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返回長安!救郭解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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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隊繼續往長安的方向行駛,差不多趕了兩天路,行程才走一小半。
    突然遇上瓢潑大雨,隻得停下歇歇。
    雖說附近一帶沒有人家,但好在不遠處有一座破落的民建廟宇可以提供歇腳的地方。
    說起廟宇。
    很多人第一反應是和尚的寺廟。
    其實這是不對的。
    武帝時期,漢朝哪來的和尚。
    曆史文獻中最早有記載的,佛教傳入漢朝時,已經是東漢時期了。
    所以。
    霍光一行人遇上的廟,其實就是類似於我們今天所說的祠堂。
    在漢朝時。
    應該叫做祠廟。
    這類祠廟,一般有兩種,一種是為前朝先賢建立,以供祭祀使用。
    如屈原廟、老子廟等等...
    還有一種。
    則是將漢朝這一代人立廟祭祀,作用與第一種差不多。
    但不管是那種方式,其作用大都是為了將著名的曆史人物神話的表現。
    這些祠廟之間,區別也是很大的。
    因為有的是皇帝下詔修建的,有的是民間自發修建的。
    前者屬於褒獎,後者則出於緬懷之情。
    像霍光這行人躲雨的荒廢祠廟,則完全是民間自發修建的廟宇,早已看不出來是為誰修建的。
    進來躲雨後。
    一行人開始架火,烘烤濕透的衣物,也為了取暖。
    而霍光一邊烤火,一邊忍不住抱怨道:“張公,你那破馬車該翻新翻新了,外麵下大雨,裏麵下小雨。”
    “你看!”
    “我衣服都濕透了。”
    然而。
    張公卻是繼續拿著戒尺,繼續說教道:“先賢孟子曾說,故天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
    話還沒說完。
    霍光就打斷道:“不是‘斯人’嗎?”
    一句話,把張公弄懵了,頓時皺眉,又要對霍光進行基礎知識的說教。
    然而。
    這時候,破廟裏,又是躲進了一夥人,而且看起來不太好惹。
    不是當地遊俠,就是豪猾之類。
    禦史大夫張湯,看到這夥人進來,就忍不住蹙起了眉頭,臉上滿是厭惡之情。
    俠者。
    不光是說以武犯禁讓朝廷不喜。
    而是這個時期的遊俠,大多數都是遊手好閑的敗類罷了。
    真正的俠者,能有幾人?
    不講律法,目無天子,僅憑喜好意氣便去殺人。這種人,無論擱在哪朝哪代都是毒瘤禍害。
    霍光在打量著他們。
    這夥人進來後,也在打量著霍光這邊。
    隻見有人輕輕低沉說道:“好像是官府的人!”
    而帶頭的人則是一擺手,說道:“不管,都是來躲雨。他們躲他們的,我們避我們的。”
    “架火架火...”
    於是。
    這夥人在另外一邊也架起了火堆。
    不過。
    他們那邊的柴火明顯濕透了。根本就點不起來火。
    於是便有一人過來跟禦史大夫張湯說道:“老漢,借個火可行?”
    粗獷的聲音響起。
    但張湯不僅沒理會他,連哼都懶得哼一聲。還是霍光拿起幾根燒著的木棍,遞了過去。
    “好了,謝謝小兄弟了。”
    粗獷的漢子瞅了張湯一眼,隨後便拿著燒著的木棍開始給他的柴火堆生起火來。
    自此。
    兩邊人各烤各的火,沒有交流。
    隻是遊俠那邊,全都是無拘無束的遊手好閑之徒。人不多,但是聊起來,可是吵鬧的很。
    霍光聽著也覺得吵鬧,等身上烘幹了,便準備出去。
    一旁還在烤火的張湯,見他起身,便問道:“你做什麽去?”
    “小解。”
    聽到霍光的回答,張湯便擺了擺手,不去管它。
    外麵的磅礴大雨還在下著。
    霍光歎了一口氣,要是這雨一直下到晚上,怕是要在而荒廢的廟裏過夜了。
    “奇怪,這個廟是民間自發建的嗎?怎麽感覺還挺大的!”
    一般而言。
    民間自發見的祠廟,規模都不會太大。
    畢竟。
    徭役加各種賦稅下來,古代的百姓已經窮的家都快揭不開鍋了。
    哪裏有錢給人修建很大的祠廟?
    如果不是民建的,那麽這廟宇就是上一個朝代遺留下來的建築了。可若是漢朝修建的,那邊,官府的人不可能不派人來維持修繕啊?
    這就很奇怪。
    霍光搖搖頭,想不清所以然來。
    可能心裏有些好奇,便朝著內廟走去。一踏入內廟。便發現有個露天的院子,然後還有兩個青銅的大香爐擺在院子中間。
    “咦?這跟外廟的布置不是一樣的嗎?”
    緊皺著眉頭,霍光掉頭便外回走。
    可走著走著。
    又發現回到了這裏。
    “什麽情況?大白天的,我不會還迷路了吧?”想到這裏,霍光便開始呼喊起來。
    然而。
    可能是雨下的太大了,蓋住了他的聲音。
    外廟的人,也聽不見。
    於是。
    霍光隻好繼續外走,走著走著,他發現自己又進了一處相同的場景。
    相同的古銅色大香爐,相同的石像,相同的場景。
    “擦,我還真迷路了?”
    雖說不信鬼神之說,但是在一座破落的廟宇裏迷了路,感覺上還是挺怪怪的。
    隻不過。
    此刻的霍光,出來就是為了小解。
    憋得慌。
    就先解手一番。
    前世小時候,聽家裏的老人說過,上山采茶,會遇見山上的精怪迷惑人類的腦袋。
    明明就那麽幾步路,卻一直在山裏打轉,走不出來。
    然而。
    解開褲子,尿了一泡後,那山裏的精怪便會走了。人自然也就不迷惑了,從山裏走出來。
    好像。
    老人們把這個稱為白日障。
    “呼~舒服!”
    霍光哆嗦地提好衣服,然後便繼續朝著外麵走著。
    說巧也不巧。
    穿過了一個相同場景的內廟後,霍光終於是聽到那些遊俠說話的聲音了。
    於是便加快腳步,走了回來。
    張湯見他回來,便問道:“怎麽這麽久?”
    “張公,你平時說教我也就算了,這人有三急,你也管?”霍光頓感不滿。
    然而。
    禦史大夫張湯卻是說道:“他們那邊有個遊俠,也去小解了,好像到現在都沒回來。”
    霍光一聽。
    心想著,難不成也迷了路?
    於是。
    豎起聽著那邊遊俠吵鬧的聲音,好像有人是要去看看那小解的人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別怕是出了事。
    然而。
    正商量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便竄了出來。
    便是遊俠那邊跟霍光一樣,在內廟裏亂走繞了半天路的家夥。
    之前找霍光討要火把的粗獷聲音男子,一見他回來,便怒斥道:“趙季,你小子撒泡尿,怎麽這麽長時間!”
    “別提了,費蟹,這個小破廟看著不大,裏麵怪的很。我在裏麵院子去撒尿,結果迷路了,差點沒走出來。”趙季如此說道。
    然而。
    費蟹卻是不屑說道:“你就是縱欲過度了,身體虛的很。這小破廟,巴掌大的的地方,有什麽怪的?嗬!”
    然而。
    趙季卻是說道:“誒,費蟹你可別不信啊,這小廟可是有故事的。”
    “哦?有什麽故事,說說看!”費蟹明顯不信。
    然而。
    趙季卻是說道:“我也記不太清楚,隻能說個大概,好像是長安城裏有個大官,他年輕時生活窮困潦倒,天天被老婆羞辱。”
    “後麵時來運轉,遇上貴人,成了大官。”
    “那長安城的大官有了底氣,於是也羞辱了一頓糟糠之妻。妻子羞憤不過,就在這破廟裏上吊自殺了。”
    “嗯...”
    “好像是這麽說的。”
    說到這。
    剛好一陣陰風吹來,即便那些遊俠也不禁膽寒。
    費蟹則是瞪了那趙季一眼,罵道:“陰雨天在這廟裏說這話,找死呢!”
    趙季卻是毫無顧忌地說道:“你不是不信嗎?還有,費蟹你要是膽子這麽小,幹脆別跟著我去長安救郭解兄弟了。”
    費蟹卻是怒道:“我膽子小?笑話,老子殺人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生呢!”
    然而。
    趙季卻是聳聳肩,道:“費兄,別吹了。你以前殺的是什麽人,也能一直拿來說事?”
    “這次。”
    “我們去殺的是狗官楊季主,能跟你以前殺的一樣嘛!“
    然而。
    費蟹卻是皺了皺眉,對趙季的張狂略感不滿,說道:“噓,小聲點,那夥人好像就是官府的!”
    “怕什麽,有本事就幹一架!”趙季雖在說著這樣的話,但是聲音卻明顯小了一點。
    看樣子。
    估計也就是嘴上敢吹罷了!
    也對。
    畢竟趙季這種自稱遊俠的渣滓,打扮的花枝招展,也就騙騙無知的鄉野女人身子罷了。
    真與官府對抗?
    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一旁。
    霍光豎著耳朵將遊俠們的話聽完後,不禁微微蹙眉。這郭解,看樣子是犯了啥大事啊!
    若是換成別的遊俠。
    霍光倒是懶得管其死活,畢竟遊俠在他眼中,與毒瘤無異。
    可牽扯到郭解就不一樣了。
    上次被趙調、羽公子等歹人挾持,多虧有郭解和他的門客出手。
    想到此處。
    霍光便站了起來,朝著那夥人走去。
    身後。
    禦史大夫張湯微微皺眉,道:“霍議郎,在外不可魯莽,任由他們說什麽,我們管好自己便是。”
    霍光一聽。
    便知道禦史大夫是誤以為自己的要跟對方幹起來。
    當即笑道:“張公別誤會,那郭解大俠曾經救過我一回,出於感激,我去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狀。
    張湯便點了點頭。
    於是。
    霍光便來到那夥兒遊俠所在的地方,拱手問道:“諸位好漢,問下,你們剛才所說的郭解,可是郭翁伯?”
    眾遊俠一看問話的是個少年,便很不禮貌地說道:“你管是誰?郭兄的字,也是你這少年能提的!”
    遊俠嘛!
    殺人僅憑意氣,除此之外,與地痞流氓無任何區別。
    說話能有好聽的?
    倒是先前從霍光手裏接過火把的粗獷聲音男子,這時候皺眉道:“你是誰,問這個幹什麽?”
    霍光此時便自我介紹道:“在下霍議郎,乃冠軍侯弟。”
    “去年冬季,大將軍之子宜春侯,被歹人所劫持。多虧有郭叔相救,不然怕是遭了毒手。”
    “剛才聽到你們閑聊,說什麽要救郭解雲雲。”
    “所以特地來確認一下,是我聽錯了,還是郭叔真出了啥事情!”
    聽完霍光的自我介紹,當即又換了一副嘴臉。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何況霍光還是冠軍侯弟,又是衛青侄子。要知道,武將可不像那些孺人,跟遊俠關係可是很好的。
    像大將軍衛青,就經常請那郭解到府上一敘。
    這在遊俠圈子裏,幾乎人人都知道。
    所以。
    這些遊俠便笑著說道:“原來是冠軍侯弟,我等剛才無禮,冒昧冒昧!”
    霍光當即擺手,說著好聽的話,道:“誒,咱們都是練武之人,不講這些規規矩矩的東西。”
    “我隻是想知道,我郭叔犯了什麽事情?”
    “我這些日子不在長安,還望各位俠士告知一下!”
    眾遊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大嘴巴的趙季,將此事一一告知了霍光。
    霍光聽完後,這才明白。
    郭解被軹人楊季主之子陷害,房屋被強拆,淪為流民。而漢朝的流民,是會被朝廷強製性往關中等少人之地遷徙的。
    郭解侄子見不得叔伯受此侮辱,便在混亂中,砍下了縣掾的頭顱。
    而這縣掾。
    恰恰又是軹人楊季主的兒子。
    這不。
    楊季主便要來告郭解的狀,而朝廷也逮捕了郭解。
    現在這幫遊俠,就是要去殺了楊季主,把事情鬧大。如果後麵還有敢告狀的楊季主家人,他們還要繼續殺!
    聽到這話。
    霍光眉頭皺的更緊了。
    心裏不由得暗罵一聲,這幫豬隊友!
    以漢武帝劉徹的脾氣,豈是會受製於刁民鬧事?
    你越是鬧!
    這郭解就越是難逃一死,甚至要武力強行鎮壓鬧事行凶者。
    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個別人的事情了。
    想到此處。
    霍光覺得自己必須先把這幫傻帽忽悠住了,不能讓其肆意殺人。
    於是。
    霍光拍了拍胸口,說道:“諸位,郭叔乃是我恩人,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希望各位不要插手這件事情裏來。”
    “就算是看在我兄長冠軍侯的麵子,讓我去報了這恩情可好?”
    這話說完。
    那大嘴巴地趙季便說道:“霍光小兄弟真義氣也,你乃冠軍侯弟,本來前途不可限量。卻仍要為此,殺那楊季主去報答郭解恩情,我趙季佩服。”
    話落。
    身後一眾遊俠也跟著說道:“我等亦是佩服。”
    現場餘音繚繞,眾人一同躬身。
    隻有霍光懵了。
    不是?
    你們這群豬隊友,聽不懂人話了是吧!勞資什麽時候說要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