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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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譽盛名的侯安藝導演要拍劇,有野心的演員都聞風出動,趙清浣亦如此,她的室友金來月、韓瑟菲,包括向來清高的嶽思文都去試了鏡,對尚未大火的她們而言甭管是不是女主角,能斬獲女二、女三、女四都是好的。
    金來月、嶽思文拿到了女二、女三的角色;韓瑟菲拿到了女四的角色;至於女一號這個角色,趙清浣有望拿到,編劇和侯安藝跟她溝通了一番,叫她下去好好為角色做準備,隻是她知道侯安藝不是非她不可,她隨時可能被換掉。
    “我想找個靈氣逼人的女生來演許之靈。”許之靈是劇裏的女主角,試鏡那日對方放話。“清浣小姐各方麵都無可挑剔,但靈氣還不夠。”
    靈氣這東西太玄,合作過的人,學校的老師,倒是誇她有演戲有靈氣,但未曾想這部劇侯安藝要找個精靈般的女生當女主角,這於她而言和對方來說都不是件易事。
    所幸,到最後這個角色還是落到了她頭上。這劇叫《一朵黃玫瑰的記憶》。不同於市麵上那種男女主甜蜜相愛從一而終到白頭的偶像劇,《一朵黃玫瑰的記憶》裏麵除了女四號,所有主角都在亂世中死了。
    這劇追本溯源探究的是人性、前緣、宿命、注定。男主角跟女二號(吳世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前者純真夢幻,頑皮活潑,倜儻不羈,是吳世媛家裏傭人的兒子,二人的相愛自然遭到吳世媛父親強烈反對百般阻撓。
    吳父嫌貧愛富,一直希望女兒嫁給有錢人,到處給她物色青年才俊。封建頑固家長越反對,少年男女就越反骨,要衝破一切阻誓死在一起。
    可後來吳父鬆口把吳世媛交給韓天縱時,韓天縱卻退縮膽怯了,因為他遇到了天真爛漫宛如精靈的許之靈,且內在精神發生了變化。
    吳世媛跟韓天縱除了年幼相伴,年少相愛,各方麵卻都不協調,連興趣愛好都不一樣,他們會吵架,崩潰,毫不留情地痛罵對方。
    跟吳世媛在一起,韓天縱感到越來越痛苦絕望,他愈發明白自己給不了吳世媛需要的,他年輕熱烈,衝動沸騰,承受不住吳父的期待和厚望。
    而許之靈不一樣,她可以花漫長的時間等他變得成熟穩重,她甚至不需要他做出改變,她愛他,隻是純粹地愛他。她的家庭也不會要求女婿門當戶對,隻求她在亂世中幸福安平。
    跟許之靈在一起的時候,韓天縱快樂輕鬆,二人至純至善,簡單可愛,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但韓天縱心底深處最放不下的還是吳世媛,他們相識相知相伴十幾年,羈絆太深,他愛她,所以離開了她。他後來也愛許之靈,他們的生命融合在了一起,心有靈犀,輕鬆愜意。
    至於吳世媛,她仿佛跟韓天縱一樣,也變了心,喜歡上了對她溫柔體貼誌趣相投有求必應的富家公子男二號樸錦程。隻是樸錦程有未婚妻,未婚妻還是她好友,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簡直是一場大戲。
    她跟樸錦程結了婚,隻是婚姻生活並不像他們期許的那樣,俊男美女的結合不是佳偶天成,是一地雞毛滿目瘡痍。
    吳世媛愈發懷念跟韓天縱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日子,逐漸明白自己最愛的人仍是韓天縱。
    於此同時,最初欣賞她獨立博學,善解人意,接受過新思想,不同於那個封建年代女性的樸錦程,婚後卻不希望她追求事業,要求她當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
    看完整個劇本,趙清浣隻覺得這裏麵隻有女主角許之靈、男三號金誌成自始至終地毫不動搖地深愛一個人,人物特性小說化。
    而參加劇本圍讀會的那天,侯安藝也說過,金誌成是個‘電視劇人物’,對女三號(雪萊)一見鍾情後就堅定不移地喜歡她,為她失去生命都願意,哪怕雪萊不喜歡他喜歡男二號(樸錦程)。
    ……
    整個劇以女四號黃玫瑰,一個歌舞廳的舞女的回憶展開。進組拍攝的第一天,趙清浣見到了所有演員。
    飾演男一號的是劉亞仁;男二號的扮演者金秀賢;男三號李洙赫……三位男主演都比幾位女主演出名。
    而在未來的幾年,許多觀眾將他們飾演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奉作“大咖雲集的經典愛情劇”,表示是所有劇裏不光劇本故事好、演員顏值也無法超越的經典。
    劉亞仁、趙清浣、金秀賢、金來月、韓瑟菲、嶽思文、李洙赫,誰也不會想到飾演這部劇的他們未來不是影帝影後就是視後視帝。
    跟趙清浣拍攝對手戲的時候,劉亞仁入戲入得特別快,趙清浣入戲也入得快,二人穿上年代感濃厚的服裝,一搭上戲,眼神一觸交,那感覺就來了。
    導演不住地誇他倆不錯,甚至喜出望外地表揚趙清浣:“清浣,你比我想象的要適合許之靈。”
    他最初相中的女主角是個素人,但對方百般推辭不肯演戲,他隻好無奈作罷。
    至於趙清浣,她看起來不夠天真無邪,美麗有餘,靈氣不足。若非演藝圈再沒有誰比她更合適,他根本不會用她。
    然而她一入戲,就跟徹底換了一個人一樣,比試鏡當天表現得更好,眼神、語氣、一顰一笑都清晰地表達了許之靈的純真懵懂和靈動可愛。
    趙清浣笑得滿足。她特別希望得到侯安藝的真正認可,因為對方並未將她視作許之靈的最佳人選。
    劉亞仁偏頭看她,她演戲屬實過人,而且他看她根本就不怎麽看劇本背台詞,隻是粗粗地瀏覽一遍就可以登台演戲。
    “你們倆個準備下一場,其他演員可以收工了。”侯安藝交代。
    下一場戲是韓天縱帶著許之靈離開動蕩不安的首爾城,逃離到了鄉下,過起了與世隔絕的日子。隻是韓天縱終究喜歡熱鬧的市井氣,且放不下婚姻不幸的吳世媛,又攜許之靈回到了首爾城。
    侯安藝要劉亞仁拉著趙清浣在野花盛開青草蔥蔥的場地跑,這裏搭的是實景,美輪美奐。
    然而明明隻是簡單的‘跑’,劉亞仁和趙清渙的演技卻慘遭滑鐵盧。
    “感覺不對,再來。”
    “怎麽回事兩個人演得不自然了都。”
    “韓天縱,你想象一下你此刻的心情,你離開了那個讓你窒息的地方,比起跟許之靈在一起的開心,你更多的是自我解脫,壓力釋放。”侯安藝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說,他無奈的很,這麽簡單的一場戲以演技著稱的劉亞仁竟然演不好。趙清浣也是,眼睛都不靈動了。
    劉亞仁憋了口氣。他擅長演細膩的小人物,演技層層遞進,韓天縱雖然也是個小人物,但骨子裏不比那些大人物差,且他情緒是大開大合的,同時又簡單純粹。
    “你是不是沒有過跟戀人這樣開心地手拉手跑啊。”趙清浣問。
    “沒有,這種浪漫幼稚的舉動我十五歲的時候就沒幻想過了。”劉亞仁說實話。
    趙清浣失笑,她也是。不過這場戲不止是簡單的愛情戲那麽簡單,更是主人公內心深處發生變化的一個體現。
    而且她發現了,侯安藝拍攝電視劇跟電影一樣,每一幀畫麵,每一個情節,每一句台詞設計都不冗雜多餘,甚至環環相扣,前後呼應。
    所以哪怕是為了對得起這部劇,她都要盡心演好一場戲,盡管隻是如此簡單的一個畫麵。
    然而她跟劉亞仁越想演好,越有心理負擔,就越演不好這場簡單的戲,侯安藝不停地喊卡,他快被氣死了,明明以為這場戲一條過,誰知道ng了無數次。
    “先別拍了。”侯安藝心累地放下對講機,交代趙清浣和劉亞仁:“你倆先玩會兒,就在這花草地裏玩。”
    這要怎麽玩趙清浣疑問。她雖然演技過人,天賦也有,但拍戲的時候其實有點學院派的技巧性作風,這就導致她狀態好的時候演戲看不出表演痕跡;狀態一般的時候就隻是差強人意,對表演有高層次理解的人會看得出她是在演戲,表演痕跡明顯。
    對於‘玩’這一點,非科班出身的劉亞仁比她會,邀著她在花草坪地上靜靜地坐下。
    太陽已經西沉,天邊的晚霞絢爛地燃燒擴大,他們覺察不到絲毫暑氣。侯安藝坐在監視器前,對著他們的一幀一畫遠遠地拍攝。
    劉亞仁側頭看向趙清浣,突兀又自然地說了句,“趙清浣,你很美。”
    趙清浣失笑,說了句謝謝。
    “真的,”劉亞仁欣賞地看著她:“你美得很自然,像溪水旁邊的一株白玉蘭,清麗,高潔,水靈,韻味天成。”
    聽他這描述,趙清浣抬眸看他,唇角浮現著一絲笑意。“你應該去學文學,而不是表演。”
    “我對文學確實感興趣。”劉亞仁扯過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邊,幽幽道:“幾年前生活所迫,靠爹媽給了副不錯的皮囊才進的這個圈子。”
    “我情況跟你差不多。”趙清浣說。
    “我剛出道那會兒還發過歌,想當歌手來著,但是不火。”劉亞仁回憶著說:“我還記得我當時的老板說我唱歌跟老牛吐痰一樣難聽,發唱片白送人家都不要,叫我趕緊轉行得了。”
    趙清浣撲哧一笑。“這老板嘴巴也太狠了吧!”
    劉亞仁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說:“後來我無意間火了,公司給我擺慶功宴,一群人去ktv唱歌,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我一直搶話筒,專門對著那老板唱歌。”
    趙清浣樂了。“你這是有仇必報啊。”
    “沒錯。”劉亞仁笑道:“我當時挺邪的,故意折磨他。搞笑的是,他問我還要不要出唱片。”
    趙清浣嘴角笑意變淡。“你火了的時候,周圍的人對你是不是都格外親切善良熱情大方”
    劉亞仁目光深深地說:“是,我一火,就突然發現周圍的人都變成‘好人’了。”
    趙清浣無奈地笑。“有句老話叫,‘人窮少說話,位卑莫勸人’,跟現代的一句‘你成功時,放屁都是對的;你失敗時,再對也是放屁’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亞仁笑出聲,“你說得真好。”
    話至此,他叫她起來,二人再試著演一遍。
    “好啊。”她欣然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有過短暫的私下交流,她覺得他更親切了點。
    劉亞仁拉著她跑,在這曠野中的奔跑使二人的麵頰紅潤而心胸開曠。趙清浣隻覺得霞光在草地上閃著萬道光華,蟬聲在樹梢上熱鬧地喧鬧(事實上現場並沒有蟬聲),幾片雲薄而高,在明橙的天空上輕輕地飄過。
    他們滾在草地上,她壓著他,他笑吟吟地伸手摘掉她頭上的一根草屑,動作無比自然,生活氣息濃厚。
    看著劉亞仁生動的麵頰,跟許之靈合二為一的趙清浣即興發揮,聲音空靈:“感覺像做夢一樣。”
    被她帶進去的劉亞仁自若地接話:“你咬我一下,看是不是在做夢”
    趙清浣可愛地拿過他一隻手,往他腕上切實地咬了一口,然後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還挺疼。”
    “被咬的是我,你哪裏疼”劉亞仁意外又開心地笑。
    趙清浣自然而然地接話:“我牙疼。”
    二人皆笑出了聲,劉亞仁將她抱緊,一隻手揉貓似的摸著她後脖頸,目光恬靜祥和。
    一直盯著監視器的侯安藝目露微笑,內心直呼這場即興發揮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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