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有些日子沒見您了，可是想煞了我們。”
    兩雙玉臂一左一右挎著趙淩霄，就要往大廳右側的桌子走去。
    衣著暴露穿著半透料子的女子嬌滴滴開口，仿若趙淩霄真是她的心上人一般，全然沒有三日前翻臉時的狠厲。
    趙淩霄聞言抽出一條胳膊，掂了掂銀袋子道：“今天六爺要上三樓。”
    青煙閣的一樓就是普通散台，二樓則是隔斷半開放的卡座，至於三樓屬於包廂，門檻都要五十兩銀子。
    再往上的四樓和五樓，屬於花魁以及留宿貴客才能登上去的地方，哪怕趙淩霄也從未上去過。
    “呦，六爺有了銀子就忘了我們，也罷，那奴家隻能送您到二樓了。”
    兩名女子臉上雖帶著嗔怪，但也並未有半點不滿之色。
    眼尖的夥計瞧見三人登上二樓，便已經提前侯在那裏招呼。
    不到二十個台階，趙淩霄走得很慢，除了盯著女子若隱若現的那一抹白色，更多則是用餘光打量整個青煙閣的狀況。
    一樓左右兩側皆是散台，屬於普通客人喝酒作樂的地方，此時已經人滿為患，三五成群推杯換盞，好不樂哉熱鬧。
    正對著大門的看台上也有穿著更為暴露的女子跳舞，走到一半時，已經可以看到二樓的卡座白膩膩的一片。
    甚至有上了銀子的主，直接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尋歡作樂，絲毫不在乎穿梭於過道的夥計和客人。
    因為這群人即便看到，也是會心一笑，心癢難耐的去往自己所處。
    “趙六爺，小的已經恭候多時，這就帶您過去。”
    夥計等在樓梯口，正準備把趙淩霄往卡座領的時候，一旁女子已經開口道：“六爺要上三樓。”
    夥計聞言一愣，用眼角撇了撇趙淩霄放在手裏的錢袋子，估摸著也就十幾二十兩，是遠沒到登三樓資格的。
    於是道：“哎呦，今天可真是不巧，三樓包廂全都滿了，還請六爺在二樓等上片刻，好酒好菜先喝上一輪，我給您去叫兩個姑娘陪著。”
    一樓的人是不能在二樓陪客的，青煙閣也有自己的等級，但一樓迎來的熟客送上二樓，她們也能拿到一定的提成。
    否則兩人哪裏會這般殷勤。
    趙淩霄隨之一笑：“我身上的銀子的確不夠上三樓，但是我可知道，這青煙閣有對子掛於二樓，隻要對得上，便可免去登樓的門檻，還有美酒一壺，小菜六味，所有的消費也都打五折可對”
    夥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麽，但臉上已經少了幾分熱情。
    你雖是捕堂中人，身份超群，但說到底不過是一介武夫，對對子都是文人雅士的活，你跟著湊什麽熱鬧，充什麽大頭！
    但趙淩霄既然提了出來，不管什麽身份，他還是要帶到那走個過場，於是便抻著脖子喊道：“趙六爺登文梯嘍！”
    這一喊，聲音不大，但是有接力的夥計，頃刻間，整個青煙閣便都知曉有人要登文梯！
    風月場所，總願意附庸文雅，畢竟這勾欄上不得台麵，就得把自己包裝一下。
    也不管是一樓的散台，還是二樓的卡座，哪怕是三樓包廂皆有人聽見，原本的喧囂也減去一半，不少人舉目望去，想尋這趙六爺的身影。
    畢竟青煙閣雖隻是青樓，可這對子卻是從郡城花費重金請名師賜下，不知多少人嚐試未果，也正因此添了不小的噱頭。
    “天水何時出了個趙六爺我怎不知”
    一樓的客人四處尋覓，終於把目光定格在了那一身紅衣。
    “是他！趙家那個不學無術的趙老六，就憑他也配登文梯，真是可笑。”
    短暫的沉寂，迎來了更大的喧嘩，當眾人得知趙淩霄的身份後，言語中盡是嘲諷。
    與此同時，四樓一處雅間內，三名中年男子正在青煙閣曆屆三位花魁的陪伴下吃酒，其中一人聽到管事匯報，不由得放下酒杯。
    “他也配，真是可笑！”
    穿著藏藍色錦衣，體型肥胖的文家家主一臉不屑。
    在其對麵兩位男子則疑惑的看了過來。
    隻見文昌平立馬換了個笑臉道：“趙家那位紈絝今日要登文梯，著實有些可笑。”
    那兩人聞言對視一眼，並未多言，不過臉上卻都帶著不小的興趣。
    文昌平見狀揮了揮手：“把門打開，也讓兩位貴客聽聽樂子。”
    這時其中一位身著白色錦袍，滿臉書生相，器宇不凡的男子說道：“恩師寫下這半對之時，就已經想好了下聯，但既然是贈予文家主，自不好透露，今日有幸見人來對，也算是趣事。”
    文昌平聽到這裏連忙道：“董先生見笑了，這登文梯之人，可不是什麽文人學士，而是捕堂一位紅衣。”
    “文家主，你說的該不會是趙捕宗的後人吧！”另外一位方臉男子發聲問道。
    文昌平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
    “廣安兄認得”董先生轉頭問道。
    被稱作廣安兄的男子一臉玩味：“這位可是，可是個有趣的人呐！董先生一看便知。”
    董銘哪裏知曉這其中緣故，一時間興趣更濃。
    在一群人的注視，以及夥計和兩位女子的簇擁下，趙淩霄很神氣的來到了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
    隻見左側掛著半聯：風月常新，時複登樓聊縱目。
    右側下首放著紅紙黑墨，顯然是等人書寫。
    趙淩霄看到這個對子，不免想笑，其實他登文梯，並非自詡才華出眾，隻因看過不少古書爛熟於心，想要碰碰運氣。
    沒成想竟看到這個對子，不知道自己寫下下半聯，文家人是掛與不掛。
    就在這時，係統的聲音傳來。
    “恭喜宿宿主任務完成度一星，激活一階天眼。”
    “一階天眼能望氣，二階可還原，三階鑒凶手。”
    趙淩霄一愣，這就完成了一星，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不過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好兆頭，於是直接開了天眼望氣，這一看不要緊，隻見這整個青煙閣，似乎都籠罩著一層黑氣。
    越往下越淡，而越往上，則越濃！仿若烏雲壓頂。
    緊接著，一抹紅光，似在三樓若隱若現，轉瞬便飄向了青煙閣的後院消失不見。
    雖天眼可穿透物體，但一階看的並不清晰，能見度也有限製，即便如此，仍讓趙淩霄呆若木雞。
    哪怕他經曆了穿越，經曆了係統加持，可這都是小說中的常見橋段，對於一個無神論者來說，哪怕能相信這些，他也不會輕易相信鬼怪一說，而且這信與不信，還在於是否親身經曆，感受自然不同。
    今日所見所聞，皆在告訴他，這個世界，真的有鬼！並非崔虎含糊其辭那般。
    此刻趙淩霄受到的衝擊不小，後背也泛起了寒意。
    但在外人看來，他這般模樣，完全是被對子給難住，壓根不知從何提筆，一時間噓聲四起，哄笑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