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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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小旅館大堂的燈被熄滅,老板和老板娘也進入了夢鄉。
    獪嶽躺在床上,心煩意亂的想著住進自己對門房間的宇髓天元。
    雖然宇髓天元沒計較他打算偷他東西這件事,但是獪嶽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在床上翻來翻去,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出現的就是宇髓天元背在身後的那兩把刀的刀柄。
    赤色的刀柄,金色的刀鍔,獪嶽記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為什麽,獪嶽覺得宇髓天元的刀絕不是他之前在那些有錢人家見到過的,或擺在案上,或掛在牆上的,那種隻用於觀賞和附庸風雅的刀。
    他暗自想象著那兩把刀的全貌,那肯定是兩把鋒利的,見過血的刀。
    “那家夥到底是幹什麽的呢”,獪嶽一邊抱著這樣的疑問,一邊沉入了夢鄉
    夢中,獪嶽和家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家中吃喝無憂,弟弟妹妹活潑可愛,他自己也學業有成,前途大好……
    前途大好……
    …………
    前途大好個屁啊!!
    夢中,和“家人”一起坐在廊下賞櫻的獪嶽本來溫柔的笑臉瞬間變得扭曲了起來,他站起身,一把甩開拽著他袖子撒嬌的“弟弟妹妹”,坐在獪嶽身邊的“父母”驚訝的看著他,嘴裏關心的問著“怎麽了,獪嶽”,手上卻不容置疑的死死握住了他的胳膊。
    看不清麵目的“父母”握住了獪嶽的胳膊,被甩開的“弟弟妹妹”也抱住了獪嶽的大腿。
    四個不知道是什麽的玩意死死的纏在了獪嶽身上。
    “哥哥,不要走!”
    “哥哥,你不要我們了嗎”
    本來清脆可愛的童音,在獪嶽的沉默中越來越淒厲,音浪一波一波的衝擊著獪嶽的耳膜。
    而握住他胳膊的“父母”也加入了這場聲討。
    “獪嶽,你是我最驕傲的孩子啊,你要離開這裏嗎”
    “獪嶽,不要丟下媽媽,這裏不好嗎,留下來吧”
    與咄咄逼人的“弟弟妹妹”不同,這對看不清麵目的“父母”采取了懷柔政策,敦厚的男聲和溫柔淒婉的女聲組合成了一張讓人不自覺想要沉溺的大網,鋪天蓋地的朝著獪嶽卷來。
    然而,身處風暴中心的獪嶽呢
    他依舊臭著臉,不知為何,這些家夥的精神攻擊對他並沒有什麽影響,他隻是覺得很吵。
    獪嶽雖然不明白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還認了四個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家夥為親人,但是,他知道一點,這些家夥想要把他留在這裏。
    獪嶽冷冷的盯著四個湊到他麵前,幾乎和他臉貼臉的怪物,突兀的扯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拜托,我和你們這些怪物可不是同類。”
    他一連嫌棄的看著小的那兩個怪物,嘲諷道:“長得這麽醜,還想當我弟弟妹妹你在開玩笑吧”
    嘲諷完兩個小的,獪嶽又扭頭朝他旁邊的兩個大的開炮,“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你們倆的聲音真惡心。”
    獪嶽叭叭兩句,把四個怪物嘲諷了個遍,四個怪物似乎被他罵傻了,甚至忘了製造噪音,一時間,這個空間內安靜的有些尷尬。
    這時,獪嶽發現,自己腳下的地板開始出現了裂痕,隨後,整個空間仿佛不堪重負一般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之前纏在獪嶽身上的四個怪物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獪嶽眼看著自己腳下的裂痕越來越大,隻好趕緊離開原地。
    但是,這個空間好像完全撐不住了,獪嶽沒跑兩步,就腳下一空,掉進了裂縫裏。
    隨著一陣下墜的失重感,獪嶽在自己的床上猛的睜開了眼睛!
    他像彈簧一樣坐了起來,背後的衣服已然被冷汗浸透。
    抓了抓自己細碎的劉海,獪嶽快速的喘了幾口氣,事實上,他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麽遊刃有餘,至少,在一腳踏空,掉下裂縫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索性是做夢
    獪嶽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被這麽一搞,獪嶽也睡不著了,打算去樓下燒點水洗個澡,現在他身上黏黏的,有點不舒服。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
    獪嶽收拾好東西,用一個小木盆裝好,然後推開了房門。
    在獪嶽推開門的那一刹那,他就敏銳的察覺到好像有什麽不對。
    獪嶽一手抱著盆,一手握著門把手,停在了門口。
    小旅館的門是向外開的,而此時,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夜晚,獪嶽聽到了,被他的打開的門後,有一個不屬於他的呼吸聲!
    那一瞬間,獪嶽感覺自己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但是在現實中,他卻隻是冷靜的停在門口,自言自語了一句:“啊忘了拿毛巾了。”
    然後獪嶽控製著自己,以盡量正常的速度退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獪嶽飛速衝到床邊把自己一直藏在枕頭下的脅差翻了出來,脅差堪堪拿到手,然後,獪嶽隻聽見“哐!”的一聲巨響,木製的房門就像紙板一樣輕而易舉的被砸開了!
    小旅館的房間自然也不會大,索性獪嶽早有準備,他特地避開了門前的空間。
    在飛濺的木屑中,獪嶽看清了門口站著的襲擊者。
    那是一個皮膚泛著不正常鐵青色的男人,亂糟糟的黑色短發,身上穿著前襟沾著血的浴衣,赤著腳,手上還拎著一截滴著血的斷臂。
    男人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那雙可怖的豎瞳神經質的轉動了幾下,然後死死的盯住了手中拿著脅差的獪嶽。
    這是獪嶽長這麽大,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什麽叫做“殺氣”。
    他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那種被天敵鎖定的感覺讓他握著脅差的手不自覺的濡濕了。
    雖然壓力很大,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掙紮,獪嶽在心中快速的思索破局的方法,這種壓力還不至於讓他不能思考。
    可能是反派的特性,砸了獪嶽房門的這位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先生並沒有打算立馬解決獪嶽。
    他不緊不慢的啃了一口手中的斷臂,絲毫不在意飛濺出來的血液沾在了他的臉上,就好像刻意要讓獪嶽看清楚一樣,那人慢條斯理的咀嚼著口中的紅肉。
    看著男人嘴中猩紅的碎肉,獪嶽感到一陣惡心,但是他還是在原地按兵不動,打算看看這人究竟要幹什麽。
    男人見獪嶽臉上沒什麽恐懼的神色,頓時不爽的上下打量了獪嶽一番,疑惑的問:“你究竟是怎麽從我的血鬼術裏掙脫出來的”
    “明明那個鬼殺隊的小鬼都沒掙脫出來”
    說到這裏,男人絲毫陷入了思考,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托著下巴,皺著眉頭開始翻來覆去的念叨“究竟是出了什麽差錯”“為什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