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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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出門前夏星辰遲疑了幾分鍾,站在玄關處遲遲沒換鞋。
    搬家小哥以為他漏了東西,特別熱情地問:“還有什麽沒帶的嗎我車大,一次性就搬了,省得來回跑的麻煩,我看你這房子這麽大,房租估計也貴吧,別多耽誤時間影響退租。”
    這套房子裝修風格都是江朔定的,極簡過了頭,一眼望過去除了空間大剩下的全都是冷硬幹淨的灰白線條感,的確不像他這種二十來歲小男生會買的房子。
    夏星辰笑了笑,將包放在小推車上遞給小哥:“我再檢查一下,麻煩你幫我先送下去,裏麵是電腦,容易碰壞,您注意一點。”
    “誒誒!好的。”小哥答應得特別幹脆。畢竟麵前這個小男生叫了輛小型麵包車搬家,但真正要搬的東西也就一隻寸的行李箱和一台電腦。
    其他的諸如鼠標鍵盤的外設,他都自己背著的。
    小哥出了門做電梯下樓,夏星辰還說了一聲一會就到,然後轉身去了陽台。
    江朔早上在那逗了一會兒貓,中午跟他吃飯的時候是臨時有事才出的門,夏星辰看了,他沒給貓碗裏添貓糧。
    江朔養的那兩隻貓不大喜歡他的樣子,這一周他不是沒嚐試過跟它們好好相處,但小一點的那隻布偶不知道為什麽看他就是不爽,隻要一靠近就呲毛,夏星辰被它撓了兩次之後就再也沒往陽台去了。
    但今天張媽不在家,江朔出去開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回來之後發現他不辭而別多半要震怒。
    他那種人,生起氣來都還要人哄,怎麽能想的起來貓貓有沒有飯吃。
    夏星辰方才在玄關猶豫的那一小會,就是在想要不要給兩隻貓添點糧再走,又怕再被撓一下。
    撓腿倒是不怕,冬天穿得多,最多褲子被撕破幾條線,夏星辰怕它們抓自己手。
    他放下背包,朝陽台走,小布偶原本躺在陽台地毯上眯著眼睛假寐,見他過來了渾身都做出戒備的姿勢,一雙滴溜溜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夏星辰腳突然就邁不動了,他猶豫了兩秒鍾,邊走邊說,聲音放得低而輕,簡直像是在哄小情兒一般:“我不搶你吃的也不搶你地盤,你別緊張,放鬆……放鬆。”
    貓糧就放在陽台側邊打的邊櫃裏,櫃門上了鎖防止貓偷吃,但鑰匙就插在門上倒也不難找。
    夏星辰小心翼翼地繞過兩隻貓,開了櫃門用小碗盛出一碗貓糧。他倒也想喂一根貓條,但風險係數太大,夏星辰靠手吃飯的人,不能因為擼貓斷了自己前途。
    他來回兩趟,將貓糧裝進張媽之前網購的一個圓筒機器裏,貓貓隻要在下麵一按翹板就會有糧食滾進碗裏,碗底有稱重裝置,到一定重量之後就會自動上鎖不再往下掉落,能保證不至於遇上個特別傻的貓把自己撐死。
    夏星辰做好這一切之後就該下樓了,但他一看那隻布偶從始至終一直都是一副敵對的模樣看著他,突然就惡向膽邊生,跟它對視好半天,蹲下身猛地一下把它抱起來箍住手腳ru了痛快。
    反正今天之後他就不會來了,要是貓真的通靈性要記仇,那就記江朔的去好了,總不能打他。
    夏星辰憋了一天的壞情緒總算好了些許,聽見懷裏“呼嚕嚕”的聲音,依依不舍地又ru了一下貓貓就要放“貓質”下去,不然真被打了。
    結果他剛鬆開一點,貓貓就立時抬起爪子衝著他臉,夏星辰嚇了一跳:“這麽大脾氣呀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搞你了,臉都快破相了真的不能撓了呀!”
    他以為要挨打,又不能直接鬆開手把貓扔下去,趕緊彎腰鬆手,嘴裏忙不迭地告饒,結果爪子沒落到臉上,頸側卻傳來一道很微弱輕柔的壓感。
    夏星辰愣了愣。
    小貓甚至藏了指甲,單單用肉墊拍了拍他脖子,要不是位置不對,夏星辰甚至覺得那是踩奶。
    但它也就拍了兩下,便將頭伸了過去。
    夏星辰沒敢動,怕它咬自己,目測高度沒什麽危險了想著幹脆鬆手,熱度就移到了他脖子邊上。
    濕熱的觸感傳來,他被貓舔了一下脖子。
    然後“噌”地一下那貓又跳了下去,倨傲地邁著貓步走到一邊,在地毯上換了塊陽光正好的位置躺了下去,後腳搭在英短身上,前腳蜷起來,眯著眼睛審視夏星辰,似乎在問他怎麽還不走。
    脖子上的觸感特別輕,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但位置特別敏感,夏星辰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捂著脖子瞪貓:“你耍流氓啊!”
    “喵”
    夏星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這貓肯定不喜歡他,但很是喜歡江朔。
    它會舔自己脖子,夏星辰絲毫不懷疑那是因為昨天晚上江朔強行往他身體裏灌進去的信息素味道還沒消的緣故。
    “……”好氣!
    夏星辰跟貓貓互瞪了兩秒鍾,實在是覺得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又氣不過自己想親近的小生物因為江朔的味道殘留才願意靠近他,難得地耍了次小孩脾氣。
    他小跑著進衣帽間,翻出江朔的香水。
    四五瓶,牌子都挺大的,瓶子也不小,每瓶都沒用多少,夏星辰擰著眉頭看了好半晌,挑出還剩最少的一瓶,眼都不眨地旋開瓶蓋將香水全部倒進了一隻幹淨的煙灰缸裏。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拍拍手出門,路過客廳的時候沒忍住,臉衝著貓,憋足了氣:“哼!”
    貓轉了過去屁股對著他。
    搬家小哥已經在樓下等了一段時間了,車廂裏有一股煙味,見他過來趕緊開了前排車窗和排氣扇散味兒:“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還要一會兒,剛剛煙癮犯了沒忍住。”
    夏星辰沒怪他,畢竟他自己也抽煙,雖然不會在公共場合抽,但在訓練室的時候偶爾忍不住去天台抽根煙再回來,青團也會抱怨他身上有味道。
    他隻有在見江朔之前才會注意,一定將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牙都要先刷過還嫌不夠甜吃顆糖再吻他。
    而在別人麵前,他是厲害的ven,是漂亮的bet,斷然不會是江朔眼中乖巧懂事任他作弄的帆布娃娃。
    夏星辰坐在副駕駛,天快黑了,車裏開了暖氣他悶得慌,將車窗往下按了點任冷風灌進來對著臉吹。
    額頭上傷早好了,剛出事那兩天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他一概沒看,但也知道各路營銷號鋪天蓋地的都是他額頭流血的畫麵。
    估計挺嚇人的,但其實也就被劃的那一小下會疼。
    就像他現在坐在很久都沒接觸過的一輛老舊麵包車裏,後廂車座被拆掉,孤零零的一隻行李箱靠在裝電腦的紙盒旁邊,夏星辰也沒覺得多麽落魄淒慘。
    他隻在預約好搬家服務接完電話掛斷的那一刻有些迷茫。
    那枚戒指是江朔的碼,他試了試自己的手指,要到大拇指才能勉強套進去。
    江朔的手比他大很多,被那雙手包住的時候,不論是哪裏都會迅速被傳導體溫激起一陣又一陣的熱度和顫栗。
    被他掐住的時候、抱著的時候,很容易就會產生被掌控禁錮的錯覺。
    夏星辰以前很喜歡這種感覺。
    不是裝的。
    他和江朔在一起的這三年,處處偽裝,估計隻有在床上的反應才最真實。
    聽見他聲音在耳畔響起被激出生理性淚水的應激反應也很真實。
    從江朔家到蘭月灣的這條路以前他都是坐的地鐵,後來去他的別墅是在不同的方向,快要接近地鐵站的時候,夏星辰讓小哥停了一下。
    “怎麽了”
    他讓人停的時候很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口,恍然被一問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天已經黑了,江朔出門前說晚上請師傅回家做飯,等他一起吃晚飯,但其實到這時候他也沒給自己打過來一個電話。
    夏星辰剛剛隻是突然看見月亮高懸,晚霞漫散,有點想下去走走。
    但這樣不好,他在搬東西,衣服丟了無所謂,電腦再訂一台從國外運過來得耽誤小半個月,他再是相信人性本善也不能單純成這個樣子。
    又不是歲的小孩了。
    況且夏星辰本來就不認為自己單純。
    他搖了搖頭,跟小哥道歉,半真半假地說:“沒事,我剛剛有點頭暈,想下車走走。”
    “哦哦,暈車體質啊你前麵有暈車藥,馬上到了,我開慢一點。”
    夏星辰沒有用藥,臨出門前頸側被貓貓舔的觸感蓋住了昨晚江朔的荒唐味道,他靠在窗邊,低下頭刷了會手機,給簡子越發了兩條消息。
    一般都是簡子越有事才會找他,而他消息發過去,對方也都是秒回,這次聊天框上方“正在輸入中……”反複彈出又消失,夏星辰便沒再糾結。
    他也沒發什麽,一張戒指照片,一個問題。
    簡子越過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語音:“嫂子…星星,你聽我解釋。”
    夏星辰覺得有些好笑,關他什麽事,簡子越需要解釋什麽。
    他回了兩個字:沒事。
    然後切出來,點進江朔的聊天框。車已經開到基地門口了,整幢別墅燈火通明跟過去四年的每一個夜晚都沒什麽兩樣,這才是ven的生活。
    夏星辰突然慶幸好在他跟江朔都沒將那晚的玫瑰花和蛋糕當真,這樣就不會要分開的時候彼此鬧得難堪。他編輯好信息,點擊發送。
    -v:江朔,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