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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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朔活這麽大就沒被人拉黑過。
    小的時候因為爺爺在軍方的關係、他爸在商界的地位,江朔從來就是世家門第裏爭相追捧的少爺。
    再長大一點,因為他成績好長得好,分化也成了極為罕見的s級lh,多的是人爭先恐後地攀附上來想跟他交好,更別提之後他還一手創立了耀世。
    江先生活了二十六年,這是第一次發出去的消息被人拒收。
    這太離譜太荒誕了,以至於他第一反應是這個社交軟件出了問題,想讓手下人去交涉一下。
    總不可能是夏星辰想要拉黑他的,不然早在他昨天問他去哪兒了的時候夏星辰就該不回他消息並且刪除好友了。
    可他回了。
    小孩明明有問必答乖乖地回了他話,江朔不覺得有人會在拉黑別人前還回複對方的。
    ——社交禮儀再好也不會好成這樣子。
    夏星辰也不是會因為一時生氣就拉黑別人的人。
    更何況他隻是收了枚戒指,還沒訂婚呢,怎麽會就氣成了這樣
    江朔相當不理解。
    他皺了皺眉,側過身背對著小堂弟,重新點開微博看夏星辰發的那兩張照片。
    那本書他看見過,圈子裏有一個二世祖喜歡天文學,每年都要砸出去幾百萬購置天文設備或者出去旅遊。
    好多年前了,江朔看到他發過這本書的圖片,他當時在底下評論了一句問是講什麽的,對方隔了一個星期直接帶著書敲開了他家門。
    沒給他,據他說那太寶貴了,他自己天天看都要帶手套怕弄壞,但除了他那個天文小圈子裏的朋友,沒有一個人對這本書感興趣,江朔是第一個問他的。
    對方告訴他那是一本講流星的書,天上按軌跡運行的行星每一顆都有姓名,未被發現的也終將得到署名,它們在宇宙長河裏遵循自己的軌跡做著亙古不變的運動,卻總會命定的時間點脫離或爆炸。
    恒星的爆炸難以觀測,脫離卻譜就千百神話。
    朋友當時引用了一句話,江朔印象很深,所以才會在看到封麵的一瞬間就聯想起來。
    他說:“一鯨落而萬物生,我們看到流星墜落隻是一瞬間,但誰就知道這代表的究竟是死亡還是新生呢”
    就憑這一句話,江朔就能斷定他確確實實是個門外漢。
    流星在穿過大氣層的時候往往就因為速度過高在電子躍遷時就被消耗殆盡了,飄散在空氣中的微粒,能代表什麽新生
    但對方想用浪漫的詞給科學另一種可能,江朔不會阻止他,他隻是在想夏星辰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會想什麽呢
    朋友想到的是鯨落萬物生,夏星辰在想什麽
    而他自己呢
    江朔下意識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想法。
    他問了朋友一句:“很孤獨不是嗎”
    朋友很是疑惑地回望他。
    但他沒解釋。
    他現在突然想起來當時的感受了。
    可悲、壯麗、驚豔、孤獨,高空中懸著的星看似密密麻麻,卻誰跟誰也不會接近,沉默冗長地做著規律運動,唯一一次打破規則帶來的則是死亡。
    夏星辰說獻給所有燃燒的星辰,而他自己也是星星。
    江朔不喜歡,他覺得有什麽東西逐漸脫離他的控製了。
    聊天框裏鮮紅的感歎號具象在了眼前一般,晃得他頭疼,犬齒的位置隱隱做癢,像是易感期快來的征兆。
    eic聯盟內部這兩天可熱鬧了。
    準確來說自從總決賽最後一天開始這熱鬧就沒停過。
    ven在賽事的最後一天突然發作是誰也沒預想到的事,當即處理成選手之間私人恩怨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會給聯盟帶來什麽損失,也不會影響到戰隊。
    gres是受害者,自然不會受到懲罰。至於ven,按正常流程懲罰下來,給他禁賽一個賽季都不是沒可能的。
    但由於ven確實厲害,粉絲基礎大,聯盟內部還有幾個高層很喜歡他,所以懲罰盡力往小了來。
    他們自問已經很努力了,也很照顧sqg的臉麵。
    可誰知道江朔親自飛去了芬蘭。
    eic總部不在那,他就親自帶了分會秘書長來,強製將gres帶走檢查,一查就查出了大問題。
    誰也沒想到三日一次的抽血檢查下,還能有lh進了易感期。
    這簡直都不知道是在打聯盟的臉,還是在嘲諷現代醫學的先進性。
    但gres最終確實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了易感期,且來勢洶洶,不正常得要命。
    總部打來電話,表示這事必須得壓在酒店裏不能外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聯盟委員會、分會秘書長、涉事雙方戰隊負責人緊急開了個會議,以季後賽主場優勢和下一年的總決賽場地優先考慮權為籌碼跟sqg談判。
    這問題太嚴重了,傳出去就會被國內電競圈內的人戳著脊梁骨罵,他們誰也不敢接下籌碼。
    最後還是清了江朔過來。
    他是商人,就算說是半個圈內人,他首先考慮的也該是利益。
    而這事全程都是他的醫療團隊負責檢查和打針,由他當這個談判人自然是最合適的。
    可他好像沒有那麽關心比賽的公平正義。
    總決賽依舊是sqg贏了,發出去的通告不可能自己撤回再道歉,他們梗著脖子跟江朔談條件,一項項加碼,談到江朔覺得有利可圖的地步,總算是妥了。
    這人離開會議桌前甚至“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現在想來都讓人害怕。
    “軍方的藥你們也敢拿”
    “福音”科研小組是為s方做事的,eic總部正在s國,難怪總部下死命令讓他們把事摁住。
    當初負責比賽的那波人戰戰兢兢地過了一個星期,見輿論都正常,矛頭對準的仍然是sqg跟ven,不由寬了心,可是誰成想江朔突然變卦了。
    打電話電話打不通,讓國內的工作人員去耀世找他卻被通知正在過周末有事工作日再來。
    他們哪還等得到工作日!
    放任輿論發酵兩天,那麽多數據支持著的實驗結果,是個人都能看出來當時的比賽環境出了大紕漏。
    這不是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情,這是要被帶走立案調查的。
    連著這些年收過的“會費”,一個也跑不掉。
    要是真像江朔說的那樣牽扯到了軍方……天知道會怎麽樣!
    他們慌得不行,又不知道實驗數據是誰給到江朔的——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敢去問。
    就隻能安排人去xtg問gres易感期過了沒有,得到的回答是還沒有。
    易感期長的半個月也有,gres最開始發作的時候沒有能結合的og在身邊,自然回國之後後遺症會大點。
    聯盟也不跟他們客氣,讓他們自己準備說辭跟公眾解釋。
    這就是將割席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
    聯盟就算有錯,也不會是主犯,他們最多擔一個監察不嚴的罪名,至於觀眾和選手要怪,那就怪涉事的戰隊和個人吧,畢竟要不是他們動了歪心思,事情不會鬧成這樣。
    就跟最開始推ven出去擋槍一樣的道理。
    什麽你說聯盟內部存在包庇行為
    那不可能,沒證據我反手要告你汙蔑的,這是多少人一起努力才發展到今天的遊戲啊,你別空口無憑就誣賴我們的公平正義。
    白安接到導師電話的時候正看完這兩天熱度最高的新聞。
    江朔在同一天先說不合作,後又找他要實驗數據,他就知道多半是因為那場比賽。數據給不給他都沒關係,稍微改動幾個數值,大方向的結果不變,就算不上他泄密。
    況且這種交易在他們的圈子裏屢見不鮮。
    隻是他倒沒想到事能鬧這麽大。
    導師在電話裏把他痛罵了一通,說是讓他來談合作的,不是抄家底送給別人的。一張紙質合同都沒簽就敢給出實驗數據,是被鬼迷了心竅嗎。
    白安虛心聽他罵,罵完之後還給導師順了順氣兒。
    導師又說有軍部的領導跟他了解情況了,他給搪塞過去說泄露消息的是合作公司的人員疏漏,但這也就意味著耀世必須成為他們的合作夥伴了。
    白安笑了笑讓他放心,這個他會跟進,視線落到桌麵擺著的平板電腦上。
    屏幕裏是一張很小巧漂亮的臉,簡子越那天看他倆眼神慌的跟克隆人看見正主似的,但白安很清楚他跟夏星辰長得沒那麽像,要不然也不至於一開口就誇他漂亮。
    他摘了腺體,的確分不大清的區別,夏星辰又漂亮得過於張揚。
    他存了疑,故意那樣說試探江朔的。
    那小孩一看就是沒什麽心機又單純的人,可能還吃過幾年苦,眼睛裏能看出來超脫同齡人的淡然。
    他跟自己不是一類人,卻是江朔會喜歡的類型。
    但顯然,江朔自己沒意識到。
    他也沒那麽好心去提醒,他回國就是看戲的,多一場愛恨情仇的戲碼做調劑其實更有意思一點。
    更何況夏星辰看起來值得更好的,白安沒覺得他配江朔是高攀,相反還認為現在的江朔配不上夏星辰。
    lh都是一個毛病,自大自戀又自信,被人捧在天上捧慣了就不知道摔下來有多疼,他還挺想看看江朔砸下來的樣子的,那一定會很有趣。
    左手中指上套了一枚戒指,導師在電話裏問他什麽時候回去,他要的腺體快做好了。
    白安眼神亮了亮,估摸著時間和必須要做的事,摩挲了一下戒指,笑道:“一個月吧,我得先訂個婚。”
    作者有話要說:白安是個狠人,他跟江朔不可能是一路人的,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