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超前的布局
    探望了唐老頭，林泰來就回了橫塘鎮林家大
    再不回去，黃五娘就該急眼了，會讓別人誤會她要失
    上位者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仔細解
    次子九五差一個多月就兩周歲了，正處於一個幼兒最可愛的時
    已經能在刻意教導下，對著林泰來“啊吧啊吧”的喊
    活動了一刻鍾後，黃五娘很不滿意的說：“怎麽回事？到了我這裏還不高興？你們讀書人不都是說久別勝新婚麽？”
    林大官人躺在床上，兩眼望著帳頂，歎道：“橫塘學院的未來發展，讓我有點擔憂”
    黃五娘蹙眉道：“妾身不是已經答應你，年內就把魚市遷走，不讓你為難麽？”
    林泰來又道：“不隻是這個問題，主要是我的辦學理想沒有人能理解，我的辦學價值觀被所有人都不以為”
    也就對最親密的枕邊人，林泰來還能說點心裏話
    自己明確要排斥四書五經，可連高長江這個副院長都不能理解，對違規補習班睜一隻眼閉一隻
    黃五娘文化水平不太行，沒法在這方麵進行太多交流，隻能吐槽說：
    “當年你親口說過，當一個男人在床上談論起理想和價值的時候，就說明他已經進入中年”
    林泰來：“”
    翻身！閉眼！睡覺！
    次日，林大官人又在橫塘鎮逗留了一天，簡單視察了一下安樂堂，並看望老領導陸大龍
    陸大龍頭又又又一次表達了退位讓賢的想
    林大官人是個念舊的人，很誠懇的勸道：“犬子尚幼，汝當自勉”
    陸大龍頭感動的老淚縱橫，林泰來野心太大，玩的局麵也太大
    萬一以後林泰來垮台了，朝廷打黑除惡，自己這個黑社團大龍頭又還在世的話，鐵定人頭落地、不得善
    下午和晚上，林大官人使出渾身解數，總算讓黃五娘滿意
    然後才解鎖了胥太水上會社所掌控的太湖船戶的詳細信
    於是林大官人對進入賢者時間的黃五娘問道：
    “在數千戶船民裏麵，能不能選拔出一批敢闖蕩的，去學習出海？”
    黃五娘詫異的說：“湖船和海船是兩回事，完全不一”
    林泰來解釋說：“所以才要他們去學習啊，總比陸地上旱鴨子更合適吧？
    可以從官麵找找門路，重金送他們去福建當學徒出
    數年之後，等蘇鬆通海後，這些人就可以為我所用”
    這是比較超前的布局，有句話怎麽說的？寧可讓人等船，也不能讓船等
    黃五娘稍加思索一番，答道：“夫君這個提議倒是可
    太湖上的人家從來不缺出外闖蕩的精神，而且也有這個傳比如有名的洞庭商幫就是出自太湖裏的東、西洞庭
    再說留在太湖打魚也不是輕省生活，夫君若想送一批人去學習出海，肯定有很多人樂意嚐”
    林泰來一言而決：“那就這麽定了！你負責選人，還有出經費！”
    翻身！閉眼！睡覺！
    又次日，林大官人離開了橫塘鎮，繼續西巡，來到了下一站木瀆
    在神威烈水號座艙裏，左護法張文請示道：“先去哪裏？是工業園區，還是香溪別宮，啊不，香溪別墅？”
    林大官人指示說：“一碗水端平，一視同”
    張左護法秒懂，出艙吩咐道：“靠南岸，去工業園區！”
    無論北岸鎮區，還是南岸工業園區和木瀆港稅關，都已經有人等
    看到神威烈水號停在南岸，北岸就有人跑去靈岩山下的香溪別墅稟報
    在香溪別墅中，正抱著林家庶長子林九一翹首以待的範娘子得了消息，嘀咕道：“死沒良心的，我就知道會這”
    在工業園區視察，其實也不需要全部走一遍，隻需要問幾個數據就行
    “現在園區有多少張織機了？”林泰來對負責園區的三哥林福來問
    林福來小聲的答道：“兩千”
    林泰來板著臉說：“去年我走之前，就已經有一千六百張了吧？
    九個多月才增加了四百張？是不是趁著我不在時，你們又熱衷於蓋房宅了？”
    “沒有沒有！”林福來連忙否認，“小弟有所不知，自從工業園區大規模擴產以來，大型絲織機價格一直大
    幾年前十兩銀子能置辦的，現在就需要二十兩銀子成本”
    林泰來歎口氣，這就是經濟運行規律，穿越者也沒
    工業園區不停擴產，那織機的價格必定相應的上
    想了想後，林泰來指示說：“開放加盟工場吧，
    外人可以送織機進來，交由園區統一運營，織機折算成股本，每年享受分
    另外讓新吳銀行對織機放開貸款，鼓勵別人貸款購買織
    織機價格上漲，別人貸的也更多，我們林氏集團總是不虧！”
    林福來弱弱的說：“新吳銀行是弟妹掌管的，那隻有你去”
    有些事情，隻能由林泰來親自拍板，別人是不敢做主
    這也是林泰來必須回來和視察的意
    至少在未來數十年，國內外對絲織品的需求是無窮無盡
    或者說，隻要打通海路，有足夠的運力，絲織品不愁
    所以林大官人覺得，產業擴張步驟可以再大一
    在南岸新區視察完畢，又在木瀆港稅關用了便飯，林大官人就過胥江去了北
    夜晚的時候，林大官人下榻於香溪別
    “唉，我的理想沒人能理解，我的價值觀被所有人不以為然”
    林大官人也想跟範娘子多說說心裏
    範娘子站在臥室門口，似笑非笑的說：“你是想滾進來，還是滾出去？”
    再一次使盡渾身解數，讓新吳聯實際操盤手範夫人滿意後，林大官人解鎖了新吳聯的最新詳細信
    如今新吳聯組成堂口有內三堂外十堂，共計十三
    內三堂，就是把原有掌控的吳縣堂口整編成了三家，分別是駐地橫塘鎮的安樂堂、木瀆鎮和義堂，以及太湖岸邊胥口鎮的湖東
    內三堂每個堂口的規模都三四倍於傳統堂口，是整個新吳聯的基
    而外十堂就是加盟堂口，向周邊長洲、吳江等各縣擴張的產
    林大官人對賢者時間的範娘子指示道：“新吳聯可以繼續擴張了，方向是昆山縣、鬆江”
    範娘子登時就來了精神頭，先前新吳聯不是沒有擴張能力，而是被林泰來勒令暫停擴張，所以才一直保持著內三外十的規
    沒想到今天林泰來竟然鬆口了，讓範娘子感到了驚
    驚喜之餘又有些不解，為什麽是鬆江府？
    如果真要擴張的話，最合適的路線肯定是沿著運河北上南下，進入鄰近的常州府、嘉興
    想了想後，範娘子說：“說起鬆江府那邊的情況，與蘇州府不
    由於一些曆史原因，在蘇州府堂口活動空間比較大，但是鬆江府的堂口活動空間很小，很難做大做”
    建國初期，蘇州府是被太祖高皇帝徹底打碎並重新構建過
    例如大量田土被沒收為官田，至今官田比例依然極
    又例如大量豪強地主被遷移到南京或者江北，導致很多大家族支離破
    在這種情況下，當今蘇州民間鄉土權力與別地相比較，其實比較分散，或者說叫碎片
    而鬆江府那邊，大宗族的傳承性、完整性比蘇州府強得
    比如說，在鬆江府經常能聽到某家田連阡陌、良田多少萬畝的說法，什麽徐家匯、陸家嘴這種地名幾百年後還在
    在大宗族勢力更強的背景下，堂口的活動空間肯定就小，這就是範娘子的意
    林泰來卻說：“去吧，去鬆江府吧！未來利益不在於田畝之間，而在於航道港口
    這是未來數年必將出現的新風口，我們要提前為此在鬆江府進行布”
    如果布局不具備超前性，那就毫無意
    範娘子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對了，聽說伱在朝廷得了一個恩蔭？錦衣衛千戶？或者別的什麽千戶？”
    林泰來懶洋洋的問：“有此事，怎麽了？”
    範娘子問道：“王夫人她想要麽？”
    如果按正常的規矩，恩蔭來的官職肯定最優先嫡長
    但這位嫡長子母家的科舉實力實在太強了，所以王十五非常有可能把嫡長子往科舉道路上培
    那樣的話，別的兒子也不是沒機
    林泰來答道：“這很不好說，離孩兒們成人還有十幾年，現在還看不出雙喜是不是讀書種
    再說瑤妹肯定還想多生幾個，到時恩蔭不給雙喜，也可以給別的孩”
    範娘子想著自己兒子的前程，歎口氣道：“還請夫君繼續努力吧！”
    林泰來咬牙上馬，壓在柔滑的身軀上，準備繼續努
    範娘子詫異的問道：“你又行了？”
    林泰來反問道：“你不是讓我繼續努力麽？”
    範娘子說：“妾身是請夫君為了兒子，繼續努力做官，將來爭取入閣輔政！
    就有機會多恩蔭幾個兒子，或許九一也能沾光”
    林泰來翻身下馬！閉眼！睡覺！
    範娘子又後悔了，早知道還不如等完事了再說出真
    還好，按照夫君一碗水端平的習慣，明晚應該還會在這裏過
    在木瀆鎮視察完，林大官人繼續西巡，來到了胥江太湖交匯處的胥口
    還好在胥口鎮，沒有大院或者別
    又登皋峰山，以觀太
    再胥口鎮休養兩日，返程的時候又途徑木瀆鎮、橫塘鎮，仍然一碗水端
    西巡十日後，林大官人返回了滄浪亭林
    “唉，我的理想沒人能理解，我的價值觀被所有人不以為然”林大官人對王十五
    王十五已經知道了橫塘書院所發生的事情，答話說：
    “你在書院設置的課程都是術和法，卻沒有
    也就是說，你沒有主動對生童進行教化，那他們就隻能接受別人的教化”
    林大官人皺眉思索，這意思是學院缺少“思想課”或者“政治課”？
    可是開這種課，總需要一定的理論依據吧？
    可自己又能拿什麽理論去進行教化，防範他們被儒家體係所侵染？
    自己一直聲稱的氣學？可這也是從儒家裏出來
    從儒家之外找一個？佛道？那更不可
    再往上溯，諸子百家裏還有什麽？各種小說裏神乎其神的技術流墨家？
    可拋開技術流外殼，墨家那個內核思想，也完全不適用
    那還能有什麽？總不能把洋教招惹進來吧？
    越想越多，越想越深，無數種思想流派在腦子裏不停碰撞，林大官人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
    王十五忍俊不禁的抿嘴笑道：“本來簡單的事情，夫君為何想得如此複雜？”
    林大官人冷哼道：“思想的事情最為複雜，怎麽就簡單了？”
    王十五答道：“不用扯那麽多沒用的，就直接在學院裏宣稱，你林泰來乃是天上神仙或者星宿下凡，連中九元就是你向世人展示的神
    如今大明四方妖魔湧動，你九元真仙為了避免生靈塗炭，特意下凡消除劫難、拯救世人，還有扶保大明江
    為此舉辦學院，廣收門徒，免費傳授各類技
    所有入門生童務必要全身心緊密追隨九元真仙，為了消除劫難、拯救世人、扶保大明這個使命而奮”
    林泰來：“”
    這不就是各種地下土鱉教派的套路麽，身為穿越者，思想理論工具的檔次這麽低級，會很沒麵子
    王十五很確定的說：“如此就足夠了，不用扯那麽複雜！
    你不就是想洗腦嗎，越簡單越好用！
    那些不肯信的學院生，或者連裝著相信都不裝的，絕對不是你的受眾，趁早讓他滾蛋就行了！”
    林泰來恍恍惚惚，下意識的念了幾句民謠：
    “神下凡，化九元，隻因妖魔鬧中原！
    在學院，敬真仙，附著人體把道傳！
    法箴言，都學全，扶保大明萬萬年！”
    王十五：“”
    想不到啊想不到，夫君你這濃眉大眼的文化人，寫詩詞是大行家，寫這種民謠居然也是一把好
    林大官人沉默了，他感覺自己不幹淨了，丟了千千萬萬穿越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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