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幾個人聊了許多。聊一畢業就互表心意、在一起的容轍和劉欣，也聊複讀一年打算再戰高考的王普龍。
    在火熱喧鬧的氣氛中，楚然知道了單小鶯的家境和王普龍的平庸。
    單小鶯和王普龍的愛情，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我喜歡你，無關未來的喜歡。”
    這種愛情的特性是衝動、夢幻與不現實性，極大的財富、才華差距，令他們的未來充斥著不確定因素。而為愛情，楚然能做的隻是為他們祈禱。
    ……
    晚飯聚餐散場，淩顏喝了點酒但不至於微醺，隻是湊近楚然耳邊說話時，會帶上陣陣熱氣。
    “然然，你能不能換個稱呼啊。”他壓上身旁人肩膀，止住楚然向前走的步子：“你看他們都是叫愛稱的，你光叫全名的話，好像不那麽親近。”
    指的是劉欣和單小鶯叫她們男朋友的稱呼，原來令淩顏羨慕了！見淩顏抬手捏了捏耳朵，隻不過黑夜讓人看不清他的臉是否有在泛紅。
    聽聞此話後，楚然笑了：“那叫弟弟吧，怎麽樣”“他們不是都叫你淩哥嗎，我要跟他們不同。”
    “那你怎麽不叫哥哥也跟他們不同。”
    這一次楚然笑得難得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可你比我小啊，臭弟弟。”瞪眼、古靈精怪的模樣一看就是在占自己便宜，雖然確實如她所說，但淩顏還是不太服氣。
    伸手攔住下一秒就要敲到自己頭上的手，又聽見她說——
    “能自己回家嗎，我把你送到地鐵站。”顧及著他喝了點酒，柔聲問著。
    “嘿嘿，如果不能呢你陪我回家”貪不到嘴上的便宜，隻好行為上賺點小利息。他迅速做出攬抱住楚然的動作，把人劃入自己的領地。
    靜靜地站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裏聞著楚然頸間的香氣，是茶香味的，在他搬走之前楚然的香水就一直是這個味道。
    等他再次抬頭，發現楚然臉上浮現出糾結的神情，才領悟被誤會了心思：“算啦，不用送我了，你快回去吧，這兒就隔個商業街就到你家，回去吧。”
    他往家的方向推了推楚然，另一隻手則揮動著說再見。
    楚然有些驚喜，這次淩顏竟然沒有賴著自己。她踮起腳尖，雙手攀上淩顏的脖頸，決定正式給他一個獎勵。拉低下淩顏頭的瞬間，呢喃也在耳畔響起：“那就再見咯，弟弟。”
    耳垂傳來的觸感比話語更令淩顏臉熱。
    可想要再反悔時，楚然已經跑遠了。望著昏黃燈光下的那條街道，中長的裙擺蕩起像浪花，人跑得歡快又狡黠。
    ……
    ……
    周末的那場挑釁比賽，終究還是被隊長江顯異知道了，倒不是說在打小報告，僅僅隻是不服氣胡旭的下三濫手段。
    在場的大一隊員紛紛作為證人，指控那人的低級把戲。現場的畫麵是即激亢又混亂。
    雖然有同為大三的老隊員在勸阻，但江顯異還是以‘寧願失去一個實力隊員，也不要一個愛下黑手的汙點’為由，開除了胡旭。
    這之後，籃球隊的氛圍舒服了很多，畢竟少了一個愛仗勢欺人的前輩。
    ……
    “欸欸，傳——好球！”
    體育中心內，即便是賽前熱身也氣氛熱火朝天，巨大的歡呼聲響徹在鏤空的體育場上空。
    楚然作為本校學生自然拿到了門票，她早早地入了場，連隊員們的熱身活動都看得認真。
    而淩顏自然是跟著球隊走在一起，不過他剛入場就開始尋找起楚然的位置。
    ……
    “嘭嘭！呲呲！——”
    一聲聲籃球砸地的聲音，和運動員跑動轉身時球鞋‘吱’地的聲音，都寓示了比賽的激烈。
    是的，儒江大學的第一場比賽就抽到了往屆前四強之一的隊伍。
    所以，這場比賽打得極其慘烈……
    【:】
    對方進了，那是一個配合極佳的三人連傳。幾乎是一瞬間比賽又被推向。
    咬得極近的比分，和儒江隊員們即將消失殆盡的體力，都會是儒江獲勝的最大難關。
    而回看倒計時，球賽隻剩最後兩分鍾——
    :、:……
    籃球的特殊規則裏，儒江大學作為失分方可以請求暫停，於是教練毫無猶豫地叫了暫停。
    “淩顏，可以上嗎我需要你的遠投！”
    “可以。”盡管淩顏隻休息了兩分鍾，他還是站了起來。站起身後抖抖小腿，準備進場。
    ……
    “斷他！快斷他！……”
    對方控球，這時已經越過中線了，江顯異反應迅速衝過去攔截。
    體育館內加油的口號掀起又一陣聲浪，還有一分鍾，溜走的時間像沙漏，一粒一粒落下，聲音響烈，比加油聲更牽動隊員們的心。馬上就能揭曉這場比賽的結果了，於是觀眾席上的人們更加賣力的呼喊！
    :
    江顯異終於成功截斷下對方的球：“淩顏！”
    此時淩顏背對著籃球框，順利接下。假動作繞過防守、突破、躍起、投籃……進球！
    “喔——進了！”
    就如訓練了無數次的躍起那樣，順利進球，一如既往的準。
    時間卡在了:，不用說，勝局已定！
    楚然沒見過歲的淩顏，不知道，如果楊靜淑在這兒就一定能看出來——剛才躍起、騰空在籃球場上的淩顏與那個沒經曆過父親去世的‘淩顏’一樣，笑得燦爛。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一模一樣，美好得不像話。
    淩顏從小練籃球都是父親培養出來的。身為籃球迷的父親，把兒子舉高、指揮著兒子投出他人生中的第一顆球時就進了。發現兒子這麽有天賦後，可抱著歡呼了好久，而且一連念叨了好幾年。這可是他的驕傲啊！
    一大一小的身影奔跑在小區裏的籃球場上，每每楊母喊回家吃飯都叫不應。而每當父親帶著淩顏一起熬夜看籃球聯賽時，也準要被楊母好好說教一頓。直到淩顏歲那年，父親都還陪著他……
    ……
    ……
    【:】
    儒江大學贏了！
    隊員們都衝到正中央，把淩顏圍在球場上，無暇顧及隊服下擺被牽動著，揚起了正巧露出堅實腹肌的弧度，引得觀眾席姑娘們發出溢耳尖叫。
    隊員他們激動地吼叫著“淩顏牛逼！幹得好！”
    這就是少年感吧！不是小奶狗也不是小狼狗，而是他能讓你想起湛藍的天、輕飄飄的雲和夏日裏帶海鹽味的空氣，一如體育場的上空。
    他會有柔軟又帶有汗水的頭發，指節分明的手，幹淨溫暖的笑容。他永遠陽光朝氣，一看到他就覺得自己就該被他永遠禁錮得逃不開，永遠悸動。
    他掙脫開人群，向觀眾區尋找那束屬於自己的目光，在找到後，臭屁地豎起大拇指衝向自己的鼻頭，驕傲地昂起頭：“我——打贏了！”
    隔得有點遠，楚然並沒有怎麽聽清他的聲音，但從口型可以確認。
    緊接著淩顏又將右手放於額頭前，食指和中指並攏做了個‘ste‘的動作。
    “臭屁。”楚然也笑了，是被感染到的歡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