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互相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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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斯白忐忑之餘,莫名還有點期待,手指攥著耳機線一直聽到小j整首歌唱完,才確定今晚是不會有“高能”出現了。
    歌曲伴奏聲漸弱,小j在麥序上淡聲開口:“哎,今晚有朋友來聽……你們不要鬧。”
    祁斯白突然被點了個名,手上一顫,耳機被扯掉下來。
    “瞎起什麽哄啊,”小j拖著懶懶的尾調,低低笑了一聲,“……我是正經人。”
    [嗬]
    [《正經人》]
    [就要鬧就要鬧!!]
    [長達三十秒的喘喘就這麽被你吃了]
    [又有朋友]
    [是你暗戀的那個小朋友,還是聽不得午夜場的那個小朋友]
    [好像還有一個隔壁站學習區的朋友]
    [暮歸,你到底有幾個好朋友(狗頭]
    “什麽這個小朋友還是那個小朋友的……”小j碰了下麥,耳機裏傳來一陣窸窣的雜音。
    “最近忙啊,要期末了。”
    “……你們也加油。”
    “不忙的時候就來我才沒那麽勤快……”麥上的聲音又笑了一聲,“等我的朋友……們什麽時候想聽歌,我就來。”
    祁斯白一邊翻著書,一邊聽小j語調輕淡懶散地和公屏瞎鬧了一陣,又和麥序上其他歌手聊了兩句,最後像是側頭打了個哈欠,才對著麥說:“那——我下了啊,晚安。”
    “安”字的尾音還沒說完,麥上的人就幹脆利落地斷麥下線了,留下滿公屏的討伐、表白和“晚安”、“拜拜”。
    祁斯白前兩天因為準備考試,睡得很少,這會聽小j用懶懶散散的嗓音說了會話,也覺得困了。
    他合上書,退了yy,剛要給小j發句什麽,手機就震了一下,是小j發來一條語音。
    “小起,”小j的聲音好像比剛剛yy上聽著更沙啞一些,但聲音低低沉沉,帶著幾分不明顯的溫柔,仿佛低喃:“早點睡……晚安。”
    他剛剛連著唱了那麽多首歌,又說了挺多話,嗓子有點啞也不奇怪。
    祁斯白於是也笑著回了句語音:“早點休息啊……暮歸大大。”
    他半揶揄半好玩地叫完這個稱呼,又低聲補了一句:“晚安。”
    回完消息,祁斯白忽然想到,那個在麥序上唱歌自帶混響、嗓音好聽又蠱人、公屏粉絲都嗷嗷著舍不得他下麥的暮歸,下了線後,卻還躺在他的微信列表裏,會單獨給他發語音說晚安。
    小j是他的粉絲,可他也是小j的聲音粉……所以小j這句晚安語音就比一個普通網友的晚安效果更明顯些,他閑不下來似的又登上微博,找到暮歸的微博主頁,點了下關注。
    於是那個黃色的關注按鈕終於變成了“互相關注”。
    手機又震了一下,祁斯白切回微信,看到小j這次發來一條短短一秒的語音。
    他點開聽,沒聽到文字內容,隻聽到很輕又低的、從喉底滾過的一聲笑。
    祁斯白耳根軟了一瞬,轉眼就見對話框彈過來一個表情包。
    j:[親親jg]
    祁斯白:“……”
    他哭笑不得地瞪著那個表情包,不知道做什麽表情地笑著歎了口氣。
    這……什麽人啊。
    祁斯白後來洗漱完癱在床上,臨睡前,沒忍住又戳了幾次那兩條語音,放在耳邊聽。
    其實乍一聽,微信語音裏的嗓音和剛剛yy頻道裏的聲音不太一樣,但祁斯白知道,微信語音本來就會扭曲人的聲音,而網上很多愛好唱歌的主播,都會用幾百上千甚至上萬的外置聲卡和電容麥,那樣收音後傳輸出的聲音和微信語音有差異再正常不過。
    祁斯白後來聽著聽著,手機掉在枕頭邊,昏昏沉沉就睡過去了。
    夢裏光怪陸離,一會是他在期末考場上刷競賽題,被語文老師氣結著趕出教室。一會夢到還是初二小屁孩的徐塔拽著他手說喜歡他,然後被他一巴掌拍在頭頂,說小孩子懂什麽喜歡。一會又是小j在耳機裏唱著上次他在餘音繞梁聽過的什麽“我是你的誰”,結果他一轉頭卻發現是江逾聲在唱。
    最後這一段夢無厘頭到把他嚇醒了,他噌一下從床上爬起身,就見祁奶奶掃地掃到了他房間門口,掃帚的塑料部分鐺鐺鐺地磕著牆角,“這都日上三竿啦,昨晚做賊去了說好的早起複習呢”
    祁斯白訕訕從床上爬起來,心說他昨晚這夢比連夜做賊還離譜。他胡鬧著給了祁奶奶一個熊抱,然後被祁奶奶佯裝嫌棄地趕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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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清晨,天氣終於轉了晴。
    陽光從綿綿的雲層裏金光萬丈地曝曬大地,升旗儀式上,操場的各年級方陣一水望過去,全是齊刷刷的白短袖校服。
    升完旗,各升旗隊列一隊接一隊地往各自教學樓裏走。
    學生們最開始離開操場時還規矩些,等到了校園裏的柏油大道上,就已經閑散得像在溜大街,三三兩兩地走成一個個小團體,前前後後地聊著天。
    祁斯白最開始在隊伍後排,和江逾聲走在一起,後來牧陽成興致衝衝就從第一排跑到後麵來,嗷得一嗓子砸下來:“你周六那天想跟我說什麽啊!”
    祁斯白一僵,先是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化競班和數競班的隊列離得大老遠,才舒了口氣。但一口氣還沒徹底呼出去,江逾聲就已經靜靜地轉眸看過來一眼。
    祁斯白試圖用眼神示意牧陽成,但牧陽成接收失敗,往祁斯白和江逾聲中間一擠,搭著這兩人的肩,扭頭問江逾聲:“江神,祁斯白周六那件十萬火急的事兒跟你講了嗎——哦喲!”
    江逾聲腳下一頓,被牧陽成驚了一下。
    牧陽成尷尬地朝江逾聲“哈”了幾聲:“……沒事,沒事,我以為踩著地上的蚯蚓了。”背後一邊不停地試圖拍開祁斯白那隻掐在他腰間的手。
    等江逾聲轉開視線,牧陽成才偷摸朝祁斯白擠眉弄眼,湊近了小聲嘖嘖:“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真跟跟江神有關!”
    祁斯白很輕地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說正經的。”
    牧陽成瞪著眼睛無語凝噎:“我認真的啊。”
    祁斯白:“……”
    回教室的路上,旁邊人多,江逾聲也在一旁,不好說。等回了高中樓,祁斯白扯著牧陽成到了樓道裏偏僻一角,低聲講了周六下午的事。
    祁斯白講完,牧陽成的表情雖然驚訝,但也說不上多震驚,隻是輕聲嘀咕:“……他說了啊。”
    祁斯白皺眉看牧陽成。
    牧陽成頓了頓,“塔子沒跟我說過,我自己看出來的……之前我問你恐不恐同那次,你說沒遇到過,我就差點嘴瓢把他供出去了。”
    祁斯白低低“哦”了一聲。
    “你怎麽想”牧陽成問著,往祁斯白身後的方向瞥了一眼。
    “……沒怎麽想啊,塔不是說當朋友”祁斯白一頓,解釋說:“周六那天主要是……有點太震撼,現在感覺還好。要不是你問,我可能就不說了。”
    “都表白了,真能繼續當好朋友”牧陽成笑了下,“你心裏除了震撼就沒點別的想法”
    祁斯白沉默片刻,坦白道:“有。”
    牧陽成挑挑眉:“什麽”
    “……覺得三觀有點坍塌,”祁斯白薅著自己腦後的頭發,試圖表達清楚:“就是……我的好哥們,我弟!你明白吧他——”
    牧陽成樂了下,“嗯,就你把人家當特好的朋友,完全沒想過這友誼某一天會突然變異成喜歡,對吧”
    祁斯白悶悶點頭,“不是說覺得小塔怎麽樣,就是我自己的認知結構……受到了衝擊。”
    祁斯白正說著,一抬眼看見牧陽成又往自己身後瞥。他一句“你看什麽呢”還沒出口,一回頭,就看見江逾聲拿著接滿水的透明水瓶一臉平淡地路過,頭也不回地往走了。
    牧陽成好心提醒:“……江神已經沒事找事似的往這兒路過兩次了,這事你跟他說了半截還是怎麽”
    祁斯白:“當然沒說啊,這事怎麽跟他說”
    牧陽成理所當然:“你倆都熟成那樣那樣了,主要他也看出來了,就不用刻意瞞著吧你不說是徐塔不就得了,江神肯定不是嘴碎的人。”
    “主要是,”祁斯白眨眨眼,已經懶得糾正牧陽成的措辭,“男生跟男生表白這種事……他會覺得很奇怪吧”
    牧陽成沉思了兩秒,然後在祁斯白眼巴巴的目光下淡然開口:“這事吧……我猜他比你懂得多。”
    祁斯白:“”
    牧陽成樂嗬嗬地拍拍他的肩,一副忽悠人的口吻:“江神是什麽人,場麵人啊,什麽事兒沒見過,他可沒你這麽容易三觀崩塌。”
    祁斯白聽出牧陽成在損他,笑著要給他一腳。牧陽成敏捷地躲開了,一轉眼看見徐塔正往這邊走,笑著迎過去和徐塔打了聲招呼,就往的方向走了。
    徐塔咬著吸管、喝著杯豆漿,另一隻手還拎著個食堂的小白塑料袋,袋裏裝著一根吸管和一杯牛奶。
    他把小袋子往祁斯白麵前一提,笑了笑,嘴裏剛咽下一口豆漿,含糊地問:“祁哥,喝嗎”
    周一升旗,比平時到校時間要早,祁斯白經常來不及吃完早餐,就匆匆奔出門。徐塔知道他這習慣,所以周一在學校食堂買早餐時,經常會幫他順上一杯。
    一杯牛奶沒多少錢,有時候徐塔有第五節課而祁斯白沒有的時候,祁斯白也經常會在小賣部幫徐塔順個三明治或者漢堡。習慣成自然,兩人接對方的東西都很隨意,也不會刻意去算價錢和互相轉賬。
    所以祁斯白很自然地笑著接過來,不怎麽溫柔地揉了下徐塔的頭說了聲“謝啦”,然後手上才稍微頓了頓,又自然地放下來。
    徐塔舉著杯豆漿跟祁斯白笑了下,轉身去上第一節課,祁斯白也拎著杯牛奶回。
    到時,已經快上課了,隻是陳老還沒回教室,班裏就鬧鬧哄哄的,有吆喝著補各科作業的,也有嘰嘰喳喳聊各種八卦的。
    牧陽成不知道是不是去櫃子那拿東西了,不在座位上,江逾聲的視線似有若無地跟著祁斯白從教室門口一直到座椅間的過道,最後又落在他拎著的那杯牛奶上。
    祁斯白坐回座位後,翻開數學書,一邊看,一邊跟徐塔一樣咬著吸管在喝牛奶。沒喝兩口,江逾聲冷不丁就轉過身來。
    祁斯白一愣,就聽江逾聲低聲開口,很直接地挑明了:“我聽牧陽成說,你周六那天想找人說事,但怕我不想聽,就沒跟我說。”
    “……”
    嚴格來說,牧陽成這話說得沒錯,但祁斯白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嘟囔一句:牧狗這人真是……
    祁斯白“嗯”了一聲。
    江逾聲隨手碰了碰祁斯白筆袋上那顆小白球,抬起眼和祁斯白對視。
    “隻要你想,什麽都可以跟我說,”江逾聲道語調很淡,眼神又好像很認真,“你任何時候找我,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