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伯爵的宴會】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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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白的日光從城堡的天空頂上垂下來,整個靈異副本呈現一股冷鬱的色調,更吊詭的是,花圃裏的花骨朵兒好像一個晚上全部綻放出來,深紅如血的花瓣中心散出濃鬱的香氣,而荊棘更加肆無忌憚地張揚起來。
    遲冥再一次從纏繞著玫瑰花莖的花圃地下爬出來,原本的血跡應該是在地下迷宮的溫泉池裏洗過,這才使得隻是沾上泥汙,還不至於引來蟄伏在暗處的吸血鬼們。
    昨天他和巴蒂斯特周旋已經消耗不少技能點,沒想到後來萊斯特竟也衝破了【海市蜃樓】的束縛,也不分是敵是友,上來就是一通亂殺。三個人又打了幾十分鍾,最後遲冥從混戰中脫身出去,不過巴蒂斯特受血族領主的血脈壓製,就沒他這麽幸運了。
    但是遲冥也在打鬥中受了點傷,再去巴蒂斯特的房間取凝血藥膏已然不現實,隻得自己先找個地方等傷口自愈結痂,然後洗掉身上能引來吸血鬼的血跡,才敢去找祝爻。
    遲冥在玫瑰地裏潛行,從地上探出半個頭,回望馬車停靠的亭子,這才發現那地方的車馬已經被牽走,並且玫瑰花圃的盡頭是一圈吸血鬼仆人在看守。
    看來祝爻已經被昨天巴蒂斯特和萊斯特中間勝利的一方帶走了。
    從這個方位,可以看見城堡的每間房的窗戶,掛著潔白的布簾,和整個副本灰暗的基調完全沒有一點搭調之處。
    鷹隼一樣的眼睛緊盯在最頂層的那扇窗戶上,可惜祝爻的書桌和床都不靠窗,遲冥光是在外麵觀察根本無法看到動向。
    “啊呀!快點布置吧,今晚萊斯特伯爵就要宣布他養子了,看來是真的打算把爵位留給他啊。”
    “快點快點,多采點玫瑰花吧,哦!今天的玫瑰開得真是不錯!”
    路上往來步履匆匆的仆人明顯增多,口中飛快地交談著,似乎是今晚萊斯特要從那些在宴會中被選出來的孤兒裏麵,真正選一個新的傀儡了。
    遲冥幾乎是在瞬間想到原來的那個孤兒傀儡極有可能已經和巴蒂斯特和伯納德一樣變成了吸血鬼,或者已經死掉。
    血月的大爆炸這樣看來是不可避免的了,即便巴蒂斯特在和萊斯特的對抗中因血脈壓製處於劣勢地位,但很明顯,一直以來,巴蒂斯特也有在一堆仆人中間培養自己的暗i線。
    極端地推測一下,哪怕巴蒂斯特死了,他的暗線也會幫他完成行動的最後一步。更別說迷宮裏藏著的那些孤兒們,看起來是心甘情願作為吸血鬼誘餌。
    如果爆炸發生,城堡內一磚一瓦都不可幸免,遠處的孤兒院仍然是整個副本唯一的避難所。
    遲冥探索過城堡的馬廄,等花圃裏的仆人nc走遠,他再次潛入城堡,確定那裏的確還有馬,這才終於要去頂樓尋找祝爻,兩個人一起去福利院。
    城堡內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氛,但大概是血月將至,活動在城堡內部的燕尾服吸血鬼的數量明顯增多。遲冥一邊要閃避這些nc避免打草驚蛇,一邊要不斷朝頂樓上行,的確也花費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下午三點整的鍾聲恍然敲響。
    遲冥依在頂樓長廊的牆壁上,步履幾乎是放到了最輕。祝爻的房間他之前潛入過一次,他也清楚地知道流程——最裏邊那間,甚至沒有鎖,好像隨時歡迎別人進來一樣。
    這是萊斯特的心思。
    遲冥想打這裏不由得咬牙,他直播間的觀眾數量也在這幾分鍾的時間內不斷飆升。
    [啊啊啊啊救命,瑤瑤的直播間連了幾天就沒連上過,嗚嗚隻能來遲神直播間看小漂亮了]
    [樓上加一,鬼了,難道是我瑤寶沒看直播間我是真沒找到他的直播嗚嗚]
    [肯定是沒開直播了,瑤寶腦袋笨笨,一邊闖這種級別的副本一邊開直播腦子會不夠用的!!]
    [不管了,跟著遲神有老婆看,我來rrr]
    這是一整個副本遲冥最覺得難以理解的地方,從他找到另一個玩家以來,直播間每天抱怨得最多的就是連不上祝爻的直播間,搜都搜不到……
    所有人都以為祝爻沒開過直播,但是隻有遲冥和祝爻近距離相處過,可以很明顯看出來祝爻是開了直播的……有時候他甚至可以明顯看出,那個什麽都寫在臉上的笨蛋什麽時候是被直播間彈幕弄到臉紅。比說祝爻那邊的直播了,就是他這裏,都有許多調戲祝爻的評論。
    這時候,遲冥已經走到了祝爻門前。整個過程比他想象中還要順暢,竟然沒有被任何一個nc發現,就連視線無所不在的萊斯特都沒有。
    “……”應該是在房間裏吧。
    遲冥沒有因此放鬆一丁點警惕,依舊是靠牆,謹慎地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捕捉房間裏一絲一毫的動靜。
    很安靜。
    ——但就是在遲冥幾乎要扶著門把推開門縫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冰冷而低沉的嗓音席入耳朵。
    “把腿抬起來。”
    [是吧,我沒聽錯吧這特麽是巴蒂斯特他說啥]
    [嚶,遲神一天不在,家被偷了]
    [靠!!所以巴蒂斯特昨天和萊斯特決鬥贏了難道不是有血脈壓製嗎]
    [不不不,我覺得可能是萊斯特沒有真的和他幹,血族的等級壓製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好說哦,畢竟這個nc連遲神的技能都能破,頂著壓力對i衝瑤寶也不是沒有可能哈]
    即將拉開門把的手最終按在上麵,男人骨節錚錚的手掌遍布性感的青筋,極具爆發力的模樣好像下一秒就要摔門而入。
    一道房門的間隔之內,祝爻卻是懨懨地趴在巴蒂斯特肩上,他剛剛在巴蒂斯特的指示下,抬起腿被男人穿上了一層白色的長襪,僅僅地裹著整個小腿,讓他感到有點難受。
    但是更讓他感到惶恐的,是自己身上宛如花仙子一樣的打扮。細密的發絲上精致地別著一圈玫瑰花環,身上穿的是一條尤其蓬鬆的玫瑰花式樣的紅色紗裙。後背的v字比他第一次穿的還要開得大,即便是坐在床上,都覺得涼颼颼的。
    美麗的少年猶如一道盛情裝飾的華美菜肴,就等著被端上吸血鬼伯爵的餐桌。
    唯一讓祝爻感到欣慰的是他脖子上擠著的一條紅色小絲巾,細細窄窄卻猶如一道保護屏障,把他最脆弱的脖頸和外界隔離開來。好像別人都看不得,隻能等著即將初擁他的吸血鬼伯爵緩緩將那條絲帶拆解下來,供他一個人欣賞含i吮,哪怕別人多給了一個目光,都是對他的羔羊的玷汙。
    巴蒂斯特卻想解開那條單薄的絲帶。
    “……不要。”祝爻抖著嗓子拒絕道。
    他一點也不想自己最後一點保護色都被撤掉。
    “巴蒂斯特哥哥,我不想解開。”眼周從未淡下去的紅暈又在這時暈染開。
    祝爻很有自知之明地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和nc硬碰硬的那種高級玩家,巴蒂斯特還樂意和他周旋,他就從始至終用談判的語氣和對方交流。巴蒂斯特還說要保護他,可是他是一點也難相信的。
    “換一個顏色而已。”
    巴蒂斯特從胸前的口袋裏拿出一條克萊因藍色的綢帶,祝爻雖然笨卻記性一點也不差,幾乎是在巴蒂斯特拿出它的瞬間想起來——這難道不是第一晚舞會他戴過的蝴蝶結嗎!
    但現在這隻蝴蝶結戴在了別處,很顯然,絲綢的布料遠比紗製品來得更有安全感些。
    在這種情況下,祝爻竟然還覺得這樣的搭配比剛剛豐富了不少,但是皺眉不解地看巴蒂斯特。
    別的他是搞不清楚了,唯一確定的是萊斯特的吸血鬼伯爵,巴蒂斯特想殺死他,所以祝爻會下意識覺得巴蒂斯特沒有那麽可怕。
    “可是我還是要去參加今晚的宴會是不是……萊斯特會在宴會上初擁我,把我變成和他那樣的人。”
    祝爻被巴蒂斯特抱著,腦袋垂在對方肩上,語氣一點也聽不出質問的意思,就是純純的不情願,到不是不情願巴蒂斯特的擁抱,是不情願變成萊斯特那樣的人。因而這就更襯德他可憐了。
    “萊斯特在每晚宴會開始前兩個小時都會陷入沉睡,如果你不想參加宴會的話,可以在他醒來之前離開城堡,但是像你這樣渾身散發著美好香氣的人類,估計跑不了多遠,就會被其他吸血鬼抓回來……像昨天的萊恩一樣,被拖進大門外撕碎。”
    祝爻鼻尖一酸,他從昨天就知道了,遊戲有限製,進入最後的倒計時後,玩家就不可能通過馬車離開城堡,像他昨天那樣,一旦越過了設定裏的那條“紅線”,就立馬會觸發某項劇情,然後被nc抓回城堡裏。
    ……遲冥現在怎麽樣都還是個未知數。
    但一想到昨晚萊恩那個被眾鬼撕碎的畫麵,他腦子一僵,趴在巴蒂斯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也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被嚇的,一片發白卻倔強地咬著唇,不願意發出一丁點聲音。
    “萊斯特,以前也不是這樣。”巴蒂斯特大概是感受到了祝爻的顫i抖,將人放倒進床上,整個人也欺i身i壓上來,“以前這裏有一位比他更可怕的領主,他把那位殺了,並且發誓自己永遠不會變成那樣,但是吸血鬼就是這樣,一旦身體變得冰冷,情感就不受大腦控製,他的血脈裏就隻剩下越來越多嗜i血的本能。”
    “……”祝爻睜眼看著巴蒂斯特,其實他說的這些自己都猜到了,而是親耳聽nc陳述,他還是忍不住害怕。
    鴉羽一般的睫毛簌簌抖動,他覺得巴蒂斯特像在交待一段很長的遺言一樣。腳蹬在巴蒂斯特的腿上,一點也使不出力氣。
    巴蒂斯特也不浪費這大好時光,勾頭,冰冷的薄唇便貼在祝爻的脖頸上,“他殺了越來越多的人類,轉化了越來越多的血i奴,最終我也沒有逃過……”
    巴蒂斯特頓了一下,目光在觸到祝爻脖頸之間瑩潤粉紅的色彩時,幽藍的眼眸也在吸血鬼嗜i血的本能下危險地眯起,低沉的嗓音道:“怕不怕我也和萊斯特一樣。”
    怕啊,怎麽不怕,祝爻都怕死了。抓在巴蒂斯特衣角的手掌心都開始直冒冷汗,但是他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自己一反抗就遭到更加粗i暴的對待。
    “我相信你,巴蒂斯特哥哥,你說會保護我的。”
    祝爻從來沒說過謊,現在說著這樣心虛的話,聲音又輕又軟,讓巴蒂斯特一下就聽出來明顯的不信任。但是他卻像以往無數次磨i蹭祝爻一樣,雖然弄得懷裏人毫無反抗的力氣也揉i捏出一片紅色印記,卻不曾讓他細嫩的肌膚破損一絲一毫。
    “如果血族喝過人類的血,會變得更加強大。我猜想,像你這樣的純淨的人類,一個就夠我衝破萊斯特的壓製了。”
    祝爻嚇得抓緊了巴蒂斯特,就在他以為巴蒂斯特真的想要咬破自己的脖子的時候,卻聽他問道:“萊斯特昨晚進入你了沒有”
    一麵問出這樣無下限的問題,他又一麵頂在祝爻平坦的肚皮上,仿佛一隻野犬那樣標記屬於自己的領地,聲音也變得沉悶:“進去了麽,嗯”
    這種時候祝爻根本顧不得是不是私i密或者羞i恥,巴蒂斯特對他做著這樣明顯的暗示性動作,他當然也不會笨到不知道巴蒂斯特在問什麽,但也被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嚇得哭出來:“沒有……他說要留著最完整的羔羊到完成初擁,他沒有。”
    “……好。”巴蒂斯特意料之中的悶笑了聲,隨後吻過他臉上所有的淚珠,“我會保護你離開這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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