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把錢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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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曹操,曹操就到。
    被比進泥裏的劉老柱來了。
    劉老柱特意先去睡了一覺,養養老胳膊老腿,睡醒猜到這麵快要談個差不多才露麵。
    進來見到這一幕,既樂嗬許家妹子和大哥合作成了,覺得這裏麵有他的功勞,主要妹子掙到錢也會盡快還他錢,他的生活終於見到點亮光,又有點兒不樂意在心裏碎碎念挑理中。
    一個兩個啥意思,他是什麽外人嗎?
    他問大哥,就那十壇子棉花似的吃食賣多少錢?大哥沒言語。
    而那郝香花更過分,過河拆橋,眼角風瞟到他趕緊往筐裏裝錢。他連銀子邊都沒瞄著。
    行了行了,他這人大氣,不和那些門縫裏瞧他的人多計較。
    許老太見兄弟倆有話要說,收好魚鬆的合作文書和銀錢隻提醒一句:“你兄弟倆聊,那我去卸貨。每個壇子裏有一個小布包,那裏麵裝的是防潮的,開封後別給扔”,提醒完沒多逗留,轉身離開。
    劉家兄弟倆目送她去後院的背影。
    劉老柱道:“哥,你不用驗貨,都不用上秤,那吃食隻會多不會少。老家的人不一定全是實誠人,但有田的娘嘛,你還能不信嗎?你看看還白送你二斤,咋可能壇子裏會缺斤短兩。”
    劉老大:“自是放心。”
    人窮時還能惦記不占人便宜,這是一種心性很是難得。衝這點,他何必驗貨?
    他剛剛壓根兒沒想過驗貨那事,隻心下琢磨要給錢給得痛快,不要讓要麵子吃辛苦賺錢的婦人,談妥後還要訥訥不安看著他問,錢什麽時候給。
    早晚都要給,早點給,這是同為老鄉微不足道的善意,所以他先取的是錢,也寫了正式的合作文書。寫文書代表大家是合作關係了,都是平等的,並不是老家人在求他辦事。
    聽到二弟提起有田,劉老大瞟眼劉老柱,他二弟當年爭著吵著想和許家做親家,後來沒做成,二弟沒少翻小腸。
    “你什麽事兒。”
    “大哥,你客棧裏的酒是在府城哪家進貨,我能不能用你名頭也進點兒?進些最便宜的酒,趁年節拉到各村去賣。”
    劉老大以為弟弟這趟來,特意帶這麽些村裏壯勞力是要幹把大的倒倒手,回頭給這些小夥子們再分點辛苦錢,他也就沒多問。
    劉老柱看他大哥寫下地址,還幫他手書一封讓轉交酒肆掌櫃,以客棧進價批發給貨,他繼續道:“哥,我記得你還認識賣布的,當初客棧剛開那會兒,你買過不少布料做單子被套。”
    劉老大吹了吹未幹的筆墨,瞟眼弟弟,無奈又繼續寫下府城賣布料的地址,不過,他提醒道:“進貨前,你最好各家鋪子先問問,這家不一定是最便宜的。”
    這家賣布料的東家,正是斜對麵驛丞的親妹妹。
    當初他開客棧想和對麵驛丞搭話,特意在其妹子那裏扯了不少布,這不就和驛丞有聊的了嘛,道聲緣分,即使對方心裏有數沒有那麽巧合的事兒,但這也是善意嘛。
    後來一來二去,諸如此行為較多,才有了今天。
    沒辦法,客棧開在半路上是利也是弊,年景不好的時候流民匪徒是有可能明搶的,這是。天災時像大雪封路連個消息也無從知曉,隻有和官方客舍搭上關係才能便捷。
    劉老柱聽說不一定是最便宜的,記在心裏。他必須比價,眼下情況要一文錢掰兩半花,這般回頭當二道販子才會利潤多。
    “鹽呢,花椒大料,你不用看我,我沒開玩笑,連幾兩樣都要多買,村裏人都等著呢,過日子,衣食住行。那咋的,我們不配吃大料嗎?”
    我們二道河,趕明還要各村收雞鴨豬羊做了吃食往外賣。這個秘密,憋得劉老柱心口疼。
    隻能勸自己甭管來多少客商,他大哥這客棧也擴無可擴了,也就能接這些客,天天爆滿就夠用。
    但沒控製住還是吹了牛,一臉正色道:
    “大哥,你往後不用羨慕你那位合夥兄弟過年過節老家總是來人送禮。這把搶江麵我算是看出來,咱村裏人也是講良心的,別看異姓不如那宗族村落,但也打斷骨頭連著筋。等村裏人好過了,你且等著,即使我不帶隊走這條路,甭管村裏哪個小子路過你這裏,過年過節也不會再空手登門。”
    劉老大寫字的手一頓。
    他這才覺得他媳婦這次真的很過分,二弟才有此話。竟然突然間要臉了,問題挺嚴重。
    而二弟說的合夥兄弟老家來人,是他曾經酒後閑聊時發出的感慨。
    同樣都是村裏小子打拚出來的,他那位合夥兄弟明明不管理客棧,人不在這裏,可每逢年節,那位兄弟老家人路過這裏總會扔下點吃喝,年節是雞鴨豬肉凍餃子,平日裏有時是村裏伯娘嬸子醃的鹹菜,有時是酸菜,秋收白菜蘿卜多了也會帶兩車送來。
    劉老大好奇問過那位兄弟,你是不是經常幫老家人?不付出哪有回報,你指定是做到位了。兄弟說,自從爹娘沒了,哪有的事兒,常年在外奔波,有時過年都回不去。
    所以他曾感慨:還得是一個姓的村落親,祖宗是一個,他很羨慕村裏來人看看。
    沒想到這話讓二弟記下了。
    “你嫂子是在和我鬧氣,不要多心。”丟營生那事兒,劉老大不想再細說,怕二弟有壓力。
    他後來有聽說,二弟在縣城曾被王裏正那些狗腿子連踢好幾腳。作為當哥的,咋不恨姓王的,那掌櫃不做也罷。
    想到弟弟後來托人給捎來的致歉信,說大侄沒從兵役才被王裏正拿捏多年,現二弟手裏也有王裏正把柄,不相上下。
    他不知道王裏正的把柄具體是啥,想必二弟給那姓王的溜須拍馬多年,應是能知道點有用的,不放心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量不要正麵對上躲著些。之前我沒攔你和王家溝對著幹,那是因為江麵確實不能被占多年,以免村裏子侄孫輩以後罵咱家,已經得罪,趁此討回來也好。”
    劉老柱點頭:“我心有數。”
    “現在還和王家溝對著幹仗嗎?”
    劉老柱心想:不了,已經明搶了,搶豬搶魚搶地盤,二道河大旗插進王家溝泥土裏,“咋可能呢,王家溝大壩塌了,我還帶人去了幫不少忙,王家人隻會感激我八輩祖宗。”
    “有緩和就好。”
    提起信,劉老柱搓搓手忽然赧然道:“那賠錢銀,就是我給你的二十兩銀錢,俺嫂子知曉不?”
    “不知。”劉老大心想:怕你後悔,他弟弟啥德行自個心裏有數,大方一回嚇他一跳,他三弟病好後路過他這裏,提起此事也說,差點以為是假銀子。
    最近,劉老大托一位客商好友的福,幫三弟賣了四頭騾子六頭牛,目下三弟去外地送貨了,也是因這筆大買賣,並且三弟沒和三弟妹說實話是為啥被鞭刑,三弟妹才沒怨老二一家。
    劉老柱立馬鬆口氣道:“大哥,我給你那二十兩,你再借給我唄。”又連連擺手:“先說好,我是借,不是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