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心疼

字數:6707   加入書籤

A+A-




    曳緣呼吸急促,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吊膽著,害怕他一收手就捏破她的臉。
    “你說你在跑什麽我難道護不了你嗎你非得跑到他的身邊去,他現在不是照樣丟下你走了”
    “”
    藍霧他在說什麽怎麽這麽奇怪
    “你心裏有火,你衝我發就好了,你去打她做什麽”他像在數落小孩子一樣數落她。
    曳緣冷聲一哼,“你心疼了是不是”
    “是啊,我心疼你啊。白白討一頓打,是不是很疼”
    “”曳緣不理解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抬眼去看他,卻看到他的眸子裏有晶瑩的亮珠,在那汪晶瑩中,藏著的是他最深沉的心疼。
    藍霧現在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心了,明明那麽恨她,可是看到別人傷害她,他還是忍不住第一時間去關心她。
    他受不了她跑去別人的身邊,他不覺得那個男人可以保護好她。
    “阿緣,你看見了嗎你嫁給他,過得並不好。”
    他悲戚地說著:“如果他待你好,我會很生氣,如果他待你不好,我會……更生氣。”
    曳緣驚愕地注視著他,她越來越不懂他了,或許,她從來都不了解人。
    人才是最複雜的東西。
    她道:“藍霧哥哥,你不用裝作這樣關心我的,你的蠱還在我的身體裏,就算你不假意關懷我,我也會照樣愛你的。”
    藍霧那張本來平靜的臉上霎時又陰雨磅礴:“嗬愛我”
    他拉著她的手轉身向屋子裏走去,“那證明你對我的愛吧。”
    “嗯”
    他指著自己的嘴唇道:“不用我再教你了吧九、歲、兒、童。”
    “”他竟然要自己親他
    不好吧
    不好吧。
    不好吧!
    可是這情蠱卻興奮地跳動著,迫使她向前貼近,她看著他的兩瓣紅唇,像一粒水嫩的櫻桃一樣誘人,她忍不住想要咬住。
    情蠱的作用太強了,她根本招架不住這樣的誘惑。
    她好想親吻他。
    她踮起腳尖,向他的唇瓣湊近。就當她要咬住那粒櫻桃時,它突然動了,說著不入耳的話:“哎,看著你這張臉,我實在是興味索然啊。”
    “”
    “要不我再替你換張臉吧,換成忘憂的臉,或許我還有興趣點。”藍霧故意說著這樣難聽的話來刺激她,因為,他太恨她了。
    她剛剛竟然甩開了他的手,跑去了姬宴的身邊。
    氣死他了。
    “你混蛋!”曳緣大罵道,轉身就走。
    她感覺自己又快要哭出來了,他不僅喜歡那個忘憂就算了,還要用這樣的話來侮辱她。
    “狐仙大人,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啊我好想離開這裏……”她在心裏哭訴。
    藍霧害怕她又像之前那會兒一樣又走了,喊住她離開的背影,“站住,回來坐下。”
    曳緣也懶得再折騰了,像個工具人一樣走回去坐下。以前覺得做一個工具人挺好玩的,可是現在才知道,她並非沒有靈魂的工具人,她有心,她的心也會痛。
    藍霧看著她那副掙紮都懶得掙紮的臉,心裏也很糾結,報複的爽意與深刻的痛楚都向他席卷,他已經在深淵裏爬不起來了。
    從那晚在楓樹林她執意要嫁給姬宴開始,他的心上就蒙上了一層仇恨的紗,看著她痛苦,他就會感到一絲複仇的快樂。
    他也想要放過她,他也想逗她笑,可是一想到她從來都不愛自己,看到她依偎在姬宴身邊,心裏的恨意就會無限加劇。他隻能把這些恨全部轉嫁給她,這樣他才會得到片刻的安慰和解脫。
    “怎麽這麽不開心是不是要我親你,你才開心得起來”他躬身到她的麵前來,很欠打地問道。
    曳緣胸中氣悶,一揚手就真的給了他一巴掌。然而藍霧卻隻是笑,“打重點啊。像剛才忘憂她打你那樣,你這打得沒痛沒癢的,怎麽能解心中的恨”
    曳緣這次手中聚了力,果真又扇了一巴掌過去。他也沒有躲,就那樣受著,雪白的臉頰上很快就出現一溜紅色的印記,她罵道:“你就是個變態!心理扭曲渾身都不正常的變態!”
    “那你去找他吧,我放你去找他,這樣是不是就開心了”
    “嗬,你不就是料定我還會回來嗎你知道我離你遠了,心口就會被那蠱蟲咬得痛不欲生,我怎麽可能離你遠去”
    他又道:“我人就在這裏,你要解蠱就來吧,我不反抗。”
    “你!!”曳緣羞紅了臉,狠狠一跺腳,怒罵道:“你變態!”
    然後就又轉身奪門而出了。
    她蹲在院子門外的石頭上,手上拿了根小樹枝在地上勾勾畫畫,畫下一個藍霧的模樣,又在他臉上畫叉,將他的臉狠狠畫爛。
    “曳緣,你回來了”
    曳緣驚訝地扭頭,郗雁停向她走了過來,“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
    “看到你安全我就放心了,我剛剛和獻雲一直在找你。”郗雁停來到她的身邊,看到她腳下泥土中的畫,那人雖然被抹花了臉,但是卻能從他的蝴蝶項圈辨認出那是藍霧。
    “曳緣,怎麽了怎麽把二殿下畫成這樣”
    她心裏委屈,站起來衝進了他的懷裏,忍聲大哭了起來。
    郗雁停一下就慌張了,他這個妹妹什麽時候會哭過,幾乎沒什麽事情能夠讓她這麽傷心,他拍拍她的背,“曳緣,到底怎麽了藍霧他欺負你了”
    “別怕,有哥哥在別怕,我帶你去找他理論。”
    “不是。不是。”曳緣邊哭邊搖頭,拉著他別進去,“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郗雁停又看了眼地上的畫,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道:“阿緣,你告訴哥哥,你是不是對他……有別的想法”
    “沒有!沒想法!”曳緣堅定地打斷他。
    “可我看他好像對你……”
    “對我怎麽了”她抬頭問。
    郗雁停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有這個猜想,從他看見藍霧屈尊給她釣魚時,看見他從栗鳳手中救下她時,看見他在大婚那日出現說要搶親時,他就覺得他大概對她有著某些不同的想法。
    “沒什麽。”他搖搖頭,“隻要你對他沒想法就行。”
    郗雁停又道:“阿緣,最近你要小心點,千萬別一個人亂走,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栗鳳公主她來南楹了,那日大婚後,她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我擔心她對你不測,所以急急來找你了。”
    “栗鳳公主”
    “是,她尋了一件可以隱身的披風,隻要一戴上,別人就看不見她,你要小心一點。”
    “隱身難怪……難怪那日我在太子府就有奇怪的東西推我,原來是她。”
    “她來找你了曳緣你沒事吧”郗雁停表情很緊張。
    “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
    曳緣腦中靈光一現,早上那個將她活埋進土裏的人,會不會也是她
    忘憂也說她被推進河裏了,按忘憂的本性,她應該不會故意說是自己來陷害她,要麽就是她真的聽見自己的聲音了,那想必肯定是有人在從中作梗,現在想想隱身的栗鳳就有很大的嫌疑。
    還有當時在太子府中,那明明該她自己下毒的南瓜粥,卻已經有毒在裏麵了,大概也與她脫不了幹係吧。
    “哥哥,你怎麽知道栗鳳公主來了她不是隱身了嗎”曳緣不解地問。
    他的表情有點難堪,“其實……她是跟著我出了東盛國的。”
    “啊哥哥你不會腦子昏頭了吧就因為她的臉”
    郗雁停確實因為那張和小夕一樣的臉而動了惻隱之心,當她苦苦哀求自己帶她離開東盛的時候,他答應了。
    “哥哥,你也要小心點,她那人心腸又不好,我怕她傷害你。”
    “嗯。放心吧。”
    “我得去把這件事情告訴姬宴才行。”她說著便要走,郗雁停跟在她的身後,道:“我知道他們在哪,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了。”
    “二哥呢”
    “他在那邊找你呢,我們分頭找。”
    等他們找到姬宴和忘憂將這件事告訴他們後,忘憂沉默片刻,才道:“父皇一直在派人東盛找她,但都沒有找到,現在說她來了南楹,倒也符合她的性格,她身上的狐狸毛還未退卻,她一定會伺機報複,她身邊那麽多方士,弄點變聲和隱身的東西不是難事,或許真相真的如郗小姐所說。”
    “忘憂姐姐,你真的願意相信我”曳緣還以為她一定不會相信自己,可沒想到女主的心地竟然如此開闊與善良。
    “現如今,還是盡快找出栗鳳吧。”她依然很清冷地道,她不是願意相信她,而是願意相信事實。就算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也依然不會對她有什麽好感,這或許就是情敵之間的敵意吧。
    曳緣突然覺得一身輕,被人誤會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雖然她是惡毒女配,可是不是她做的事情偏要安在她的頭上,她是從心底裏不爽的。
    然而姬宴此刻的表情卻不太妙,因為事情若是這樣的話,那代表藍霧就撒謊了,藍霧在幫忘憂撒謊,其心已經很明了了,他確實是對忘憂有愛慕之情。
    曳緣眼尖,恍然看見一個小男孩從那邊穿過,她迅速跑了過去追他,“喂,小子,你站住。”
    曳緣抓住了他,看著他失去的一隻耳朵,確定他的身份後問:“你為什麽要騙我”
    “姐姐,我騙你什麽了”小男孩天真地問。
    “之前你不是說用鏡子照出來的是妖怪嗎可是那明明不是妖怪,他是人啊,他差點被我殺死。”
    “他是妖怪,現妖鏡是不會有錯的。”小男孩堅持道。
    “那我再問你,你說你看見是他將我埋在那土裏的,你確定是他嗎千真萬確”
    小男孩說:“我就隻看見了他趴在那棵樹下。”
    “他是在蓋土,還是在挖土”
    “太遠了,我看不清楚。”
    曳緣生氣道:“那你怎麽能說是他把我埋進土裏的呢萬一他是在救我呢”
    她的心裏竟然在妄想那隻救她的手,是他。
    小男孩也挺委屈:“我怎麽知道我以為他是壞哥哥嘛,他還割我的耳朵呢,他還打你呢,我以為他是在那裏埋你。”
    曳緣低下頭,自語道:“確實是……我也以為他是在埋我。”
    小男孩昂首道:“可是,昨天我看見他親你了,為什麽你刺了他一劍,他還要親你”
    曳緣一緊張,說話就開始哆嗦,她不自然地道:“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說了你也不懂。”
    小男孩卻大聲道:“我怎麽不懂他想殺掉我們,你想救我們,你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可是卻走在了一起。”
    “哼!”
    曳緣被這句“你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可是卻走到了一起。”驚擾了心神,她和藍霧,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卻在這裏相遇了。
    這究竟是孽,還是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