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檀探出腦袋尖兒向外看,頂部彈出係統框，提示本場擂台戰的勝利歸屬。
    藤檀看著熟悉的花花撒下，覺得此刻黑漆漆的自己一點也配不上金燦燦的花花。
    憂傷地歎口氣,操縱機甲直立起來,尾巴朝躺在地上已經沒了生機的萊昂獸泄憤似的拍了兩下,轉身退出擂台。
    賀千正比照著麵板上統計出來的機甲基礎數據思考改進方案,見藤檀出來，她迎上去。
    “感覺怎麽樣”賀千看著藤檀。
    “機身太長。”藤檀說,“相對於它裝載的彈藥庫和炮筒，它的體表承重感過高，已經快趕上s級的d-了。”
    賀千臉色變得凝重。
    機身過長這一點背後代表的問題非常嚴重。
    機甲體內指令的傳達依靠鏈接精神力的精神絲運作,精神力等級越高，將精神絲覆蓋得越寬越細致，指令傳遞的速度就會越快。
    等級越高的機甲對精神絲的細致要求越高，而機甲內部精神絲的排列和承載範圍決定著駕駛員和機甲的融合度。
    所以機甲駕駛，本質上是機甲本身和駕駛員之間門的雙向選擇。
    為什麽頂級的機甲操作手都要定製機甲因為量身定製的機甲可以讓人與機甲間門的的融合度達到最高點。精神絲的指令傳遞速度真正可以做到機甲操作隨心而動,中間門幾乎可達零時間門差。
    精神絲的傳遞和覆蓋,也是類動物型機甲為什麽不能成為主流的重要原因。
    類動物型機甲普遍會比類人型機甲體積更加龐大，同級別橫向對比,要將類動物型機甲全身的精神絲覆蓋鏈接,需要比後者更高的精神力,這本身就會淘汰一大批的人。而過於巨大的體型對於精神絲指令的傳遞也會存在一定的延遲。
    機身過長,就算精神絲指令傳遞得再快，都需要一定的反應時間門。
    這中間門產生的時間門差在分秒必爭的戰局中是致命的破綻。
    賀千設計的這台機甲是級,但是以藤檀s級的精神力都會有延遲感，這在眼力非凡的老師眼中會是一個嚴重的扣分點。
    體表承重感過高，說明機甲內部多餘的軸承,部件太多，要進行一部分的刪減。
    賀千把這些點依次記下：“我會盡快修改出來，下次還要麻煩你再幫我看看。”
    “好。”藤檀答應道，想了想，“這台機甲有第二模式嗎”
    第二模式是指機甲的直立行走模式。
    “有的。”賀千笑了笑，表情雀躍，“代碼我還有些地方沒寫好，所以操作按鈕暫時隱藏了，下次給你看。”
    藤檀晚上回寢室，和賀千敲定機甲外形的修改。
    賀千發了預覽圖給她看，看得藤檀心潮澎湃。
    躺床上想想今天的事，雖然開的機甲難看了一點，但新奇的體驗還是讓藤檀有一點小高興，半夜爬起來拉開光腦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百字的小作文。
    藤檀原本計劃得很好，因為她第二天早上第一節沒課，所以可以遲一點睡，晚一點起床也沒關係。
    熬夜可恥，但很快樂。
    然而藤檀熬夜的報應馬上就來了。
    半期一過，大一開始不定時的體能早訓。之前還柔情似水的教官們轉身變為手拿皮鞭頭頂犄角的惡魔，為了讓機甲戰鬥係的學生充分體會人性的黑暗，比往常早了兩個小時在樓底下吹響邪惡的口哨。
    本來晚上就睡得晚，秋冬換季的加持讓藤檀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
    藤檀朦朦朧朧中聽到若有似無的聲音，黏在床上毛毛蟲似的蠕動，被赫娜破門而入，連人帶被子扔進衛生間門的時候都還有些懵。
    藤檀抱著被子坐了一會兒，起身機械的洗漱，顧不上梳頭，擼了擼最近變得順滑一些的頭發，隨便拿帽子蓋上。
    走出單間門門時，耳邊的哨聲尖銳得似乎要刺破耳膜。
    藤檀緩下動作，她在床上的時候明明沒有感覺到哨聲這麽大。
    藤檀不得不認清一件糟糕的事情。
    她的五感，好像跟著季節的變化進入了冬眠。
    準確地說，它們在她睡覺的時候，出現了暫時性的退化。
    教官拿著大喇叭在台上假裝嚴肅實則幸災樂禍的告訴底下睡眼惺忪的眾人今早的目標是繞場二十圈。
    軍裝穿得歪七八糟的學生們哀嚎聲連成一片。
    “叫什麽叫什麽！”教官板著臉，“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看看自己身上！從吹哨到集合這麽長的時間門，有些人竟然連衣服都沒穿整齊！！”
    底下隊伍騷動起來，戴帽子、紮衣服、係鞋帶，手上不停整理。
    藏在中間門的某個男生默默提了提褲子，內心悲憤，哪個癟犢子趁亂搶走了他的褲腰帶！
    “二十圈！沒有時間門限製，跑完就能去睡回籠覺！”教官揮了揮手，“開始！”
    眾人帶著滿腹怨念磨磨蹭蹭地開始移動。
    因為沒有規定完成時間門，上午沒課的同學都打算節省體力慢慢挪完，於是大批學生一開始就大幅度掉隊，氣勢十分萎靡不振。
    藤檀就混在掉隊人群中。
    她頂著黑眼圈點著腦袋在操場上跑，要不是旁邊赫娜時不時拽她一下，她已經和跑道來了個熱烈地擁抱。
    操場邊上的教官抖著腿，拿出熱氣騰騰的包子，繞操場慢悠悠地走上一圈，務必讓饑腸轆轆的學生們全都看清，然後當著各方殺人的眼光半眯著眼享受地咬了兩口。
    諸位學生：“……”教官你夠狠！！
    教官對各類視線接收良好，伸出掛著裝有包子口袋的手，友好地比了個心：“加油！二十圈不多，前五個跑完的獎勵一個教官愛的抱抱！教官看好你們呦”
    諸位學生：“……”是隔夜飯都會吐出來的程度。
    隊伍的速度肉眼可見的慢下來，想來是大家都不想要教官的獨家貼貼。
    等到前麵趕時間門的學生跑完兩圈，後麵慢慢悠悠的隊伍還在第一圈邊緣徘徊，教官喝了一口豆漿，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大聲喊道：“跑最後的十個人再加五圈！！”
    眾人怒目而視，這跑第一隻有抱抱，跑最後還得加圈，教官你可真會做買賣！！
    龜速前進的大部隊開始加速，藤檀吹著涼爽的秋風還在呆呆愣愣地醒神中，跟著身邊突然精神起來的隊友隨波逐流。
    藤檀保持著勻速前進，要是二十圈負重障礙跑她還忌憚三分，就這樣幹跑她可沒把這點運動量放在眼裏。
    此時圈數已經過去了一半。
    腦袋清明起來的藤檀聳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哈欠張到一半，餘光瞥到身邊空空蕩蕩。藤檀打了個激靈，閉上嘴巴往四周投去兩眼。
    沒有人。
    往後扭頭，一群氣喘如牛的戰友猙獰著臉跑出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氣勢，卯足了勁兒地奔跑。
    難道我已經被他們套圈了！
    藤檀大為震驚，立馬拔足狂奔。
    她不想多跑五圈！！她還要回去和被子纏綿一會兒！！
    大部隊已經猙獰的臉更加扭曲。
    藤檀一個人在前麵獨領風騷，很快就跑沒了影兒。
    等到她再次追上大部隊時，蹲在操場外的教官從袋子裏拿出了第n個包子，手肘頂了頂身邊站著的教官的腿，咋舌道：“這女生哪個班的這麽猛，都套了別人兩圈了，氣都不見喘的。”
    藤檀帽簷壓得低，速度又快，教官蹲著無法很好的進行辨別。
    身邊站姿挺拔如鬆的教官尤為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班的藤檀。”
    “謔！那個小孩兒！”包子教官驚道，“怪不得，聽說老熊因為她在申請來帶一年級”
    “對。”教官回答，“老熊現在隻帶了大二兩個班，本來就比較清閑，院長已經批了，過兩周就來。”
    包子教官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問：“老熊的腿……”
    “戰場上帶下來的傷。”教官斜了他一眼，“老許都不敢提讓他治，我們去說不找揍呢嘛。”
    “哎，這不是南柔擔心，拜托我們看著點啊。”包子教官咬著豆漿的吸管，“狗娘養的吉帕利茲……”
    教官看著藤檀絲毫不見頹勢的身影，扯開話題感歎道：“真的是個好苗子，機甲天賦高，體術能跟蕭長官對上幾個回合，給點兒時間門讓她成長起來，前途不可限量。”
    “我在今年的交換名單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包子教官回憶道，“不是大二大三裏挑嗎大一就讓她去會不會太急”
    “院長加的。”教官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吉帕利茲這兩年沒什麽大動靜，上麵都在猜過不了多久邊境會有大動作。而且明年的星際聯賽人選還沒完全定下來。吉帕利茲捂得最嚴實的那個學生，有消息說可能是他們新一代的s級。我們學校這一批學生裏最頂尖的那幾個人，院長已經在考慮把他們的集訓地點改到前方部隊了。”
    包子教官放下包子，長歎一聲：“這是在催熟啊。”
    教官沒有接話，場麵一時有些沉默，隻剩下學生們要死要活的喘息和淩亂的腳步聲。
    藤檀節奏不亂，身姿輕盈，跑了那麽久也沒放慢速度。
    在她完成第三個套圈時，包子教官忍不住了，兩口吞掉包子，站起身凶狠大吼：“給老子跑起來！一群大老爺們兒磨磨唧唧！半死不活的連人家一個女孩子都比不過，一個個的要點兒臉！今天被藤檀套了一圈以上的全部給我再加五圈！！”
    一席話吼得振聾發聵，藤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套了他們好幾圈。
    “啊啊啊啊啊，小姐姐你慢一點！！等等你苦命的弟弟！！”
    “求小姐姐腳下留情，留我一條狗命！大恩大德必有重謝！！”
    “我不行了，如果我倒在操場上，小姐姐你要記得我是在追隨你步伐的時候不幸遇難的……”
    “求求了求求了，五圈何其多，臣妾做不到！！”
    ……
    身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絆住了藤檀的腳步，大家都是同學，藤檀在思考要不要發揮一下同學愛，放慢速度等等他們。
    後麵痛苦追趕的隊友們看見藤檀猶豫的腳步仿佛抓住了生的希望，眼睛瞬間門明亮如燈，紛紛咬牙奮起直追。
    包子教官不幹了，讓你們訓練不是讓你們利用同學愛來投機取巧！當即冷笑道：“藤檀你要是故意放慢速度，加三圈！！”
    藤檀一振，撒開腿就跑，身後眾人生無可戀地閉上眼睛，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可是軍校生良好的身體素質根本不允許他們的操作，隻得深吸兩口氣，憋紅臉加速追趕。
    包子教官把袋子繞手指上甩兩圈，看著火熱的場子滿意點頭：“快點啊快點啊！全都跑起來！教官帶著抱抱在終點迎接你們！”
    他順手攬過身邊的教官一起朝終點線走去。
    教官無語：“你真心的”
    “那還有假”包子教官咧嘴笑道，“充滿愛與鞭策的擁抱，千金不換！”
    教官：“……”
    你這樣學生會想套你麻袋的。
    多來五圈的壓迫感太強，但被套了三圈的距離又實在太遙遠，多數學生拖著快半殘的腿豁出老命也沒能達標，隻能含淚再奔五圈。
    藤檀第一個衝線，被張開雙手在終點等著的包子教官逮住狠力搓了一把臉，此刻正頂著一張被揉得通紅的臉叉腰站在邊上等赫娜，同時收獲了無數可憐兮兮沒什麽威力的眼刀。
    藤檀對此深表同情，死道友不死貧道，各位道長且安心的去，休息兩個小時，下午又是一條好漢！
    各位隊友淚灑操場，恨不能仰天吟詩一首：
    啊！你問我為什麽眼中常含淚水，因為我的教官狗得過分！
    赫娜體能比大多數男生都要出眾，她是最後少數進入了藤檀第一套圈的幸運兒，跑完後正顫顫巍巍地沿操場邊緣慢走調整。
    等赫娜恢複得差不多了，藤檀看了眼時間門，拉著她飛向食堂，買好早飯又回去洗了個澡，洗完澡發現還剩不少時間門，藤檀又趴桌上眯了一會兒。整個早晨過得異常充實。
    到了上課的點兒，藤檀晃悠到教學樓，偌大的訓練室裏隻零星地盤坐著幾個已經沒有靈魂的軀殼。
    藤檀報以憐憫的目光，上午的課程是南柔教官的機甲實操，累癱的人兒們還沒從體能教官的摧殘中緩過來，又要直麵南柔教官的狂風暴雨。
    上課鈴打響，眾人可憐巴巴地看著步伐輕快的南教官。
    早訓淒厲的鬼叫聲和眾位學生無限祈求的濕潤目光都沒能喚醒南柔教官的內心的柔軟。
    “兩人一組對戰練習！”南教官站在台子上冷酷無情地宣布，“我已經排好了對戰組，自己上來看。”
    眾人：“……”藥丸。
    為了鍛煉學生快速適應各種機甲的體感和操作，機甲實操課用的機甲每個月都在換，這個月輪換到的機甲是輕型機甲f-。
    南教官把排好的對戰表外放投屏。
    藤檀的名字在最後兩排，藤檀vs莫式開。
    莊重慶幸地說：“還好沒把我倆排在一起。”
    藤檀睨他一眼：“挨揍挨夠了”
    “那倒不是。”莊重摸摸鼻子，嘿嘿笑道，“好不容易輪到輕型機甲，課後教官還會給針對每個人的薄弱處給出反饋，這麽難得的機會，要是和你打，教官還什麽都沒看到就出局了，那我可不得哭一場。”
    藤檀了解地點點頭。
    學生們混亂地找自己的搭檔，藤檀很快就看到了她的對手，是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
    要問為什麽能準確地找到人，因為他撥開人群拖著沉重的步伐直直朝著藤檀走來。
    藤檀感覺自己對他好像沒什麽印象，但那個青年卻很自然地走過來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紹道：“莫式開。”
    藤檀茫然地回握，幾個月一起上課同學的見麵十分詭異。
    莫式開看著藤檀的表情就知道她沒認出來自己，好脾氣地笑了笑：“新生聯賽的時候。”
    藤檀回想，新生聯賽裏隻有寥寥幾個人她有點印象，一個是莊重，一個是低沉哥，還有一個是那位口音很獨特的兄弟。
    赫娜見藤檀半天回不過神，湊過去悄悄說：“新生聯賽第三，炸地圖之前除了莊重唯一一個榜前五十的。”
    藤檀恍然大悟，那不就是低沉哥！他之前還想著來幫她斷後！竟然是班的！
    握著莫式開的手大力搖晃幾下，藤檀嚴肅道：“請多多指教！我會認真對待和你的戰鬥！”
    莫式開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本來是想混個臉熟讓藤檀稍微手下留一點情，但是藤檀領悟到的內容似乎完全相反。
    莫式開感受了一下酸軟的雙腿，開口：“我……”
    “站好！”南教官升起訓練室內的防護罩，“每組人按前麵的序號上來，一方落敗就結束，請你們盡全力，最好不要想著互相放水，不然你們的對手會換成我。”
    眾人：“……”天亡我也！
    所有人繞著訓練台排好，兩人小組依次上去進行對戰。
    腿部酸爽感還沒徹底消散，一場比賽打得纏綿又痛苦，南柔在底下打開光腦，皺緊眉頭記錄數據。
    訓練後的對戰練習更能暴露出自身存在的大部分缺點，這也是南柔在明知他們早上才進行過長跑後還安排對戰的原因。
    她隻是沒想到這群學生這麽不經練，才跑那麽點兒路就快走不動道了。
    南柔暗自記下，得告訴他們的體能教官加大訓練量，多練練才能早點習慣。
    底下眾人脊背一寒，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早已打上了淒慘的標簽。
    藤檀坐在底下興致勃勃地看著台上的對戰，感覺頗為有趣。
    每個人的打法風格都不一樣，上一對的勝利者是趁對手反應不及的時候一腳把他踹出去的，上上一對中有一位力氣很大，直接把人扛起來扔出去了，還有一對是扭打到一起，趁人不注意踢腰上把人掀出去的。
    前麵四隊都是靠著肉搏，幾乎沒有動用炮筒，直到後麵才開始有真正的機甲格鬥的樣子。
    藤檀覺出味兒來，南教官是在差不多水平中挑選的對手來組織對練，那也就是說莫式開的實力在這群人當中應該還算不錯。
    整節課內值得看的比賽屈指可數，莊重算一場，他比賽時南教官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輪到藤檀了，她起身拍拍屁股，快速上台進入機甲。
    兩人在台上站好，隨著南柔一聲開始，藤檀開著機甲直衝上前。
    莫式開閃身躲避，同時打開炮筒射擊攔截。
    精簡後的f-配備的炮筒也威力不算大，蓄能時間門也很短，藤檀展開機翼躲避上飛，踩著防護罩繞到莫式開背後，莫式開第一時間門前撲，炮筒朝後伸出打上去。
    然而他的反應速度在藤檀看來還是慢了一點，藤檀推進器繞圈，機甲在空中扭出弧度，一手隔開炮筒，一手捏拳錘上他的腦袋。
    一擊得手，藤檀立馬拉出炮筒準備正麵給他來一炮。
    莫式開眼前一暈，倒下前下意識地伸手一抓。
    抓住了藤檀的腿。
    藤檀：“……”這是個不錯的限製行動的辦法。
    莫式開手上抓勞，回過神來後立刻胳膊跟上圈緊。
    眾人：“……”抱大腿新姿勢get。
    藤檀甩了甩腿，沒甩掉。
    這麽近距離的開炮會傷及到自己，藤檀收起炮筒，拉開推進器開始貼著防護罩飛行，時不時來一個貼壁轉向讓莫式開狠狠撞上防護罩。
    訓練室內回蕩著頭撞防護罩砰砰聲。
    “嘖嘖嘖。”莊重壓低聲音和隊友感慨，“這頭得多鐵啊。”
    “鐵頭功傳人。”隊友也低聲回他，“已經被撞了下了，你猜第幾下會掉下來。”
    “我猜。”
    “我覺得沒那麽多，不能再多了。”
    ……
    莫式開覺得再這麽撞下去他可能得腦震蕩，鬆開一隻手，一手抗著炮筒對著藤檀前方的防護罩開了一炮。
    炮彈落在防護罩上反彈回來，藤檀緊急下落，莫式開一不做二不休，懷著要死一起死的悲壯心情，抱著炮筒對準藤檀。
    藤檀察覺到他的意圖，炮筒口向下直接懟了上去！
    兩架炮筒口相對，同時蓄能，中間門部分熱量急速上升。
    藤檀看了一眼莫式開死抓著她的手，調出機甲的部件組合設置。
    莫式開抱緊懷裏的腿，突然感覺他連人帶腿向下震了一下。
    莫式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第二次震動傳來，莫式開眉頭一跳，抬眼望上去。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抱著的這條腿，從膝蓋出斷了，它斷了……
    莫式開目瞪口呆。
    它為什麽會斷開！！這不科學！
    這t是一台機甲應該有的功能！
    莫式開一手抱著斷腿一手抱著由於過高的溫度已經黏在一起的兩架炮筒，藤檀用另一條腿冷酷地將他踢了出去。
    莫式開還沒回過神，懷中溫度已達臨界點的炮筒炸開，將他連同他的震驚一起淹沒在一片轟鳴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