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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錘風順著白蘭地肩頭掃過,他微一傾頭,躲過這迎麵一擊。
如果此時薑意能上前補上一擊自然是再好不過,可自從看到他遍布周圍的黑線後,這丫頭就躲到遠處去了。
但沒有薑意,依然會有人乘勝追擊。
歌的魚叉席卷狂風,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朝白蘭地麵門揮來,情急之下,他不得不立刻一閃,會到十秒前所在的位置,掙脫舟辛易的束縛。
黑線仍然第一時間捕捉到白蘭地的位置,而歌的反應比他更為敏銳。
隨著揮動指針的動作,數十個一米寬的金色光刃從指尖飛出,以不同的頻率朝兩人砸來。
黑線的存在對舟辛易也起到一些保護作用,那些靈活的黑線將光刃撥開,令它們的方向偏移,最終隻刮破他的衣角與手臂。
同一批產生的光刃,速度和飛來的時間卻各不相同,這些光刃也能受到時間的影響嗎
但這些能力也是有限製的,在於歌的不斷交鋒下,白蘭地終於落入絕對的敗勢。
舟辛易乘勝牽製住他的行動,而歌也毫不含糊,銳利的叉劃過白蘭地的肩膀,在肩膀到腰腹的位置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巨大劃痕!
鮮血徹底將他的襯衫染為血紅,白蘭地搖晃了兩步,終於跪倒在地。
但他卻並沒有臨死前的悔恨,而是將一枚金色懷表扔在地上。
“咳,咳咳……時間到了。”
懷表撞上堅硬的地麵,蓋子因碰撞扣合,發出“啪”的一響。
舟辛易和薑意的出現的確出乎他的預料,但計劃並未脫節,雖然犧牲的比預料中大了太多,但好在,事情的發展還停留在預鋪好的軌道上。
聽到熟悉的動靜,薑意條件反射地哆嗦了下,緊接著,她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瘋狂叫囂著,催促她立刻離開這不速之地!
她瘋了一般跑起來,猛地飛撲在舟辛易身上,“舟辛易!”
霎時間,一根銳利的魚叉劃破空氣,釘死在舟辛易本該所在的位置上!
空氣頓時凝固,而嘩嘩作響的河流之底,居然響起一首節奏破損,被人笑著唱出來的歌。
這正是島上的慪族孩童為歌演唱的那首,但與如果說最開始的歌哼唱出的是滿懷希望的戰歌,那這個人哼唱的這一首,則是充滿嘲笑意味的喪曲。
狠狠插在地上的魚叉顫抖了兩下,重新飛回來時的方向。
河中,一名濕漉漉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渾身滿是泥漿,白金色的頭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那張與歌一模一樣的臉上有著一道傷疤,眼眶內則是黑漆漆的血洞。
她咧開嘴放肆地笑著,如同一具從墳墓中走出的詭異屍體。
歌也因眼前的女人怔住了,“這是……我”
女人歪頭笑了下,下一刻青筋暴起,將手中魚叉瞬間丟了出去!
魚叉刺穿了兩名慪族戰士的腦袋,他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直直栽倒在地。
“不!”
歌怒吼道,“你不是我!”
“哈哈……啊哈哈哈……”白蘭地不禁笑出聲來,“這就是您,歌女士。”
“您死在了五十年後,死於城中人對您的最後一次聲討中,您被信任的慪族人挖去雙目,刮破美麗的臉,最後活埋在湖底的泥土裏。”
“這都是您一手造就的惡果,是您用謊言讓他們變得愚昧無知,最後親手殺害了庇護他們的英雄!”
“白蘭地!你是怎麽造出這個怪物的!”薑意吼道,“光幕裏怎麽可能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這不符合規矩!”
“不,這恐怕不是他造出來的,”舟辛易從未覺得事態如此嚴重過,“光幕裏的先輩本來就將複蘇,他隻不是在計算出現的時機罷了。”
“想不到您竟然是這裏最有見識的,”白蘭地毫不吝嗇地讚賞道,“沒錯,這是光幕的出現,所必將帶來的趨勢。”
“幾個意思”薑意聽懵了。
“意思是說,等光幕結束後,歌會徹底活過來,回到現實,來到我們的時代。”
薑意,“這不是好事嗎”
舟辛易敲了下她的腦袋,“讓這麽個怪物來到現代,你覺得會是好事嗎”
白蘭地和舟辛易的話,清晰地落在歌的耳朵裏。
她攥緊了魚叉。
“我不會認同她的存在。”
說罷便衝上前去,與之混戰在一起。
在見到複蘇的歌之前,舟辛易曾對老頭的話抱有疑問。
為什麽要阻止先輩的複活,如果對方是心懷天下,仁義之輩,又憑自己的本領複蘇,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阻礙的事。
在聽聞歌的故事後,舟辛易的這種疑問達到了頂峰。
難道他要親眼見到這位英雄,再親手斷送榮耀的複蘇嗎
但見到真正爬出的亡靈後,舟辛易才瞬間明白了老頭的含義。
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並不是故去的英雄,隻是一隻腐爛的怪物。
“從鬼門關裏走過一回,再不屈的靈魂也會被死亡的恐懼汙染。”白蘭地說道。
“看到了嗎,法官先生,她恨慪族,寧願慪族從最開始就毀於一旦。”
沒有人摻和兩位歌的戰鬥,這也讓在場所有人清晰地看出兩人的差距。
從墳墓裏爬出那位整整比歌多練了五十年。
這五十年的每一天都化作差距,結結實實地打在歌屹立的身軀上。
實際上,墳墓裏爬出的歌並沒有理會在她麵前阻攔的人,恰恰相反,她每一擊都朝著生命爐和慪族戰士的方向奮力揮出,像是在砍殺怨恨已久的仇人。
而歌則不厭其煩地將那些攻擊一一擋下,正如曾經那般護衛著深愛的族人。
“不妙啊……”薑意說道,“這樣下去她輸定了,那怪物待會兒不會衝過來砍我們吧”
“……很有可能。”
所以白蘭地那家夥,分明根本沒有親自動手的想法,卻還是跟歌大戰一場,不惜被砍了一身傷,也要站在歌的對立麵。
他就是在賭,去賭複蘇後的歌不會優先進攻與歌敵對的人。
更令人氣憤的是,他還特麽賭贏了。
舟辛易看向他,“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那舟辛易先生又方便告知您消息的來路嗎”
兩人不約而同結束了話題。
“怎麽,先生要上去幫忙”白蘭地還在故意發問。
“你起碼給我挑選一個打得過的對手。”舟辛易舉起錘子,“我準備先了結你。”
白蘭地又怎麽可能不給自己準備退路,“您現在對我動手,我不介意拚命毀了牆後的生命爐,歌女士分神的話,你猜她會不會死得更快”
舟辛易笑著道,就連身上的黑線都躁動幾分,“你也最好少惹我,我現在氣急攻心,做事很容易不顧理智。”
這話是真的,從線須攀附到身上開始,他渾身的殺意都被一把火點了起來,若不是多年社畜經驗讓他習慣控製情緒,否則他真可能一槍把白蘭地崩死。
當然,理智告訴他,白蘭地不會因為一顆子彈陣亡,反而是歌那邊的戰鬥會被他們攪亂節奏。
“你有句話我聽得很不爽,”舟辛易說道,“你說再堅韌的人也會被死亡的恐懼汙染這話不對,歌說了,她不承認那怪物是她自己。”
“而我們當法官的,就得給她討回公道。”
看舟辛易走向戰場,白蘭地並沒有太大反應,“沒用的,舟先生,我很惜才,我承認您的傳承給我帶來了困擾,但憑那些黑線和一把沒威力的錘子改變不了這場戰鬥的定局。”
“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她的複蘇了。”
兩隻奮戰的巨獸不會顧忌一隻爬蟲的到來,更何況其中一頭猛獸正興致勃勃地獵殺弱小的獵物。
一攻一守的兩頭猛獸焦灼地纏鬥,卻渾然不顧地上的蠍子已經提起它帶刺的尾巴。
舟辛易趁著攻擊死角,猛地一錘從怪物的身後砸下,身經百戰的她也第一時間回過身,挑開舟辛易的錘子,一叉刺向他的脖頸!
幸好有黑線的加持,更敏銳的感知和更迅捷的速度讓他避開致命一擊,怪物身後的歌也絕地反撲,展開更為猛烈的攻勢!
怪物頓時被兩方圍堵,她準備暫時停止有趣的獵殺,先解決這兩隻攔路的臭蟲!
舟辛易的線須纏上怪物的雙手,硬是拖慢怪物揮動武器的節奏,歌從她進攻的間隙中鑽入進來,以刁鑽的角度刺向怪物的腰腹!
怪物卻突如其來的一腳直踹,以更勝一籌的作戰經驗化解危難,與此同時,舟辛易的法官錘已經抵達怪物的頭頂!
敲暈!拜托了,震力一定要奏效!
錘重重地砸在硬物上——這幾乎必中的一錘竟然被怪物及時用手臂擋了下來!
遭了,低估了這怪物的速度,即使用黑線牽製也仍不是他能對付的!
幾乎在包括舟辛易的所有人,都認為這一錘沒有任何功效,他即將被怪物反擊命中要害時……
法官錘命中的那條胳膊,居然像豆腐塊一樣碎成了粉末!
就連遠處的白蘭地都驚訝地瞪大雙眼。
一個驚人的猜測在他心中發酵。
難道繼承者之中,真的會有專門阻止複蘇者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