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禮定在了月號，周六早上。
    高三的學生們要忙學業，當然不必多花心思去準備什麽。他們隻用準備一套正式的服裝就行了——男生一套西裝，女生一身簡式禮服。
    但女生們的熱情顯然按耐不下，她們早已開始挑選裙子了……
    而男生們滿不在意，該怎樣瘋耍、怎樣學習都正常進行。
    直到，成人禮前一周的周末——
    淩顏才終於主動跟楊靜淑提起要去買一套西裝的事情。
    楊靜淑極其欣喜，領著淩顏逛了好多家店。
    她否決了淩顏想要網上挑一套的想法，就一家一家店的帶著淩顏試著。
    那是她作為母親來說，為自己孩子挑選的第一套西裝，這也就是舉辦成人禮的意義吧。能讓家長參與孩子的成長，見證他們奔跑在熾熱的青春裏。
    最終，衣服選好了，是一套黑色雙排扣西裝。
    “很帥。”楚然是這樣評價的。
    ……
    ……
    成人禮那天，校門大開。家長們都湧入校內，很快聚集於操場上。
    操場中央有學生們前一天晚上就已經擺放整齊的椅子，其中甚至征用了某些低年級班級的。
    不過，唯一不夠幸運的是——早上、點的時候，天空飄下了毛毛細雨，霧蒙蒙的似銀絲。
    但成人禮還是照常舉行了，懸在空中的雨隻能給這場成人禮增添更難忘的一筆色彩。
    ……
    牽著家長跨過成人門，走在鋪得筆直的紅毯上；
    父母與兒女落座，互換信件，袒露真情；
    聽勵誌大師的演講，順便激勵離高考不到五十天的高考生們；
    一個個環節學校安排地環環相扣，直到點半，宣告結束。
    一家家的人兒，挽著手走出校門。因為高三學生當天被特批可以早上活動結束之後就放假回家。
    單小鶯成人禮並沒有家長出席，雖然在她的預料之中，但當她略顯失落地走出校門，看見那引人注目的光頭在等她，那一刻眼底的光是藏不住的。
    “我翹了課，來接你！”
    王普龍站在那裏，等他的小姐。
    ……
    具有特殊意義的半天時光就這樣結束。
    即然過了成人禮，那麽是否會有什麽不一樣
    淩顏本想當天找楚然好好聊一聊，但她卻忙到半夜才回家。
    淩顏沒有睡，一直醒著、在自己臥室裏坐著等她。因為他發消息問了楚然，她說過會晚點回來。
    “已開鎖——”機械音響起，象征著有人回來了。
    淩顏聽到響動，打開臥室門，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就很‘衝’：“你忙到現在學校應該早關門了吧”
    站在門口的楚然，顯然是沒有料到淩顏竟然還沒有睡，也沒有想到他的話會是這麽的火氣重的。
    愣了一秒後，楚然淡然地轉身關上了房門，緊接著開始換鞋。
    全然沒有要理會淩顏的意思。
    然而淩顏就顯得有些‘步步緊逼’了：“你去幹嘛了真的忙到現在！”
    他逼近到楚然麵前。而這時的楚然也就才剛剛換好鞋。
    楚然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過淩晨了。
    她將手搭上淩顏的肩，用了點力氣推著他轉了身，然後邊推著他朝他自己的房間走、邊軟了聲氣地哄道：
    “你先去睡覺好嗎，我今天確實回來晚了點，點那會兒忙完出校，被他們陪著去吃了點東西，然後再打車回來的。”
    “你去睡吧，明天早上我給你補課，明天做一套隔壁市的前年卷子……”楚然還要再說什麽，被淩顏突然打斷了。
    “誰陪著去的他們是誰啊”淩顏一臉固執地問著。
    仿佛不回答就不會乖乖聽話似的。
    “動畫社的人。”楚然歎了口氣，繼續說：“社團最近被學校學生會委托，要做出個宣傳影片。雖說派了指導老師來，但還是忙得不可開交。”
    然後楚然扯了扯淩顏的衣領，他隻穿了件薄薄的睡衣。似是嫌他穿得太少、怕著了涼，楚然立馬把他給推進他自己的臥室。
    “快去睡吧，明天再問。”緊接著帶上了房門。
    可把淩顏推進臥室後的楚然並沒有去洗漱，反而拿起了書房裏的筆記本電腦，進了自己的臥室。
    ……
    門縫透出的暖黃色燈光，和鼠標點擊聲都顯示著這位大學生的忙碌。
    淩晨三點，楚然仰了下脖子、順便伸了個懶腰，一直低著頭的動作確實讓脖子和背都有些酸痛。
    她再一次詢問了對方，以確認傳過去的東西沒有了問題。然後在得到對方發過來的一個“ok”和“辛苦了”之後，心滿意足地關上了電腦。
    到這裏，一小階段的工作終於結束了。
    “至少這一周的任務完成了，不用明天晚上再來加班。”楚然點點頭，如是想到。
    她站起身，打算去洗漱一下準備睡覺了。可開門的一瞬間，卻似乎聽到了什麽響動。
    走出房間，看著漆黑的一片、楚然搖了搖頭。或是窗外的鳥，驚了這熬夜的人。
    ……
    第二天，補課正常進行。
    楚然眼下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這是連續熬了幾天夜形成的。
    但淩顏一句話也沒有說，這跟之前發生了什麽都要問的他相比，可真算得上是奇怪了。
    ……
    ……
    景一中學裏，高三學生最後的這一個月，老師已經停了講課。
    但每位老師都沒有放棄為學生們加油鼓勁，心靈雞湯一周起碼灌三頓。
    考試也成了常態……
    而儒江大學呢，學生正常上課，但學生會和d動畫社這段時間，卻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製作宣傳影片，學生會所有部門連軸轉。
    至於為什麽‘d動畫社’這個社團也要一起忙起來，當然是所有社團和組織裏就隻有它的社員平時有對相關知識的學習。
    當然辛苦也不會白付出，之後是會得到績點獎勵的。
    ……
    但要是隻作為d動畫社的大學生還好，楚然卻還要每天晚上輔導一會兒淩顏的習題。
    “楚然，你過來一下。”淩顏坐在自己的臥室裏的書桌前，桌上還攤著一本練習冊。他聽見開鎖的聲音後，便朝剛進門的楚然喊道。
    果然，楚然放下包、換好鞋後，就立即朝著喊聲的方向走來。
    她剛進門，看見了淩顏桌上的練習冊，便彎下腰問哪道題有疑問。
    但淩顏卻沒有回答，甚至搶走了她剛拿在手裏的紅筆。
    淩顏把楚然牽到了自己的床邊，掀開被子讓楚然坐下。
    他蹲下身子，使眼睛能夠直視著楚然。剛想開口說什麽，卻又閉上了，似乎在調整語氣。
    兩秒後，他再次開了口，這次是出奇地溫柔——
    “你告訴我，你這一周裏睡了幾個小時，每天又睡了幾個小時，嗯”
    楚然瞪大著眼睛，像是沒料到淩顏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樣。
    於是，淩顏又低聲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我是說，你每天都睡了幾個小時啊”
    這次，楚然沒有再瞪著大眼睛了，而是心虛地眨著眼睛，同時想把視線往下移，躲掉淩顏的對視。
    可這樣淩顏不滿意了，他將身子前傾，頭往楚然的額頭上靠。
    就在快要靠在一起的前一秒，楚然回答了：“四個小時。”
    “應該是四個小時吧……”楚然語氣裏帶著不確定。
    然後，淩顏臉上就帶上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隻見，淩顏摸出了兜裏的手機，解鎖、右劃、點擊再點擊，然後亮給了楚然看。
    裏麵顯示的日期是昨天，一段數據展露在楚然麵前：
    睡眠時長：h、深度睡眠：h、入睡時間：:、醒來：:
    “楚老師，你可連四小時都沒睡夠哦。”
    “你……你什麽時候放我房間的”楚然顯然有些氣急，想要伸手把手機搶過。
    “你昨晚回來之前。”淩顏舉著手機的那隻手躲了一下，迅速地把手機揣回了兜裏。
    “好了，別生氣。”淩顏站起身，將手搭在了楚然肩上，“現在睡覺。今晚我不用你輔導作業了，之後也不用。”
    “現在你就乖乖躺下睡覺，什麽都別想，明天周六，你也別早起。”邊說淩顏邊扶著楚然躺下，還貼心地幫她脫下了腳上的拖鞋。
    這下倒是整得楚然不好意思極了。連躺的不是屬於自己的床也沒意識到。
    淩顏以為她閉上了眼，看不見他滿眼的愛意，便異常大膽地望著她。但隻有楚然知道，她的耳朵沁得通紅、洇得滾燙。
    被淩顏軟聲哄了一會兒的楚然，倒還真的有些犯困了。
    月，氣溫暖得剛剛好，如同身邊的人，溫潤體貼得剛好。
    ……
    漸漸地，楚然陷入了難得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