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安拉拉升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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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田陣平推開門後,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躺在床上的黑發青年。他蒼白的臉上麵無血色,比雪白色床單還要素上幾分。
    鬆田急急忙忙地扯出身後的醫生。
    “你不是說,  不會有其他後遺症嗎?他為什麽說他腦袋疼?”
    “額我說的是,一般情況下應該不會有後遺症,但是鑒於患者是從比較高的遊輪上麵直接墜入海麵的,  所以我們也不能夠排除,  有撞擊到後腦勺的可能性。”
    醫生盡可能妥貼的措辭著。
    果然,腦震蕩就是萬金油。
    腦部疾病永遠是醫生的最難以檢查出來,  也最難以否認的。但是差不多就得了,他可不打算在鬆田陣平麵前真的“失憶”。
    現在的他,必須要挑一個合適的劇本。
    首先,按照他目前的人設,  還有和安室透之間所謂的“計劃”,  身為一個紅方的、想要覆滅組織的警察,他最關心的事情應該是安室透是否成功抓住了朗姆。
    但是,  他的這個計劃從始至終,隻有他和安室透兩個人知道。他還需要試探,鬆田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病床上的黑發青年,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忽然開口問道:
    “鬆田!那件事解決的怎麽樣了?最後的結果是什麽?”
    他的嗓音還很沙啞,說話時,幹涸的喉嚨仿佛有一把鈍刀子在慢慢的磨著。
    鬆田皺了皺眉,  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
    “你問的是哪件事?是武器走私的事情嗎?”
    他知道了嗎?總感覺鬆田陣平好像已經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如果鬆田不知道他和安室透的計劃,  在鬆田眼裏,  從爆炸當中存活下來的新海空最關心的事情,  應該就是武器走私的事情。他不會、也不可能,問出第一個問題。
    他知道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靠自己猜到的嗎?還是安室透告訴他的?
    不管是哪一種,鬆田陣平都太敏銳了一點。
    “我說的是是,額。”黑發青年張嘴欲言,卻又猛地頓住。
    “你說的是什麽?你想問的是哪件事?”鬆田陣平麵無表情地繼續追問道。
    為什麽不直接問他那個計劃呢?鬆田明明已經知道他和安室透偷偷幹了什麽,卻假裝不知道,一直不直說?或許是又一個人,自己給自己想出了一些顧慮吧。
    既然鬆田不主動問,那他是不是把可以把這件事情含糊過去,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啊,我、我想問的就是走私的事情。警方最後有搜查到那批武器被藏在哪裏嗎?”
    “那天,你安排追蹤部隊分成兩批,一批去追市區內部的車輛,另一批去追台場公園的車輛。第一批最後找到了那批武器的存放地點成功繳獲一批武器,所以這次行動成功了。”
    “哦,那、那這樣很好,成功了就好。”
    黑發青年心不在焉地回複著,邊側過頭,自以為隱蔽地看向旁邊的手機。
    他試探著伸出手,卻猛地被鬆田再一次響起的聲音嚇到,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他琥珀色的眼睛瞪的滾圓,茫然地看向鬆田陣平。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否記得,當時是誰把你從海裏救起來的?”
    “是誰救的我?嗯,我記得當時在岸上還有很多警察吧,他們沒有看見嗎?”
    “還守在岸邊的警察,確實看到你被一個金色頭發的外國人抱上岸。但當時現場很混亂,所有人都急於確認你的情況,加上一旁的輪船還在燃燒、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二次爆炸,大家很匆忙地把你帶離那個海岸。”
    “金發男人”是諸伏景光嗎?
    他當時在冰冷的海水裏一點點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人就在病床上。確實是他的體質太脆,被冰涼的海水泡一泡,就昏過去。幸好當時諸伏景光還在他身邊,不然他非得溺死不可。
    “而那個金發男人,在昏暗的夜色當中很快就消失了。你昏迷的這幾天,搜查課的警官一直在追查台場公園內部的監控,但是始終沒能夠找到對方的蹤影。”鬆田陣平微微垂下眼,語氣低沉地感歎道:“那個家夥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哇哦。
    已經學過粗略易容術的諸伏景光,當然可以非常輕易地在監控錄像當中消失。這也沒有什麽很神奇的地方。
    隻是,聽鬆田的意思,警視廳的人似乎沒有發現諸伏景光臉上的易容。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漫畫可以懟臉畫,如果把諸伏景光的臉放到很大,易容的痕跡當然能夠顯露出來。
    可站在岸上的警察不僅間隔的距離遠,光線也很昏暗,再加上警方的注意力確實不在諸伏景光身上,沒有發現,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這樣一來,他之後又得再創造一個案件來鋪墊諸伏景光的出場,才能夠在論壇上徹底奠定自己的紅方身份。
    “所以,你還記得是誰救了你嗎?
    鬆田莫名的對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繼續追問道。
    “我記得他長什麽樣子。事實上,我之前從大阪回來的那一次,在新幹線上遇到了炸彈,也是那個人救了我。”
    !
    鬆田陣平的瞳孔不自覺收縮了一下,他下意識舔了舔唇角,開口問道:“也就是說他救了你兩次?你認識他嗎?”
    “不,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他,但他救了你兩次?”
    “我不認識他。”
    “可是他救了你兩次,怎麽可能——”
    “我真的、不認識他。”
    黑發青年固執地重複著這個回答,鬆田無奈放棄了追問。
    眼看著自己成功逃過一劫,新海空鬆了一口氣。他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三天,眼下急於出院,私底下找安室透聊聊。他是真的想要知道,那邊的進展到底如何。
    他偷偷瞄了鬆田一眼,試探著問道:“我現在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你剛剛說我昏迷了好幾天,那警局那邊是不是也需要我去上班了?”
    “上班?”鬆田慢慢低下頭,墨色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著他,陰陽怪氣的開口說道:“你不用上班,警局剛剛給你批了長達一周的假期,現在這個假期才用了不到三分之一。”
    “不是,警局為什麽要給我批假期啊”
    這個問題比腦子運轉的速度還要快一步的溜出嘴巴。
    等到新海空想明白的時候,已經完完整整的問出來了。他的語氣越來越低,有些心虛地咽了口口水。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怒意上頭了的鬆田仿佛一架已經填裝好炮彈的炮筒,迫不及待地往外發射著。
    “為什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大名鼎鼎的新、海、空、警、視、正。”
    光是這陰陽怪氣的第一句話,就嚇得新海空整個人往後仰了仰。
    但是鬆田陣平根本就沒有要結束的意思。表麵誇讚,實在嘲諷的話,從他那張嘴裏源源不斷的往外冒。
    “你不僅成功指揮了這次行動,粉碎了犯罪分子走私武器的意圖。還以一己之力救下全船的警員,以大無畏的犧牲精神,獨、自、麵、對、炸、彈。”
    鬆田陣平還特地在最後一句話上加上重音,仿佛真的在誇讚他一般。
    “基於你所做出的偉大貢獻,以及身上的傷勢,警視廳特批你一整周的假期,讓你好、好、休、息。”
    “恭喜你呀,你現在已經成為媒體的寵兒,警視廳的代表,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
    “”
    鬆田陣平一頓極其不符合人設的、陰陽怪氣的輸出,成功讓新海空閉上了嘴。
    新海空有些心虛地低下頭,琥珀色的眼睛四處亂瞟著,就是不敢抬頭直視鬆田。
    倒也不用這麽誇張,他一開始也沒想要做這些。
    那批武器其實就是一批組織已經淘汰了的東西,組織的科學家們早就已經研製出了更新式的武器和炸彈。所以就算真的把這批武器給警方,組織也根本沒有任何損失。
    而且這個計劃嚴格來說,也就是替安室透實現一個小夢想罷了。
    媒體還真的是越來越會吹了,他都不用打開電視,就能夠想象到媒體的采訪會離譜到什麽樣的程度。
    不過對於他這個社畜來說,能夠有一整周的假期去放鬆,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怎麽,警界新星怎麽不說話了?不打算向我這個普通警察闡釋一下,你做出這些豐功偉績時的心路曆程嗎?”
    “啊,我就是感覺,嘶——嗯,我感覺腦袋有點疼,有點暈暈的。我應該還不能出院,我還沒有好。這個天花板都好像在轉,鬆田你也別轉了,我想睡覺了”
    ·
    郊區,一棟別墅裏。
    整棟別墅裏沒有一盞電燈,昏黃的燭光將黑暗拉扯著湧入整棟房子當中。
    安室透貼著牆角,一步一步向前走,慢慢靠近了拐角。
    拐角後麵那一截長長的走廊裏,好像有幾個人站在原地交流。安室透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停下。
    “你說  boss他突然召集我們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什麽呀?”
    “誰知道呀,總感覺boss好像從來沒有這麽著急的召集過我們,是上麵發生了什麽事嗎?”
    “噓!不要亂說。”
    “我沒有亂說。我是真的有情報,我聽說好像組織裏的一個高層出了事”
    “高層!誰啊?琴、琴酒嗎?”
    “好像不是。聽說,那個高層在組織裏待了好多年了。他在前幾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跑到了台場公園,還在那裏遇襲了。當時送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要被打成篩子,血流了一地,止都止不住,估計是不行了。”
    “哎呀,你的情報不對!那個高層不是一個人去的,好像還帶了一批人手,但是那些人手全部被警察送到監獄裏去了。組織這邊到現在一個人都聯絡不上。”
    “不是吧,不是說高層都有很多保護嗎?怎麽可能說遇襲就遇襲,說不行就不行啊?”
    “哎呀,是真的!聽說就是琴酒把人帶回來的。當時守著門的幾個兄弟說那個血,我的天哪,整個人身上血糊糊的,正常人流那麽多血根本就不可能活!”
    “我的天哪,真的假的?該不會是那個高層的手底下有臥底,背叛了那個高層吧?”
    拐角後麵的安室透聽到這句話時,心裏猛地一緊,不自覺屏住呼吸。
    距離台場公園的那個晚上,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裏,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糾結,自己接下來的路應該往哪裏走。
    在聯絡公安、安排下抓捕朗姆的計劃時,他已經反複勸告好自己,一定要破釜沉舟,無論最終的結果成功還是不成功,他都要趁這個機會脫離組織,重新返回警察廳。
    可是人的野心總是沒有到停止的那一步。
    這個組織裏知道他是臥底的,恐怕就隻有朗姆、還有m兩個人。
    那天晚上,那艘船上的人都已經被他送進了監獄裏,他能夠保證那群人不會向外泄露信息。
    也就是說,如果朗姆真的死掉了,m又出於某種惡趣味,一直沒有把他是臥底的身份暴露出去的話,他在這個組織裏其實並不算是暴露了。
    換句話說,他可能還有機會繼續潛伏下去。
    這種想法確實很冒險。
    但其實從警校畢業開始,他所做出的每一步選擇都是踩在刀尖上。一直以來,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風險。
    越大的風險,也就意味著越大的收益。
    朗姆已經重傷,他感覺他距離整個組織的衰亡,已經非常非常接近了。
    把自己的性命一起堵上,是他從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也正因為如此,當他在今天早上收到那封召集短信時,從短信的言辭之間推測出boss好像有提拔他的意思時,他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這裏。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朗姆出於某種原因,根本就沒有說出事情真相的條件。而m竟然也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眼下,組織裏根本就不知道他才是背叛朗姆的那個臥底。
    如果能夠牢牢把握住這個信息差的話,他或許能夠,在短期內徹底覆滅這個組織。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組織的boss似乎不止召集了他一個人。
    在這棟別墅裏,有近二十個有代號的組織成員。
    “我們明明在討論boss召集我們的事情。為什麽你們一直在談論那個高層去世的事情啊?”
    “哎呀,你怎麽就不懂呢!組織的職位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眼下一個手握重權的高層出了事兒,那他原本掌管的那些事、原本控製的那些人不都沒人管了嗎?”
    “我的天哪,你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你怎麽說話的呢?我們進組織不就是為了往上爬嗎?眼下有了上升的機會,還不得好好把握一下嘛”
    “所以  boss找我們來的目的,該不會是因為這個高層被人殺掉了,出現了職位的空缺?”
    “我說的更直接一點吧。我懷疑這一次就是一次選拔。boss想要找到一個,能夠替代那個高層的人。”
    拐角的另一邊,安室透靠在牆上,慢慢攥緊了拳頭。
    如果,這真的是一次選拔,boss準備從這個別墅裏近二十名成員當中,提拔出那個可以代替朗姆的人。
    這對他而言,將會是一次一步登天的機會。
    如果他能夠成為組織的二把手,如果他能夠接受朗姆的勢力,顛覆組織,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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