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隻是一場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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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唯一懂醫的諸子越聽到她說的這些藥,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等疾風去取藥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這不就是季玥汐白日在醫館說自己需要的藥嗎?感情是來王府進貨來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遲景瑜,掩麵一個歎息。
    遲景瑜總算是遇到了宿敵了。
    季玥汐自然不去管諸子越這奇怪的表情,她現在隻想在天亮之前處理好這事兒,若是被人瞧見她從定王府中出去,自然不好解釋。
    特別是她剛剛趁著遲景昏睡,偷了王府的那麽多珍貴藥材,自然是要先溜為敬的。
    炎毒好治,七玄蠱不好取。
    當初遲景瑜應當是用炎毒壓製七玄蠱,如今還沒有找到控製七玄蠱的方法,造成了這樣的反噬。
    有點棘手。
    她看著一盆幹淨的水被他的血染成汙濁的黑色,就能猜到這七玄蠱到底在他的體內多久了。
    第三重。
    也就是二十多天,他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如今身上的內力被蠶食得差不多,脈象虛弱。
    季玥汐好歹也是季家傳人,用銀針加上艾灸把毒控製在左臂上,再把濃縮的毒液清除,勉強把七玄蠱控製起來。
    如今毒素擴散到五髒六腑,她一點點用艾柱引導,一步都不能出差錯,高度緊張之下,她額頭上冒出汗珠。
    一旁的諸子越明顯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僅不幫擦汗,反而蹙起了眉頭,對季玥汐的操作表示不理解。
    “你把景瑜的毒引到左臂,難不成是想要把他的左臂廢了?”
    “要命還是要左臂?如果還不排毒,那麽天亮之前他就會死。”
    醫學字典裏麵,永遠都是性命優先,更何況她跟遲景瑜也是萍水相逢,一紙婚書捆綁不了她。
    活命已屬不易,還想著左臂的事。
    諸子越麵色凝重,看著昏睡的遲景瑜抿唇不語。
    當初他也想過這個法子,隻是沒有那麽高超的針灸術嗎,更是沒有這個膽量。
    告訴昔日在戰場上誠馳的威猛將軍要失去他的左臂,比死還讓他受傷。
    越是這般想,諸子越越是糾結。
    季玥汐在弄完左腿的毒素引導後才看向諸子越,看到他一臉凝重,倒是沒狠下心來。
    “這叫置死地而後生,我哪有膽量把高高在上的定王的手砍了啊?”
    她蹭了蹭鼻尖,胡亂把身上礙手礙腳的衣袖擦了擦額前的汗珠,“還是有法子的,等我把大部分毒素排出來之後,再告訴你。”
    看到左臂也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隻是當她看到遲景瑜的胸前還有幾道劃痕,心虛了不少。
    當初情勢所逼,為了解毒,強迫了良家婦男,診治的時候沒有仔細診斷,並不知道除了炎毒之外還有七玄蠱。
    還記得她當時說要救他一命,現在也算是把命吊住再說。
    這七玄蠱確實棘手,季玥汐一夜沒睡,忙到快脫虛,在一旁的諸子越也坐不住,過來搭把手。
    整個定王府的後廚都在燒熱水,送進來的是幹淨的,送出去的是一盆黑血。
    這血水帶著劇毒,更是不能隨便倒掉,最後搬來一口大缸倒進去,等待季玥汐之後的安排。
    天蒙蒙亮,季玥汐才稍稍鬆口氣。
    血倒是沒有之前那麽黑,她施針把毒血逼了一大半,遲景瑜身上的元氣也在慢慢恢複。
    這時候她已經摘掉了麵紗,露出了滿臉的膿瘡,盡管處理過,場麵還是慘不忍睹。
    諸子越之前都沒有注意到季玥汐臉上的不同,等她脫掉麵紗後的一瞬,還是有點錯愕。
    “你……”
    “被我美到了?”季玥汐倒是毫不在意,冷嘲一聲。
    “不是……”
    對方語氣心虛得季玥汐都懶得吐槽。
    她本人看到都引起不適,何況是外人?
    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毒肯定是季府的人下的,在她查到真相之前,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給遲景瑜包紮好傷口,又給諸子越說了幾個藥方和日後的護理,這才走到桌子麵前,看著桌子上的黑乎乎的中藥和藥渣。
    先前讓疾風準備的藥已經弄好,藥汁已經變涼,她涼了的藥汁喝了下去,一臉難受。
    她又拿出一片紗布,開始把這劇毒的藥塗抹在上麵。
    這藥渣裏麵有劇毒的草藥,還有珍貴的補藥,季玥汐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敷在臉上。
    藥渣碰到臉上的一瞬,刺辣辣的痛感傳來,疼的季=她都流出生理性眼水,攥緊拳頭,強忍著這股劇痛。
    這筆賬她會記下,等找到了罪魁禍首,慢慢的算!
    很快,傷口傳來火燒般的灼痛感,她疼得差點暈過去,咬破自己的下唇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痛覺慢慢消失,季玥汐上唇泛白,下唇被鮮血染了一層豔色。
    “可有銅鏡?”季玥汐看向一旁監視她的疾風,詢問道。
    原本還想嘲諷的疾風,看著她這慘樣,諷刺的話卡在喉嚨,連忙招呼下麵的下屬取銅鏡來。
    很快,鏡子取來,季玥汐用匕首的刀背刮開爛在自己臉上的藥渣,把處理後的藥渣放好,對一旁的疾風吩咐道。
    “這些有劇毒,燒掉。”
    像是主人一樣,季玥汐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
    疾風拿著藥渣的托盤,走出聽風閣才覺得奇怪。
    該死!他是定王的貼身護衛,又不是季玥汐的,為何聽她的調遣?!
    一想到她吩咐說這東西有劇毒,覺得交給別人不妥,忍著怨氣自己去處理了。
    心裏暗暗想,等找個機會他一定要好好跟季玥汐說明情況,別以為她救了定王一命就真的可以當定王妃了,他第一個不同意!
    季玥汐若是在場,她定然要跟疾風吵上一架。
    這個定王妃她不在乎,更不在乎遲景瑜這個人,若不是欺負了他,還拿了他府上的藥,她才沒有任何憐憫之心救下這個鐵血冷麵男。
    此時她的臉泛著紅,不過臉上的坑坑窪窪好了不少。
    諸子越倒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解毒,貼過去詢問:“如此劇毒,當真沒事?”
    她恢複了日常的神氣,對著諸子越挑眉,語氣帶著不屑:“如果我說我體內的劇毒會讓我七日之後七竅流血而死,你說會有事?”
    一雙美目波光瀲灩,對著諸子越笑的一瞬,諸子越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咳咳,不是醜女嗎?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諸子越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清了清嗓子才回答:“季姑娘當真好醫術。”
    “也就一般好,至少能把定王從鬼門關拉回來。”
    她語氣淡了一些,顯然是疲憊了。
    原本這具身子就弱,如今熬了一晚上,還清了劇毒,現下依然是精疲力盡。
    但是不能走。
    遲景瑜不醒過來,她怕是一步定王府都不能離開。
    人坐在床邊,意識越來越迷糊,竟然就這樣在遲景瑜的床頭邊上睡了過去。
    疾風此時已經回來,看到季玥汐跟自己的主子那麽親近,還想要叫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又被諸子越攔下。
    “嘖嘖,醫者看病,你不懂。”
    疾風:這哪是看病?分明是蠱惑我們家主子!
    他看著季玥汐臉上醜陋的臉,怒氣少了幾分,還好他家的王爺從來不喜歡醜人,等王爺醒了,一定把她大卸八塊。
    最後,等到太陽升起,遲景瑜的眼睛才動了動。
    沒有馬上睜開眼睛,他先是感知了一下身體的內力,沒有先前那般被蠶食的感覺。
    正奇怪是為何,突然窗外吹來一陣風,他才感覺到自己身上有點涼颼颼的。
    涼?
    上次在冷泉被玷汙的事情還深刻印在腦海裏,猛然睜開雙眼,先入眼的是熟悉的床幔。
    嗯,在王府內。
    他微微抬頭,看到自己的床邊有一個女人,而自己,衣不遮體……
    “放肆!”
    兩句話帶了怒氣,這一吼,把熟睡的季玥汐和在旁邊守著他們的諸子越疾風一等人都給整激靈了。
    最可憐的是季玥汐,她被這聲怒吼弄得魂都快丟了。
    抬眼一看,遲景瑜醒了。
    這生龍活虎的吼叫,一聽就是恢複不少。
    “還有力氣吼,看來恢複能力還不錯。”季玥汐抬起臉,慘敗的小臉上總算有了一點喜悅之情。
    這命算是給她撈回來了,欠的恩情也能一筆勾銷。
    她此時已經帶上麵紗,露出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整個人有氣無力,倒是把女子的嬌弱展現得淋漓盡致。
    遲景瑜胸腔的怒火消散了些許,腦子裏都是那日冷泉的互動,別過臉不與她對視。
    這時才想起來自己上半身倒是幹淨,臉騰地紅起來,“本王的衣服又是你扒的?”
    “嗯。”某人一點忌諱都沒有,淡淡應道,一雙蔥白的手指伸了過來。
    還以為要對自己意圖不軌,遲景瑜往後仰了仰。
    這小舉動看得季玥汐頭上出現了幾道黑線,一手抓住他的肩頭,另一隻手拔掉他左臂上的銀針。
    “別誤會,本小姐從不趁人之危。”
    遲景瑜:“……”那夜冷泉不是趁人之危是什麽?
    對方的目光讓季玥汐有點尷尬,那日確實有點趁人之危了……
    “咳咳,那日是意外,切莫放在心上。”她幹咳了幾聲,也尷尬別過臉把遲景瑜身上剩下的銀針都拔掉。
    這一幕被諸子越聽到,看著兩個人的互動,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季小姐,什麽意外?你跟景瑜還有我不知道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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