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淩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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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一般的山林灌木雜草叢生,樹木茂盛到人獸難行,木舍山上的樹木都比較粗直高大,可以說是真正的森林了。
一大早就從平安鎮出發的劉陸,半個時辰後就到了木舍山外圍地區。
外圍地區的山勢比輕平緩,占地極廣,植木稍顯稀疏,平安鎮砍柴打獵的居民們一般多都在這塊區域活動。
劉陸並沒有多在外圍區域停留,而是順著山路一直往山頂的方向而去。
木舍山外圍林緣地帶沒有太強的走獸出沒,隻生活著一種頗為凶猛的飛禽,白尾鷂。
花上兩個時辰上到山腰部時,在南山側有一大片懸鈴樹樹林,這片樹林的土趨於黃色,不像其他地方的褐色。
因為懸鈴樹生長相對來說比較快,所以這裏的懸鈴樹多數都比較粗壯高大,其樹圍基本上都是兩人合抱以上了,懸鈴樹木質沒有那密實,存放不住時間,不是很好的建築木材,所以這片樹林也就沒有遭遇過多的砍伐,樹木得以留存下來長這麽大。
至於為什麽沒有拿來當柴燒,平安鎮居民自不會舍近求遠,放著小鎮周圍和木舍山林緣的枯樹爛枝不取,大老遠費勁跑這裏來砍柴。
此行可說是沒什麽明確目的,主要是以遊玩為主,所以劉陸一路上也沒有著急著悶頭上山,而是走走停停,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會多作停留的,到了懸鈴樹樹林這裏時,劉陸已感覺有些疲勞,再加上已到中午時分,便打算在樹林裏休息一陣。
一顆粗壯懸鈴樹樹下,選了個平坦幹燥的地方,劉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著大樹放鬆了身體。
樹林裏沒有其他人跡出現,隻有鳥叫蟲鳴,風吹落葉聲。
懸鈴樹以其花朵酷似鈴鐺而得名。
“聽說這懸鈴花開的時候,會有很多的長吻黑猴來吸食花蜜,現在樹葉已開始逐漸變黃,倒是一隻猴子都看不到了……”
“聽說這木舍山上還盤踞著一夥山賊,這一路小心謹慎的,卻是連一根毛都沒有。再說這鳥地方又不是什麽通衢要道,荒郊野外的搶猴子啊,多半是以訛傳訛了,真有這麽蠢的山賊怕也早就餓死了……”
在這風聲呼呼沒有人跡的樹林裏,劉陸反倒是話多了一些。
隻不過在劉陸癱軟著身子坐在樹下看著前方樹林自言自語時,卻沒發現在他頭頂茂密的樹冠中隱蔽著兩個樣貌清奇的男子,把他的話全聽在了耳中,這會兒正吹胡子瞪眼呢。
這兩人,其中一個吊梢眼,突顴骨,長著兩撇鼠尾胡須,另一個腦袋又圓又大,塌鼻子,神情比較呆訥,看著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從劉陸進入樹林,兩人自始至終就隻是百無聊賴地盯著而已,誰知劉陸又好巧不巧地坐在了他們藏身的樹下,如果隻是這樣兩人也不急於搭理劉陸,可偏偏劉陸剛才的一番諷刺著實氣惱了兩人。
那長著鼠尾胡須的男子,被劉陸的話氣得胡子一跳一跳的,閃著精光的眼神示意著一旁不遠處那個大圓腦袋。
大圓腦袋輕微點了下頭,他隻是看著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卻不是真傻,再加上兩人搭檔配合已久,有著很好的默契,同伴的眼神示意自然最是清楚不過了。
隻見大圓腦袋不知從哪摸出一截細小銀管,小心翼翼地對著樹下的劉陸輕輕一吹。
劉陸是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兩人的存在,就更不要說兩人的小動作了。
此時,坐在樹下的劉陸隻感覺脖頸處一丁點的刺痛,以為是被蟲子咬了,隻是伸手拍了下被“咬”了的地方,順手摸了下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後就不再理會了。
看著劉陸中了牛毛針,那鼠尾胡須的男子奸笑出聲,而那大圓腦袋或許是因為臉太大笑起來比較吃力的原因,隻是嘴角扯扯了,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眼神更是呆呆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劉陸在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奸笑聲後卻是嚇了一跳,起身快速離開大樹,抽劍盯著樹冠冷聲喝道“誰?出來。”
“嘿嘿!”
既然劉陸已經中了牛毛針,遲一會早一會出來已經無所謂了,所以兩人也不再隱藏。
看著樹上飄落的兩人,劉陸心中又驚又疑,他怎麽也沒想到頭頂上居然還藏著兩個人,他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更讓劉陸滿心戒備的是,眼前這兩個長像頗為出奇的人,除了善於隱藏之外,那翻身飄落下來的身法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你們……”
不理會劉陸的追問,長著鼠尾胡須的男子,用指頭指著劉陸,“倒!”
劉陸後知後覺,終於有所明白後,還不待他憤怒發作,就頭一歪直挺挺倒下,根本就來不及有絲毫的掙紮。
“嘿嘿,三當家的這‘蒙倒驢’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痛不癢直接被藥翻。”鼠尾胡須的男子輕輕地捋了捋那兩撮胡須,使它們變得又翹又直,然後繞著躺在地上的劉陸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道。
“現在怎麽辦?”大圓腦袋的男子悶悶地說。
“怎麽辦?先綁了,然後發信號讓兄弟們過來拉人。”
隨後鼠尾胡須的男子拍拍手,一臉奸笑著對劉陸上下其手,“讓我先瞧瞧這小肥羊,身上除了這把劍,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劉陸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已一顛一顛的肋骨疼,稍微有點回神後就頓時明白了自已的處境。
此刻的他全身被五花大綁,正被人串在竹竿上一閃一閃地抬著走。
劉陸心中憤怒,哪個王八蛋居然用捆生豬一樣的手法抬著他,搶劫也是要講規矩的嘛。
“醒了?”
劉陸艱難地轉頭,記得眼前這個尖嘴猴腮的混蛋正是暗算他的兩人之一,另一個像腦癡兒的他也在不遠處瞄到了。
看著對方手裏一直拋著把玩的白玉牌正是他從王豐也身上得到的那塊,頓時明白自已怕是已經被搜刮了幹淨。
劉陸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說幾位好漢,以你們的手段沒必要這樣吧?”
“沒辦法,我們蠢嘛,怕看不住你唄,所以隻能小心點了。”
劉陸看著眼前這個有著可笑胡須的人,對方不陰不陽的樣子著實讓他火大,但眼下他受製於人,隻能盡量裝作灰孫子了。
“嗬嗬,好漢說笑了。……這山路也挺陡的,你們抬著我也怪累的,放我下來我自已走就行。”
“無妨,我這兩位兄弟其他的本事不行,就力氣大些。”
看對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劉陸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但也隻能強忍著,“咱們沒必要這麽麻煩,你們想要什麽,隻要我有的,你們盡管拿去。”
“放心,你不說我們也是不會客氣的,你身上的東西,該拿的我們都拿了。”
“嗬嗬,那就好!既然這樣那就把我放了吧,我孤家寡人一個,留著也變不出更多的銀子,還給你們添麻煩,多不好。”
“不急,來到我們兄弟的地盤,怎麽也得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吧!”
看著那一翹一翹的兩撮毛,劉陸就更火大了,心想著有機會了定給他拔了。
對方軟硬不吃,他也不願繼續浪費感情,索性便閉嘴不說話了。
木舍山主峰朝天峰,在其頂部是二高一低的形似“凹”字的分岔山頭。其中中間的山頭最低,東西兩座山頭比中間的要高,但東邊的山頭又要比西邊的山頭更高出一截。
在西邊的山頭上,山頂是一個方圓近百丈的不規整平台,在其上有著一個小木寨。
劉陸一被抬上這個山頂平台,就看到了入口處木牌上刻著的頗為淩厲的“風淩寨”三個字,頓時就明白了這地方是他身邊這些人的賊窩了。
讓劉陸憤怒的是,抬他上來的這些人,並沒有就此給他鬆綁,更甚者這些人連抬他的竹竿都沒有抽走,而是直挺挺地把竹竿一頭插在了寨子邊上的土裏麵,像個旗杆一樣立了起來,而他也就順帶著被涼在上麵了。
如此輕視侮辱舉動著實讓劉陸惱怒,但他卻無處發泄,那些人根本就不怎麽搭理他。
無奈之下劉陸隻能自顧打量起山頂這個小木寨來,思量著看有沒有逃離的機會。
山頂的這個寨子並沒有什麽圍牆之類的東西,就隻有在中間位置修築的幾間木樓木屋,所以劉陸一眼就打量了個清楚。
在劉陸的眼中,寨子看著稀鬆平常,並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人也不多,算上抬他上來的七八個人,也就十幾個人的樣子,但卻是人人個性十足,其中三人就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尤為惹人注目。
這三人,一個身穿大花衣,麵容姣好,女性身材特性非常突出的女子,此時正坐在寨中唯一一座三層木樓的二樓外欄上,晃悠著雙腿打量著他。
還有一個七尺五有餘的高大年輕男子,樣貌普通,短頭發,正站在院中旁若無人地打拳。
另一個人,則是個酒樓跑堂夥計打扮,高束起長發,眼神淩厲的少年,此時正挽起雙袖拿著一把鋒利短劍雕刻著一個木像。
除了這三人以外,其他人雖然各具特色,但都不在劉陸的眼中。
一時也沒人理會劉陸在邊上吃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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