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狐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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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麵的兩隻蛐蛐繞著中央旋轉了起來,都在伺機而動,不知道旋了多少轉,它們沒暈觀戰的人都暈了,藍霧現在已經分不清誰是他的那隻了。
    突見一隻蛐蛐率先出擊,跳了過去,撲到另一隻的身上,迅猛地咬住了它,另一隻絆倒在地,一時半會爬不起來了。
    “啊啊啊!小蝴贏了!!”曳緣舉起雙手來跟郗獻雲擊掌,兩個人都激動地跳了起來,忘我地歡呼。
    藍霧用那根草刨了刨下麵的兩隻蛐蛐,他完全分不出哪隻是小狐,哪隻是小蝴,見他們在歡呼,隻好道:“好吧,我輸了。”
    曳緣和郗獻雲兩個暗自交換了個眼神,悄悄抿嘴偷笑,其實真正贏的是小狐。然而藍霧卻根本沒發現,竟然可以騙到這個擁有花花腸子的反派藍霧,曳緣簡直太高興了。
    “女裝!女裝!女裝!”曳緣呼喊道。
    郗獻雲也跟著歡呼:“女裝!女裝!女裝!”
    藍霧的臉頓時布滿黑線,抬起濃密的睫毛來,盯著曳緣,道:“等寒食節那天吧。”
    語畢,就站起來走了。
    郗獻雲轉身朝著他的背影歡樂的喊道:“二殿下,下次又來鬥蛐蛐哦!”
    藍霧的背影愣了愣,接著快步走了出去,像是逃亡似的。
    待他走遠後,他們兩人才放口大笑,一個笑得仰麵朝天,一個笑得趴在了簷台上,完全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開始在腦中幻想藍霧穿女裝的樣子了。”
    “妹妹,咱們兩個實在是太損了,但是,為什麽感到這麽開心哈哈哈哈。”
    “哥哥怎麽樣我厲不厲害竟然可以坑到藍霧!”
    郗獻雲給她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你是我將軍府的女英雄。”
    藍霧走出將軍府後去了不遠處的質子別宮,那裏住著的是忘憂公主,入得宮內,隨著侍女一同走進別院,一股梅花清香飄入鼻尖,那是歲末初春的味道。
    侍女還未稟報,遠遠的,就瞧見了屋中一對璧人坐在窗下,小小的窗框將他們臉龐定格,將他們的笑臉鎖住。他在外麵頓住了腳步,安靜地欣賞裏麵的一對璧人的側影。
    侍女走近稟報,忘憂這才抬起臉來,望向窗外的藍霧,她身著一身錦衣宮裝,丁香花的顏色將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就如天上皎潔的月亮般。
    “二殿下來了。”她笑著同旁邊的姬宴說話。
    藍霧走了進去,見他們正坐在窗邊下棋,好不愜意呐。他埋怨道:“哥哥,你都好多年沒陪我下過棋了。”
    姬宴執棋的手一頓,是啊,他都好多年沒陪他下過棋了。小時候,他們常常在一起玩耍,一起下棋,一起練劍,一起讀書,可是後來他去了鄰國,一去這麽多年,他在這裏遇見了來到此處的忘憂可以陪他一起下棋,可是他呢,他去到異國,一個連陪他下棋的人都沒有。
    他的眸中聚起淚光,招手道:“來,阿霧,哥哥陪你下棋。”
    藍霧卻不依,看著案幾上的黑白二子,明顯是忘憂執的白子贏了,他道:“跟你下有什麽意思我要跟戰勝你的忘憂公主下。”
    “好。”姬宴溫柔一笑,放下棋子,把位置讓給他,“來,這裏坐。”
    棋子重新鋪開,藍霧開始與忘憂對弈起來,忘憂是七巧玲瓏剔透的心思,下棋也心思縝密,絕不會馬虎。
    藍霧隨意地張口問道:“公主可吃得慣我們南楹的菜”
    忘憂心思在棋上,放下一顆白棋後,才說:“剛來時不習慣,後麵慢慢地就習慣了。你呢你習慣我們東盛的菜肴嗎”
    藍霧卻很直接地搖頭:“一點也不習慣,那邊的東西味道都太淡了,嚼起來總感覺缺了什麽。”
    忘憂點點頭,拂了拂額前碎發:“是啊,東盛的飯菜確實偏淡,我來南楹這些年,慢慢的都把口味養辣了。”
    “你知道嗎我剛去的時候,還去摘山上的小辣椒來做辣醬下飯吃呢,那味道真的夠辣。”藍霧很自在地說著。
    “啊”忘憂一驚,“是紅山上的那些辣椒嗎”
    姬宴在一旁默然不語,眸中卻有心痛與自責,他不知道藍霧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是怎麽從一個小男孩長成一個大男孩的。
    “是啊,紅山上有一大片的紅辣椒,我每天閑來無事就跑去摘辣椒,摘回來做辣醬。”藍霧像一個抱怨的小男孩般,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
    “啊你還會做辣醬嗎你不怕辣嗎”忘憂撚白棋的手一頓,那山上的辣椒可是他們東盛國一大特色食物,巨辣無比,他們東盛飲食一向清淡,這辣椒一般用於泡菜或者出售給其他國家。
    “做辣醬有什麽難的,我們苗疆的人都會做啊。我不怕辣,我喜歡吃辣。忘憂,要不然我送你一罐辣醬吃”
    忘憂搖了搖手:“還是算了吧,那太辣了。”
    藍霧又道,“忘憂,我知道明天城中會有一場來自東盛的皮影戲表演,你要不要去看”
    “皮影戲”忘憂小時候在東盛很喜歡看這玩意兒,但是來到南楹後便好多年沒看到了,忙答應道:“好啊。”
    “那好,明日我來接你。”
    “太子殿下,你也一起去嗎”忘憂望向一旁的姬宴。
    姬宴溫柔一笑:“好。”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多都在聊一些東盛那邊的事,姬宴聽得恍惚,對於他這個弟弟,他又多了幾分心疼。
    連下了幾盤棋之後,他們才一同返回太子府,姬宴從容走在藍霧身側,關心地問:“玉佩的事,有線索了嗎”
    藍霧搖了搖頭,陷入了沉默中。那隻女鬼不承認昨晚來偷了玉佩一事,說她隻有一枚忘憂的玉佩,那他自己的那塊玉佩又去哪兒了呢
    昨晚的那個夢,和丟失的玉佩,會有什麽關係呢
    到底是誰偷走了他的玉佩
    實在想不通。
    翌日天氣爽朗,春光明媚,曳緣又接到係統任務了,今日這場戲是男女主互相吃醋的戲,她作為一個惡毒女配自然不能缺席,不僅不能缺席,還要美美的出席。
    她像往常一樣,狗皮膏藥似的去隔壁太子府黏著姬宴,見他要出門,也歡快地跟上,藍霧抱著手臂在朱紅色的大門口候著姬宴,今日的他容光煥發,高束的馬尾飛揚,藍色發帶迎風斜飛,臉上是青春活力的顏色。
    曳緣在心裏嘀咕:這麽開心幹嘛不就是要見到忘憂了嗎看那花枝招展的模樣,就像是孔雀開屏了般。
    “嘖嘖嘖……”曳緣走到他麵前念叨著。
    他低頭睨了她一眼,擰眉道:“你也要去”
    曳緣轉身拉著姬宴的手臂,嘟嘴道:“我是跟姬宴哥哥去玩的,又不是跟你。你管得著嗎”
    藍霧故意笑著打趣:“皇兄,你什麽時候把她娶進門啊你看黏你都黏成什麽樣子了。”
    姬宴一雙冷峻的眸子抬起來,表情不悅,嗬斥道:“藍霧,別胡說!”
    曳緣勾著嘴角說:“宴哥哥,你快給藍霧哥哥娶一個王妃管管他,他真的太討厭了。”
    “你再給我胡說!”藍霧一手揪住她的耳朵,將她拽出了府門。
    “鬆……鬆……鬆手!”曳緣雙手拍打他,雙腳去踢他,足足被拖出去了好遠,他才鬆手。
    “癡小姐,你幾歲了”他突然問到。
    曳緣下意識地說了句“五……”後又頓住了,差點就說成五百歲了。
    “五”藍霧冰亮的眸子射向她。
    她假裝掰了掰手指,數了數,才慢吞吞道:“五加四,我九歲了。”
    “九歲啊。”他在嘴裏鑿著這幾個字,上揚的眉峰裏像是藏了一把劍,“可我瞧著你不止九歲呢。”
    她心中一慌,他這是開始懷疑她了
    稍微定了定神,她仰起頭來,不開心的問道:“藍霧哥哥,我有那麽顯老嗎”
    “呃……”
    她的臉上撲了粉紅的胭脂,黛眉細細勾勒,如柳葉般,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上閃著晶瑩的亮片,那是時下最流行的龍女妝,眼尾處打著細細的閃粉,眼睛眨動間,就仿佛龍女出海般,泛著耀眼粼粼的光。
    她的臉湊到他的麵前,讓他不經意間慌了神,他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打量過哪位姑娘的臉,她本就是二八妙齡年紀,圓眼小嘴,長相甜美,肌膚水嫩,哪裏會有顯老一說
    不過見她這麽的不忌諱男女之別,腦子應該確實隻有九歲吧。
    他推開她,咳了一聲,轉身朝前走,“快去找你的宴哥哥。”
    天色將暗不暗,夜幕藍的天空上掛著一輪圓月,街上人影幢幢,出來遊街的人們數不勝數,他們幾人都沒有帶侍從,穿的都是便裝,像平民百姓般一樣出入街道,逛街遊玩。
    朱雀大街上吆喝聲不斷,擺著各種稀奇小玩意兒的攤子層出不窮,沿街的鋪子門口都掛著歡迎入店的燈籠,綴著發黃的燈穗在夜下迷惘。
    忘憂公主今天也打扮靜美,如緞子的秀發僅用一根發簪束著,額前搭著一條紫白的額墜,眉心吊著一顆如紫葡萄般的珠子,雙耳掛著精致的長鏈耳墜。一身淡紫的衣衫,如一朵嬌豔欲滴的紫蘭花,行走在街道上,引得許多公子注目。
    曳緣悄悄打量過去,這就是所謂的女主光輝嗎真的感覺她在閃光呢,太美了吧。
    忘憂來自東盛國,個子偏高,眼窩深邃,鼻梁高挺,跟曳緣完全不是一種長相。曳緣在心中哀怨,作者就是偏心,女配的長相就是比不上女主,她這種小家碧玉的長相怎麽比得上忘憂傾國傾城呢
    她垂著腦袋,失了精氣神,走在身側的姬宴喊了一聲她:“曳緣,你怎麽了身體不適嗎要不我送你回去”
    “啊”曳緣猛一激靈抬起頭來,看到隔壁三個人都望著她,她一陣尷尬,“沒,沒,我就是想吃棉花糖,宴哥哥你幫我買好不好”
    姬宴還沒說話,那邊的藍霧卻先開口了:“哥哥,你快些去吧,別餓著癡小姐了。”
    曳緣盯著藍霧,牙齒在口中打架,心道:還不是要靠本小姐來推動劇情特意給兩方製造二人獨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