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機會這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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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從她口中得知,他們的老板隻認嘴木頭吐出的“證據”,所以她的一份工資不翼而飛了。
而且,這種激活徽章的業務很少見,提成也不少……
這種情況,舟辛易隻能向她表達遺憾。
離開營地後,舟辛易向白蘭地追究了一個問題:
“你不是被追捕過嗎”舟辛易說道,“她怎麽沒認出你”
“因為追捕我的事,不是她那樣的接待員能參與的,她頂多看過一眼我的畫像,可能睡一覺後就忘光了。”
“也不排除她可能記得,”舟辛易顯然不完全相信白蘭地的說辭,“你可是做事要留三條退路的人,你不會去冒這種險。”
白蘭地沒覺得自己能瞞過舟辛易的直覺,“也是為了一個嚐試。”
“我剛剛特地一言不發,就是為了證明你對原住民的吸引力。”
“你出麵的場合,因法官特殊的氣場,那些原住民都會將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並且感到信服,”白蘭地說道,“但你沒發現的是,你的這種氣場甚至蓋過身邊的人,讓他們的存在感得到降低。”
“最直觀的例子就是,如果你和我同時拿著一根棒棒糖給路邊的女孩,那名女孩一定會選擇你的那根。”
“剛剛與你交談的那位女士,在我不主動開口的前提下,她甚至沒有看我一眼。”
舟辛易沉思片刻,“我不能解釋這種現象,所以暫且將它視為法官職業積澱的吸引力。”
白蘭地笑了,“這也說明了一件事。”
“你比其他繼承者更屬於光幕。”
舟辛易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句話,就像是在說我比其他繼承者更適合做夢一樣。”
他在現實中已經沒有親人,生活更是過得一團糟,偏偏到了光幕,這裏的人不但給予他認可和信服,甚至從未懷疑過他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身份。
可偏偏這個時代早已過去,文明早已覆滅,光幕中所展現的,也滿是虛幻的泡影。
於他而言,何其諷刺。
白蘭地也想到了這一點,“是我疏忽了。”
“舟辛易,你有沒有想過法官職業的誕生,會給繼承者帶來怎樣的遐想”
白蘭地語調悠揚,聽不出他隱藏在話語中的情緒究竟是忌憚,還是渴望。
“首先你要明白,現在還沒有多少繼承者知道先輩正在複蘇,哪怕是最強大的那一批繼承者,也不會主動探討這些問題。”
“但是見過一位‘複蘇者’後,他們的心境就會開始改變。”
“他們會發現,無論是這個文明,還是在文明中誕生的智慧生物,都有一個共同的訴求——他們想回來。”
“他們還希望自己在這個星球中能留有一席之地。”
白蘭地以平靜到幾乎敘述的語氣說道:
“很多繼承者在光幕裏也會擁有一些朋友,甚至擁有在現實中無法替代的羈絆。”
“幻想一下吧,就比如政府中的那名女孩,比如營地那名缺錢的先生、氣憤的女士,又或者與你一同作戰的歌,與你交心的朋友,令你心動的女孩……這些人一起流著淚,哭泣著求你不要放棄他們。”
“他們用如歌如泣的語氣懇求你,他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白蘭地神色略暗地說道,“相信我,舟辛易,沒有哪個繼承者會拒絕他們。”
“畢竟這個時代也和我們的時代一樣,同樣美麗。”
聽到這番話,舟辛易又猛地回想起舟粥那張蒼白的臉。
他本以為,來到這個世界能讓他短暫地忘卻現實的殘酷,忘卻悲痛的記憶。
但那句“不要放棄我”,讓他的記憶如同一根冰錐,又一次突然地紮進他的心窩,令他凍得頭皮發麻。
“當然,這其中也會有立場堅決的,現實裏家庭幸福的人,”舟辛易說道,“他們很清楚這是一個已經逝去的文明,而文明的交融可能不會讓現代文明覆滅,但也會產生一係列麻煩。”
“他們會支持法官,會站出來迎擊,阻止那些隻用情感說話的人。”
舟辛易的話無情且堅決,“逝者已逝,就算詐屍,也該給他按回棺材。”
又或許,逝者從來沒有認為他們已經死了。
舟辛易忽然想起城市街道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塗鴉。
“我們從未死去。”
白蘭地也說起了這個問題,“或許那些塗鴉就是先輩留給我們的第一次暗示,我們至今沒有找到那次任務是誰通過落語人發布的。”
不,知道真相的舟辛易暗自心想,那是還沒有死去的先輩為了督促老頭找到自己而留下的。
這麽說來,那位還真的是無意中幹了件大事。
“現代第一次出現光幕,是在四年零三個月以前,史上第一個光幕的持續時間是三天,而現在,平均在十五天左右。”
白蘭地說道,“事實證明,光幕正在不斷延長,它在進步,在成長,也許某一天,一個光幕的持續時間會達到數年,光幕中的原住民能走出光幕也說不定。”
“到了那時……”白蘭地說道,“人人都會混淆虛假和真實的界限。”
“舟辛易,你一定沒去過光幕的邊緣吧”
“如果有機會,我希望你去看一看。”
“白蘭地,我很好奇,”舟辛易看著他說道,“你又是出於什麽心態接近我的你現在的舉動,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決定好要站的隊”
白蘭地知道舟辛易遲早會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和你的觀點一樣,覺得死屍就該老老實實躺在墳墓裏。”
“所以,我會希望結識一名天生的守墓人。”
激活完徽章後,還沒有法官印章的舟辛易和白蘭地提早回到了旅館裏。
因為薑意說過會在下午四點前回來,所以他們準備等待薑意回旅館說明今天得到的成果。
繼承者的工作也不都是打打殺殺,他們主要是各司其職,藥師會將更多時間放在配置藥劑上,馴師則花時間尋找、飼養怪物,就連送葬人都會拿出部分精力去疏通人脈,免得自己剛追獵兩個繼承者就被原住民當場送進監獄。
繼承者做些職業相關的事,會比他們沒有目標地搞破壞收獲更多。
而且在季洲城裏,繼承者也沒有資格搞破壞了……就連歌那樣的強者都隻能得到二類徽章,繼承者囂張一點,還不得被原住民打得娘都不認識
眼下下午三點出頭,舟辛易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裏,複盤白蘭地對他說過的話。
的確,對繼承者而言,沒有什麽事是比變強更重要的。
而那些所謂的複蘇者,也往往被死亡的恐懼侵蝕,失去了生前的個性。
繼承者應該不會為了複蘇者大費周章。
但就連那個白麵人都能似真似假地說出“為我的恩師討公道”之類的話,這又讓舟辛易忍不住擔心起來。
人性可是很複雜的。
無論如何,舟辛易都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在不遠的未來,繼承者之間的關係會變得前所未有的混亂。
下午四點,舟辛易準時聽到了薑意進門的聲音。
她抱著一大堆美食,用腳粗暴地踹開了旅館的木門。
舟辛易用餘光瞥到了老板娘幽怨的眼神。
因為我是法官所以不好發作嗎,但我敢肯定,踹門的如果是白蘭地,她一定不會這麽大脾氣,對美女也友好點啊,老板娘……
薑意一定也注意到老板娘的目光,但根本沒有在意。
她將食物均攤在桌麵上,“來來來,都吃點,餓死我了!”說完就擼起袖子拿起一個餡餅大快朵頤。
“這才四點就吃晚飯嗎。”舟辛易下意識問道。
“有什麽關係,畢竟我們午飯就沒怎麽吃。”白蘭地說道。
舟辛易就也跟著坐了下來,老板娘離開後,他才問道,“怎麽樣,你有什麽收獲”
薑意是跟著城主的人謀差事去了,她會盡量選擇一個展現自己實力和正義感的委托,同時在工作之餘打探一下城主兩個兒子的情報。
看她大方的態度,這次委托不僅給身為繼承者的她帶來好處,應該還給了一筆昆朗作為報酬。
“我得到了一份信用度極高的情報,”薑意說道,“城主那個叫季安的兒子不是要在後天舉辦生日宴嗎他可倒黴了,不知道怎的礙了地下造反團的事,他們準備在生日當天砸那貨的場子。”
聽到這番話,白蘭地喝茶的手停了下來,舟辛易也忍不住一笑。
那是邁勒官員潑的髒水,他倆當時就在現場。
薑意不知道舟辛易在想什麽,隻覺得他心情好了許多,更盡興地說道,“那貨的情報網也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所以他決定在三大營地共同經營的勇士聯盟,給成員們發布邀請。”
“當然,為了不把這件事做的太明顯,導致打草驚蛇,他會把那些邀請函偽裝成意外散播出去的,把宴會的性質也偽裝成‘與民同慶’,不設置入宴門檻。”
“巧合的是,這讓地下造反團更得逞了,這樣他們就不用擔心如何進入宴會的問題,一切都變得水到渠成。”
“而因為勇士聯盟的特殊性質,很多繼承者長期進出那裏。”
“也就是說,宴會當天,季安少爺的後院會有超多繼承者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