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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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嚐過好的了,我為什麽還要將就?】
    當晚,簡少鈞和趙嶺還是留在了金家大宅裏,並非他們不想離開,而是當他們剛走到車前,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一旁的管家從夜色中步出:“趙先生第一次來金家做客,少爺總得盡地主之誼才是。”
    簡少鈞皺了皺眉頭:“這話你該跟金承業說,不過我想趙總已經感受到了大少爺的地主之誼。”
    趙嶺看著管家單薄而佝僂的身子在寒風中微微晃動,於心不忍地拽了拽簡少鈞的袖子,簡少鈞垂眸看見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指,臉上的譏諷微斂。
    管家倒是不以為意,笑容和緩:“這事兒老爺已經知曉了,為聊表歉意明天請趙先生單獨用早餐。”隨後他又看了一眼強忍著脾氣的簡少鈞,“少爺放心,老爺很欣賞趙先生。”
    “父親想聊什麽?”簡少鈞的怒氣在邊緣徘徊,但是他還是強壓著。老爺子和金承業那個紙老虎不一樣,那位可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縱橫商海六十載,不是一般的老狐狸,而是狐狸精成精。聯想起趙嶺對自己的評價,簡少鈞在腦海中修正道,如果自己是成精了的狐狸,那那位就是得道了的老狐妖。
    “少爺放心,絕不會是今天的話題。”管家欠了欠身,“明天早上會有人叫趙先生起床,老爺這段時間胃口一直不好,今天托趙先生的福倒是多吃了不少東西,明早也有勞趙先生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嶺也不好再拒絕,不過他還是用眼神詢問著簡少鈞,而簡少鈞則是以極輕的幅度微微頷首。趙嶺餘光捕獲到後衝著管家笑眯眯道:“不敢當,能跟金先生用餐是我的榮幸。”
    管家也不知道看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隻知道他眼尾的褶皺因為笑容而變深:“那就不打擾二位少爺了。”隨後躬身退入了夜色之中,就如同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靠在車身上,簡少鈞吐了一口氣,看著白煙在空中翻騰最終又被黑夜吞噬,不禁苦笑了一聲:“有煙嗎?”
    趙嶺倒還真的有一根,是之前白渠給他的,不過對於煙而言趙嶺沒有癮,所以當時沒抽隻是將它揣在了口袋中。
    簡少鈞接過煙含在唇間,按下車窗後伸手探入窗戶,在中控台上摸出了一個打火機。
    火機點燃時短暫的驅散了一瞬間的寒意,隻是那個打火機的油幾乎見了底,火光也是明明滅滅,剛碰上就被寒風撲滅,像是成心不想讓簡少鈞抽上那根煙一樣。
    “我來。”趙嶺接過打火機,一手擋著風一手將簡少鈞咬在唇間的煙點著,而簡少鈞的頭也自然而然地向了趙嶺。
    火星亮了,撲簌撲簌的聲響在孤寂的夜裏聽得一清二楚,兩人隔得極近,冰涼的鼻尖若即若離,而那雙深灰色的眸中滿是孤寂蕭條,當趙嶺想要湊近瞧個真切時,薄霧擋在了他們之間。趙嶺伸手取下簡少鈞唇間的煙,反手深吸了一口。兩人間的煙霧更濃了,可趙嶺卻偏偏覺得他看清了那雙眸子的枯寂。
    簡少鈞輕笑了一聲,笑音從鼻腔中溢出,捏著煙卷將它從趙嶺唇間拿下,兩道濕濡的痕跡恰好重疊在了一處。
    帶著薄繭的拇指輕輕在趙嶺的下頜上刮了一刮,隨後沒入了趙嶺的唇角,當那趙嶺不受控製地雙唇微張時,簡少鈞抬手吸了一口煙隨後俯身將這口煙渡了過去。
    微苦的草木在口腔中被焚燒,從喉間蔓延,將那些無處安放的寂寥燒得一幹二淨。草木的味道淡去後,取而代之的則是微暖的木質香氣,趙嶺熟悉這個味道,更熟悉味道的主人。煙卷在簡少鈞的指尖緩慢燃燒,淡得看不見的煙漂浮在夜色中,隨後煙卷落地,存著淡淡尼古丁焦香的手指捏住了微涼的下頜,淺嚐輒止轉瞬間化作掠奪。
    水漬聲逐漸淹沒煙卷的燃燒聲,當滾落在地的煙逐漸熄滅時,仿若他們的寂寥也都在此刻被濃烈的炙熱化為灰燼。
    趙嶺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的老宅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進了臥室,殘留在他記憶力的隻有踉蹌牽絆的步子還有那從淡轉烈的木質香氣。
    迷迷糊糊之中,趙嶺隻剩下一個念頭——如果第二天早餐他沒有穿西裝會不會很失禮?
    事實證明,白渠做的禮服質量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沒有出現布料撕裂的情況,就連扣子也隻是個別地被扯鬆了。隻是不管這禮服質量有多好,都絕不可能穿去和金老爺子見麵的,趙嶺盯著手裏皺皺巴巴還有著殘存的曖昧氣息的襯衫,果斷放棄了。
    “我衣櫃裏有。”不知什麽時候趴在床上的簡少鈞睜開了雙眼,也不知道他看了多少,唇邊的笑顯得格外的愜意。趙嶺想繃起臉,隻是努力的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一夜.春.宵後很難斂盡眉眼間的笑意。
    簡少鈞說得也沒錯,他的衣櫃裏確實有衣服,但是換好後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趙嶺忍不住扶額:“你就沒有顯得成熟一點的衣服?”
    “我高中畢業就幾乎不在這裏住了。”
    趙嶺身後,簡少鈞邊說邊撐起身子,任由覆在他脊背上的純黑綢被滑落,趙嶺咽了咽口水,強行把自己的目光從全身鏡中美景挪開。
    美色誤國,古人誠不欺我,再看下去萬一連身上這套衣服毀了就慘了。
    趙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襯衫,又扯了扯紮在淡藍牛仔褲中的衣擺,隨口道:“那你的衣服保存得還挺好的。”說著趙嶺偏頭嗅了嗅領口,“還能聞到一點清香的味道。”
    聞言簡少鈞愣了許久,半晌才歎了一口氣,用極淡的語氣說:“一般換季的時候,管家會將家裏的衣服都護理一遍。”
    “誒,我覺得那位管家不錯,和其他人比起來。”解決好衣服問題後趙嶺放鬆地打量著這個房間,房間本身的裝修幹淨而簡單,白色和原木是主色,整體色調偏暖。可偏偏在後添置的所有的物件幾乎都是黑色,形成了一種濃烈的個人風格。這個房間和簡少鈞家裏的風格不一樣,但莫名地趙嶺就覺得這個房間其實比簡少鈞的家更彰顯了簡少鈞的性格。
    侵略性極強,但這種侵略偏偏又沒有絲毫的炫耀,更像是一種倔強,就像是石縫中鑽出的鬆柏,霸道而淩冽。
    “我小時候他很照顧我。”簡少鈞揉了揉眉間,“隻是後來出了一些事,就疏遠了。”
    出了什麽事?
    趙嶺沒問,其實即便不問,他多少也能猜得出來。
    從金老爺子、到金承業、到侍從、到白渠、再到管家形形色色的人都其實都用言語行動傳遞出了這個信息,那就是——
    簡少鈞是這個家裏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趙嶺不知道這個特殊和自己一不一樣,但他能肯定的是這份特殊帶給簡少鈞的絕對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正走著神時,門被敲響了,隻聽門外傳來了管家的聲音:“趙少爺,起了嗎?”
    趙嶺剛想應話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頭一點一點僵硬地轉向簡少鈞:“這是你的房間吧?”
    簡少鈞雖不知道趙嶺這麽問的原因,但還是點了點頭。
    趙嶺頓時瞪圓了眼,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以確保外麵的人聽不見:“那他怎麽知道我住在你房間的?”
    “這個嘛……”簡少鈞輕笑出聲,“或許是覺得我們合作密切感情深厚?”
    見鬼的合作密切!趙嶺僵硬地拉開門,隨後將門從自己身後關上,看著等候在一旁的老管家努力擠出了一個僵硬地微笑:“公司有個要緊的合同要修改,隻能一早麻煩簡律了。”
    老管家的笑容很和藹,但趙嶺偏偏看出了一點戲謔,而且他發誓他聽見了從門板後麵傳來了笑聲。
    笑個屁笑!翻車了倒黴的還不是你?雖然簡少鈞是養子,但是這可是豪門世家。趙嶺都能腦補出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老爺子將五百萬的支票拍在自己的麵前立即和簡少鈞結束合作關係,否則他就要和簡少鈞斷絕父子關係,將簡少鈞逐出家門。
    五百萬算不算違約金呢?這算不算不可抗力解除合同呢?
    趙嶺邁著僵硬的步伐,胡思亂想的一路跟著老管家走到了二樓的一個暖房之中。
    出乎趙嶺意料的是,這裏的陳設出奇的樸素,從桌子到凳子都是竹子做成的,而金老爺子穿了件淺灰色的對襟亞麻薄衣。
    “您多穿點。”趙嶺條件反射地叮囑道,回過神後耳根都紅了,這可不是什麽鄰居家遛彎的老大爺,這是跺一跺腳b市商海都要翻一翻的商界大鱷。
    金博贍愣了一愣,旋即大笑起來:“坐坐坐。”
    趙嶺趕緊自己就跟一個機器人一樣,手腳都不聽自己使喚了,拖開凳子坐了下來,剛想自我介紹挽回一些顏麵的時候,就聽老爺子說道:“我裏麵穿了加絨秋衣,你穿了嗎?”
    趙嶺:“……”
    “嗯,你穿了嗎?”
    迎著老爺子不知道是關切還是挑釁的目光,趙嶺欲哭無淚趕緊道:“沒、沒穿。”
    “也是,少鈞那孩子向來不喜歡穿秋衣,你就是想穿估計也翻不到。”
    說話的時候,趙嶺正在為金博贍斟茶,聞言手一抖差點把水壺給砸碎。
    萬幸趙嶺也是場麵上曆練過的,趕緊穩住了手,內心卻是捏了一把汗。早猜到可能是鴻門宴,卻沒想到這麽來勢洶洶。
    趙嶺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穩一些,笑道:“昨天酒撒衣服上了,多虧簡律不然我今天可就沒衣服出門了。”
    “這套衣服我很久沒看見過了。”金博贍語氣中帶了點懷念,“應該是少鈞大學入學的時候穿的衣服,他這人念舊又護短,這衣服不舍得扔也不舍得給別人穿。”
    趙嶺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瘋狂地評估“別人”在老爺子眼裏是怎麽定義的。
    但表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笑眯眯道:“我是托了您的福,要不是跟您吃飯,簡律肯定也不舍得給我穿。”
    “那不會。”
    說話間,管家端上了一個托盤,兩碗白粥,三疊小菜,兩小碗豆漿和油條。
    見飯菜上來,趙嶺微微鬆了鬆緊繃的脊背,都說大家族規矩多,希望老爺子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不然再說下去他怕自己把自己給埋坑裏。
    “你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人,不會不舍得給你穿的。”金博贍一句話差點把趙嶺送走,結果始作俑者仿佛真的在跟趙嶺拉家常一般,繼續道,“人老了,口味淡,你要有哪裏不合口味的可以直接跟廚房說。”
    “不會不會,早上吃清淡點好。”嘴隻能依靠著自己本能,因為正主此刻正死死地盯著碗裏粥,心裏瘋狂地想——如果現在說自己和簡少鈞就和這白粥和上麵的小蔥一樣清清白白的,老爺子會信嗎?
    這一頓飯趙嶺吃得是做如針氈,甚至都想不起自己究竟吃了什麽東西。
    “跟你吃東西是挺開心的。”金博贍放下筷子後開口道,“甚至想再喝一碗粥。”
    “再讓廚房給您做一碗?”趙嶺覺得自己今天一早上都在後悔,醒一醒,這不是鄰居遛彎的大爺,這是人家家裏!
    金博贍擺擺手:“昨晚吃的太多,醫生三令五申說今天早上不許吃多了,你吃,看著你吃我就覺得自己吃著了。”
    趙嶺:“……”他咋覺得老爺子需要的不是什麽女明星,需要的明明就是吃播up主。
    趙嶺也確實沒怎麽吃飽,要了一籠小籠包和紅醋後就開始專心致誌地吃起小籠包。等到他吃完倒數第二個的時候,金博贍突然清了清嗓子,趙嶺不解抬頭,就聽見老爺子略顯尷尬地聲音:“你留一個給我,我也嚐嚐。”
    看著推到自己麵前的小籠包,金博贍再次清了清嗓子:“醋。”
    這是饞了?
    但當金博贍真的對著小籠包時卻顯得有些躊躇:“你剛剛是怎麽吃的?”他自然不是沒吃小籠包,隻是沒像趙嶺那樣吃過。從前怕燙口,一般都是先戳開讓湯流出來再吃下去,而碗裏湯顯得油乎乎的。
    所以金博贍一直不覺得這東西有多好吃,但趙嶺吃的卻讓他第一次對小籠包食指大開。
    “您用筷子拎著小籠包的這個位置,放到湯勺裏,然後先咬個小口喝一半的湯。再把小籠包在勺子裏立起來,口朝上,把紅醋倒進去。”趙嶺指導完後在內心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老爺子缺的是一個吃播up主。
    “略有點酸,不過不錯。”金博贍吃完後下了評語,半晌歎息道,“應該讓你多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吃吃飯。”
    趙嶺也不免有些受寵若驚,老爺子看上去實在是很真誠。有沒有一種可能性,他做賊心虛了?也許老爺子根本沒想歪,沒準在他們年輕的時候兄弟般的情誼就是這樣的呢。這麽一想,趙嶺提起的心陡然鬆了下來。
    金博贍用毛巾擦了擦手:“我聽承業說,昨晚是你通知的陳緯?”
    老爺子語氣很和緩,但趙嶺心中瘋狂打鼓,再這樣下去他非得得心髒病不可,這個話題不比剛剛的那個好多少。隻不過事實如此,趙嶺也不得不承認:“之前一個合作中和陳少認識的,碰巧有聯係方式。”
    “你為什麽會幫陳貽?”
    趙嶺抿了抿唇:“我雖然不清楚他們吵架的原因,但是打人是不對的。就算陳小姐有錯,那也不能動手打人。我不是在幫陳貽,隻是不希望這件事出現在我的眼前,也不希望這樣的事出現在金家,昨天還是您的壽宴,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合適。”
    金博贍點點頭:“你很有原則,就算不喜歡陳貽也還是幫了她。”
    “我……”趙嶺有些遲疑,略微有些困惑,“我和陳小姐從前並不認識,其實談不上喜歡與否。”
    然後趙嶺就迎來了金博贍的詫異目光,隻可惜這份詫異趙嶺無論如何都沒能讀懂,半晌金博贍才緩緩道:“你做得很好,避免了一場災難,我得謝謝你。老頭子年紀也大了,牽掛的事無非就是兒女的這點兒事,有一件事我也想拜托你。”
    “您請說。”
    “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承業和少鈞關係並不好。就像昨晚的事一樣,承業太任性,說話做事太肆無忌憚。你有空幫我多勸勸少鈞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金博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長歎了一口氣。
    隻可惜,直到這聲歎氣落地,也沒能等到趙嶺的回應。
    金博贍抬眸,隻見見趙嶺緊抿著唇,眉頭微攏,臉微微板了起來。
    “金先生……”趙嶺欲言又止,“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我甚至連他們發生過什麽糾葛也不清楚。”
    “但說無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趙嶺深吸一口氣:“但就像您說的一樣,您覺得大少爺任性、肆無忌憚,那您肯定也清楚少鈞向來遵紀守法,隱忍克製。既然如此,他們兩個關係不好,錯不應在少鈞。退讓也不應該是少鈞退讓,他可以退,但是大少爺會體諒這份退讓嗎?少鈞今天說他高中後就沒有怎麽回來長住過了,我想這其實也是一種退讓。我明白您希望他們兄友弟恭的想法,隻是我已經看見他受了委屈,我作為朋友……不忍心見他繼續受這樣的委屈。”
    迎著金博贍震驚的目光,趙嶺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是我逾距了。雖然少鈞是養子,但他對您的尊敬隻多不少,也希望您也能考慮他的處境,寄人籬下的滋味我明白,沒有家人的滋味我也明白,我明白他的痛苦,所以請恕我不能答應您的請求。”
    趙嶺說完後又鞠了一躬後就離開了,他不敢再留,生怕自己再說出什麽過激的話。
    看著趙嶺的背影,金博贍良久才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是他了。”
    管家想起了昨晚父子倆對峙時,金博贍給簡少鈞介紹聯姻時被拒,金博贍氣瘋了:“難道這些不如你找的好?”
    “不如。”
    “為什麽非得是他?”
    “我不知道。”簡少鈞坦然相告,“但我沒有考慮過其他人,從前沒有,今後我也不覺得會有。”
    “可笑,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會相信感情的地久天長?”
    “也許吧。”簡少鈞微微斂眸,“隻是就算我們之間無疾而終,我也不會接受你塞來的那些人的,嚐過好的了,我為什麽還要將就?”
    什麽是好?金博贍以為簡少鈞說的是熱戀時的甜蜜,那種根本沒有半點保鮮的甜蜜。
    但現在他有些明白了。
    “這孩子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卻不惜開罪我也要為少鈞出這個頭。”金博贍自嘲一笑,“他是不是說出了你們憋了二十幾年的話?”
    管家隻是微微躬身,但一切已是盡在不言中。
    作者有話說:
    趙嶺:如果有五百萬我該怎麽花呢?
    簡少鈞:嗯?所以你是打算拿了五百萬跑路?
    趙嶺:嗯……拿人錢財忠人之事嘛。不過我琢磨琢磨,你說我用五百萬買斷一個終身私人法律顧問的服務怎麽樣?
    簡少鈞:願意為趙總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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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抱歉哦,前兩天有點忙,答應你們的二合一來啦-叉會兒腰。
    這章評論掉落小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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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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