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了我，求你們饒了我吧！”
    被兩個黑襯衫的小弟拖行在地上，打扮得整齊的男人看著兩邊閉門不開的商鋪，對自己即將到來的遭遇悔恨不已。
    “兄弟，你們放了我，我把賺的錢分給你們。”
    額頭上的血沿著臉往下流，在眼睛裏集滿後繼續下淌，滴落在地上。穿過商鋪進了一間倉庫，站立在前麵的黑色西裝小哥接過小弟手上的鎖鏈，一腳踢翻他。
    “狗東西，都到這裏了，還亂叫。”
    他掙紮地更加厲害了，渾身抽搐，不停喘著粗氣，隨後被黑西裝小哥徹底打昏。
    “本先生，他在這裏了。”
    小哥扭頭看向身後，下意識地將皮鞋在男人身上蹭，想要擦掉上麵的鮮血。
    “好啊，放在那裏。”
    在倉庫的正中間的圓桌邊坐著一個穿白色襯衫的男人，看起來似乎有三十多歲，他抽動著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子中間架在火爐上的砂鍋。
    砂鍋燒熱的水氣向上飄起，在遇到倉庫頂上的鐵板後，液化成冷水，啪嗒啪嗒地亂滴。
    “先過來吃飯。”
    本先生預估時間差不多，拿起碗上的筷子，在砂鍋裏攪了幾下，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馬尾少女：“fandy，這是什麽鍋底？”
    “海南的椰子雞。”
    小哥立刻用筷子夾起一片雞肉吃下，然後坐直身子，餘光一直盯著躺在地上的男人。
    本先生咧著嘴笑了起來，滿意地夾起一片生菜放在碗裏，他用筷子敲打了兩下碗，將上麵的湯甩掉後，小口小口，一點點放進嘴裏。
    “好燙，不過很好吃啊。”先生接過小哥遞來的毛巾，認真地將臉上流出的汗水擦掉。
    “雖然我不愛吃雞肉，用椰水煮點青菜吃還可以。”
    “先生，雞肉吃了對身體好。”
    先生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隨手就抓起一盤子茼蒿，盡數下到砂鍋裏：“要吃點熱的，出出汗，對身體會更好。”
    背後的呻吟聲陡然響起，先生攪動椰汁的筷子頓了一秒，又繼續挑撥。
    “阿馬，你也過來吃一點吧，好東西大家當然要一起分享嘛。”
    先生揮了揮筷子，示意小哥去解開鎖鏈，讓男人過來吃飯。攙扶這個血人在先生身邊坐下，小哥瞥了一眼筷子，選擇站在阿馬身後。
    “你這是幹什麽，阿馬傷這麽重，難道還會對我動手。”先生瞪了一眼拓郎，用訓斥的語氣說道：“回去坐好。”
    “本先生，您聽我解釋…”
    “誒誒誒。”發現站起身想要往自己身上撲的阿馬，本先生急忙製止，卻還是晚了一步，他左手端著碗，右手上一鬆，筷子掉落在地上，把男人與小哥都嚇了一跳，隻有少女還在自顧自地吃。
    “我的白襯衫，上麵都是你的血啊。”先生無奈地瞅向男人，用手揪起紅色的那一點，讓他看個清楚。
    “先生，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做的事…”
    “好了，好了。不是說了吃飯，我最討厭別人和我嘰嘰歪歪。”
    先生在桌子上一拍，下一秒，在小哥麵前，這個剛才還在求饒的男人的頭就瞬間爆開，紅色和白色飛濺在桌麵上，混進砂鍋裏。
    扶著桌子，先生將襯衫褪下，接過拓郎遞來的花襯衫換掉身上帶著血的衣服，又用毛巾擦幹淨臉上的血。
    “有沒有搞錯，這樣多壞胃口。”fandy放下筷子，別過頭去：“現在飯都吃不了了，我等會還要去訂機票呢。”
    叮的一聲響起，瞥了一眼手機，小哥俯下身湊到本先生旁邊：“先生，劉sir請您去吃飯。”
    花襯衫的眼睛亮了一下，看著砂鍋裏和著腦液的椰汁，剛剛丟掉的胃口又提回來不少。
    從地上撿起筷子，用尾端夾起碗裏最後一片能吃的菜葉，先生吹了兩下，放進嘴裏細細品味。
    ………
    “今天這麽有興趣，請我吃飯啊。”
    先生大搖大擺地走進一條巷子，在盡頭的一家路邊攤看見了請客吃飯的主家。
    “請朋友吃飯，不是很平常。”劉sir歪著頭，發現了跟在後麵的小哥：“真是抱歉，我少讓他們準備椅子。”
    聽到這話，先生笑著看了一眼背後，在部下走出巷子口，才拉開小桌子邊的板凳，伸長了脖子往桌麵上的砂鍋裏看。
    “哇，你怎麽知道我這幾天喜歡吃火鍋。”他用筷子攪了幾下，隨便夾起一顆菜葉，以及用來做鍋底的鮑魚：“還是你懂我，沒有去做雞湯鍋底。”
    “新麵孔？”
    先生回頭瞟過等在巷子口的小哥，搖了搖頭：“老板派來的，說在我這裏曆練，要不是懂事，我早趕他。”
    “那，伱們公司，現在香港你最大了。”劉sir也捏起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先生，從桌邊舉起一杯啤酒：“我還沒有祝你升職，阿本，廢一番心思，做了老大。”
    “欸，代理的啦。”先生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做了老大，才知道老大不容易，一睜眼一群小的指望我吃。”
    “你今天動手了？”
    眼見本先生不接自己的酒，劉sir放下酒杯，他從口袋裏摸出香煙，用桌麵上的火柴盒給自己點燃。
    “譚和馬，你知道的。”先生的筷子在碗裏戳來戳去，他端起碗，慢慢將碗口放在嘴邊，一邊看對麵的劉sir，一邊吃下青菜。
    “他手腳難看，居然去碰粉，我怎麽忍得了。”
    劉sir看著張功成，嘴裏慢慢吐出煙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賣粉有什麽不好，大的要吃，小的也要吃，賣了幾次就吃夠。吃到嘴裏，正好丟下這個地方，去美國日本，一輩子也就夠了。”
    “算了吧，你一個警察，每次說這個東西比我都動心。”
    拒絕了劉sir伸過來的煙，張功成喝光了碗裏的湯。他放下碗筷，從胸前的口袋裏抽出一張手帕，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如果玩社團的多點你這樣的人就好了。”劉sir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又點了一根煙。
    “你想的挺美，有幾個做爹的吸得兒子不得不加入黑社會。”
    把手放在桌麵上，歪著頭看向太陽被遮住的天空：“我今天下午就要趕飛機去日本，小弟什麽的隨便你咯。”
    “這麽急？”
    “總部開聯歡會，請我們去吃飯。”
    本先生把手帕往地上一丟，揮了揮手就走了。望著他的背影，劉sir丟掉手中還有一半的煙，眼睛低垂，用食指敲打起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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