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平確實是想跟村裏人炫耀一番。
    自從林知瑜撞槐樹尋死卻沒死成以來，好多事兒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那小蹄子就跟改了命一樣，不僅幹啥啥成功，跟林家的關係也愈發親密，還把林國慶林向前哥倆扶到了正路上。
    這倆人有了穩當的事業，人也打扮的溜光水滑，精神頭兒看著都跟以前不一樣了，身上的氣質竟然越來越像城裏人。
    他們哥倆有了這麽大變化，村裏好多有閨女的人家便動了心思，林國慶跟林向前手裏有錢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出息有擔當，又肯吃苦耐勞，以後嫁給他們日子過得絕對差不了。
    再說，林母如今也管著蔬菜基地，又跟林建軍離了婚，家裏隻會幫著小兩口把日子過好，不會成為孩子們的拖累，更不用擔心婆媳妯娌的問題。
    都不住一塊兒，自己的日子自己過，人家林母還能幫襯著，淨過稱心日子了，怎麽可能會有矛盾。
    而且，林國慶跟林向前都有各自的事業，也都能掙，誰也礙不著誰，合適就往一塊兒多湊湊，不合適就關著門過自己的好日子。
    光想想都覺得特別舒心。
    這條件別說十裏八鄉，怕是連城裏都找不出一戶來。
    之前還有人惋惜，林國慶跟林向前哥倆長的不錯，個子也高，就是因為家裏那些破爛事兒錯過了相對象的好時候。
    他們這年紀即便是找，也隻能找二婚帶孩子的女人，要不就是打一輩子光棍。
    可誰能想到，這哥倆說變就變。
    人不僅有出息有錢，說話辦事兒還麵麵俱到，這樣的人誰不喜歡？
    年紀大點咋了，年紀大點的還疼人呢。
    如今村裏人談起這哥倆來，全是讚美的話。
    有結了婚的小媳婦兒還無比後悔，結婚那麽早幹什麽，早知道這哥倆這麽有出息，當初就是多等上幾年也要嫁進林家。
    當然，這想法也就自己心裏想想，話不能說更不能表現出來。
    總之，林國慶跟林向前從以前人人避之不及的光棍，一下子變成了大姑娘小媳婦兒稀罕的對象。
    不過林國慶已經名花有主了。
    他和村長閨女李寶珠處上了對象，已經吃了定親飯，就等夏天的熱勁兒過去之後，便找個好日子成婚。
    林家沒結婚的，隻還剩下一個林向前。
    這林向前如今在外麵幫著林知瑜做事兒，也很有前途。
    他原本就性子開朗，愛說愛笑，就是有時候不怎麽靠譜。
    不過這次從外麵回來，大夥兒發現他沉穩了不少，不像以前似的一高興了什麽都往外說，什麽都敢幹。
    這說話辦事兒麵麵俱到，讓人見了就稀罕，因此好多人家又動了心思。
    有閨女的想把閨女嫁給他，沒有閨女的便把主意打到了侄女外甥女身上。
    總之，跟林向前結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們有這個心思，卻也不好直接上門打擾，隻能先找人打聽林向前都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盡量把自家閨女或者侄女外甥女的往那個方向培養。
    不僅本村人打聽，還有外村人打聽。
    本村人自然知道林家的情況，知道林家人跟林芳平還有林老太太不對付，就算打聽林向前的情況也不會跟林芳平打聽。
    但外村人不知道啊。
    有人甚至帶著些花生瓜子糖的找到了林芳平，也不說讓她幫忙保媒拉纖，隻跟她打聽林向前這個人。
    這段時間，林芳平沒辦法從林建軍手裏摳錢，她又沒有掙錢的法子，沒錢花的日子特別難挨，感覺幹什麽都沒意思。
    關鍵，她還跟林建軍鬧翻了。
    兩人甚至鬧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反正她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
    而這一切全拜林知瑜所賜。
    林芳平不僅憎恨林知瑜，連同林國慶跟林向前，還有孫秀香林建軍她一塊兒恨上了。
    在她看來，林家這一家子算個屁的親戚，他們隻是熟悉的仇人而已。
    前段時間趙欣兒跟趙真真總催她寄錢給她們，林建軍又不給，林芳平也拿不出來，所以她偷偷地去魚塘找過林國慶幾次。
    原本打算從這個悶葫蘆下手，讓他拿點兒孝敬錢出來。
    林國慶雖然是個悶葫蘆，但心眼少心地善良也容易心軟。
    林芳平了解他，隻要在他麵前說說軟話，裝裝可憐，林國慶就會於心不忍，乖乖地把錢掏出來。
    說白了就是好拿捏。
    林芳平作為一個長輩，惦記小輩的錢，一點兒都不覺得羞恥，反而還覺得理所應當。
    她的邏輯很簡單，林建軍已經撂挑子不幹，如今不知道跑到哪裏打工去了，歸期不定，也沒個信兒。
    他拿不出錢來，沒辦法孝敬林老太太，林國慶可是長子，有義務替他爸盡孝。
    兒子替老子給錢孝敬，天經地義。
    她打算的挺好，但去了好幾趟魚塘，別說在林國慶跟前裝可憐博同情，連林國慶的人都見不著。
    魚塘四周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守，管理相當嚴格，別說人，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而且那值守的人態度特別蠻橫。
    她編造了好多理由，甚至放低身段求他們辛苦一趟，不讓她進門，幫她傳個話也行。
    但任憑她好話說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些人都無動於衷，甚至還十分強硬地趕她離開。
    林芳平還企圖硬闖，結果那些人毫不留情地揮舞著手裏的木棍，她一個不察，身上硬生生地挨了幾棍子。
    林芳平想往地上一躺，搞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可人家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好像她隻要敢那麽做，他們就敢揮舞著手裏的棍子打她。
    總之，任憑她耍盡手段，林國慶在裏麵不出來，她連麵都見不到，身上還挨了幾下，這心裏既憋屈又憤恨。
    他們可當真是一點兒親情都不顧了。
    林芳平沒辦法，被那些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哪兒還敢提什麽孝敬錢，隻能灰溜溜地從魚塘離開。
    她又不傻，她是為了給老太太要孝敬錢才來找林國慶，又不是為了她自己。
    若是因此挨頓打，不值得。
    林芳平覺得林家這點兒人，也就林建軍跟林國慶還算個人，比較好說話，像林向前跟林母還有林知瑜，那三個妥妥的人渣，根本不說人話，更不幹人事兒。
    林國慶這邊都對她避而不見，還讓人對她動手，另外那三個不用深想，肯定客氣不了。
    想像從前一樣從林家人手裏拿錢出來，難於登天。
    林芳平才不費那個勁兒，專門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她也因此恨透了林家這些人，覺得他們不做人，首當其衝的便是林知瑜。
    大家原本是關係很親近的親戚，你幫我一把，我扶你一下這不都是應該的嗎？
    林知瑜沒跟林家人聯係之前，林國慶跟林向前還有林母雖然沒什麽出息，也掙不來什麽錢，但跟她們相處的也還不錯。
    起碼林建軍拿錢給她和老太太時，林母跟林國慶還有林向前根本不敢說個不字，有時候他們三個甚至還能幫著幹點活兒。
    自從林知瑜跟林家重新聯係起來，這三個人可算找到了撐腰的人，一個個的全都硬氣起來。
    林芳平日子過不舒坦，不好好反思自己哪裏做的不對，理所應當地把自己過不好全歸到了林知瑜身上。
    因此，有人來跟她打聽林向前為人怎樣？
    嗬嗬……這不是把報仇的機會送到她手上麽。
    林知瑜厲害有本事，她收拾不了，說林向前幾句壞話總成吧？
    因此在林芳平添油加醋下，林向前就變成了一個吊兒郎當，不學無術，沒什麽正形之人。
    雖然他現在在外麵幫林知瑜管理著一份事業，但也隻是聽著好聽，實際上林知瑜擔心他留在村裏惹事生非，惦記她其他的產業，才把他送到外邊去。
    還有，林向前不僅打扮的溜光水滑，骨子裏也是個花心大蘿卜，見一個喜歡一個，尤其鍾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從小到大一直都這樣。
    以前沒錢，可能還稍微收斂些，如今手裏有點兒錢了，愈發不拿人當回事兒。
    說個不好聽的，就是喜歡玩弄人家姑娘的感情，吃幹抹淨之後也不負責。
    不知道傷了多少姑娘的心。
    傷心都是小事兒，關鍵是清白毀了，以後還怎麽嫁個好人家，一輩子也就毀了。
    可林向前隻管自己舒心，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
    若是有人咽不下這口氣，上門來討說法，林向前也根本不在乎，大不了賠點錢了事。
    來打聽的人一聽，都震驚了。
    他們紛紛感歎，這林向前看著人模狗樣，有出息有擔當，沒想到骨子裏是個壞種，還仗著自己有錢，隨意玩弄人家姑娘的感情。
    又壞又囂張。
    幸虧他們心裏有準兒，提前打聽清楚，不然貿然請媒人說親，等把自家閨女嫁過來，生米煮成了熟飯，一切都晚了。
    林向前有出息有錢又怎樣，人品不行，再好的條件都是火坑，他們再窮再苦再想過好日子，也不會把自家親閨女往火坑裏推。
    拜林芳平所賜，在外村人眼裏，林向前成了一個壞到骨子裏，無惡不作的混蛋。
    誰都不願意跟林向前說親。
    若是有親朋好友來打聽，大夥兒也會把自己聽到的傳聞說出去，避免不知情的女孩子上當受騙。
    林芳平對那些人的反應十分滿意。
    那些人是真蠢，她隻是隨口一說他們也不查證一下便信了。
    就那種人，估計把她們賣了，她們還會幫她數錢。
    至於林向前娶不娶的上媳婦兒。
    她才不管呢，反正先出口惡氣，自己心裏痛快了就行。
    林向前若是因此娶不上媳婦兒才好呢。
    他娶不上媳婦兒，孫秀香這個當媽的不得著急麽，林知瑜這個當妹妹的見哥哥一把歲數了還找不到對象，心裏不得堵的慌？
    她就是要給她們添堵。
    林知瑜不讓她好過，那大家就都別好過。
    沒道理，她們過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卻斷她生路，把她往絕路上逼。
    她一個光腳的還怕她們這些穿鞋的？
    林芳平之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這麽耍，因為她知道林知瑜骨子裏是個狠的，保不準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但她現在不怕了。
    她林芳平有兩個有出息的好閨女。
    大閨女趙欣兒不僅考上了大學，還找了一個京市的男朋友，聽說那人家裏非富即貴，在京市有很深的背景。
    雖然還沒有把男朋友帶回來，讓她見見麵，但也快了。
    小閨女也有出息。
    這才上高三，就找了孟浪，孟浪還特別喜歡她。
    以後孟家還能將她安排進機關單位裏上班，這比大閨女的還靠準兒。
    林芳平穿著趙真真給她買的新裙子，新鞋，手裏還攥著一百塊錢，出門溜達了。
    去找她以前幾個玩兒的比較好的小姐妹。
    她們以前玩的比較好，是因為林芳平手裏有錢，大家在一塊兒吃吃喝喝嘮嘮閑嗑，日子過得順暢。
    後來林芳平手裏沒啥錢了，那幾個小姐妹又喜歡捧高踩低冷嘲熱諷，所以相當長一段時間林芳平都不敢出現在她們跟前。
    就怕她們陰陽怪氣。
    她接受不了。
    如今她穿著新款的裙子往她們跟前一湊。
    有喜歡奉承討好地便立馬湊上來問，“哎呦，芳平，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你最近都在忙什麽呀？
    你這裙子是百貨大樓裏的新款吧？
    上次我去縣裏百貨大樓裏逛過，一件裙子要二百塊錢呢，合我男人一年的工資了，還得不吃不喝才能攢夠。
    哎，這裙子雖然好看，不過我可舍不得買。”
    周圍人一聽，一件裙子竟然要二百塊錢？
    這也太貴了。
    咋，林芳平發財了？
    她們立馬好奇地圍了上來，這才發現前段時間灰頭土臉的林芳平，如今紅光滿麵，一副喜氣洋洋的勁頭。
    她不僅穿著款式洋氣新穎的連衣裙，還穿了新鞋子，目測還是牛皮的，光看著就覺得質量好，穿上的話一定很舒服。
    一時間，她們看向林芳平的目光立馬就不一樣了，羨慕根本藏不住。
    有人甚至語氣酸酸地說道，“看芳平這通身的打扮，一點兒不輸城裏那些有錢的富太太。
    芳平，你可有好段時間不跟我們聯係了，是不是發財之後就看不上咱們這些姐妹了？”
    對於這些目光，林芳平十分受用，仿佛得到了新生。
    她輕舒了一口氣，這才是她應該過得日子。
    以前那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她是真過夠了，誰願意過誰就過去，反正她再也不過了。
    以前不敢說這話，那是因為她沒有靠山。
    如今兩個閨女都有出息，她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林芳平底氣十足，“看你們說的這是啥話，咱們都處這麽長時間了，彼此之間的感情比親姐妹還深，我咋可能看不起你們呢。
    我也沒發財。
    我沒手藝又沒工作，哪兒有閑錢買這老貴的衣服跟鞋子，全是小閨女跟她對象孝順我的。”
    大夥兒麵麵相覷。
    林芳平的小閨女趙真真出息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她們怎麽不知道。
    好像今年才上高三吧。
    一個高中生，能買這麽高檔的裙子跟鞋子，哪兒來的錢呢。
    還有趙真真的對象，不是那個被趕出加工廠的孟浪麽。
    有人好心勸道，“真真確實是個孝順的，不過我聽說她的對象是孟浪？
    我跟你說，那個孟浪就是個騙子。
    他根本不是加工廠的老板，隻是個普通的銷售員，仗著他堂哥的勢，在廠裏裝腔作勢。
    前幾天在廠裏搞破壞，被林知瑜發現了，林知瑜不僅將他開除了，還讓人將他打了一頓。
    反正這個孟浪不是個好東西，真真跟他交往的話，可千萬別被騙了。”
    林芳平的臉頓時沉了幾分。
    她往地上呸了一聲，才咬牙切齒道，“你別聽風就是雨好不好？
    孟浪他堂哥孟總是加工廠的老板，這一點沒錯吧？
    他跟他堂哥關係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孟總去南方出差，讓他這個堂弟代管工廠那不是明正言順麽。
    結果林知瑜根本不容人。
    她因為對我們有意見，又拿我們沒辦法，才遷怒到孟浪身上，都不跟孟總商量一下，便把孟浪給辭退了。
    還讓人將孟浪打了一頓。
    你們說，她這哪兒是人幹的事兒啊。
    不過，跟你們透個實底，林知瑜如此不做人，孟家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孟浪他爸媽都在機關單位上班，隨隨便便給林知瑜使點兒絆子，她這加工廠就開不下去了。
    你們還不知道呢吧，鎮上那香滿園飯館，之前生意多好啊，幾乎座無虛席，可現在好多買了鯽魚罐頭的食客們都在退貨。
    這說明啥，說明林知瑜她踢到鐵板了。
    我把話放這，超不過兩天，這加工廠啊魚塘啊就得關門大吉。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啊，這加工廠跟魚塘關門之後，林知瑜就沒錢了，到時候發不出工資來，挨坑的隻有你們。
    你們家裏有在那兒上班的趁早做打算。
    別回頭發現自己挨了坑，再來哭哭啼啼。
    到那時候說什麽都晚了。”
    幾個女人麵色一僵，別說，她們各家還真有在加工廠上班的，這加工廠若是關門大吉，發不出工資來，那他們這一個月豈不是都白幹了？
    大家暗下決心，晚上回家後一定得好好勸勸自家男人，甭管怎麽著，先找個借口預支些工資出來，不然等加工廠真關了門，他們上哪兒要錢去。
    “哎，本以為有加工廠之後，大夥兒能過上好日子，沒想到依然朝不保夕，這林知瑜做事兒確實太狂妄了些。
    得罪孟浪之前也不打聽打聽人家的背景，她自己得罪了人，反倒連累我們家男人失去了工作，從哪兒說理去。”
    要不怎麽說，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林芳平是個腦子混的，她的小姐妹們也不清醒。
    林芳平見她們如此上道還算滿意。
    不禁添油加醋道，“就是說啊，我之前就說林知瑜這臭丫頭是個自私的，心裏隻想著自己痛快，絲毫不考慮旁人的感受。
    你們當初還不信我的話來著，怎麽樣，親自感受到了吧。
    別說你們了，就連我這親姑姑愣是沾不上半點兒光，還被她當仇人一樣防著。
    幸好我家真真有出息，不然我這輩子怕是栽那臭丫頭手裏了。
    你們也是天真，就林知瑜一個隻有小學二年級文化的人，能幹出什麽事業來？
    還指望著她能帶你們過上好日子，簡直太異想天開了些。
    要我說，還是踏踏實實上學讀書，將來進個好單位才是正路。
    說起來，孟浪爸媽已經答應，等我們真真跟孟浪結婚了，甭管考得上考不上大學，都能把真真安排進機關單位上班。
    還打算給她找個錢多事兒少又有前途的崗位呢。”
    林芳平那些小姐妹自然是一番恭賀。
    但也是表麵上，這心裏酸的跟在醋桶裏浸泡了一天一夜似的，那酸泡不停地往外冒。
    她們可沒兩個厲害的閨女，更沒有有出息的女婿。
    家裏的孩子讀書也不行。
    總之沒有一樣能跟林芳平相提並論的。
    之前這種對比還不明顯，眼下……哎，她們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真應了那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芳平閨女有出息，她也跟著享福。
    人比人，氣死人。
    也沒法兒比。
    幾人正說著話，便看到有村民三五成群地往大隊的方向走，一個個的手裏還都拎著一個板凳。
    這是要幹什麽去？
    難不成大夥兒都知道了加工廠要完蛋，去大隊找村長主持公道？
    林芳平攔住一個村民，細細地打聽了一下。
    “你們還不知道呢？孟總給村裏買了一台電視機，放在大隊了，說今天晚上想看電視的就自帶板凳去大隊看。”
    林芳平迷糊了，“不是說孟總給林知瑜買了一台麽？咋，林知瑜不要給村裏了？”
    她會那麽大方？
    那人挺無語，“人家孟總就不能一下子買兩台麽，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去排隊，回頭占不到好位置了。”
    一下子買了兩台電視機，那得多少錢啊？
    林芳平心緒翻滾，很不是滋味兒。
    好像孟季凡花的是她的錢一樣。
    要不怎麽說，孟季凡是個會辦事兒的，他擔心給林知瑜買一台電視，會被村裏人說道。
    雖然他自問問心無愧，但架不住有人喜歡上眼藥。
    他倒是沒關係，林知瑜有家有孩子的可不行，一個女人家，名聲這東西太重要了。
    所以，他跟孫旺祖一合計，便買了兩台，隻不過給村裏的那台是黑白的，隻有十八寸。
    避嫌的同時，還得分清主次。
    孟季凡可謂把畢生學到的都用上了。
    至於錢……嗬嗬，毫不誇張的說，他從南方帶回來的那摞厚厚的訂單，隻是他帶回來的而已。
    林知瑜如果沒有提前把鯽魚罐頭的名氣打出來，他帶回來的可就不是白紙黑字的合同了。
    全是沒用的廢紙。
    而現在那些全是真金白銀的錢。
    雖然暫時遇到了些困難，但孟季凡相信所有困難都是暫時的。
    很快他們便會轉危為安。
    所以跟林知瑜給廠裏帶來的利潤相比，兩台電視機算啥，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當然了，孟季凡的想法懂的人才懂，林芳平跟她的小姐妹們理解不了。
    甚至還覺得孟季凡是個傻子。
    加工廠都要破產了還大張旗鼓地買東買西呢，就不知道省著點兒，回頭工人們的工資不夠怎麽辦？
    林芳平覺得孟季凡在垂死掙紮，“你們別被他蒙騙了，加工廠完蛋是遲早的事兒，孟浪媽說了，左右超不過這一兩天。
    他給村裏買電視機是在使用障眼法，企圖營造加工廠正常經營的假象，為了讓你們的男人給他幹活兒。
    我勸你們都機靈點兒，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等晚上回家，就讓你們的男人去預支工資，這錢隻有拿在自己手裏才是自己的。”
    林芳平的小姐妹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我們回去就說，不過大隊放電視，芳平你去看嗎？”
    林芳平伸手撫了撫自己的新裙子，“當然去。”
    有免費的電視可以看，傻子才不去。
    她跟林知瑜有仇，又不是跟電視有仇。
    再說，她這身新衣服才穿了不大一會兒，村裏人要是都去大隊看電視，她正好有個展示的機會。
    也讓那些泥腿子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別一天傻了吧唧的眼裏隻有林知瑜。
    林芳平甚至覺得村長也有些看人下菜碟，他心裏向著林知瑜。
    不然怎麽別人怎麽都知道今晚有電視可看，唯獨她跟她的小姐妹們不知道？
    還不是為了林知瑜故意針對她呢。
    越是這樣，林芳平覺得自己越要去。
    給別人添堵，她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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