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攝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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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曳緣回府後和郗獻雲踢了半個時辰的毽子,已經累得要趴下了,滿頭都是汗水,小臉通紅,她躺倒在滿是青草的草坪上,像一隻小動物似的眷戀著綠草。
    郗獻雲一把將她提起來,皺著眉頭:“地上髒死了,快起來!”
    “幹淨的,這是大自然的味道啊。”曳緣自幼便在山林間亂滾亂爬,從來沒覺得這青草髒過。
    “你怎麽跟那藍霧一個樣啊!”郗獻雲才將她拖起來,她又趴下去了,他無奈,隻好坐在她身側。
    曳緣好奇地問道:“藍霧二哥你跟他很熟嗎”
    “也不熟,他小時候常來我們府上,不過都是跟在太子殿下身後,調皮得很,就跟你現在一樣。”郗獻雲一身青衫染上了青草的味道,看起來就更加青春年少了。
    “那二哥你現在怎麽不去找他玩了”
    說起來這個郗獻雲就一肚子來氣,吼道:“妹妹,他欺負你,你不知道嗎他一上來就推你,誰還跟他玩啊……”
    曳緣跟他擊掌,讚同道:“好勒,咱們以後都不跟他玩。”
    晚飯過後,曳緣去洗了個澡,給自己身上熏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香,多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她吸了吸,足夠難聞,這才滿意地溜出了門。
    踩著月下的院牆影子,在月華中穿梭,片刻之後,她又來到了藍霧的院落。月兒掛在樹梢上,落下淺淺淡淡的光亮,院中寂靜無人,她彎著腰沿著牆角慢慢摸到了藍霧的寢居。
    聽了聽裏麵平穩的呼吸聲,她使了一個穿牆術,穿了進去。
    如今雖然她是穿到了這個凡人的身上,但是因為係統出了點問題,所以她還保留著自身的妖力,現在的她,就相當於一個半妖。
    寢屋裏未點燭火,隻有少數月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她踮著腳尖,踩在實木地板上,慢慢向床邊移了過去。
    床上隻有一個穿著單薄黑色寢衣的少年在熟睡,月光照不到那處,隻能瞧見他睡得很安靜,和白日裏捉弄人時的調皮搗蛋完全不一樣。
    旁邊有一豎屏,有一個人那麽高,上麵掛著他的綾羅衣袍,她屏住呼吸,手慢慢移向那裏,撩開衣服尋找玉佩。
    兩件衣服都找了,都沒有看到那塊白色的玉佩。
    這時,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動,一隻手翻轉過來,曳緣看到那枚白金玉佩就在他的手中!
    不是吧睡覺都要拿著,對忘憂公主的東西就這麽上心
    她走過去靠在他的床沿,手慢慢伸了下去,他的手握玉佩握得緊,饒是她摸到了玉佩的邊也不敢用力抽出來。
    她兩指對著他的兩臂彎一點,這是她使的一個癢癢術,隻見他忽然左手撓了撓右臂,右手撓了撓左臂,但是就是不肯放下那塊玉佩。
    ……這都不行
    她隻好另尋他計。
    要不,幹脆把他按頭打一頓吧揍他臉,他應該總會鬆手了吧
    結果她剛要低下頭,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兩眼直直地望著她。
    四眼相對,曳緣呼吸一滯,嘴驚訝地張開,一口氣半天沒呼出去。
    就一瞬間的功夫,她使了個狐妖獨家攝魂術。
    兩眼直勾勾地回望著他,不畏也不怕,通過交纏的眼神,對他進行攝魂。
    藍霧盯了她許久,都沒有動作,像是傻了一樣,曳緣心中偷笑,看來她的攝魂術練得還不錯,她們狐妖一族自幼便會學習攝魂一術,但是她從來沒有對誰使過,今天算是找到試驗品了。
    她勾唇一笑:怎麽樣花蝴蝶,你傻了吧!
    “你是誰”藍霧的聲音響起,但是卻沒了白天裏的那種不羈,隻剩下柔和。
    他的眼神含著春光,媚眼如絲,人已經不清醒了。
    曳緣笑了笑,聲音如夜裏飄蕩的風鈴,清脆朗耳:“殿下,我是你的通房丫頭啊。”
    她按住他的雙肩,又將他按倒在床上,手指張開,在他眼前劃出一朵花,對著他柔媚的笑。藍霧伸出手,含情脈脈的撫摸上她的臉龐,曳緣看他這副中了攝魂術的模樣,隻覺得好笑。她輕輕合上他的眼皮,隨後,他就安靜地睡了過去,做起了美夢來。
    曳緣順勢拿走他手中的玉佩,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替他蓋好被子,滿意一笑:“花蝴蝶,好好做夢喲。”
    等她回到府中後,便去園中的荷花池邊蹲著,她的任務就是將這玉佩扔進水裏,這玉佩乃天山下冰凍千年的玉石,雖為玉石,但也全靠冰塑而成,驅邪之力神效,但卻有一個弱點,就是不能碰水,一碰水就化了。
    她將它扔進了池子裏,可是那玉佩卻沒有融化,而是沉沉地掉入了水中。
    怎麽回事
    為什麽啊
    書上說的總不可能有錯吧
    難道這玉佩被藍霧掉包了不至於吧,這才半天時間,他是如何打造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的
    還是說那索淚鬼還回來的就是一個假的
    “曳緣,大半夜在那兒幹嘛呢”不遠處傳來郗雁停的聲音,將她嚇了一大跳。他腰配黑刀,一身冷冽的風霜,應是剛從皇城裏巡邏完回來。
    她站起來,撓頭笑了笑:“大哥,我馬上去睡,馬上去睡。”
    說著,她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頭倒在床上睡了過去,太累了,剛剛用了攝魂術費了她好多精力,明天再去想那玉佩的事吧。
    一通睡到天亮,她梳洗完畢,小枝給她紮了兩個發髻,梳了幾根小辮子,別上兩朵黃色的珠花,長長的黃色發帶係在發髻上,飄落於肩際,黑發如絲綢般垂於身後。
    她很喜歡穿橘色係列衣衫,因為她的狐狸毛發就是橘紅色的,她覺得這樣的衣衫才是適合她的。
    她像昨日一樣前往太子府,他們將軍府離太子府不過一條街的距離,原書中的她,就是一個穿梭於兩座府邸間的串門蹭飯人設,下人們一旦在將軍府找不到她的時候,她必定在太子府。
    藍霧住的院子偏西,剛好就沿著街道邊,院牆外就是街道,街道對麵就是將軍府,昨晚她就是從街角翻進去的。
    不過現在她進去得走正大門,就必須繞很遠的路過去,她來到正廳,打卡似的去找姬宴。小侍衛領她去東苑的紫竹林,那裏是姬宴平時練功的地方,位置比較僻靜,也屏退了下人,空中隻聽得見兵器相接的聲音。
    她站在寫著用紫色顏料寫著紫竹林三個大字的門下,看到在那竹林中不止有姬宴一個人,還有藍霧。
    他們兩個在對打不對,應該是切磋。
    兩人各執一劍,劍光流轉間,白衣和藍衣在風中交錯飛舞,他們兩個身高相近,氣質卻截然不同,姬宴穿寬袖白衣,而藍霧卻穿窄袖藍衫,姬宴舞劍總給人一種謫仙下凡之感,而藍霧挽劍卻像是一個放蕩不羈的江湖浪子。
    姬宴一個高躍,手中長劍掃過藍霧頭頂的竹子,紫色的竹葉翩翩降落,飛撒在藍霧周身。
    曳緣鼓掌叫好:“宴哥哥好棒!”
    那邊的藍霧斜眼看過來,目光如閃電,讓曳緣猛地住了聲。
    他把劍一扔,滿臉不爽道:“不打了皇兄,太吵了。”
    曳緣:“……”
    她不過就說了一句話而已。
    紫色的葉子落在他的肩頭,他輕輕抖了抖,然後朝她踏了過來。
    站在門邊的曳緣側過身子給他讓道,可是他卻站在門口停住了。這門道本就不寬,他這樣站在這裏就會顯得此處更狹小,曳緣抬頭好奇地看他,卻見他用灼灼的目光盯著她。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不可能是發現昨晚的事了吧
    他張口罵了一句“烏鴉嘴!”
    “啊”曳緣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給拐走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頭,像搭一個男子一樣,但是手上又用了力,拽著她往前走。
    “藍霧哥哥,你靠太近了。”曳緣伸手推開他,但是卻無果,他手上力量又加重了幾分,毫不留情地拖拽著她往前走。
    他諷笑道:“你也知道靠太近了啊。那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他冰冷的氣息裏夾雜著一股清香,那是來自他身上的香味,很清雅的花香味,味道很奇異,有一種蠱惑力,讓你忍不住想繼續吸。
    “我亂說什麽了”她不解的問到。
    “通房丫頭。要不是你說,我昨晚怎麽會……”他頓住了,這麽羞恥的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了,他也不知道昨晚怎麽了,好像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夢裏麵有個女子,他看不清臉,她趴在自己的懷裏,還說什麽是自己的通房丫頭,然後還來親吻自己……
    太羞恥了!他怎麽會做這種夢
    “你昨晚怎麽了夢見通房丫頭了”曳緣心中得意,口無遮攔的問到。看來她的攝魂媚術修煉得還不錯嘛,人一旦中術,就會出現一些幻覺,做一些旖旎的美夢。
    藍霧立刻捂住她的嘴,驚恐萬狀道:“你怎麽知道”
    曳緣拉開他的手,露出一個我很懂的笑容,挑眉道:“藍霧哥哥,青春少年嘛,我都懂的。”
    他瞳孔大愕,臉上五彩紛呈,這種被人戳穿囧事的心情實在不美妙,他很想將她殺掉滅口。
    曳緣看懂了他眼神裏的殺氣,往後一跳,但是卻被一把拖走了。
    “藍霧哥哥,我錯了,我胡亂說的,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做這種夢的,救命啊!二殿下要殺人了!”
    藍霧將她強行拽回了他的院子,一入院內,就高聲將所有的婢女全喚了來,他將曳緣按在正堂內的圓角木椅上坐下,笑道:“癡小姐,你不是說要幫我選通房丫頭嗎接下來你可得好好選。”
    “啊”曳緣怔怔然,不會吧,他因為自己的攝魂術一夜就開竅了
    他往那上首的椅子上一坐,單手撐住下巴,百無聊賴的看著跪倒在屋中的八個婢女,四人一排,皆垂頭跪足,神情本來是忐忑的,但是在聽到藍霧對曳緣說的那句話之後,就全都嬌羞了起來。
    “曳緣啊,好好選,認真選。”
    上麵的藍霧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她心中一激,隻覺得他的聲音宛如玉石相互敲擊,美妙絕倫。她作為狐狸時的名字就叫曳緣,穿來後竟然穿到了同名的郗曳緣身上,她覺得這緣分妙不可言,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