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嶼川放的鞭炮。
    而是對麵那家店在門口放了兩掛鞭。
    門牌上麵掛著一塊兒紅布，地上有被剪過的紅彩綢，門口兩側還擺放著好多花籃。
    上麵寫著:開業大吉，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之類的祝福話。
    楊仕傑被幾個西裝革履的人簇擁著站在門口，嘴上說著開業大吉。
    所以這家店是楊仕傑開的？
    賣什麽的？
    林知瑜站在門口看了兩眼，她記得對麵是一家糧店來著，生意還蠻好的。
    但前幾天突然關了門，店門一直關著，周邊店主並不知道糧店突然關張的原因，有熱心腸的擔心出事兒，上前去敲了好幾次門。
    不過裏麵沒人應聲。
    後來糧店老板主動現身，找要好的朋友們告別，大夥兒這才得知他不幹了要回老家去。
    有人詢問原因。
    畢竟糧店的生意一直都挺好的，也幹了不少年了，為什麽要放棄掙錢的買賣呢？
    再有，從老家出來這麽多年，所有的朋友人脈都在京市，回去之後能有什麽好發展。
    大家又是挽留又是勸說。
    糧店老板直歎氣，“我也舍不得大夥兒，這麽多年，街裏街坊地在一塊兒做買賣，都習慣了。
    在京市比在老家待的時間還要長，說實話我也不舍得離開。
    我離開，純屬是迫不得已。”
    大家想問問怎麽個迫不得已法兒，他們要是不走，還能有人拿槍逼他們不成？
    糧店老板卻不肯細說。
    從那以後，大夥兒再也沒見過他。
    聽說，對麵的店又租了出去。
    大門還是關著，依稀能從裏麵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大夥兒心裏雖然好奇新租客是幹什麽的，但這麽多天誰也沒上前一探究竟。
    林知瑜沒想到租店的人竟然是楊仕傑。
    是楊仕傑的話，糧店老板最後出現時，臉上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就好理解了。
    這人想一出是一出。
    看中了什麽一準兒要想方設法地弄來。
    楊仕傑似乎察覺到了林知瑜的打量，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語氣熟稔，“嗨，咱們又見麵了，你開心嗎？”
    林知瑜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楊仕傑，連不熟二字都不想說。
    說了，楊仕傑也聽不進去，下次碰到了還會自來熟。
    林知瑜沒吭聲，楊仕傑一點兒也不介意。
    他是來添堵，看宋家人熱鬧的，又不是故意來討林知瑜歡心。
    楊仕傑的視線落到宋嶼川身上，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人長得倒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錯，看樣子也有些氣質。
    楊仕傑很喜歡跟長得好看的人交朋友，眼睛看到好看的人或物，心情也會十分舒坦。
    可惜宋嶼川是宋家的長孫，他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可能做朋友。
    隻能是仇敵。
    楊仕傑徑直開口，“你就是宋嶼川？按著輩分你應該喊我一聲楊三叔。”
    楊仕傑是楊老爺子的老來子，年紀跟宋嶼川差不大，卻是宋興國一輩的。
    宋嶼川隻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楊仕傑，瘋啦？
    兩家又不對付，相互不搭理比較好。
    哪兒有他這樣上趕著湊上來的？
    楊仕傑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
    嘴角有點兒歪，被這兩口子氣的。
    他原本想氣一氣林知瑜跟宋嶼川，但這兩人就像沒事兒人一樣，對他的挑釁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這讓楊仕傑有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他覺得這兩人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楊仕傑伸手指了指他身後的店鋪，“知道我的店是幹什麽的嗎？”
    林知瑜搖了搖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楊仕傑聞言，讓人把門牌上的紅布扯了下來，上麵寫著‘彩雲服裝店’五個鎏金大字。
    林知瑜不想知道，楊仕傑還必須讓她知道。
    “嘿嘿，是不是特別意外？我開了一家服裝店，專門來賣女裝。
    聽說，你開店也是為了賣女裝，說起來咱們還是同行呢呐。
    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人排擠你。
    以後你要是碰到了困難也可以跟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楊仕傑看著林知瑜沉默的臉，不禁有些得意，這下被氣到了吧？宋家人心裏也不會舒服。
    林知瑜抿了抿唇，著實有那麽一點兒不高興。
    她開的服裝店叫‘雲朵服裝店’。
    楊仕傑就開在她對麵，還起名‘彩雲服裝店’，不僅跟她同一天開業，還跑來挑釁。
    林知瑜隻是問了一句，“這麽說，你是故意的？”
    楊仕傑一樂，十分欠扁地攤了攤手，“你要是非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他就是故意的。
    從朋友那兒查到林知瑜店鋪的名字，他專門花重金打造了一個門牌。
    還花重金讓之前的糧食店關門。
    又特意買了一批女裝過來。
    秘密折騰了好幾天，就是為了在林知瑜在開業這天，砸場子！
    楊仕傑之前說了簡單的要求，林知瑜卻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裏，甚至還無視他，這讓楊仕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覺得林知瑜太高傲了。
    這一身的反骨得好好磨一磨。
    隻要錢花到位，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他們楊家裏又不是沒這個條件。
    林知瑜沒想到楊仕傑能無聊到這種地步。
    圍觀的人群裏，有宋家人也有楊家人。
    楊老爺子笑得臉上的褶子跟榆樹皮一樣。
    起初，楊仕傑突然說服裝店，他還覺得楊仕傑胡鬧，他們楊家有做買賣的，也有在機關單位上班的，家裏有好多錢，楊仕傑就是什麽都不做，那些錢足夠他安安穩穩地過幾輩子。
    能安逸地過日子，為什麽還要瞎折騰呢，掙不掙錢的是一回事兒，不累啊？
    楊仕傑是他的老來子，他舍不得幺兒受一點兒累。
    可現在，他搞懂了楊仕傑為什麽非要開這個服裝店了。
    看著宋老爺子氣紅的臉。
    楊老爺子心情更好了，從來沒有這麽揚眉吐氣過。
    他得意洋洋地衝宋老爺子炫耀，“老宋，我這兒子怎麽樣，是不是很有出息？”
    宋老爺子朝地上呸了一聲。
    “我隻覺得你兒子不要臉。
    我孫媳婦兒開一家服裝店，你兒子緊接著就在對麵兒開一家。
    還趕在同一天開業。
    下一步你們是不是還要搶生意呀？
    哼……服裝店能開起來是一回事兒，經營的長久不長久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你們楊家就算是有錢，也架不住衣服賣不出去吧？
    老楊頭兒，平時你們怎麽瞎攀扯我的孩子們，我都可以不計較，但這一次你家裏真的是太過分了。
    為了攀扯一番，連臉都不要了。”
    楊老爺子臉色有點兒難看，“老宋，你這話說的就霸道了點兒。
    這開門兒做生意，自然是我們想賣什麽就賣什麽。
    也不能因為你孫媳婦兒在這條街上開服裝店，就不讓我們開了呀。
    街上那麽多服裝店，是不是都要給你們讓位？
    你這也太不講理了。
    說白了，開店這事兒就是公平競爭。
    你孫媳婦店裏生意好，我祝福恭喜你。
    我幺兒店裏生意也好，你同樣也得祝賀恭喜呀！
    怎麽能跟個孩子似的小家子氣呢？
    這可沒當領導的樣了。
    這一大幫孩子們都在你跟前兒，你得給他們做個好榜樣。
    不然宋家上梁不正下梁歪。
    以後這一大幫人都跟你似的，那宋家就岌岌可危了。”
    宋老爺子氣得牙疼。
    楊老爺子的嘴皮子溜，他很少能說的過。
    但要是真刀實槍的幹，楊老頭這樣的也不是他的對手。
    但今天這日子哪兒能打架，服裝店還要不要開了！
    宋老爺子忍氣吞聲，打算等開業結束之後，再同楊老爺子算賬。
    楊老爺子笑出了聲，看到宋老爺子吃憋，他比發了大財還要高興。
    宋家這邊暫落下風，整個勢氣有些低迷。
    而楊家那邊鋪天蓋地的全是喜氣。
    林知瑜想了想，進店裏跟王慧兒說了一聲，讓她們按之前的計劃剪彩。
    等剪完彩，林知瑜又讓宋嶼川放了鞭炮。
    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大家幹活兒。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楊家跟宋家不怎麽對付，但都是暗戳戳的較勁兒，還從來沒有像這般擺在明麵上來。
    這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因為楊仕傑這邊的店剪彩儀式已經舉行完了，便直接開門迎客。
    而且，開業第一天，服裝店裏的衣服甭管什麽碼，一律二十塊錢一件。
    二十塊錢買一件秋冬裝，不得不說，很值。
    大批圍觀的人紛紛進店，挑選著自己喜歡的衣服。
    二十塊錢買一件衣服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會貴一些，不過京市裏不缺有錢人。
    起碼這條街上開店的店主們，口袋裏十分富裕。
    二十塊錢一件衣服，那還不是隨便買麽。
    街上隻剩下一小部分人還在猶豫。
    他們也不缺錢，隻是不知道該進哪一家逛比較好。
    因為他們都是被李嫂子請來撐場麵的。
    楊老爺子坐在店裏，觀察著對麵的情況，見林知瑜不慌不忙地正常開店，他有些納悶，“客人都快被你搶光了，這個女人怎麽好像一點兒都不著急？”
    楊仕傑笑了，“您都說了客人都快被我搶光了，她著急有什麽用。
    女孩子家臉皮薄，不把該進行的儀式進行完。
    就這麽關張該多麽沒麵子。
    甭管她了，她願意強撐就強撐唄。
    反正心裏不好受的又不是咱們。
    爸，我這招怎麽樣，你心裏有沒有解氣一點兒。”
    之前，楊老爺子在宋老爺子那吃了癟，這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呢。
    天天念叨著，讓楊仕傑給他出氣。
    這下好了，總算如了他的願。
    楊老爺子自然十分滿意，“你這招挺好的，給我出了一口惡氣。”
    他看了一眼滿屋子的人跟衣服，把聲音壓低了些，“不過你從哪兒弄來這麽多的衣服啊？
    賣二十塊錢一件兒，不虧嗎？
    我看那衣服裏有好些毛衣，還有厚外套。
    你可不能為了出一時的氣，自己往裏麵貼好多錢。
    不然搞到最後別人沒怎麽樣，你自己這兒先垮了。”
    楊仕傑連連搖頭，“給他們貼錢？嗬嗬……爸，你未免也太不了解我了，我是那種人嗎？
    這錢進了我口袋裏，別人再想拿出去，那比登天還難。
    你放心吧，我可不會做虧本買賣。
    我有一個朋友是服裝廠的，他們廠裏有好多積壓的庫存。
    像什麽毛衣啊，秋款外套，甚至是冬天的棉襖，好多賣不出去的，就那麽在庫房裏放著。
    我跟他把開服裝店的事情一說，他便建議我把那些庫存的貨都拉過來賣。
    這些衣服沒什麽質量問題。
    要不就是生產多了剩下的，要不就是不符合買方標準退單的。
    反正在庫房裏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低價賣給我呢。
    正好也給他們的庫房騰騰地兒。
    我跟你交個實底兒，就這些衣服，他賣給我一件兒兩塊錢一件。
    還管送，不用我出運費。
    我賣二十塊一件，刨去人工跟房租，一件衣服我至少純掙十五。
    他給我拉來一車的衣服，算了算有三幹件。”
    楊老爺子聽的直咂舌。
    一件衣服兩塊錢，那三幹件衣服，進貨成本就是六幹塊錢。
    六幹塊錢啊，不是一筆小錢。
    楊家做買賣掙得不少，積蓄也多，但楊老爺子還是覺得有些心疼。
    他忍不住說道，“你應該先少買一點兒，看看他那兒的衣服好賣不好賣。
    好賣的話再多進，不好賣的話趕緊去找別的廠家合作。
    這萬一要賣不出去，六幹塊錢不都打水漂了嗎？
    你這個人太大膽了。
    這要是你哥哥，肯定不會這麽冒進。”
    楊仕傑不高興了。
    “爸，您怎麽淨在別人高興的時候說這些不好聽的話呢？
    我就問您，讓您在老宋頭跟前出口惡氣，看他吃癟，被氣得恨不得發火卻隻能硬生生地憋著，您心裏解不解氣？
    這錢就算打了水漂，值不值？”
    楊老爺子小聲嘀咕，“值。”
    “那不就得了嗎？”楊仕傑指了指滿屋子挑衣服的人，“再有我這點兒衣服怎麽可能賣不出去，你看看那些人，左手拿一件右手拿一件，就這樣還在挑別的款式。
    除了給自己買，還得給家裏人買呢。
    一百塊錢能買五件新衣服，家裏要是人少的，花上兩百塊錢，一人兩件都夠了。
    這消息一傳十，十穿百，百傳幹幹萬。
    看著吧，明天還會有更多的人來買。
    我看這三幹件兒衣服也賣不了多長時間。
    倒是對麵兒，除了那幫剪彩的，哪兒有客人進門呢？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能撐幾天。
    嗤……宋家也是沒用，在這上麵一點忙都幫不到她。”
    楊老爺子聽著這話有點兒不對勁兒。
    他擰眉看向楊仕傑，“你幹嘛那麽關注那女人。
    她的衣服一件也賣不出去，不是正好嗎？
    那女人不高興的話，宋家人心裏也沒辦法暢快。
    這對咱們楊家有利。”
    楊仕傑目光一頓，見楊老爺子探究地盯著他看，隨口附和道，“您說的有道理。”
    氣氛就那麽毫無預兆的沉默了下來。
    楊老爺子不明所以。
    良久，楊仕傑又開口了，“人家有名字，叫林知瑜，您別老是那女人那女人的稱呼。”
    不尊重也不好聽。
    他心裏也有一點不舒服。
    楊老爺子:……這是什麽情況？
    他搞不懂也懶得去管，指了指店外麵那猶豫著的一小撮人，“這幾個人幹嘛呢？是想去對麵的店裏嗎？你給我把人都弄過來。”
    他要讓對麵的店一個客人都沒有。
    如此一來，宋家人可不僅僅是丟臉那麽簡單了。
    勢氣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這家剛開起來的服裝店搞不好會關門大吉。
    這跟把宋家人的臉扯下來扔到地上用腳用力踩有什麽區別？
    光想想那畫麵都覺得特別開心。
    楊仕傑點頭，“行，您等著。”
    他喊來管事兒的，低聲吩咐了幾句。
    管事兒的聽完便拿著喇叭，跑去店門口，衝著那些猶猶豫豫的客人吆喝道，“現在進店買衣服的客人，每個人還送一條絲巾。
    這個活動隻有今天才有。
    過了今天就沒有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大家一定要抓緊機會進店購買。
    過了這村可沒這店兒。”
    那些遲遲下不了決心的人一聽這話立馬就不猶豫了。
    他們抱歉地朝李嫂子笑笑。
    “我們先進店去看看他那衣服質量好不好？要是不好的話我們再出來。”
    “買衣服還贈圍巾呢，我還真差一條圍巾，從他那兒買完了再去對麵兒的店裏也不晚。”
    人們各自找理由找借口進去了。
    氣的李嫂子牙疼。
    這些人真讓人上火，明明來之前都說好了，他們是給林家妹子來撐場子的。
    這可倒好，一個個的都那麽不講信用，聽說對麵兒買衣服贈圍巾，就為了那麽個破圍巾，一點兒情麵都不顧了。
    這是什麽狗屁朋友？
    李嫂子氣鼓鼓地進了林知瑜的店。
    看到林知瑜十分抱歉，“真不好意思啊，妹子，我也沒想到他們眼皮子這麽淺，給點兒小恩小惠就跑了。
    早知道這樣我都不讓他們來。”
    “別這麽說，嫂子，您能來我就挺高興的，至於其他人不願意進來，咱們也不能強求。
    沒關係的，我給您登記一下，以後您來我店裏買衣服永久的八五折。”
    林知瑜對於這種事兒她一點兒都不在意，按著之前說好的，給李嫂子開了一個貴賓卡。
    現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後來的那種卡片。
    林知瑜隻能把那些客人的信息登記在本子上。
    反正有衣服尺碼卡著，王慧兒也都認識，不怕別人冒用。
    李嫂子有些受寵若驚，“我沒把事情辦好，你給我優惠，這怎麽好意思？”
    “沒事兒，提前說好了的。”林知瑜讓王慧兒給李嫂子登記上。
    宋嶼川見林知瑜身邊沒人了才上前，對麵店裏進滿了人，而他們店裏除了王慧兒那些姐妹們，沒什麽新客人。
    沒有對比還好，一對比多少有點兒可憐了。
    他擰眉道，“他們這算不算不正當競爭？”
    “當然了。”林知瑜點了點頭，“用低價的衣服把客人都吸引過去，咱們沒客人，時間短還好說，時間長了這店估摸著也就開不下去了。”
    宋嶼川眉頭緊鎖了幾分，想了想才道，“他們那麽大批量的衣服從哪兒來的？賣那麽便宜，衣服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不太相信，楊仕傑那種人會自己幹賠錢的買賣。
    更不相信，楊仕傑為了對付宋家，自己搭錢讓買衣服的人占便宜。
    像楊仕傑那種人，更愛自己。
    如果，他們不正當競爭，可以從衣服來源查一查。
    林知瑜笑了，讚賞地看了宋嶼川一眼，“你的思路是正確的，那些衣服款式很舊，怕是服裝廠裏庫底子。
    便宜賣給了楊仕傑，又被楊仕傑拿出來賣。
    二十塊錢不貴，但對於楊仕傑來說，絕對是一本萬利。
    就跟我買的那堆帶殼的棉花似的，可能會有一點兒瑕疵。
    要真是那樣，楊仕傑多少有點兒沒品了。”
    有瑕疵或者是舊底子拿來當成新衣服賣，這很不好。
    林知瑜不會那麽做，她買的帶殼的棉花，還有從裁縫店裏收的次一些的布，全用來縫蔬菜大棚被子。
    哪怕做衣服做棉襖完全沒問題，她也不會那麽幹。
    當然了，到時候挑一些好的布料跟幹淨的棉花給家裏人做一些棉襖沒問題，免費送給村裏的看人也可以。
    就是不能明知道是次的不好的，還以次充好。
    宋嶼川記在了心裏，打算去查一查這個楊仕傑。
    不犯他，他不犯人。
    楊仕傑主動湊上來找事兒，還是找林知瑜的麻煩，那他可就不留客氣了。
    宋嶼川安慰林知瑜，“衣服暫時賣不出去，沒關係，你做的衣服這麽好看，以後會賣出去的。”
    林知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誰說賣不出去啊？”
    “……？”
    宋嶼川抿了抿唇，一雙深黑的眼裏滿是擔心。
    她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開始說胡話了？
    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衣服賣給誰去。
    宋老爺子氣呼呼地，“瑜丫頭，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我給你跟我那些朋友推銷推銷去，他們有媳婦兒有閨女的，一人買個一兩件也就賣出去了。”
    宋興國也在一旁點頭，“我單位裏麵也有不少女員工。”
    三十件兒衣服還不好說嗎？
    就算他單位裏的女員工不夠，那他還認識別的單位的。
    總之不會讓林知瑜的衣服賣不出去。
    家裏人能這麽對她，林知瑜十分感動。
    但他們也把她想的太弱了。
    自己要是因為這麽一點兒挫折，就一點兒法兒都沒有了，那她也沒必要來京市開服裝店，老老實實的在村兒裏待著就好。
    不過要是自己一點兒本事都沒有，甭管是在哪兒待著都待不下去。
    村裏的人善良淳樸，但也不是沒有壞人。
    她一路走來，碰見的壞人多了去了。
    多少也算有點兒經驗。
    林知瑜臉上浮現出一個清甜的笑容來，“爺爺，爸，真的不用，這批衣服我都會賣掉，一件兒也不會剩下。”
    宋興國點了點頭，十分幹脆，“嗯，反正需要幫助就盡管跟我開口，不要客氣，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困難就要一起麵對。”
    有事兒需要幫忙，他們會不遺餘力。
    不過如果她自己能解決，肯定還是要先按照她的意思來。
    宋興國在這方麵十分有分寸。
    再有，宋興國相信林知瑜，她說有把握的事情就一定有把握。
    兒媳婦在做生意方麵可不輸他。
    也就是做的不是一個行業。
    要是做同一個行業，沒準兒還會比他更強。
    “好。”林知瑜連連應了。
    宋老爺子卻沒有宋興國那樣樂觀。
    他指使來湊熱鬧的宋繡花，“我看那些衣服還挺時興，你要不要買兩件兒？再給宋雨潔跟宋慈買兩件？”
    他們三個要是都買的話，一下子就能出去六件兒。
    宋繡花當然不願意了。
    她覺得林知瑜在說大話。
    店裏除了來幫忙的那些人，一個客人都沒有。
    林知瑜這些新衣服賣給鬼去啊。
    既然賣不出去，為什麽要讓她買呢？
    她可不想要別人不買的東西。
    宋繡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按理說我們確實應該幫侄媳婦分擔一些，但這些衣服真的不適合我們。
    買回去又穿不了，送給別人也不合適。
    那不是浪費嗎？
    想必侄媳婦也不願意，她做的衣服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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