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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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霧說:“要不是我,你能見到你的心上人嗎”
    郗獻雲一笑:“說來這事還是得感謝你,不然我可能再等個三五載都等不到她出來了。”
    曳緣插嘴道:“你謝他幹嘛他又不是為了幫你,他是有目的的。”
    藍霧反問一嘴:“我有什麽目的”
    曳緣自知失言,隨即打哈哈道:“鬼知道你有什麽目的。”
    她又同郗獻雲說話,“哥哥,你還是離那個冰落遠一點吧。畢竟人和妖實在殊途。”
    然而藍霧卻說:“別聽她的。誰說人妖殊途人和妖就不能在一起我看這是歪理吧。”
    郗獻雲拍了拍他的肩,一臉欣慰道:“二殿下,這是這麽多年來,你說過最順眼的一句話!”
    藍霧:“……”
    郗獻雲將藍霧扶進屋裏去治傷了,但是那大夫卻束手無策,一般的劍傷他可以治,但是這劍不是普通的劍,而是冰劍,冰入心肺,傷及要害,實在不是普通藥物可以治療的。
    他也隻能暫時給他止住傷口的血,不讓傷勢蔓延,卻無法根治內裏的冰傷。
    “這麽……嚴重嗎”曳緣不敢相信,因為自己而讓他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現在唯一的辦法隻有等到晚上,請神來救他,隻有神可以救他。”
    “神”曳緣和郗獻雲兩人都驚訝出聲。
    這哪裏有什麽神啊這村子裏的人都太迷信了,他們認為的所謂神,其實不過是祁蒙山的一隻老妖怪罷了。
    而且就論拾溪跟藍霧那關係,上次還招引蠱物來咬他,怎麽可能會救他
    除了拾溪,那就隻有戚九卿了。
    對了,狐仙大人道行極高,或許可以救他。
    試一試吧,死馬當活馬醫。
    “有毛筆嗎這位大叔。”曳緣向那位大夫問道。
    “有。”他很快就去給她拿來了筆,郗獻雲不解她要幹什麽,見她從身上拿出一張白色信箋來,飛速寫下一串字,然後朝外麵飛了去,她祈禱道:“希望狐仙大人一定要來。”
    她走到裏麵的屋子裏去,來到床邊,看著床上虛弱的藍霧,她伸手去摸他,“藍霧哥哥,你是不是很痛”
    他卻反手將她手推開了,沒有睜開眼睛來,冷聲道:“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裏守著你。”
    “滾!”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她真的沒有想要殺他,剛剛是那個小孩推她的。
    藍霧卻閉眼答:“救我不過是假意,殺我才是你的真心。”
    曳緣冷聲一笑,諷刺道:“那你呢把我活埋在土裏的時候呢可出自你的真心”
    藍霧聽到這話終於睜開了眼睛來,也諷刺的一笑,她竟然覺得是他將她埋在那下麵的!
    他切齒道:“嗬,我怎麽沒多挖點土把你給埋死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管你怎麽害我,宴哥哥都會來救我的。”
    他又沉重地閉上了眼睛,極度控製著自己的怒火,平靜道:“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曳緣真的出去了,在心裏誹謗著:你不想看見我,好像我就想看見你一樣,要不是因為這情蠱,我早就走了。
    “你的那位冰落姑娘呢”曳緣走出去問郗獻雲。
    郗獻雲也很惆悵,癟嘴道:“去找拾溪了。”
    “什麽找拾溪”
    他不太高興的點頭,又問道:“太子殿下呢怎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他去找忘憂姐姐了。”
    “他丟下你去找忘憂了”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郗獻雲愣愣一問:“那你為什麽要嫁給他”
    因為,原主喜歡他呀。
    戚九卿在這時降臨在院子中,如天神般,身上依舊是一塵不染的白袍,妖冶的曼陀羅花在胸口開出一個絢爛的紅影。他慢步朝這邊走來,曳緣激動地站起來:“狐仙大人,你真的來了!”
    屋內的那位大夫和他的家人看到戚九卿降臨,全都不可思議地衝出來,在他麵前跪倒,雙手虔誠地伏拜。
    他們看著戚九卿走進了屋中,喜悅得要暈倒了,“神竟然降臨了我們家!我不是在做夢吧”
    曳緣道:“哥哥,你帶狐仙大人進去吧。”
    戚九卿卻道:“你不該讓我救他。”
    “啊”
    “沒什麽。”他搖了搖頭,然後走進了屋裏去。
    戚九傾剛來沒多久,外麵就飄來一個水色羅衣姑娘。她一雙狹長又高揚的丹鳳眼掃向曳緣,手上提著一把郗獻雲的流雲劍,劍尖勾著地板而行,地上就滑出一道道的冰條來,冰條向四周蔓延,最後直接將整塊地都凍起來了。
    她腰間的赤丹明珠閃著璀璨的亮光,仔細一看,那其實是用銀線穿聯起來的,上麵墜著一些細小的小銀條,和藍霧脖子上的蝴蝶銀圈很像。
    “屋裏的,給我滾出來!”她說話間,耳朵上的大耳墜就晃動起來,橢圓形耳墜上的銀片叮叮發響。
    郗獻雲聽到聲音立馬跑了出來,喜道:“冰落,你回來了!”
    “別叫我名字!”
    “可是你的名字好聽啊。”他說著就走到了她的身邊去。
    “……滾開!離我遠點!”
    然而他隻是往旁邊走了一小步,然後就沒走了。
    屋裏再沒了動靜,沒人從裏麵走出來。
    冰落沒了耐性,雙手舉劍,冰條飛起,對著屋內一砍,狂風大作,而那屋子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還是好端端的佇立在那兒。
    一個白衣身影從屋中現出,手掌心對著她的劍身,那地上剛剛凝固起來的冰塊就融化了,水汽蒸蒸冒了上來。曳緣跳上台階,才不免被這些水跡打濕裙角。
    “又是你!”冰落恨得牙癢癢,“每次都是你壞我好事!”
    戚九傾表示很無賴,理了理身上的狐裘,說道:“我總共就來了這裏一回,怎麽就壞你好事了”
    “還敢裝!你一個妖怪,也妄想裝神,來壞我的事!你敢說前幾個月每次壞我事的人不是你嗎”
    戚九傾扶了扶麵上麵具,思忖片刻後道:“哦,想來你是找錯人了,你要找的應該是拾溪吧”
    戚九卿實屬無奈,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別人把他認成拾溪了,看來他沒少在外麵打著他的名號招搖撞騙呐。
    “拾溪”冰落聽到這兩個字目光大愕,手都有點握不住劍柄了。
    “祁蒙山有一隻石頭怪,成日裏沒事就喜歡裝裝神仙騙點酒肉來吃,我想你之前見到的應該是戴上狐狸麵具的他吧”
    冰落半信半疑,逼問道:“他現在……在哪”
    曳緣覺得這人可真奇怪,昨日聽到拾溪的名字嚇得跑走了,今日又問他在哪。
    “我怎麽知道”戚九傾攤手道。
    冰落眼眸垂了片刻後又抬起來,“我不信!要麽你把麵具摘下來給我看。”
    她迅速一躍,朝戚九傾臉上撲去,手臂長伸,麵具被摘下,曳緣正興奮地以為自己就要看見狐仙大人的盛世美顏了,但是那張狐狸麵具摘下後,他並沒有露出臉來,而是又有另外一張新的麵具掛在了臉上。
    冰落扔掉手中麵具,憤然不滿。她欲繼續去摘,但是戚九傾卻不給她機會了,手掌一翻,便向她飛去了一掌。
    “小心!”郗獻雲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推開她,然後那一掌就從他的肩上擦過,險些擊中要害。
    “哥哥,你沒事吧”曳緣衝過去將他罵了一通,“你是不是命硬啊這也敢去擋。”
    他揉了揉肩膀,安慰她道:“沒事的,曳緣,哥哥沒事。”
    冰落衝到曳緣麵前,揪住她的衣領,仍舊不死心道:“你昨日喊的拾溪,他長什麽樣子”
    曳緣有些遲疑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旁邊的戚九傾,說:“長這樣……但是,那應該是穿著狐仙大人衣裳的拾溪。”
    “那他原本長什麽樣子”
    “拾溪嗎就是一個很俊美的男子。”
    冰落驚訝地鬆開手,秀眉擰起,突然轉身又走了。
    “冰落,你去哪兒”郗獻雲立即跟上。
    冰落一掌將他推開,“別跟著我!”
    曳緣走到戚九傾身邊去,問他:“狐仙大人,裏麵的藍霧,他怎麽樣了”
    “放心吧,死不了,心脈封住了,但是寒氣太深了,沒事你就給他烤一烤吧。”
    “啊烤”
    戚九傾扔給她一盞小燈,“用這個烤,專治水妖的寒氣的。”
    這是一盞極其小巧的翡翠鳥盤燈,燭台上是一個小圓盤,圓盤內立著一隻小小的青鳥,她接住道謝:“謝謝你,狐仙大人。”
    戚九傾臨走前又看了她一眼,說:“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啊”曳緣衝過去追他,“狐仙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他隻是輕輕一笑,突然問了一嘴:“你想回去嗎”
    “回哪兒去”
    他搖頭不語,透著一股神秘,轉身道:“沒什麽。我先走了。”
    好奇怪啊,狐仙大人怎麽一直都這麽奇怪說話總是說一半,實在是不懂。
    回去
    回哪裏
    回太子府,還是回到外麵的世界去
    她轉身走進了屋裏,見藍霧半倚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她心底一陣鑽心的疼,那是來自情蠱的關心和擔憂。書中的他,算是個可憐蟲,受傷這種事對於他來說簡直如家常便飯,每次受傷,也沒有人會關心他。
    藍霧睜開了朦朧的雙眼來,凝了她一瞬,才道:“你回去吧。”
    “回哪兒去”怎麽今天這些人都叫她回去
    “回到你的太子府去。”
    “我不回去。你讓我回去,我偏不回去。”她向床邊走了過去,借著一旁的燭火,點燃了手中的神燈,她坐到床邊來,將神燈靠近他的胸口,那裏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給他烤胸口。
    他抓住她的手,眼神不善,道:“留在這兒幹嘛找機會再殺我”
    他的手勁兒極大,像是夾著恨意般,曳緣那隻手昨天才被他的藍電所傷,現在被他這樣捏住,疼得厲害,“鬆手。”
    “什麽表情你以為本殿想碰你嗎你還不如那百月樓的歌姬呢!”他放開她的手道。
    曳緣不知道他說的百月樓是什麽地方,但聽名字應該是男人尋花問柳的地方。
    她的臉一冷,將燈往他手上一扔,“自己烤吧你!”
    然而她甫一轉身離開,那燈盞就掉落到地上,她怕燈摔壞了,趕緊去撿起來,向床上的人吼道:“你幹嘛你還想不想療傷了”
    他委屈地靠在床畔,說:“手上沒勁,拿不住啊。”
    “……你剛剛捏我的時候勁可大了。”
    “對啊,力氣都在你身上用完了,沒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