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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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衛青蘅目光審視,見薑無缺此時並不見之前的疏離客氣,反見一些疲憊憂鬱。
“發生什麽事了”她主動問道。
薑無缺搖搖頭,他不是一個願意和旁人說心事的性子,隻是道:“抱歉,許是我要勞你多照顧幾日。”
衛青蘅笑笑,她自然不會拒絕,原本等白萩的事了,她還愁用什麽法子讓薑無缺跟著她走,如今他主動跟隨反叫她省了算計。她笑意深看一眼薑無缺,也不去對他這突然而然的舉動追根究底。
這時候,縹緲劍派的弟子又駕來一輛馬車,殷白萩忙道:“主人,我們去那輛馬車吧!”
衛青蘅重新拉下馬車門:“那你好生休息,有什麽需要尋我就是。”
薑無缺抿了抿唇,道了聲謝。
衛青蘅扶著殷白萩上了後麵一輛馬車,她沒有上去,而是準備等一等師明琰。
師明琰並不會讓衛青蘅久等,不一會兒,就看見他和他師娘容雅妤一同出來,他正抱著劍和容雅妤告辭。
容雅妤上前幾步走到衛青蘅跟前。
“秦姑娘,請一側說話。”
衛青蘅想了想,難不成是因薑無缺。
“秦姑娘,你武功高強,無缺就勞你多照顧一些日子,他許是不願和你說,我便主動多嘴一二。”
衛青蘅心道果然如此,她客氣道:“容長老請說。”
容雅妤麵帶一絲輕愁,和昨日不通人情的冷漠霸道的形象大相徑庭:“因為無缺的身世,我們掌門自小就教無缺仁愛世人,不得見死不救……他救了姑娘你,可見他是將掌門的教誨記在了心裏。”
衛青蘅點點頭,她就猜想薑無缺這等俠義之心是門派所養成的。
“不過,因他未顧及到師弟們中毒,掌門許是會對他責罰,我不願見他被掌門懲戒,就想讓你將他帶出去幾月,你們一路多做些好事,待掌門氣消了我便寫信給你送他回宗門。”
衛青蘅不理解地問;“容長老,恕我無禮,連少俠一眾中毒是他們與我一樣不小心所至,貴派掌門罰薑公子是何道理”
容雅妤歎了口氣:“因為無缺是大師兄,凡事遇到危機,他必需身先士卒保護好師弟師妹,這麽多年,隨他一同去曆練的同門們,若有所傷,掌門必會責怪無缺護持不力,從而對此懲處。”
衛青蘅皺了皺眉頭,對於薑尊主此舉很是不滿,到底因為是縹緲劍派的掌門,還是薑無缺的長輩,她不會直白在容雅妤麵前指責,隻是不認同的道:“人力有時盡,薑尊主未免太過苛刻了。”
容雅妤同意的點頭:“誰說不是,我等曾多次勸過掌門,諸弟子每次也都會為無缺求情,可掌門卻從來不會聽。以前無缺有功力我還放心看,此次……我怕他受不住懲處,所以才想讓你先跟著你,對此我也好向掌門有所交代。”
衛青蘅想到薑無缺身上的鞭痕,她這時候終於明白是怎麽來的了。
薑無缺是神醫,又是少尊主,神丹妙藥不少,可他身上還有疤痕,可見那薑若琴的罰鞭有多厲害。
她不知道便罷了,既然知道了,她可不管這是不是薑家的家務事,在薑無缺武功沒恢複前,她絕對不能容忍他被薑若琴打。
“容長老放心,我會看住薑無缺,不會讓他回去。”
容雅妤含笑地拱了拱手道:“如此甚好,多謝秦姑娘。”
衛青蘅不由看了眼那輛馬車,輕輕地道:“應該的,是他……救了我。”
此次霸刀門一行,除了衛青蘅、薑無缺四人,還隨行帶了四名容雅妤帶來的四名縹緲劍派的外門弟子。
兩人駕車,兩人探路,師明琰騎著馬在馬車一側護持。
重新回到安東城下,安東城依然戒備森嚴,不過看到是縹緲劍派的師明琰和馬車,衛青蘅沒露麵,車隊就輕鬆進了城。
馬車徑直趕去霸刀門。
霸刀門遠遠看到車隊的方向,他們馬車到的時候,就有霸刀門弟子傳了話。
忙得焦頭爛額的柳少門主還是得親自迎接師明琰,這就是縹緲劍派嫡傳弟子在江湖的地位。
馬車門被衛青蘅推開。
柳成烈瞬間就沒有和師明琰寒暄時的端正有禮,上一回衛青蘅向霸刀門要大夫,柳成烈沒露麵,所以這回再見,他麵目不由緊繃,身子僵硬。
“少門主,又見麵了”衛青蘅笑著打招呼。
柳成烈壓住自己拔腿想逃的衝動,勉強笑了下:“秦姑娘。”
“我來做客,少門主不會不歡迎吧”
柳成烈笑得比哭還難看:“不敢,霸刀門歡迎姑娘。”
師明琰都看在眼裏,心裏揣測著這位秦蘅劫走柳少門主後,這柳少門主應該受了不少罪,這又驚又怕無絲毫忌憚怨恨之意,隻有將人徹底打服才能辦到。
“秦姑娘請,師少俠請……”
師明琰回了禮,一行人就被霸刀門弟子引進去了。
一行由柳少門主親自帶著,去了霸刀門最好的客院居住。
柳成烈才發現薑無缺也在,他看了眼自己驚怕的秦蘅,還是抵不住他想求醫的。
“不知薑少尊主也在,霸刀門失禮了。”
薑無缺神色溫和,一如衛青蘅初見他時一樣,表麵溫和有禮,實際冷漠疏離。
“少門主客氣,是在下不請自來。”
柳成烈連稱不敢:“前兩天得知少尊主重傷,柳某雖得了消息,但家父人事不知,自身也……受了傷,沒去探望一二,還請少尊主恕罪。”
說完,柳成烈餘光小心注視著秦蘅,似怕她怪罪。
衛青蘅當做沒看到,她此時目光在下車的殷白萩身上,殷白萩今日氣色比昨日好很多,可讓人一看也知她帶著病色。
殷白萩緊張又克製,期待又害怕。
衛青蘅握住了她的手,殷白萩小聲道:“主人,我沒事。”
那一邊寒暄完了,柳成烈克製不住求道:“少尊主,家父重傷中毒,到如今都未醒來,您是江湖聖手,柳某鬥膽求醫,還望少尊主成全。”
薑無缺微微點頭:“師兄,我去看看。”
衛青蘅忙道:“我隨你一起去。”那柳無生中的是赤練毒,這天下隻有三五個功力高深的老怪才能救他,且救是能救,願不願意為他耗費功力就說不準了。當然,她也能救,而且付出的代價比沒打通玄關的老怪要少的多。
但衛青蘅可不是薑無缺,救不救都在她一念之間,她要瞧瞧霸刀門給不給得起一個讓她滿意的代價。
師明琰本要跟著,見衛青蘅要一起去,他想到昨日師娘所說的話,他立即就放棄了跟隨的想法。
“好,你傷未愈,不要勉強,知道嗎”
薑無缺點點頭。
師明琰是放心的,若是薑無缺內力在,他可能會阻止薑無缺去救人,如今內力不在,薑無缺的性子不會去勉強別人像他一樣救人。
……
衛青蘅和薑無缺隨著柳成烈七轉八繞,這兒重重守衛,行走的路線有各種關口,一看就是霸刀門最嚴密所在。
約莫一炷香,他們才走到地方,可見霸刀門占地之廣。
眼前的院子並不奢華,甚至相當簡樸,不過院子裏演武場各種各樣的刀架在附近,可見這院子主人的喜好。
外頭候著六個侍衛,院子裏有著七八個女弟子做著煎藥灑掃等活計,寢房附近的小房間有大夫聚集在一起商討著什麽。
柳成烈一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來。
他們直接進了房間,屋裏有人。
此時床上老者臉色灰敗,衛青蘅認出來是柳無生,短短四日,柳無生竟然變成這樣頻死之狀。
此外,床上還有兩位中年人在給柳無生輸入真氣續命。
中了赤練毒,隻要化了真氣,霸刀門有這麽多大夫,怎麽也不至於讓柳無生這樣。
薑無缺三兩步跨上去。
柳少門主喊道:“威叔,冶叔,我請來了無瑕公子。”
那兩位中年人忙停下來,他們將柳無生重新放躺,兩人朝著柳成烈搖了搖頭,顯然此次成效不大。
“見過薑少俠。”兩人雖是長輩,也對薑無缺十分客氣。
薑無缺回了禮,他不是拖拉性子,便直接過去把脈了。
衛青蘅見薑無缺眉頭越來越緊,她心中也遲疑起來,難不成她傷柳無生太重,導致赤練毒變異了不成。
“柳門主身上不僅有赤練毒,還有蠱毒是怎麽回事”薑無缺厲聲問。
柳成烈難受之極:“父親深受重傷,本該極力用真氣修養,誰知父親中了赤練毒,真氣暴動之下,內傷加重。眼見父親要傷到筋脈丹田,無奈之下,我隻有從府庫取了五蛛蠱壓製,江湖曾有人用五蛛蠱壓製赤練毒,雖解不了毒卻可以壓製三五月。我便賭了一把,沒想到不過一日,五蛛蠱不但沒壓製住赤練毒,反而蠱毒入了筋脈,這才……”
“可蠱毒不是五蛛蠱,是金絲血蠱。”
柳成烈震驚:“不可能,五蛛蠱存在我霸刀門府庫已經十年了,我親自見過的。”
薑無缺平靜說道:“五蛛蠱毒性不大,若誤打誤撞吞噬了金絲蠱,原本的五蛛蠱就會變成金絲血蠱。”
柳成烈臉色大變:“少尊主你的意思是,我府內珍藏的五蛛蠱早已經異變”
薑無缺點了點頭,他掏出藥針,現在柳無生最主要的問題不是廢不廢真氣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
赤練毒和五蛛蠱或許能短暫的達成平衡,可這金絲血蠱就是劇毒之物,這能瞬間擴散到五髒六腑,要人性命的。
柳成烈憤怒之極,為什麽那麽多大夫都看不出來
卻不知,蠱毒是南疆蠱王一支所有,正統醫毒之術都學不完,誰會有時間去研究那些東西,再說蠱毒也不是想學就學的,隻有南疆蠱王一族的人才有資格學習。
蠱毒非蠱師,大夫基本職能分辨出一些醫書記載的蠱,金絲血蠱恰巧因為小眾,少有大夫知曉。柳成烈說這蠱是五蛛蠱,對於大夫來說,那蠱就是五蛛蠱。
若不是薑無缺師從百草神醫,百草神醫早年和南疆蠱王有過交集,薑無缺也認不出金絲血蠱來,還以為江湖傳言有誤,五蛛蠱壓製不了赤練毒呢
柳成烈同時也困惑,霸刀門的寶庫裏,除了五蛛蠱等其中珍貴的蠱蟲,並沒有金絲蠱,所以五蛛蠱從哪裏吞噬金絲蠱變成血蠱的難道賣蠱蟲的南疆異族弄錯了
他發出這等疑問。
薑無缺卻解釋道:“五蛛蠱吞噬金絲蠱會在三日內死亡,血蠱隻會存在三日。”
柳成烈臉色劇變,這意思就是,在他要取五蛛蠱壓製赤練毒,都在一個人的算計中。
衛青蘅見狀,她道:“柳成烈,我讓你回來查明華派弟子為何中赤練毒一事,你可查到”
柳成烈握緊了拳頭,本能回答:“我已經派人將舅舅的心腹都抓起來了,隻不過知道一點東西的都是舅舅的死士,目前還沒審問出來,另外,我已經派人去舅舅閉關所地探,確實如秦姑娘所言,我舅舅不在門內。”
柳成烈說道這裏,他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明華派弟子中的赤練毒和我爹中的赤練毒和金絲血蠱都是同一人所下。”
“你還不算笨,這赤練毒出自南疆,不可能是大路貨你舅舅自得知即將惜花老魔的寶藏,不僅怕你爹發現,隻怕早有謀權篡位之心。所以謀劃了你們和明華派的恩怨讓你們開戰,消耗你們的實力,另一頭看到柳門主被我打傷,這是最好除去你爹的時機,所以給你爹下了赤練毒。”
“你後來你取五蛛蠱壓製你爹的赤練毒,不了解你的為人,也不了解霸刀門寶庫的人,怕是做不來這一係列的事。”
柳成烈目沉如許,霸刀門寶庫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知道的隻有幾個人。
這越過他偷偷給明華派弟子下毒,是算計到縹緲劍派身上了,若沒突然冒出個秦蘅,縹緲劍派弟子中了赤練毒,他和爹都會被縹緲劍派所厭惡,明華派更會恨他們父子入骨,一旦開戰消耗了實力,他爹再出點事,縹緲劍派會因赤練毒一事廢了他。屆時,大長老不就輕輕鬆鬆做了新任門主!
這一切算是真相大白了。
柳成烈氣恨地道:“我這就去把他們都殺了,再派人去追殺鄔卓。”這會連舅舅都不喊了。
衛青蘅淡淡道:“我說過給你三日時間,你因我顧及薑無缺的傷就懈怠了,這已經是第五日,我讓你散布鄔卓和素清門得到惜花老魔寶藏的消息怎還未聽到風聲”
柳成烈臉上的怒火刹那間消散,他變得慌張,眼神也有些躲閃。
衛青蘅哪裏還會不明白,這柳成烈還是受不住絕世秘籍的誘惑,想著她隻顧著給薑無缺療傷,估計就打著偷偷奪回惜花老魔寶藏後再散步出去的主意吧!
若是她沒料錯,柳成烈派出去的殺手已經在去島上的路上了。
這江湖啊,同樣都是利益驅使,爾虞我詐呢
“鄔卓能這麽輕而易舉把你爹都弄的半死不活,你還想和他鬥”衛青蘅眼中輕蔑。
這一話語巴掌把柳成烈的麵子踩在了地底下。
柳成烈心中氣憤,但他受過衛青蘅的毒打在前,自是不敢反駁。
“你還是學點聰明人做事,免得你自己的命都沒了。”說完,她看了一眼薑無缺。
薑無缺還在給柳無生施針,似乎並沒有聽到她和柳成烈的對話,便瞥眼冷道:“還不去你覺得聖手仁心的無瑕公子會害你這半死不活的父親嗎”
柳成烈憋屈的道:“秦姑娘誤會了,無瑕公子天下聞名,我不敢不信。隻是身為人子,我要等無瑕公子的診斷才能安心去辦事。”
衛青蘅聽他這麽一說,對於孝順的人她還是大度的,她不再勉強。
薑無缺耗費了半個時辰才歇了手:“金絲血蠱的毒已經壓製下來,若柳門主完好,日後用真氣慢慢逼毒,一個月就能祛除幹淨。但他身中赤練毒,此法就不可行了,隻有徹底廢掉真氣,再請兩位功力深厚的長老輪流幫忙逼毒,柳門主才能保住性命。”
柳成烈難過道:“我爹的一身功力真的保不住了嗎”
薑無缺平靜道:“恕我無能為力。”
柳成烈又問:“金絲血蠱,少尊主可壓製多久”
“七天。七天後,柳門主再不得真氣逼毒,你們隻能準備後事了。”
柳成烈不由後退一步……
衛青蘅此時當然不會站出來說她可以為柳無生解毒,不還有七日霸刀門若這七日做事做的漂亮,還能給她一些有意義的東西,能讓她覺得值得她才會去做。
她功力生生不息是不錯,可柳無生的功力也有四十年,她真救了,代價也不少,當然比薑無缺要好的多,她是可以恢複的。
回客房的路上,前頭侍女在前頭趕路,衛青蘅偷偷給薑無缺傳音。
“你知道,我其實有餘力替柳無生解赤練毒,我沒開口,你會不會覺得失望”
薑無缺眼中清冷,他淡淡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我無權幹涉。”
衛青蘅也被這個答案有些意外,薑無缺不是宅心仁善之輩嗎這樣一個以身作則的人,對於旁人見死不救便是口中不說,心裏也是有看法的。可薑無缺這話,透著不以為意,竟然沒有半點不滿。
衛青蘅眼中閃過一抹思索,隨後笑道:“你之前還說讓我為善江湖,還以為你想我像你一樣多做好事呢”
薑無缺一愣,似乎恍然自己崩了人設,他垂下眼,溫和道:“秦姑娘,若代價不大,你可願救救柳無生”
這才對嘛
可這對了,衛青蘅卻更別扭了。
衛青蘅深深地看了薑無缺一眼,問道:“我若是不救,你會不會後悔救了我”
薑無缺沒回話,是不知道怎麽回話,說真話,看著她審視的目光,他自我覺得有些狼狽,仿佛心裏深處藏著的冷漠黑暗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若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才去救柳無生,你願不願意當然,我不會讓你有違俠義之道的。”衛青蘅又道。
“好!”
衛青蘅得到她猜到的答案,她突然有些後悔剛剛直白點出他的不對了。
“薑無缺,為了一個陌生的柳無生,你就這麽輕易答應我,你可知我讓你做的事也許會有性命危險,也許還是你完全不想做的事,我該說你是宅心仁厚,還是該說你傻”
薑無缺步子微頓,終是什麽也沒說,但他加快了速度,越過了衛青蘅。
瞧,這還是有脾氣的。
衛青蘅迅速跟上。
“隻要這柳無生沒有作惡,我會救的,不過需要等一段時間。”
薑無缺停下來,看著衛青蘅的笑眼,他能看出她眼底的善意,這其實才是心口如一的為善,而他……隻有自己知道,有時候救一個人,心裏卻已經在想自己隻要隨便多加一味藥,針法都偏一寸,這人就死了。
隻是最終,他壓製住了心底的黑暗。
“好。”他肯定的點了點頭。
衛青蘅不由一笑。
回了客院。
衛青蘅找了半天,沒找到殷白萩。
殷白萩身上還有傷,怎麽沒有在房間好好休息
她隻得去問師明琰,師明琰也有些意外,他親眼送殷白萩休息的。
兩人隻好去外頭詢問,客院門口守衛告知了他們。
“殷姑娘說竹笛吹得好聽,問小的是誰在吹,小的告訴殷姑娘,客房和外院教習院相鄰,教小孩子的小馮師傅吹來哄孩子的。”
衛青蘅心下一鬆,知道去向就好。
“然後呢”
“殷姑娘便問能不能過去看看,小的告知殷姑娘教習院都是教導門內弟子子嗣的啟蒙老師,不是什麽嚴密的地方,殷姑娘便放心過去了。”
兩人得人指引路線便又急忙趕過去。
還沒到教習院,遠遠看到殷白萩失魂落魄地呆呆地往回走。
“白萩”
殷白萩才回過神來,她囁嚅了下嘴。
直到衛青蘅走到跟前,她聲音暗啞:“主人,我見到凝霜了。”
衛青蘅第一時間還沒明白什麽凝霜,待摸到殷白萩冰冷的手,她才反應過來殷白萩說的是嶽凝霜。
那個殷白萩曾經為了嶽家妹妹而犧牲自己的嶽凝霜。
殷白萩一開始還假冒嶽凝霜和衛青蘅說著故事,後麵被衛青蘅拆穿了,殷白萩告訴她,嶽家對殷家遭遇不聞不問,殷白萩曾被送去素清門前求見嶽凝霜,嶽凝霜不見她。
衛青蘅那時候還心道這嶽凝霜已經摒棄了姐妹情義和殷白萩的恩德。
“在霸刀門”
殷白萩緩緩點頭,她說出了一個讓衛青蘅震驚的消息。
“主人,凝霜……成了柳門主的三夫人。”
什麽
那個將明華派弟子送去城樓侮辱的三夫人還有準備將孫篙綁去見秦蘅,被柳少門主成為無知婦人的三夫人
師明琰也很吃驚:“殷姑娘,你沒看錯”
殷白萩搖了搖頭。
她緊緊抓住衛青蘅的手,急切地想求她的肯定:“主人,我本來在客房準備休息,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吹竹笛,剛開始我未當回事,可那曲子是我和凝霜一起作的曲,旁人不可能知曉。我便按捺不住跑了出去,順著竹笛聲,我看到了馮楓哥哥在屋頂上吹曲子,我……不敢見他便躲了起來。”
“楓哥哥吹了一炷香才停下來,我本來就要回來,沒想到楓哥哥卻出了教習院,我克製不住偷偷跟了上去。後來我看他偷偷在假山山洞和一個女子相會。”
衛青蘅和師明琰對視一眼,已經猜到差不多了。
“那女子對楓哥哥說,今天柳成烈請了無瑕公子給柳無生解毒……”我覺得聲音很耳熟,不小心亂了呼吸,楓哥哥便察覺到過來欲殺我滅口,我才看清那女子是凝霜,凝霜見我就跑,我攔不住。雖隻一眼,但我不會認錯的。”
“楓哥哥也給我證實了,他也攔著我不讓追,告訴我凝霜現在是霸刀門三夫人,她偷偷過來見他,不好被旁人知道。然後楓哥哥讓我趕快回去,說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能說。”
衛青蘅心裏頭滿意,殷白萩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對她隱瞞了。
不過,她還是遲疑地問道:“楓哥哥”
這稱呼好生親密啊。
殷白萩神情落寞,她低聲道:“楓哥哥和凝霜家裏是世交,楓哥哥文武雙全,凝霜曾說長大一定要想法子嫁給他。”
衛青蘅看了兩眼,心裏頭有了數,隻怕殷白萩和嶽凝霜一樣,都曾欽慕過這位馮楓。
這下子疑問來了,為何嶽凝霜會嫁給柳無生做小妾她若沒記錯,柳無生已經六十了,傳聞中的三夫人是四年前進的門,算算年紀那時候也隻有十五六歲……這都大了三四輪了!
關於嶽家,當初殷白萩曾和她說過,嶽家父母為了保全女兒的名聲和家裏的安危,懇求殷白萩不要將那事說出去,兩人也都在岸邊尋找殷白萩。由此可見這兩人不是賣女求榮的人。
沒有家裏逼迫,嶽凝霜自己還有心上人,那嶽凝霜怎麽會嫁到霸刀門來難不成柳無生逼迫不成
柳無生是江湖成名高手,又是霸刀門門主,他這麽多年就娶了一妻一妾,顯然也不是貪花好色之人。嶽凝霜長得是絕世美人才有可能讓柳無生強取豪奪吧!這個念頭被衛青蘅又否定了,柳無生的刀勢正道,不像是會幹這等逼娶小姑娘的事。
還有那馮楓,為何會進霸刀門做孩子的啟蒙老師,兩人秘密相見,還提及薑無缺為柳無生解毒一事……
種種跡象,衛青蘅想想如今霸刀門的局勢,她心裏頭生出了一個不妙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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