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美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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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田芯回村後,就邊吃大餅子配碗魚肉餛飩,邊和她奶說了。
    說她想滿村找試手的罐子,做鹽試驗,可能會浪費一些漁鹽。
    “奶,咱也不算白浪費,要是能製出來,咱家就能吃好鹽了,對身體有好處。而且一年下來,細鹽錢能省下不少。”
    聽說這裏的鹽賣得極貴。
    許田芯心裏高興,她雖不會掙錢,但她會給家裏省錢。
    哎呀媽,傻孫女,還尋思省自己那點鹽費。
    許老太第一反應就是:寶寶們啊,可得好好學習。你瞅瞅,這有文化到哪也不怕,苦不到哪去。難怪人說要學好物理化。
    因為那哪裏是省自己那點精鹽錢的事,那是能掙到不少錢還不掉腦袋的。
    像是做生意用好鹽炒菜那口味是啥樣,用那種都不如咱現代醃鹹菜的大粒鹽炒出來的菜又是啥味兒。你開飯館就能幹過別人。
    而且會自製鹽,成本一下子就會低不少,成本一低,尤其是一些浪費鹽的菜,哪家酒樓能幹過咱。
    他們要花百文以上一斤鹽,你這合幾毛來錢。
    再遠了不提,就說眼下這醃魚。
    許老太心裏是清楚的,據她所知,這裏所謂醃製就是把漁鹽往魚身上一抹,抹完曬吧曬吧就完事兒。
    你想想這種苦唧唧全是怪味的鹽抹到魚身上,再不講究點啥做法,那難吃的,真就是鹹魚。
    這也是漁民們,為何不玩命冒險鑽漁鹽漏洞的重要原因。
    掙不來多少錢。
    打比方一條鹹魚的成本是十文,再費事給運到沒有魚的地方,最大頭就是運輸費,這裏全靠人力和騾牛,這些人力和騾牛一路上連吃帶住,那這一條魚到目的地可能就會變成二十文甚至三十文。
    試問,這個價格,大多數的底層老百姓,即使想借鹹魚去當存儲鹽巴還是做不到,他依舊吃不起。他有這買魚借鹹味的錢,買點大粒鹽省點煮飯好不好。
    而那有錢人家呢,漁民醃製這破玩意兒,人家不愛吃。
    人家也不差那點做魚的鹽錢,鹹不鹹的能咋地。想吃魚時,寧願冬天買那種鑿江捕撈上來的新鮮魚,一路上天氣冷,魚都凍上了,買回去化開自己放調料做。
    要說能買鹹魚的消費群體就是中等人家,可中等人家又不是傻子,這玩意兒不好吃,過年過節買一些鹹魚是有數的。
    許老太又對直播間家人們分享道:
    這還不算想把鹹魚折騰出去,中間有好些麻煩事。
    像是領漁鹽就很難。
    有幾個像劉老柱那般好的老頭,他帶頭就去領。
    還不是想去外地就能去的,裏正要簽署路引。
    聽說連裏正自己去外縣去城池以上也有上限,甚至裏正出門被審的更嚴,為避免總出門誰管事?
    而對村民們雖說沒限製,但那是因為朝廷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百姓不會隨意出門,出去幹什麽?缺個針頭線腦的去鎮上就買了,再不濟去趟所在縣裏就得,有幾個去外麵城池溜達的,大環境擺在這裏,裏正更不會隨意給人批路引。
    聽說一個路引條子在那種心黑的裏正手裏,直接就可以賣錢。
    家裏有考生趕考的就遇到過,出去一趟給多少銀錢。
    要是一手銀錢一手條子,有時候也省心,最起碼不欠裏正人情。
    在許老太看來,欠人情才最難還。那考生甭管考沒考下來,你裏正叔在你出門趕考時不曾難為你,眼下需要你幫助給介紹個誰認識,你幫不幫忙。至於出外做買賣的,有幾個做大買賣跨城池的,做小買賣要尋思給裏正批條子的好處費。
    再一個,大多數的裏正,或是附近有些經濟實力的鄉紳員外會壟斷這種小買賣,你也不需要出門,這些人會接手倒騰出去掙差價。
    有幾個像劉老柱那般好的老頭,看起來他已經放挺了,一副隨便蹂躪的架勢。
    所以許老太心想:劉老柱,麻煩你給我釘死在裏正位置上,你這個位置啊,沒人願意當,我更不稀罕當,免得趕明我給自己簽署路引還有限製。
    她往後指定是注定要多出門的,包括她這一家子,因為有鹽了,她又會臘魚各種魚的醃製方式,頭三腳踢出來銷量數應是不會太少。
    隻要等她賺到能拉起一支運輸隊的第一桶金,她就讓家裏這些小子們去給她賣魚,讓劉老柱沒事兒就給她批條子。
    總之,前腳許田芯說完,後腳許老太就坐在炕上眉飛色舞的想一連串怎麽靠好鹽掙錢的方法。
    許老太覺得,甚至必要時,如若大家關係都很瓷實,也可以偷摸幹一些危險的事嘛。
    就說進城幫捎帶手買的鹽唄,對不對,那謊話還不張嘴就來?
    尤其她家要是有賣魚運輸隊經常出門的情況下,誰核實呀,咋核實是從自家掏的鹽還是幫買的,跨著城池呢。
    總之……許老太坐不住了,對著孫女揮揮雙手,也是在和直播間家人們揮揮手道:“奶奶可不和你們白話了,那些計劃都要靠咱們一步步勤勞致富,還遠著呐。倒是眼下奶奶要先去搞搞串聯,我要去看看誰家不要漁鹽我收。”
    說話功夫,許老太抄起一個大餅子就邊吃邊匆匆出了門。
    “奶,您怎不吃餛飩?”
    “隻煮一碗。”
    家裏明明連澡盆都養魚,卻隻煮一碗。
    而這種情況在村裏各家常見。
    即便奶奶說的是事實,醃魚明明賣不了幾個大錢,那也能賣就多賣點,哪怕掙點辛苦錢換些粗糧。
    而這麵許老太出門,就去了村裏比較有名的窮困人家。
    漁鹽再便宜也要三文一斤,窮苦人家連三個銅板也要細算算買幾斤夠用就好。
    許老太要談的就是別買正好啊,都幫她帶出來一點。你比照往齁鹹齁鹹那麽醃。
    “田芯奶,這咱老姐妹說話,隻要咱村繼續捕魚,下個月還能領漁鹽,你這是為點啥呀?要這麽多破鹽。”
    許老太歎口氣:“為裏正唄,他一生氣領買那麽多漁鹽,連賣的那三船魚都給當斤數算上了,又是給大夥墊錢先買回來的,總不能漁鹽剩他手裏吧。”
    後來這話就傳到劉老柱的耳朵裏。
    劉老柱心裏有點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兒。
    他實屬沒想到,村裏第一個給他些許安慰也會站他角度著想的人,竟然是許家那婆娘。
    率先想到讓人陪他進城。
    怕他倒搭錢剩下漁鹽,又是一件。
    所以在放鹽時想了想道:“算了,剩下這些,我自己留著吧,你不用管了。”
    許老太搶過鹽袋子:“拿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