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測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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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看我今天給你抓了什麽好東西。”郗獻雲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那聲音尤為的清朗。
曳緣驚愕失色:“是我二哥!”
藍霧不以為意:“你二哥就二哥唄,我照樣蹲著就好了。”
她“噔”地一下站起來,拉著他的衣袖滿臉焦急,“二哥他會進來。”
“啊”
這……這……怎麽辦
曳緣以最快的速度將房間掃視了一遍,離得最近最能藏人的地方就隻有一處。
沒辦法了,隻有這樣了。
她拽著藍霧就拉了過去,一把將他塞到床上去,用被子將他驚恐的臉蓋住。聽著外麵的腳步聲就要走進門口,她腦子一慌亂,也跳到了床上去,手指對著那如銀紗般的床幔一點,床幔籠下,遮住了滿床的春光。
藍霧伸出一隻手出來求救,但是那手卻被她給抓住了,然後又塞回了被子裏。曳緣覺得被子太鼓了,又一掌拍在那繡著牡丹花的被褥上,藍霧在裏麵悶哼一聲,十分的慘烈。
他剛剛求救是有原因的。
這個傻子竟然在床上藏針!!!
他剛剛被推上來的時候就直接被紮進了那根尖細的針裏,現在又被她這重重一拍,那針更紮得更深了。
直接插進了他的腰裏。
這是陰謀!一定是陰謀!
她肯定在和那個郗獻雲兩個一起在搞他!
郗獻雲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大聲問道:“曳緣,哥哥進來咯”
“嗯。”
郗獻雲推門而入,見到她床上拉下的簾幔,困惑道:“咦,曳緣,今日你怎麽把床幔拉下來了不會是出麻疹了吧”
曳緣半靠在床板上,靈機一動道:“有蚊子!我關蚊子呢!”
郗獻雲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過來,賣力地推薦著,“妹妹,你猜這是什麽這是今日我去給你抓的新鮮的鯉魚然後熬的補湯,還冒著熱氣兒呢,快趁熱把它喝了。”
他把那碗湯端到她的床邊來,曳緣說:“二哥,我等會兒再喝吧。太燙了。”
郗獻雲卻堅持著:“就是要熱的才好喝,冷了就不好喝了,快點。”
曳緣隻好伸出了一隻手出去,將那碗魚湯端了進來喝。
郗獻雲翻了個白眼:“曳緣,有必要遮得這麽嚴實麽就這麽一小會兒,我還不信那蚊子就飛進去了。”
“有。真的有。這裏的蚊子很狡猾的。”
被子裏的藍霧疼得不行了,那根針現在就插在他的腰上,他若伸手去拔的話,就會弄出很大動靜來。
他隻能忍著。
少女的床上環繞著誘人的清香,身側就是她的身體,在這裏躺久了,總會有一絲意亂情迷的錯亂。
要不是被那根針紮著,他恐怕會犯錯。
而她還在外麵慢吞吞地喝魚湯,吹三口,再喝一口,照這個速度喝下去,那得喝到明年了。
他伸出一根食指節在她身上點了三下,示意道:喝、快、點!
但是曳緣卻根本沒理解到,他點的位置剛好是她的腰際,那三下讓她倏地紅了臉。
幹……幹嘛呢調戲她
摸……她的腰……
她仰頭一口喝下了那碗魚湯,燙得她舌頭直打轉,喝完就把碗還了出去,“哥哥,我喝完了。”
郗獻雲瞥見她通紅的雙頰,納悶道:“這麽燙的嗎臉都熱紅了”
“嗯嗯,喝飽了,我想睡了。”她往床裏縮了一截,假裝要睡覺了。
這一縮下去,就正好與藍霧的臉湊到一起,兩人在黑暗的被褥裏相視,兩人都愣了神。
被子裏有點悶氣,加上她又剛剛喝完了那麽大一碗熱湯,熱氣直往上冒,衝上了她的臉頰。
頓時,她感覺好熱。
這樣的靜視好緊張,兩人的眼都睜得老大,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
再近一點點,就要……親上了。
一顆心像小鹿在瘋狂亂撞,她幾乎忘記了要眨眼。
好熱,這被子裏好熱,全身都包圍著他的氣息,她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吧。”郗獻雲端著碗出去了,出去時還幫她掩上了門。
藍霧聽到關門的聲音,立即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那張小俊臉被淩亂的發絲擋了個大半,眸底難掩的慌張出賣了他,他甚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曳緣也慌亂的從床上坐起來,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藍霧的怒火幾乎是頃刻襲來,“郗曳緣,你竟然拿針紮我!”
曳緣這才恍然驚覺,自己先前還藏了針線在床上,她竟然全忘了。
見他手捂著腰間,然後扯出了一根尖細的針來,上來還沾著一絲血跡,她捂嘴大駭:“那個……那個……你還好吧”
藍霧將那枚銀針舉到她麵前來,冷著俊臉:“你自己看看,紮了這麽深呢。”
針一舉到前麵來,那針孔上穿著的藍色絲線就跟著過來了,而絲線的盡頭,是一塊繡著半隻藍色蝴蝶的綢布。
藍霧怔住,旋即眸子裏的火氣就散了,驚喜道:“你在給我繡蝴蝶”
“沒有!沒有!你下去!”她倉皇的將他趕下了床,然後往門口推,“快走!再不走我要喊非禮了!”
藍霧被她推到了門外去,但是嘴角卻還忍不住往上翹,這樣的喜悅直接讓他忘記了腰上的疼痛。
曳緣躲在屋內,將那塊繡帕扔到了桌上,捂臉道:“好煩,竟然被他發現了,太丟人了!”
祁蒙山
拾溪在大殿中坐立不安,隨手揪起一個過路的小妖,逼問道:“還沒查出是哪個家夥在誣蔑本君麽”
那小妖垂著頭,掰著手指頭說:“小紅說是小白告訴他的,小白說是黑黑告訴她的,黑黑說是土土告訴他的,土土說是阿黃告訴他的,阿黃說是把把告訴他的……”
“停!”拾溪打斷他,“粑粑是個什麽妖種”
小妖答:“真身乃一把成精了的掃把。”
“……”拾溪扶額歎氣,吼道:“你們的名字就不能像本君一樣,起得有文化一點嗎!”
他差點就以為是那個粑粑。
小妖抬頭問:“拾溪大人,您會寫您的名字嗎”
“!!!”拾溪一個石頭飛過去,將那隻妖砸出了殿外,“你給老子禮貌點!”
“繼續去給我查,究竟是誰在背後造我的謠,說我用了那隻老狐狸的馬!”
那隻飛出去的妖怪臉都砸扁了,牙齒飛濺了好幾顆出去,還在恭敬地回答:“遵命,拾溪大人。”
拾溪仍舊坐立難安,腳尖一提,就躍上了青瓦屋頂,沿著長簷飛過,一路飛到了西殿。他站在屋頂上,踢了一塊瓦片下去,瓦片還未落地,就被人又丟了回來。
他往旁邊一躲,那匹青瓦就落到了屋外去了,傳回“劈嗒”一聲響。
“我沒去找你,你竟敢還來找我!”下麵的戚九卿依舊披著一條如雪的狐裘,清冷感與生俱來。
“你少誣陷我了,你的馬不是我偷的。”拾溪憤然道。
戚九卿整理著自己的狐裘披帛,無關緊要道:“又不是我傳出去的。”
拾溪大罵:“我看就是你嫉妒本君吧,故意抹黑我的形象。”
戚九卿反問:“你的形象還需要抹黑嗎”
“……!!!”拾溪站在屋頂上,斜眼看著下方,忽而一笑,“對了,本君今日來呢,就是想知會你一聲,你那個義妹,被我給打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義妹”戚九卿擰起眉頭,很是不解他哪來的什麽義妹。
拾溪驚訝道:“不是義妹那那個女郎怎麽說是你的義妹呢敢情是在騙我呢!”
“哪個女郎”
拾溪卻不說了,擺手道:“不是義妹最好,那打死了就打死了吧。”
“那女郎是不是腦子不太靈光”戚九卿問。
“哈我看挺靈光的啊。”拾溪未做他想的一答。
戚九卿已經知道他說的是誰了,轉身走向屋內,邊走邊說:“明早備份禮物來,我要去看她。”
“你去看她為什麽要我備禮物”拾溪砸砸舌頭,驚道:“不可能真是你義妹吧”
戚九卿沒答,而是說:“明早我要看到禮物。”
“做夢吧你。”拾溪朝他的背影吐舌頭。
翌日清晨,曳緣才剛起來活動了一小會兒,府中就迎來了貴客,丫鬟們全都跑去門口看貴客了,聽這陣仗十分的轟動,她也好奇地站在門口探望,好奇著究竟是誰來了呢
未幾,就有一縷白袍從拱門踏了進來,他身後跟了一小眾花癡的婢女們。
戚九卿怎麽會來
太震驚了。
曳緣盯著那戴著狐狸麵具的白袍男子朝自己走來,他手裏提著一個圓形白金色盒子,走至她麵前停下,將那盒子遞給她,溫言道:“山中無他物,隻有此,聊表愧意,還望三小姐收下。”
啊難道他是來向自己表達歉意的因為那天出手重傷了她
曳緣連忙接過,笑道:“謝謝狐仙大人。不過,你就是這樣來的我府上的嗎”
這樣聲勢浩大的
他又拿出一瓶藥來,遞給她:“聽聞你受傷了,本仙特來賜藥,能得本仙親自賜藥,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你當欣然接受才是。”
曳緣被他這麽一說,不收都是她的罪過了,她趕緊接過,又是對他一頓道謝。
旁邊的小枝一把跪倒在戚九卿麵前,道:“狐仙大人,感謝您降臨將軍府,奴婢有一心願想求狐仙大人,狐仙大人可不可以幫我們小姐看看她的腦袋啊”
曳緣伸手去拉小枝,她的腦子是被藍霧給毒傻的,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治的。
戚九傾卻道:“可本仙隻會測姻緣呀。這腦子可不會治。”
眾多丫鬟一聽可以測姻緣,全都來伏倒於地,“狐仙大人,可以幫我們測姻緣嗎”
大家七嘴八舌的,全都是讓戚九傾幫忙測姻緣的。
戚九傾看向曳緣:“三小姐,你要測嗎”
“我就不用了吧。”畢竟她都知道她的姻緣是誰了。
“小姐,測測嘛,看看你與太子殿下的姻緣。”小枝在旁邊起哄。
曳緣沒轍,隻好將戚九傾請進了屋內,好茶伺候著,對小枝說:“讓要測姻緣的全部來我院子裏排隊。”
戚九傾倒是沒覺得煩,許久不來人間了,他還挺喜歡這樣的,他拿出一根紅線來,曳緣驚訝的指著他問:“狐仙大人,你怎麽還有捕心繩呐”
他攤開寬大的袖袍,抓出一把的紅繩子來,笑道:“這繩子我多得很,各種繩都有,捕心的、的、綁妖的、測姻緣的……”
曳緣:“呃……”
他拿出的那根就是測姻緣的,紅線翩飛,他將繩子纏繞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後他拈著那根細細的紅線,開始閉眼凝神起來。
曳緣怪異地看著他,這確定是在測姻緣,不是在把脈
他把了一會兒,猛然睜開眼睛來,驚恐地盯著她,那根紅線“咻”的一下燒了起來,曳緣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斷甩手,將那根燒起來的紅線甩到地上去,“怎麽回事紅線怎麽燒沒了”
戚九傾壓住驚駭的神情,從白色大袖中再拿出一根紅繩來,道:“沒事,我有很多。”
曳緣撲到桌邊去問:“怎麽了我的姻緣怎麽被燒了難道我不配有姻緣”
戚九傾手指摩挲著紅繩,搖了搖頭,慢慢才道:“不是,是你的姻緣出現了碰撞,所以導致燒了起來。”
“碰撞什麽意思啊”
“就是姻緣亂了。”他慢慢道。
“哈”為什麽她的姻緣會亂她的姻緣不是注定好了的嗎不就是姬宴嗎
戚九卿忽然靠近她,狐狸麵具中的雙目如狐狸般狡黠,眸線半眯,問道:“你究竟是誰”
曳緣怔住,兩眼放大,被他這個問題唬住了。
他在問她是誰
他看出來了
戚九卿又道:“狐狸,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