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情報整合之後，冬暝便離開了鎮魂司。
    他現在到底不是鎮魂司的人，長時間逗留在此並不合適。
    回幻月閣的路上，冬暝也給青然買了不少點心。
    想著和青然之間的感情逐漸明朗，冬暝心中也不由的起了心思。
    也許……是該考慮成親的事情了。
    帶著東市的點心，冬暝回到了幻月閣。
    雖然已經和楊青然完全割裂出來，但是喜歡吃甜食的性格，似乎沒什麽變化。
    青然喜滋滋的拿著點心，坐在一旁，一如既往聽著冬暝將皇宮和鎮魂司內發生的事情告知陳篁。
    陳篁放下水煙壺，不由道：
    “鎮魂司主竟然就是冬君莫，也難為你竟然能夠查出來。”
    “至於你口中，那夢中於大火而死的丹蓮和尚……”
    思考良久之後，陳篁搖搖頭：
    “最起碼，目前還存活的神性當中，肯定沒有一個叫作丹蓮的。”
    冬暝則是取來紙筆。
    在他看來，腹中玉佛案，如今的線索明麵上是兩個。
    一個是盧家，提到丹蓮而忌諱無比的盧家，一定對其有一定了解。
    另一個是丹蓮。
    但結合自己夢中的情況，丹蓮為何會被燒死？
    被燒死之前，辱罵他的究竟是誰？
    為何稱呼他為妖僧？
    最重要的是，和丹蓮對話的那個獸皮少年，又是誰。
    “你打算怎麽查？”陳篁問道。
    冬暝想了想：
    “這件事情……或許也要拜托到裴亮了。”
    ……
    當天下午，冬暝和青然來到了裴亮家中。
    遠遠看去，裴亮的宅子內，還留著一些辦喜事的物件，想來也是剛剛成親不久。
    剛來到門口：
    “汪汪！”
    一聲有些稚嫩的犬吠之聲。
    一條渾身棕色的小狗，帶著一絲看家護院的架勢，朝著冬暝和青然業牙咧嘴。
    “咦？”
    “哪來的小狗？”
    青然眼睛一亮，一把撲了上去。
    小狗倒是靈活，一蹦一跳的躲過青然之後，一溜煙跑到了後麵。
    “冬暝。”
    裴亮和曼鈴君也雙雙走了過來。
    冬暝這才得以細細注意這兩位好友。
    對比大半年前，裴亮和曼鈴君看上去，似乎都穩重了一些。
    小狗跑到裴亮腳下，邀功一般的搖著尾巴。
    裴亮順勢將小狗抱在懷中，輕輕撫摸著。
    小狗也非常通人性，直接在裴亮的懷中翻開肚皮，咧嘴伸出舌頭的樣子，就好像是在笑一樣。
    看著這一幕，冬暝眼中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調侃道：
    “這半年多不見，裴亮兄弟，你怎麽開始養狗了。”
    “而且……這慈眉善目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修行人呢。”
    裴亮笑了笑：
    “約莫半年前，我撿到了這孩子。”
    “當時正下雨，它在門口趴著，身上還有被人打傷的痕跡。”
    “我看著可憐，便養在身邊。”
    “這孩子也通人性，傷好了之後，倒是給我看家護院了。”
    “我這宅院裏，管家仆人，也都很喜歡這小家夥。”
    冬暝也不由湊了上去，想要摸一摸。
    然而那小狗卻立刻變了一張臉一樣，朝著冬暝業牙咧嘴。
    一旁，曼鈴君無奈一笑：
    “別說你們了。”
    “平常的時候，它都隻黏著裴亮。”
    “就算是我，它也不給抱。”
    裴亮笑著說：
    “好了，我們進去聊。”
    裴亮和曼鈴君在前麵帶路。
    青然則悄悄和冬暝說道：
    “我覺得……有些奇怪。”
    “且不說，裴亮變化也太大了。”
    “就說曼鈴君，我總感覺她愁眉不展的。”
    冬暝不由的有些詫異。
    “是嗎？”
    “我倒是沒怎麽注意。”
    青然眼珠子一轉：
    “這樣，待會兒你和裴亮談，我去探一探曼鈴君的話。”
    “她剛才欲言又止的，我總覺得她應該有什麽心事。”
    冬暝啞然一笑：
    “注意分寸。”
    “興許……人家隻是鬧了點別扭而已。”
    “這成了親，畢竟不一樣。”
    青然笑著吐了吐舌頭，跟冬暝扮了個鬼臉。
    ……
    眾人落座之後，青然忽然拉著曼鈴君的手，眨了眨眼睛：
    “要不……姐姐帶著我轉轉吧。”
    “我也想和姐姐說點私房話。”
    曼鈴君一愣，卻也沒有拒絕。
    冬暝和裴亮麵對麵坐著。
    管家也端來了菓子和清茶。
    卻見裴亮拿起一塊點心，自己咬一口，又給懷中的小狗咬一口，再自己咬一口，不由愣住了。
    “不是。”
    “裴亮。”
    “你喜歡狗，我也理解。”
    “但是……狗吃完，你再吃，這是不是……不太好？”
    裴亮卻道：
    “說什麽呢。”
    “佛曰眾生平等，冬暝你這不就是將人和狗區分開了嗎？”
    “如此分別心，可是不好。”
    冬暝不由愕然。
    這麽細細看來，他的確也感覺到裴亮有些奇怪了。
    堂堂裴家的嫡係，還是最為年輕的中郎將。
    一年前，哪怕是被貶官的時候，都還有一股子普通人沒有的高傲之氣。
    怎麽現在……看著慈眉善目的像個和尚了？
    冬暝壓下心中疑惑，下意識問了一句：
    “那這小狗……叫什麽？”
    “狩牙。”裴亮低著頭逗弄著懷中撒嬌的小狗。
    “……”冬暝嘴角抽抽。
    得了，名字起得也奇奇怪怪。
    “好了，我跟你說些正事。”
    當即，冬暝便將盧家的事情告知了裴亮。
    裴亮想了想，似乎也就明白冬暝的來意了。
    “盧大人的二兒子盧健，當初被惡犬撕咬的事情，我的確知道。”
    “因為事關重大，當天巡邏的金吾衛的兄弟也被叫過去問話。”
    “所以……你打算用我做個幌子，明著去盧家看看？”
    冬暝拿起茶杯，將杯中之茶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
    “畢竟調查了這麽長時間，盧家不想讓人知道那所謂的丹蓮，肯定是已經偽裝的很好了。”
    “因此，我要明裏暗裏各去一趟盧家。”
    “明著，我和你一起去。”
    “也不用有什麽突破性的線索，隻需要讓盧家亂了陣腳。”
    “到了晚上，我自會再去盧家一趟，探探虛實。”
    裴亮緩緩點頭，露出一抹笑容。
    ……
    另一邊，曼鈴君帶著青然，來到了後院涼亭之處。
    青然不禁問道：
    “按理說，姐姐和裴亮也算是新婚不久。”
    “怎麽看上去，姐姐似乎愁眉不展的？”
    兩女坐在涼亭之中，曼鈴君看了青然一眼，不由道：
    “說起來，你的變化倒是讓我有些詫異。”
    “不是說不好。”
    “以前的你天真爛漫，但是總給人一種……沒有‘人味’的感覺。”
    “但是這一次見到，你和冬暝之間，似乎真的在一起了？”
    青然笑著點了點頭。
    “真好啊……”曼鈴君不由道：“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也很久了，彼此親密無間，而已一起解決了很多案件。”
    “也許……如你們這般細水長流的感情，才是最穩妥的吧。”
    聽到這裏，青然眉心一皺：
    “難不成，裴亮竟然欺負姐姐？”
    曼鈴君苦笑道：
    “不是欺負。”
    “其實，我們剛開始成親之後，過的很好。裴亮也對我非常好。”
    “可後來沒過多久，裴亮便撿回來那條叫作狩牙的小狗，一切就開始有些變化了。”
    “最開始，我隻是覺得……他竟然這麽喜歡狗。”
    “因為，他以前從來沒說過。”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突然喜歡狗。”
    “而且，就把狗當成了孩子一樣，抱著它睡覺，和它一起吃東西。”
    “就……就變化太大。”
    青然啞然一笑：
    “喜歡小狗，這不是好事情嗎？”
    “姐姐莫不是要連小狗的醋都吃。”
    曼鈴君苦笑著搖搖頭：
    “真正產生變化的。”
    “是在他撫養了那隻小狗的第二個月。”
    “當時，似乎是金吾衛的吳勇豪將軍，奉命調查什麽，便帶著裴亮和一些親信離開了長安城。”
    “前往不遠處的山中調查。”
    “回來之後……裴亮就開始異常的信佛。”
    “就是……怎麽形容呢？”
    曼鈴君苦著一張臉：
    “整個人突然變了，變得慈眉善目，變得……變得就像是一個代發修行的和尚。”
    “不像是一位中郎將了。”
    “三天兩頭，連正事兒都不幹，就老往佛寺跑。”
    “大將軍吳勇豪還偷偷問過我，裴亮到底是怎麽了。”
    “走到哪兒都盤著一串佛珠。”
    “甚至……甚至……”
    曼鈴君紅著臉：
    “甚至……都開始吃素，也不和我同房了！”
    青然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愕然。
    若是真按曼鈴君所言，那裴亮哪裏是變了，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難怪……從剛才進門開始，曼鈴君就愁眉不展的。
    ……
    離開裴亮家中之後，回幻月閣途中，青然便將曼鈴君的說法告訴了冬暝。
    “和裴亮聊天的時候，的確感覺怪怪的。”
    “不過，一切如果按照曼鈴君所言的話……”
    “問題就是他們去調查的地方了？”
    冬暝想了想。
    “罷了，橫豎和裴亮約定的是明天。”
    “我們再去一趟金吾衛的大本營，找一找吳勇豪大將軍，問問具體情況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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