們怎麽辦?我們累死了,可我們大房一家什麽都沒享受到啊!”
    吃得最差,幹得最多。
    妥妥的工具人啊。
    二房好歹還生了兒子,是老屈家的功臣,可老三憑什麽啊,就憑他最小?他們大房生得早就活該嗎?
    見屈大不說話。
    她一下子火了,推了一把,“你倒是說話啊!”
    屈大被推火了,幹脆翻身朝向另一邊,“家裏的銀錢都是爹娘管著,我有什麽辦法!”
    老大媳婦:“…”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到這家人!
    她也沒法。
    轉而泄氣問道,“老三到底去了哪裏?”
    屈大搖頭,“我們去鎮上找了,附近的村子也去問了,沒找到。”像是憑空失蹤了一樣。
    “娘呢?”
    “娘也找不到。”
    “這咋回事啊!”老大媳婦哀歎一聲,完全想不明白好好的家怎麽變成這樣了。
    隔壁屋裏,二房也在竊竊私語。
    無非就是那幾句現話,死老頭偏心老三。
    屈二壓低聲音,“其實,我聽到個消息,說是前幾天有個死刑犯跑了。”
    “什麽!”
    老二媳婦猛的坐起,“你、你是說…”
    “這段時間行刑的就隻有那個。”屈二意有所指。
    老二媳婦瞪大眼,“他跑了?!怎麽可能!衙門那麽多人…”怎麽可能跑得掉。
    可事實就是人跑掉了。
    就很神。
    屈二:“他還打傷了縣太爺。”
    據說傷得還挺重,起不來床,昏迷不醒,就連那些衙役也不少受了傷。
    所以直到現在村子裏也沒得到什麽消息。
    “那,那他現在在哪?”老二媳婦一臉驚恐,抓住男人的胳膊,“你說他會不會報複咱家?”
    雖說是那人自尋死路,殺了人,可自家卻去做了證,還是假證,最後還吃了絕戶…
    “你說是不是他把老三抓走了…可,可娘…”老二媳婦抿唇,“娘嘴巴毒,以前沒少罵他…”
    鄉下人嘴巴裏就沒什麽好話,那又是個無父無母的,能罵多難聽就罵多難聽。
    屈二早就有所猜測。
    可若是能為家裏帶來巨大的利益,他有什麽理由拒絕。
    人命關天…
    別人的命關他屁事,他有銀子拿,別人死不死的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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