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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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意七和扶江生也算有過一麵之緣。
    大一的時候,扶江生八十歲生日,扶梔卻愁眉苦臉。
    問到為什麽
    扶梔:“爺爺很喜歡一位油畫家,但是那位油畫家歲數大了,這兩年好像已經封筆,不再對外展畫了,我問了好多人,都說現在買不到他的畫了。”
    很巧,那位油畫家就是林秋生。
    林意七樂了:“這好辦。”
    第二日,直接把扶梔往自家一領,指著滿牆的畫:“你盡管挑,爺爺那邊我去搞定。”
    扶梔最終送給爺爺的是一幅林秋生幾個月前新完成的作品,沒有對外展出過的畫作。連扶江生都沒見過,自然很是驚喜,也是由此知道了扶梔的同學就是林秋生的孫女。
    後來一次短假,林意七沒買到回家的機票,扶梔就帶她回了老宅,穿過大片花圃草坪,恢弘如古老油畫裏的莊園映入眼簾,毫不誇張。
    林意七瞠目結舌:“你家是城堡嗎”
    扶梔拉著她的手,低聲道:“噓,跟我去二樓,今天爺爺應該不在家。”
    很不巧,剛上二樓就和扶江生打了給照麵。
    如扶梔所說,是一位不苟言笑的老者,瘦削、挺拔,斑白鬢角一絲不苟梳得平整,即使在家,仍穿剪裁鋒利的西式馬甲。老人瞳孔已然蒼老泛青,卻眸光明厲,平直望向人時,帶著令人心生畏懼的威嚴,好似能將人內心窺透。
    即使林意七自詡自己最討老人喜歡了,但在麵對扶江生時,卻也發了怵。
    下意識捏緊手心,立正低頭,“爺、爺爺好……”
    扶梔也怕爺爺,見著扶江生,馬上收斂了臉上笑意,乖巧道:“爺爺。”
    短暫的沉默氛圍,就在林意七以為他要發怒時。
    老人和緩聲音傳來:“你好。”
    頓了下,轉向扶梔。
    “朋友來了要照顧好,有什麽需要的告訴王叔他們。”
    林意七詫異抬起頭,老者已經回身,慢緩地走回了書房,隻留下一個高瘦背影,“你爺爺……看起來挺好的呀”
    扶梔鬆了一口氣:“我剛剛手心都嚇出汗了。”
    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將老人鬢角盡數染上銀白顏色,仍是一絲不苟的肅然裝扮,歲月叫人皮膚鬆弛衰老,但雙瞳依舊明亮如初。
    他認得林意七,很有才氣的一個女孩。
    扶槐帶著林意七走到包廂門口,卻被王叔攔下,“老爺要見的是林小姐。”
    也是這時,扶槐才恍然意識到,或許扶江生今日的出現並非巧合。
    沒想理會這樣不痛不癢的阻撓,卻被林意七攔下,她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
    “沒事沒事,我自己進去。”
    ……
    “他和你說什麽了”
    汽車駛上高架,扶槐終於沒按捺住,開口問林意七。
    林意七笑吟吟:“他給我五百萬,叫我離開你,你信嗎”
    扶槐挑起唇角,順著她的話往下問:“嗯,信。那你選了什麽”
    林意七回過頭,望著駕駛座男人側臉笑道:“我說爺爺,扶槐現在的身價估值都超過兩千萬了,您就給五百萬,不合適吧起碼要給這個數。”
    林意七豎起三根手指,衝他晃了晃。
    扶槐斜掃過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微抿唇角:“嗯,小寶很聰明,都會談生意了。”
    “那是,不過你爺爺說這個價格太高了,所以最後沒成交。”
    “那還可惜了”
    林意七作勢摸了摸下巴,假裝惋惜地歎了口氣,“是啊,太可惜了。”
    汽車拐入輔道,路燈明亮側晃進車廂。
    扶槐抽空掃過一眼副駕駛,見林意七唇角帶笑,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便壓下了嘴邊的疑惑,沒有再問。
    回到家中,林意七提起今天海源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州海的事情,“你怎麽沒問我這個問題呀”
    “你想去”
    林意七抿了抿唇角,認真思考了片刻,搖搖頭。
    扶槐摸摸她的腦袋,拎著兩份文件走回房間,“那不就行了。”
    “不一樣呀。”
    林意七從冰箱下冷凍區拿出一盒雪糕,坐到沙發上,繼續道:“我不想去是我的想法,你問都不問,怎麽就知道呢”
    扶槐的聲音夾帶著一點流水聲從洗手間傳來,“去州海是我的工作,留在槐南是你的工作,問這個問題沒什麽意義。”
    “也是。”林意七點頭,挖了一口雪糕,“那你就這麽冷靜嗎不會更想我去找你嗎”
    洗手間水龍頭關閉。
    “槐南到州海飛機兩小時,往返蠻累的。”他答。
    “所以我比較傾向於,我來找你。”
    “嘿嘿,好吧。”林意七翹翹唇角,對他這回答還算滿意,又問起:“你們後天什麽時候的飛機呀我去送你”
    男人聲音從洗手間傳來:“早上十點,你起不來。”
    ……
    這麽篤定的語氣什麽意思,瞧不起她
    林意七撇撇嘴,“那如果夏季賽順利的話,你們是不是要在州海待到九月啊”
    那豈不是三個月都見不到了
    上下分層的雪糕,上層是香草味,下層是甜香菠蘿味,兩層味道交雜在一起,甜滋滋地刷新了這幾日食之寡淡的口感。
    林意七縮起脖子,“好冰。”
    “順利的話是要到九月,但周末有空我會回來。”
    扶槐也是這時從洗手間走出來,側眼掃過來,步伐微頓,“你不是生理期嗎”
    林意七頭也不抬地回答,“不是啊,我生理期前天就過了。”
    “………”
    話音落下,帶來幾秒鍾的沉默。
    在這幾秒鍾的沉默中,林意七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噢,她今早好像才和扶槐說自己還在生理期來著。
    雪糕桶的絲絲涼意順著指尖攀上全身。
    林意七心裏咯噔一聲,倒吸一口冷氣,將腦袋埋得更低,裝作無事發生,毫不生硬地岔開話題:“話說回來,州海的特產——”
    頭頂聲音涼颼颼飄來:“學會撒謊了”
    林意七攥了攥手心,慢吞吞抬起頭,男人抱著雙臂倚在走道邊,麵無表情地覷著她,漆黑瞳底分明寫著幾分不愉快。
    完了,生氣了。
    林意七訕笑一聲,趕忙給自己編扯理由,“你聽我說,你知道女孩子的這個生理期啊,是不穩定的……”
    悄悄抬眼。
    男人散漫倚在牆邊,覷過來的眼神沉靜低暗,好像在說:
    扯,看你能扯出什麽花來。
    “……”
    林意七硬著頭皮:“就是說什麽呢,有些人的這個生理期,你以為它離開了,其實它沒離開,你以為它沒離開,它……嘶,我肚子怎麽突然這麽疼。”
    話聲一頓,林意七捂住肚子,皺起眉頭,一副很痛苦的模樣,起身跑向衛生間。
    對不起扶槐,明天再哄。
    今夜保命為上。
    林意七在心中暗道一聲抱歉,低著腦袋從扶槐身側跑過,然後腳步一拐,馬不停蹄就要溜回房間。
    可就在指尖堪堪要碰到房門邊沿時,倏然腳底一空,而後整個人就被長臂攔腰勾過,整個提溜著,被男人橫抱了起來。
    林意七拖鞋都飛了半隻,“哎哎,扶槐扶槐,等一下……”
    扶槐壓根沒聽她打商量,“哪間自己選。”
    林意七心知自己多半是完了,但還是不死心地,試探性指了指書房:“去書房,畫畫”
    方向調轉,直接轉向了扶槐的房間。
    “你今晚哭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